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雨墨本来还躺在床上,听见开门声,以为是唐怜月回来了,嘴角带着点得逞的笑,语气促狭:“这么快?你是尿在门口了吗?”可等她睁开眼看清来人,立马坐起身,表情瞬间严肃:“昌河?”
苏昌河应了一声,手里的寸指剑已经朝着她刺了过去,唐怜月眼疾手快,指尖刃骤然弹出,堪堪挡下了这一剑。
慕雨墨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啊!”
你仔细看向慕雨墨,并未受伤,便带着怒气走到苏昌河身边,抬手一拳打在他握剑的手腕上,力度没控制好,疼得自己倒抽了一口冷气,语气却还是带着点恨铁不成钢:“你干嘛呢!”你知道他平时行事跳脱,却没想到今天会这么莽撞,更怕他会因此受伤。
苏昌河吃痛地闷哼一声,却没松手,只是侧头看了你一眼,看见你攥着自己的手,眼底的冷意散了些,竟冲你笑了笑,转头看向唐怜月时,又变回了那副严肃的模样:“看来你对我们暗河第一美女,倒是有几分怜惜之意。”
唐怜月看着他,语气带着点了然:“你在试探我?”
苏昌河端详着手里的寸指剑,漫不经心地道:“哪里,我只是想看看,是我的寸指剑更厉害,还是你的指尖刃更致命。不过今日似乎不是时候。”他转向慕雨墨,语气认真了些:“雨墨,你选择站在苏暮雨那边了?”
慕雨墨翻了个白眼,换了个姿势翘起二郎腿:“我谁也不站,我就躺在这儿睡觉,你们谁也别来烦我。”
苏昌河笑了一声,语气带着点调侃:“看来在你心里,还是苏暮雨更重要些,要不然你也不会一直帮他拖着唐门这个最危险的家伙。”
慕雨墨撇了撇嘴,语气理直气壮:“你可不要乱说话,我之所以缠着唐公子,是因为喜欢他。”
你闻言直接愣在了原地,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叹:“啊?”你看看慕雨墨,又看看唐怜月,没想到向来稳重的雨墨姐居然会这么直接,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缘分的奇妙。
苏昌河看向唐怜月,无奈地摇了摇头:“是吗?那前几年你还说想要嫁给苏暮雨呢。哎,女人啊,还真是善变。”他说着就朝着门口走,他不想掺和他们之间的事,只有不影响他的机会都与他无关,路过你身边时开口:“走了。”
你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慕雨墨,她唇色泛白,看着气色不太好,便开口道:“你先走吧,我一会儿回去。”
苏昌河知道你和慕雨墨许久没见,肯定有话要说,也就没多留:“别太晚。”
“嗯。”你应了一声,看着他走到门口,又转头看向唐怜月,语气带着点认真的提醒:“玄武使,你若真的怜惜我这个妹妹,就在这里多守她几日吧。九霄城的天就要变了,大家长的头颅,我替你取来。”
这句话像一块冰落进了暖水里,凉丝丝的提醒着在场的人,暗河变天是迟早的事,暗河姓苏,也是迟早的事。
苏昌河离开后,你转身对着唐怜月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啊,唐怜月。他就那样,你别和他计较。”
唐怜月的神色柔和了不少,摇摇头:“没事。”他察觉到你和慕雨墨有话要说,便主动退了出去:“我出去,你们聊。”
房间里只剩你们两个人,你走到床边坐下,指尖刚碰到慕雨墨的手腕,就皱起了眉:“受伤了也不说?”你把了把脉,并无大碍,便从腰间摸出一个青釉小药瓶,递到她面前:“这是我新炼的凝气丹,吃了它对你的伤管用。”
慕雨墨接过药瓶,倒出一颗塞进嘴里,苦得皱了皱眉,又接过你递来的蜜饯含着,她和你说了很多关于苏暮雨的事。
丑牛死后,谢家慕家的人就像闻着血腥味的狼,天天围着蛛巢打转。他不仅要守着大家长,还要盯着蛛影的人,生怕出什么乱子。
她顿了顿,扯了扯嘴角笑了笑:“他那人你也知道,死撑着不肯说,可我看得出来,他那点精力……”
你看着她眼底的担心,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他心里有数的,再说还有你帮他拖着唐怜月,也算是帮他省了不少力气。”
慕雨墨翻了个白眼,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道:“谁帮他了,我是真的喜欢唐怜月!”
你被她逗得笑出了声:“是是是,我知道,雨墨姐眼光好。”
这一夜的九霄城,连风都裹着翻涌的暗流,注定是个不眠的夜。你走在回房的廊下,廊灯把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心里像缠了团浸了水的棉絮,闷得发慌。
你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乱局吗?谢家慕家的猜忌、苏家的动荡、大家长的焦头烂额,都是你一点点推出来的结果,可此刻你却无端迟疑。
走到房门口,推开门的瞬间,你看见窗纸被劲风划破的声响,一柄泛着冷光的短刀直冲着躺椅上的苏昌河飞过去。
原本蜷在躺椅上补觉的苏昌河,瞌睡瞬间醒了大半,抬手就把短刀扫到了一边,语气带着点没睡醒的不耐烦:“哪来的蚊子,让人睡不安稳。”
苏喆坐在桌边,手里转着烟斗,目光落在那柄钉在柱上的短刀,刀身刻着的苏家纹章清晰得扎眼,他轻笑一声,吐出一口烟雾:“这可是老爷子的传令飞刀。小昌河,他在催你了。”
“啊~。”苏昌河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臂弯里,声音裹着慵懒的倦意,“不听,让我睡会儿。”
“喆叔。”你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没看苏喆,径直走到躺椅边,抬脚轻轻踢了踢躺椅的扶手,语气带着点没掩饰的无奈:“还睡呢。”
苏昌河听见你的声音,才慢悠悠睁开眼睛,眼底还蒙着一层睡意,看向你的时候,那点朦胧却像被风吹散了,亮得很:“回来啦?”
“嗯。”你应了一声,垂着眼看着他露在外面的手腕,银镯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的显眼,顿了顿才开口,“给你说一声,我出去一趟。”
苏昌河没问你去哪,只是盯着你看了几秒,才轻轻应了一声:“好。”
他不用问也知道,你是去帮苏暮雨——蛛巢那边的乱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有点不情愿你离开自己身边,更怕你卷进那堆烂事里受伤,可他没说,他知道你决定的事,没人能劝得动,也不想让你因为他的私心不开心,他甚至忍不住在心里安慰自己,苏暮雨会保护好你的。
苏喆吸了口烟,目光落在你已经踏出房门的背影,又转回来看着苏昌河,眼神里带着点了然的笑意:“你这个小子,是在布局吧。”
苏昌河坐起身,指尖捻起落在躺椅上的一片柳絮,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语气里带着点志在必得的傲气:“还是喆叔聪明啊,他们都在我的局中,只等我最后收网。”
他算计了所有人,这些人都是他棋盘上的棋子,走哪一步、落哪个位置,他都算得清清楚楚。可唯独你不一样,你从来都不在他的棋谱里,是这场计谋里唯一的变数,连他自己都算不准,你会站在什么位置,又会把这盘棋,搅成什么模样。
他看着你离开的方向,指尖的柳絮被捏成了碎末,忽然轻声笑了一下,对着空气说了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可就算是变数,我也舍不得把你当成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