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贩一一初

翌日清晨，天色尚是一抹朦胧的鱼肚白，晨雾像轻纱似的笼着小院，连竹篱上的露珠都还凝着几分凉意。晚棠是被窗外几声清脆的鸟鸣惊醒的，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浑身的骨头都透着股懒洋洋的倦意——昨儿面包窑初试成功，争取早日卖面包赚取满满一袋摩拉，兴奋得和史莱姆们闹到月上中天，这会儿眼皮子都快黏在一起了。

她揉着眼睛趿拉着布鞋晃到井边，掬起一捧清凉的井水拍在脸上，才算彻底清醒过来。竹屋旁的小窝里，史莱姆们还蜷成一团睡得香甜，岩史莱姆把自己缩成了圆滚滚的小石头，风史莱姆抱着一片嫩叶蜷在草垛上，连呼吸都轻悄悄的。晚棠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扰了这群小家伙的好梦，转身轻手轻脚地来到厨房。

她系上粗布围裙，先舀了几瓢细腻的麦粉倒进木盆里，又兑了些温凉的井水。前几日她向清晖村的村民讨教发酵面粉的法子，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妇告诉她，可用的东西有很多，谷物制成的曲、发酵的米酒糟，或是留存的老面肥都成。讨教时，晚棠还特意用自家种的青菜，跟老妇换了一小块老面肥。这会儿，她指尖捻起那团老面肥，小心翼翼地捏碎撒进面里，手腕灵活地搅动着，干扑扑的面粉很快就和成了一团温润的面团。她给木盆盖上湿布，放在灶台边向阳的地方等着发酵，这才转身走向院中挨着厨房的面包窑。

窑膛里还是凉丝丝的，晚棠抱来一捆干燥的枯枝，正打算点火升温，眼角余光却瞥见窑口处，一团小小的火红身影正蹲在里面。是火史莱姆！它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努力地鼓着圆滚滚的身子，周身漾着淡淡的橘红色光晕，试图用自己的火元素给窑膛预热。小家伙的光芒忽明忽暗，显然是铆足了劲儿，连身子都微微发着颤。

晚棠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汪春水，她放轻脚步走过去，低声笑道：“你呀，真是个小傻瓜，怎么不多睡会儿？”

火史莱姆听见她的声音，立刻转过身来，圆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说“我来帮你”。晚棠刚把一捆柴火塞进窑膛，正想伸手往里推，火史莱姆已经抢先一步，用温热的身子顶着柴火往里拱，动作笨拙却格外卖力。它拱完柴火，又转过身盯着晚棠，小小的身子晃了晃，像是在认真地宣告：“你休息，我没有问题。”

“是是是，小火最能干了，是我的得力好帮手。”晚棠被它这副小大人的模样逗笑了，抬手就想摸摸它圆乎乎的脑袋，可指尖刚要碰到，又猛地缩了回来——它周身还带着火元素的余温，这会儿碰上去准会烫伤。

火史莱姆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立刻收敛了周身的火焰，只留了一层浅浅的暖意。它小心翼翼地蹭到晚棠手边，软乎乎的触感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蹭得晚棠的手心痒痒的。

一人一史莱姆就这样默契地忙开了。晚棠回厨房盯着面团的发酵情况，时不时掀开湿布看看，见面团膨胀得松软，布满了细密的小孔，便立刻揉匀切块，捏成一个个圆滚滚的面包胚。火史莱姆则守在面包窑前，见柴火燃得弱了，就及时添上几根枯枝，把窑膛里的温度烧得稳稳当当。阳光透过晨雾洒下来时，面包胚已经整整齐齐地码进了窑里，窑口封上的瞬间，晚棠仿佛已经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麦香。

日头渐渐升高，朝阳撕破天晓，金色的光芒漫过竹篱，洒在小院的每一个角落。窝在小窝里的史莱姆们也陆陆续续醒了，岩史莱姆晃悠悠地滚到院中找晚棠，风史莱姆围着面包窑转圈圈，好奇地嗅着里面飘出的香气，连雷史莱姆，都蹦蹦跳跳地凑过来，蹲在窑口旁眼巴巴地等着。

没过多久，面包窑里就飘出了浓郁的麦香，混着淡淡的焦香，勾得小家伙们“咕叽咕叽”地直叫。晚棠打开窑口，金黄酥脆的面包整整齐齐地躺在里面，热气腾腾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小院。她把面包一个个取出来，忽然想起面包热乎的时候最好吃，凉了就散不去那股诱人的香气了，眼睛顿时一亮。

她转身跑进屋里，翻出昨天抽空洗干净晾干的粗棉布，又去墙角翻出昨天用剩的碎石子，扔进还留着余温的窑膛里。等石子被烤得滚烫，她就用棉布把石子小心地包起来，一层层裹得严严实实，放进竹筐的最底层，再把热腾腾的面包摆在石子上面，最后盖上一层厚实的布。这样一来，哪怕走到璃月港，面包也能保持着温热的口感。

正忙活间，晚棠瞥见了院门口那个崭新的小推车，心里忍不住一阵欢喜。前几日她画了张小推车的草图，托去璃月港找木匠做的，没想到这么快就送来了。小推车的轮子滚圆，车厢宽敞，刚好能放下两筐面包和一些新鲜蔬菜，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连老天都在帮她赚钱。

晚棠手脚麻利地把捆扎好的新鲜蔬菜搬进车里，又将装着面包的竹筐稳稳地放了进去，小家伙们晃着身子盯着筐子，生怕路途中颠簸，把面包颠出去。

其实不用担心东西颠出去，它的小推车四门都有木板阻隔，根本不用担心东西甩出去，她也不好浮了小家伙的心意。

一切都整备妥当，晚棠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望着朝阳下满满当当的小推车，又看了看身边围拢过来的小家伙们，眼底满是明亮的笑意。她深吸一口气，对着璃月港的方向，用力地比了一个“向前”的手势，清脆的声音在晨风中漾开：“出发！去赚更多的摩拉，把咱们的小院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话音落下，风史莱姆率先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像是在为她加油。晚棠推着小推车，踩着晨光，身后跟着一群摇摇晃晃的史莱姆，朝着璃月港的方向，一步步走去。石板路上，车轮滚动的咕噜声，伴着小家伙们软糯的咕叽声，汇成了一曲最动听的晨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