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的时候,忽然抬眼看向你,眼神里带着点了然的探究,像是笃定了什么,试图想从你那里得到答案,你愣了愣,随即干笑了两声,把脸转向石壁,指尖抠着石缝里的青苔,并没有打算回答他。
察觉你的异样,便转向苏暮雨,眼神里的好奇更甚,而苏暮雨只是垂着眼,没接话,他没办法替你说你不想说的事。
“看来我猜的没错。”她看着两人的反应便以给出了答案,耸耸肩,语气带了点惋惜,“人是救回来了,可毒还留在身子里,旁人只要碰她一下,不出一炷香就得化成一摊黑水。”
苏暮雨的脚步顿住,看向她的眼神带着点试探:“能救吗?”
你听着这话,只觉得气闷又无奈——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思顾着旁人。你上前两步,抬手搭在他的肩上,指尖带着点骨笛的凉意,语气是压着的、带着点嗔怪的无奈:“木鱼,都啥时候了,先想想怎么出去吧!”
与此同时,白鹤淮一下子也炸了毛,声音拔高了些:“她刚见面就想杀我!我都躲进密道了,她还放毒花追着我杀,这时候你和我说救她?合适吗?”
苏暮雨连忙抬手赔罪,垂着眼的样子带着点窘迫,也知道自己问的不是时候,语气软得带着点无奈:“对不住,是我没考虑周全。我这朋友虽一身剧毒,但性格温和,一向对人避而远之,怕无意之中害到别人,她方才对你出手,应当也是迫于家族的命令。”
你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语气放软了些,带着点对他性子的了解:“我知道你念旧,可现在的情况,顾着别人也得先顾着自己吧,慕雪薇的事,等出去了再说不行吗?”
“苏暮雨,我真的好奇,你到底是有多天真?”白鹤淮翻了个白眼,“她刚才是真的想取我性命,至于原因,我懒得猜。”她顿了顿,撇了撇嘴,语气松了些,“要是这事过去,我和她都活着,也不是敌人了,我可以救她,不过有个条件……”
苏暮雨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钱管够。”
白鹤淮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冲着苏暮雨挑了挑眉:“不愧是暗河的傀,领悟能力就是强。”
你看着他这副样子,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啊,对于苏暮雨的金钱官表示无奈,但想到可以坑人,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钱就让昌河出吧。而且你那点钱,全拿出来也不够神医开的价。再说了反正他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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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蛛巢里藏着一条密道,直通城外三里亭,喆叔,我们兵分两路——你去三里亭解决那个小神医,我去蛛巢取眠龙剑。”苏昌河的语气带着漫不经心,却藏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苏喆皱着眉,把铜烟斗在掌心敲了敲,语气带着点不满的嘟囔:“苏家里面有那么多高手,那么子总是我们两个跑腿。你是这次苏家的指挥,你倒是多喊点人啊。”
苏昌河笑了笑,抬眼看向他,眼神里带着点没诚意的讨好:“我以前是无名者嘛,喊主家的那些兄弟们出工出力,他们都不爱搭理我。也就你,和我出生入死这么多次,信得过。”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还有阿渡,可惜她现在帮着苏暮雨,不然有她在,这事能更顺当。”
苏喆撇了撇嘴,把烟斗叼回嘴里,吐了一口烟雾:“你这臭小子,我知道你在憋着坏主意,我不管你要干什么,也不拦你。我就是个没感情的杀手,只认任务,不认别的。”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又看向苏昌河,“你对那丫头倒是上心,就不怕她坏了你的事?”
苏昌河的眼神淡了些,身子直了直:“她不会的,她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而且……”他笑了笑,语气带着点笃定,“她舍不得我输。”
苏喆嗤笑一声,没再接话。
苏昌河又上前一步,抬手搭在苏喆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语气带着点少见的认真:“喆叔,苏家这些人里,我最服气的就是你,可别死了。”末了还补了句,“加油。”
苏喆立马把他的手打下去,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带着点老人才有的执拗:“人这个肩膀上有三把火,不能乱碰,要是扑灭了人就真的死了。”
说完他便转身朝着苏昌河说的方向走,脚步稳得像钉在地上的石桩。看着苏喆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的暗影里,苏昌河脸上的笑收得干干净净,表情沉了下来——局势正顺着他的计划走,只要你不彻底站到苏暮雨那边,这盘棋,他赢定了。
他站在原地,忽然想起你昨天踢他躺椅时,带着点笑的眼神,低声自语:“阿昭,你可千万别站错队。”;
苏昌河没走出多远,便撞见了病死鬼谢繁花与谢千机。他二话不说,抽出腰间的寸指剑掷了过去——这本就是他计划里的一步。
谢繁花二人虽勉强抵住了袭击,动作却明显滞涩,毕竟先前和慕克文交手时,只是勉强平手。
谢繁花咳了几声,捂住胸口,声音里满是愤懑:“苏昌河!”
苏昌河勾着唇角,语气里满是嘲弄,目光却不经意间扫向蛛巢的方向:“病死鬼谢繁花,还真是冤家路窄。看来你们这是进攻蛛巢失败,败退了?”
谢繁花的脸色更沉,冷声质问:“你来此,是要拦我的去路?”
“非也。”苏昌河摊了摊手,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心里却盘算着速战速决,他还得去蛛巢看他的阿昭呢,“我只是想去蛛巢看上一眼,遇上你们,纯属偶然。”
“既然如此,那便请送葬师把路让开。”谢繁花攥紧了手中的刀,他实在没力气再与苏昌河缠斗,一来没把握赢,二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难搞家伙。
苏昌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朗声笑了起来:“你都喊我送葬师了,虽说我不是刻意来找你麻烦,但既然遇上了,总得送份‘薄礼’才是。”他脸上的玩世不恭瞬间褪去,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杀意,“你也算谢家一代翘楚,不如,就让我来给你送葬。”
“那你便来试试!”谢繁花不甘示弱地提刀冲了上去,可有伤在身的他,明显落了下风,不过几招,便被苏昌河一脚踹回了原地。苏昌河也不着急追击,仿佛笃定猎物逃不出掌心。
谢繁花回头瞪着一旁观战的谢千机,厉声喝道:“为何从一开始就在这儿傻站着?一起上啊!”
谢千机终于动了,神情坚定地看向苏昌河:“繁花师兄,方才我一直都在观察他寸指剑的破绽,如今终于找到了!还请师兄为我开路!”
“好!”谢繁花毫不犹豫地应下,他向来信自家兄弟,认定彼此是同一战线的人。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份信任,最终会变成刺向自己的利刃。就在他拼尽全力牵制苏昌河时,一把冰冷的刀,从背后刺穿了他的心脏。到死,他的眼里都满是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