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清冽气息似乎还萦绕在鼻尖,苏婉指尖的触感却陡然从冰凉的手术刀柄,换成了粗糙的麻绳。
她猛地睁开眼,入目是漫天黄沙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气,断戟残戈散落遍野,烧焦的军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上扭曲的图腾符号陌生得刺目,与她记忆里无影灯下的纯白世界判若云泥。
十二小时连台六台高难度手术的疲惫还未褪去,苏婉只觉浑身骨骼都在叫嚣着酸痛,她下意识想抬手揉一揉发胀的额角,手腕却被麻绳勒得生疼——她竟是被反绑着双手,狼狈地跪在一片尸骸狼藉的古战场中央。
“醒了?”
一道冷冽如寒冰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杀伐过后的森然戾气,惊得苏婉脊背瞬间绷紧。她艰难地回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眸里。
那人一袭玄色战甲,甲胄上还凝着未干的血渍,玄铁面具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线条凌厉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他周身散发的寒气几乎能将周遭的热风冻结,周身亲兵皆是玄甲覆身,肃杀之气撼得人呼吸凝滞。这是……古代的将军?
苏婉心头巨震,脑海中零碎的记忆碎片翻涌上来:她明明刚结束诺贝尔医学奖提名的颁奖典礼,正穿着量身定制的抹胸晚礼服,踩着十厘米水晶高跟鞋,攥着精致手包往酒店走,掌心的凤尾花胎记突然灼热发烫,一阵天旋地转后,再睁眼就到了这鬼地方。
“说!你是哪方势力派来的细作?” 亲兵队长上前一步,长枪枪尖直指苏婉咽喉,“竟敢擅闯我天启军的战场,还带着这些鬼祟之物!”
苏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地面,她的手包被摔在地上,手机、身份证、护照散落一地,最扎眼的是那张烫金的诺贝尔邀请函,此刻正被玄甲将军捏在指间。
“这上面的鬼画符,是你们细作的联络暗号?” 将军的声音更冷了,指尖捻着邀请函上的英文,语气里满是审视,“还有你这身奇装异服,袒胸露臂,成何体统!方才亲兵还从你包里搜出这方方正正的铁块,说不得就是传递密信的邪物!”
苏婉看着自己身上被扯得松垮的晚礼服,又瞥了眼被当成“铁块”的手机,只觉荒谬又心惊。她是医学界天花板级的外科博士,手握未来科技随身空间——里面有全套先进手术室、顶级实验室,还有能洗髓伐脉的灵泉,这是她纵横医界的终极底牌。可现在,她的空间因穿越的冲击暂时无法开启,手包被搜,人被当成细作,成了任人宰割的阶下囚。
“我不是细作!” 苏婉强压下慌乱,试图解释,“我只是……迷路了,这些东西是我的私人物品,不是什么密信!”
“迷路?” 玄甲将军嗤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荒无人烟的边境战场,你一个弱女子,穿着如此妖冶的衣裳迷路?” 他抬手指了指那张邀请函,“这上面弯弯曲曲的字符,亲兵说是什么‘性福性寒’的密语,你还想狡辩?”
苏婉差点被气笑。诺贝尔邀请函上的“Nobel”,竟被这群古代士兵曲解成了“性福性寒”?她张了张嘴想辩驳,却突然意识到,她口中的现代词汇,在这些人听来不过是胡言乱语。
她环顾四周,残破的军旗、古旧的兵器、士兵身上的制式铠甲,还有那陌生的图腾文字,无一不在提醒她一个残酷的事实——她穿越了,穿到了一个连文字都截然不同的架空王朝,还刚巧落在了两军交战的战场,成了摄政王麾下军队的阶下囚。
而眼前这位气场骇人的玄甲将军,正是天启王朝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萧玦。二十五岁的他,自十几岁起便以面具覆面,无人见过其真容,杀伐果断,冷酷嗜杀,是令敌国闻风丧胆的“活阎王”。
萧玦见苏婉半晌不语,只死死盯着自己的面具,眸色更沉。他手腕微翻,将邀请函掷回地上,玄铁长枪的枪杆猛地抵在苏婉肩头,力道之大让她瞬间跪倒在地,膝盖磕在碎石上,疼得她额头沁出冷汗。
“带回去,严加审问。” 萧玦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若问不出有用的信息,便按军法处置。”
冰冷的命令落下,两名亲兵立刻上前,粗鲁地拽起苏婉的胳膊。她踉跄着被拖拽前行,掌心的凤尾花胎记隐隐发烫,随身空间的微弱感应传来,可她此刻浑身无力,连调动空间的一丝力气都没有。
风沙迷了眼,苏婉回头望了一眼那道玄色背影,他正负手而立,玄铁面具在残阳下泛着冷光,宛如一尊不近人情的修罗。
完了,刚穿越就成了冰山摄政王的阶下囚,还被当成了细作,这开局,怕是连第一集都活不过去。苏婉心头一片冰凉,可骨子里的韧劲却没被磨灭——她是手握未来医疗科技的外科博士,就算身陷绝境,也总能找到一线生机。
只是她没料到,这场看似偶然的被俘,早已是命运布下的棋局,而她与这位冰山摄政王的纠缠,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