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云层时,养心殿的琉璃瓦泛着冷冽的金光。云舒醒来时,身侧已空无一人,唯有枕畔残留着淡淡的龙涎香,提醒着昨夜那场推心置腹的温存。
“娘娘,万岁爷一早去了太和殿议事,吩咐奴才等您醒了就呈上这个。”晚晴捧着一个紫檀木盒进来,脸上带着几分雀跃。
云舒坐起身,指尖抚过木盒上精致的缠枝莲纹,缓缓打开。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卷泛黄的卷宗,封皮上“云毅案卷宗”五个字,刺痛了她的眼。
她颤抖着手展开卷宗,上面详细记录着父亲当年被诬陷通敌叛国的始末:证人证词、物证清单、刑部审讯记录……桩桩件件,都指向当年的主审官——如今的太傅索尔图。
“娘娘,您怎么了?”晚晴见她脸色惨白,连忙递上帕子。
云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没什么。”她将卷宗收好,眼底闪过一丝决绝,“替我更衣,我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她知道,索尔图是太后的亲侄子,深得太后信任。如今要翻案,必先过太后这一关。
慈宁宫的佛香袅袅,太后正坐在榻上抄写佛经。见云舒进来,她抬了抬眼,语气平淡:“起来吧,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
“回太后的话,臣妾惦记着太后凤体,特意早些过来伺候。”云舒屈膝行礼,目光落在太后手边的佛珠上。
太后放下笔,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你有心了。听说昨夜万岁爷在你宫里歇下了?”
“是。”云舒垂眸应道,“万岁爷体恤臣妾,陪臣妾说了些家常话。”
“家常话?”太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哀家听说,你父亲当年的案子,万岁爷近日多有提及?”
云舒心头一凛,没想到太后消息如此灵通。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回太后,先父含冤而死,臣妾日夜期盼能为他洗刷冤屈。万岁爷仁厚,体恤臣民心声,臣妾感激不尽。”
“感激?”太后放下茶盏,语气陡然变冷,“云舒,你可知道索尔图是哀家的亲侄子?当年你父亲的案子,证据确凿,岂能容你随意翻案?”
“太后明鉴,”云舒跪在地上,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先父一生忠君爱国,绝不可能通敌叛国!卷宗上的证词多有矛盾,物证更是子虚乌有,还请太后给臣妾一个机会,还先父清白!”
“机会?”太后冷笑一声,“哀家看你是被宠坏了!竟敢在哀家面前质疑朝廷定论!来人,送云答应回宫,禁足半月,好好反省!”
云舒还想争辩,却被宫人强行架了出去。走出慈宁宫,冷风灌进领口,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满是冷汗。
回到养心殿,云舒将自己关在偏殿,反复翻看那卷卷宗。忽然,她发现卷宗末尾有一处墨迹模糊,似乎被人刻意涂改过。她连忙叫晚晴拿来清水和棉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
片刻后,一行小字显露出来:“关键证人,隐匿于京郊栖霞寺。”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太监小李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娘娘,不好了!咸福宫的李贵人……李贵人自戕了!”
云舒猛地站起身,心头一震:“你说什么?李贵人怎么会自戕?”
“具体情况奴才也不清楚,”小李子喘着气,“方才咸福宫的人来报,说李贵人在偏殿悬梁自尽,身边还留了一封血书,上面写着……写着是被您逼迫所致!”
“逼迫?”云舒瞳孔骤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忽然明白,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李贵人的死,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而目标,就是她。
宫墙之外,风卷着乌云迅速聚拢。太和殿内,玄烨正听着索尔图的奏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万岁爷,云答应近日频频提及翻案之事,与李贵人素有嫌隙,如今李贵人自尽,血书指证,此事绝不能姑息!”索尔图叩首道,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玄烨沉默不语,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他不信云舒会做出逼迫他人自尽之事,可血书确凿,人证物证俱在,又容不得他不信。
而此刻的养心殿,云舒望着窗外越来越浓的乌云,心中一片冰凉。她知道,一场针对她的风暴,已经悄然降临。而那京郊栖霞寺的关键证人,或许是她唯一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