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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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府旧宅书房，午后的阳光穿过破损的窗纸，在积满灰尘的空气中投下一道道斜长的、明亮却无力的光柱。光线中，无数细微的尘埃飞舞。

书房已被简单打扫过，移开了倾颓的书架和散落的废纸，露出原本的青砖地面和斑驳的墙面。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对着房门的那面主墙上。

六幅尺寸相同的人物画像，整齐地悬挂着。画纸已有些泛黄卷边，但保存得相对完好。

门轴发出一声干涩的长响。叶峥走了进来，他的脸色比昨夜好了些，但眼神中的疲惫未消。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墙上那六幅画像吸引了过去

谢书槿与谢淮安就站在这些画像前，叶峥凑了过来。

他们背对着门口，站在画像前约三步之遥的地方。听到脚步声，他没有回头。

谢淮安声音平静，却在空旷的书房中清晰地回荡，带着一种追忆的沉重。

·谢淮安·“我在淮南县当县衙主簿，拿到第一个月俸禄，就是在县里找了最好的画师画出这六人的画像。”

他顿了顿，缓缓地抬起手，手指虚虚地划过那六幅画像，动作很慢，仿佛在触摸一道道看不见的伤疤。

·谢书槿·“我知道你怕…忘了他们的脸。”

她说得极轻，但说不上为什么，她懂他的感受，世上孤单一人且失去亲人的感受，所以不想让他孤单，也不想让那些仇人善终。

谢淮安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冰，盯着画像。

·谢淮安·“要摧毁整个虎贲暗卫，就要彻底杀死这六人。”

叶峥仔细看第一幅，上面是一个满身黑袍的人。

他走到第一幅画像前，画中人约四十许，面容冷硬，眼神阴鸷，一身黑袍将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即使是画像，也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杀伐与冰冷气息。

叶峥盯着画像，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叶峥·“蒲逆川已经死了。乾盛十九年，他为言凤山当斥候潜入铁秣，被发现之后却一直等不来援军，言凤山把他当弃子，据说最后被吊死在巫喜山的山谷里。”

谢淮安不发一言，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嚓”地一声擦亮。跳动的火苗，在昏暗的书房中投下摇曳的光影。他将火折子，缓缓地凑近了蒲逆川的画像下角。

画纸遇火即燃，火舌迅速地舔舐上去，沿着画中人那身狰狞的黑甲轮廓，向上蔓延。火光将谢淮安的侧脸映照得明暗不定，他的眼睛，深深地映着那跳跃的火焰。

谢淮安的脑海浮现出十五年前的刘府。

冲天的火光，六个身着不同服饰、气质各异却同样散发着阴森气息的人影，如同鬼魅般，站在火光与黑暗的交界处，各自占据着不同的方位，形成一个无形的包围圈。

刘子温正护着年幼的谢淮安，在府中且战且退。

突然，一支短小精悍的弩箭，从侧方阴影中无声疾射而出。精准地贯穿了刘子温的左小腿。

刘子温身体一个踉跄，险些跪倒，但他硬生生挺住，将谢淮安更紧地护在身后。他猛地抬头，怒目看向弩箭来处。

那里，火光照亮了一张冷硬阴鸷的脸，正是画像上的蒲逆川。他手中还握着一把手弩，眼神冰冷，毫无波澜。

火光在画像上熊熊燃烧，很快吞没了蒲逆川那张阴鸷的脸，最终，整幅画化作一团蜷曲的、飘落的黑灰，零零散散地落在地上。

此刻，谢书槿盯着第二幅画，画上是一个有文气的中年人。

画中人约莫四十五六岁，与蒲逆川的画像一样穿着黑袍。细看会发现他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与算计。

·谢书槿·“此人可是卫千庭？”

叶峥点了点头，补充道。

·叶峥·“此人藏得很深，已经消失很多年了。”

谢淮安闻言，露出一个诡秘而冰冷的微笑，嘴角的弧度让人不寒而栗。

·谢淮安·“他表面的身份是淮安郡太守，曾经巡视过我们所在的淮南县。他的尸首…如今埋在淮南县的一片水稻田里。”

谢书槿眸光微动，她若有所思地凝望着眼前的画像之人，怪不得会觉得如此眼熟，原来竟是曾经见过，当时埋他的时候还是自己亲自操持的。

谢淮安缓缓上前一步，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抚过画像下摆那些银线云纹暗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专注。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叶峥一怔，惊讶地看着谢淮安。

谢淮安脸上的诡秘笑容已经收敛，恢复了平静。他再次点燃火折子，毫不犹豫地将火苗凑向卫千庭的画像。火舌舔舐着那袭黑袍，很快将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吞没。

十五年前，刘府。

腿部中箭的刘子温行动已大受影响。卫千庭缓步从阴影中走出，脸上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冷笑。他伸手，从因弩箭用尽而有些狼狈的蒲逆川手中，接过了那把手弩，熟练地上弦，搭箭。

他瞄准了因腿伤而跌跌撞撞，却依旧将孩子护在身后的刘子温。

第二支弩箭，带着更加阴毒的呼啸，精准地射穿了刘子温的右小腿。

刘子温终于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血从他双腿的伤口汩汩涌出，很快染红了地面

卫千庭看着这一幕，嘴角的冷笑扩大。他们看着倒地的刘子温，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猎人看着陷阱中垂死猎物的残酷兴味。

回到现实，三人已经站在中间的两幅画像前。

这两幅画像中，其中一人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文静中却又军中将领的气质。而另一幅则十分特殊，只有人的轮廓，却没有人脸。

叶峥看向有画像的那一幅，声音沉重。

·叶峥·“言凤山，弹压废帝，把持朝政多年，天下皆称他为‘言皇帝’。”

画中的言凤山面容威严，目光深邃如鹰，既有文臣的矜持，又透着武将的杀伐果决。他就是这一切的核心，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利剑，也是谢淮安复仇名单上最重要的那个名字。

更是谢书槿唯一想杀的人。

谢书槿静静地看着言凤山的画像，看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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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没放假，补元旦假期的

我学校是下周三上午上完课就放假了，到时候下午更新

也许这几天晚自习不去的话也能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