共生

“铛铛”指尖敲在装水的鱼缸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缸里有两条大鱼，沉在缸底只有嘴和腮在动。

阿朝瞪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一侧的鱼眼，三目相对，都是不需要眨眼的生物。

“鱼很新鲜啊，看上哪条没？”买鱼的老板敲了敲缸，鱼受到惊吓，猛劲向前窜了下，扑腾扑腾的掀起水花。

阿朝笑着向老板指了那条鱼。

结账时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破旧的手机，面容解锁，结了帐。

季以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阿朝真的学到了很多，自己还没来的急给他买书，他自己就已经学会怎样买东西结账了，他眼眸灰暗，内心空荡荡的。

回到家里，洗菜做饭起锅烧油，季以朝听着阿朝忙碌，他从来没进过厨房却会炒菜做饭了。

碗筷端上来，阿朝抱着季以朝像喂小孩那样喂他吃，“啊…张嘴巴。”

“咳咳！你…”季以朝听着那声音，心里着实一颤，那音调语气，都和母亲喂弟弟吃饭时一模一样。

阿朝担忧的拍了拍他的背，“怎么了？你不喜欢？”

“你不要学别人说话…我不喜欢。”

“那你要好好吃饭呀，啊…”季以朝没等他在说别的，一口吃了下去，鲜美的蘑菇他却尝出苦味，嚼不烂他拧着眉，死咽了下去。

他又张嘴，一块柔软冰凉的东西塞进他嘴里，“唔…”

“以后都吃这个吧，对你身体好。”

确实如此，那东西滑进喉咙进入他身体里，整个身体都舒服了很多，能确实的体会到自己还存在在这，是活着的。

他咽下的瞬间，整个人懵住了，后知后觉皱起了眉，这东西阿朝喂他吃过，就算是没吃过，朝夕相处也该知道是什么，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抬起手从阿朝肩膀颤抖着摸到他的大臂小臂，手掌指尖，都在，哪都不缺。

他的心镇静下来，抓紧阿朝胸前的衣服，却什么也没说。

碗里的菜被阿朝吃净，他抱起季以朝又向沙发，电视里广告台词清晰的钻进他耳朵里，阿朝又快速换了几个节目，卡通人物快乐有趣的对话响起，季以朝安静的听着。

小时候弟弟也喜欢看这些，当然没有那个小孩子不喜欢看动画片，父亲不在家，电视就是他的了，弟弟会邀请自己和他一起看，…可作业太多，母亲的白眼也很难看。

泪水从他混浊的眼里流出，似血一样止不住，又湿黏肮脏。

“…动画片很感人吗？”阿朝低头看着怀里泪水模糊的散发好吃香甜气味的人，真诚认真的发出了疑问。

当然他并没有得到回答。

他盯着季以朝看，突然看到自己的触手盖到了季以朝的眼睛上，像一块海绵将泪水吸干了。

晚上十一点三十八分，季以朝窝在阿朝怀里，睁着眼可能在想什么，也可能只是在发呆。

“…你觉得，我眼睛瞎了是因为什么？”他莫名的问了一句。

“你在想这个呀，放心吧朝，眼睛会好的。”

“……”季以朝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脑袋里就已经想到他会做什么了。

他没在继续这个话题，“那个手机里还有多少钱？”

“六千多。”

“会很快花完的…”

“…那，要怎么办？”他知道该去挣钱，但他不能带着季以朝，就今天来看，季以朝现在讨厌出门，讨厌嘈杂的人群，但他更不想放季以朝一个人在家…

“你去找个工作吧…现在家里只有我们了，你得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