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冠军的热度在校园里持续发酵,但石子威和梁鸿杰的生活,却在这种被放大的关注下,奇妙地找到了一种更为稳固的平衡。他们像是共同拥有一个甜蜜的秘密,在众人的目光中,坦然自若地编织着只属于彼此的、细碎闪光的日常。
艺术学院食堂的某个靠窗角落,几乎成了他们的固定据点。这天中午,梁鸿杰端着餐盘,看着对面石子威餐盘里绿油油的清炒时蔬和清淡的蒸蛋,再看看自己盘子里红彤彤的水煮肉片和辣子鸡,夸张地叹了口气。
“子威,咱们商量个事儿呗?”梁鸿杰用没沾油的筷子那头,轻轻敲了敲石子威的餐盘边缘,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你偶尔也陪我堕落一下,尝尝这人间至味?”他指了指自己那盘诱人的红色。
石子威抬眸,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的饭菜,才淡淡开口:“嗓子要紧。”他接下来要准备一首高难度的歌曲,饮食需格外注意。
梁鸿杰瘪瘪嘴,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夹起一块裹满酱汁、看起来无比诱人的辣子鸡,却没有自己吃,而是伸到了石子威嘴边,眼神亮晶晶的,带着蛊惑:“就一口,尝尝味儿,我保证,就一小口!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生命的热情’!”
那块鸡肉近在咫尺,香气扑鼻。石子威看着梁鸿杰那副“你不吃我就哭给你看”的期待表情,又瞥了一眼周围似乎有同学在偷偷关注他们,耳根微微发热。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微微张开嘴,快速地将那块鸡肉咬了下来。
辛辣的味道瞬间在口腔炸开,石子威被呛得轻轻咳嗽了一下,眼角泛出生理性的泪花。梁鸿杰立刻手忙脚乱地递上温水,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慢点慢点,怎么样?是不是很带劲?”
石子威喝了好几口水,才缓过来,瞪了梁鸿杰一眼,但那眼神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反而像带着钩子。梁鸿杰得逞地笑起来,心情大好,就连自己餐盘里的辣菜仿佛都更香了。而接下来,石子威虽然依旧吃着自己的清淡菜肴,却会时不时地,很自然地从梁鸿杰的餐盘里夹走一颗西兰花或者一小块玉米,美其名曰“均衡营养”。这种无声的“口味入侵与反入侵”,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小游戏。
临近期末,图书馆一座难求。他们好不容易在顶楼一个僻静的书库角落里找到了两个相邻的位置。深冬的寒意被隔绝在窗外,室内暖气充足,只听得见书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的沙沙声。
石子威正对着一篇复杂的音乐史论文凝神思考,忽然感觉肩上一沉。侧头一看,梁鸿杰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厚厚的表演理论书,脑袋歪靠在他肩膀上,呼吸均匀,竟是睡着了。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平日里神采飞扬的脸庞此刻显得异常安静乖巧。
石子威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梁鸿杰靠得更舒服些,然后放轻了翻书和写字的动作,生怕惊扰了他的好梦。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在两人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里漂浮着细微的尘埃。石子威能清晰地闻到梁鸿杰发间清爽的洗发水味道,感受到他透过衣物传来的温热体温。这种全身心的依赖和信任,让他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不知过了多久,梁鸿杰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还靠在石子威肩上,而石子威维持着那个姿势,正在安静地看书。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直起身,揉了揉眼睛:“我睡了多久?你怎么不叫醒我?压麻了吧?”他伸手想去揉石子威的肩膀。
石子威避开他的手,微微一笑:“没多久。看你睡得香。”说完,很自然地将自己面前那杯还温热的水推了过去,“喝点水。”
梁鸿杰接过水杯,指尖碰到石子威微凉的手指,心里却暖得发烫。他喝着水,看着石子威重新低下头专注看书的侧脸,在书架投下的阴影里,轮廓美好得不像话。他忽然觉得,比起舞台上炫目的聚光灯,他更爱此刻这隅安静的、彼此依偎的时光。
星光下的正式约定:
一个难得的没有晚课的周五,梁鸿杰神神秘秘地拉着石子威,说是要带他去一个地方。他们骑着共享单车,穿过华灯初上的街道,最后来到了城郊的一座小山顶。这里视野开阔,能将整个城市的璀璨夜景尽收眼底,又因为入夜后气温较低,游人稀少。
“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我上次跟社团来露营发现的。”梁鸿杰得意地架好提前带来的便携小天文望远镜,脸上是求表扬的神情。
夜风微凉,但星空格外清晰。石子威仰头望着浩瀚的银河,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多日来因比赛和学业积累的疲惫仿佛都被涤荡一空。他转头看向正在认真调试望远镜的梁鸿杰,眼中盈满了笑意:“嗯,很棒。”
梁鸿杰调试好望远镜,兴奋地招呼石子威:“快来看!能看到土星环!”
石子威凑过去,果然看到了那颗带着美丽光环的星球,在镜筒中清晰而神秘。他忍不住发出轻声的惊叹。
就在这时,梁鸿杰从背后轻轻抱住了他,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下显得格外低沉而清晰:“子威。”
“嗯?”
“等你进了半决赛,决赛……不管比到哪里,只要节目直播,我就在这里,”他指了指脚下这片能看到整片星空的山顶,“用这个望远镜看。虽然距离远,但我觉得,我们看到的星星是同一颗。我就在这儿,用我的方式,给你加油。”
这个听起来有些孩子气却又无比真诚的约定,让石子威的心猛地一颤。他转过身,在漫天星光下,对上梁鸿杰无比认真的眼眸。那里映着城市的灯火,也映着星辰和他自己的影子。
“好。”石子威郑重地点头,主动握住了梁鸿杰的手,十指紧扣,“那说定了。”
星光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也洒在他们年轻而充满希冀的脸庞上。城市的喧嚣在脚下,宇宙的浩瀚在头顶,而他们拥有着彼此,和这一个关于未来、关于陪伴的、带着星光味道的甜蜜约定。日常的糖霜已经足够甜蜜,而这偶然的浪漫,则像蛋糕顶上那颗最亮的樱桃,让幸福变得具体而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