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回程的讲述
警车车队在夜色中行驶，车灯划破黑暗的公路。车厢内异常安静，每个人都还沉浸在刚才那超现实的战斗中——徒手举熊、重力控制、能量结界，还有那扇在湖底若隐若现的古老巨门。
毛利小五郎坐在副驾驶座上，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他一生破案无数，面对过持枪歹徒、变态杀手，但从未像今晚这样感到无力。“那家伙...真的是人类吗？”
后座上，小兰轻轻握着柯南的手。她的手也在微微发抖，但更多的是担忧——对柯南，也对那个被控制、痛苦挣扎的光头强。
“新一，”她低声说，“三个月后，你真的要去吗？”
柯南点头，眼神坚定：“必须去。不仅是为了搞清楚狗熊岭的秘密，也为了找到可能恢复原状的方法。”他顿了顿，“而且，强哥需要帮助。他一个人在对抗那些控制他的人。”
就在这时，车顶传来“咚、咚”两声闷响，接着是整个车辆的轻微下沉。
“什么情况？”司机紧张地看向车顶。
对讲机里传来其他车辆的惊呼：“有东西在车顶上！是...是那两只熊！”
柯南按下车窗，探出头向上看。月光下，熊大和熊二正趴在车顶，熊掌紧紧抓住行李架。看到柯南，熊大做了个“让我们进来”的手势。
“停车！”柯南喊道。
车队在路边停下。熊大熊二笨拙地从车顶爬下——其实对它们庞大的身躯来说，这个动作相当危险，但它们似乎毫不在意。
“你们怎么跟来了？”佐藤美和子警惕地问，手已经放在枪套上。
熊大举起爪子示意没有敌意：“俺们...想跟你们说些事。关于强哥的事。”
世良真纯好奇地凑过来：“关于他为什么这么强？”
“不只是强。”熊二的声音低沉，带着某种回忆的沉重，“强哥他...是个很复杂的人。”
众人围坐在路边，月光洒在沥青路面上，形成一片银白。熊大熊二蹲坐着，虽然体积庞大，但此刻看起来更像两个讲述往事的长者。
“那是几年前的事了，”熊大开始讲述，它的眼神望向远方，仿佛穿越了时空，“那时候的强哥还不是朋友，他是个伐木工，天天想着砍树。”
熊二接话：“但他跟其他伐木工不一样。他除了砍树，什么都会——修机器、造发明、甚至还会做饭。就是砍树技术特别烂。”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但很快意识到这不是轻松的故事。
“有一次，”熊大继续说，“我们的朋友吉吉——他是只猴子——假装生病，骗我们去偷强哥的果子。其实吉吉的病早就好了，他就是嘴馋。”
熊二懊恼地摇头：“俺们太笨，信了他的话。结果为了保护吉吉，俺们被强哥抓住了，关在他的小木屋里。”
柯南想象着那个画面：两只巨大的熊被关在人类的小木屋里，那场景一定很滑稽，但讲述者的语气里只有沉重。
“吉吉后来良心发现，跑来救俺们。”熊大的眼神变得锐利，“他用了个聪明的办法——扔苹果砸强哥。不是直接砸，而是砸旁边的铁桶，制造响声分散注意力。”
世良真纯点头：“声东击西，很聪明的战术。”
“但强哥更聪明。”熊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至今未散的震惊，“吉吉从房梁上跳下来，准备用同样的方法再扔一个苹果，然后...”
它停顿了，熊掌在空中比划，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熊大接上：“然后强哥闭着眼睛，在苹果出手的瞬间，就准确地判断了吉吉的位置。不是猜的，是真的‘听’出来的。他一把就抓住了吉吉。”
月光下，所有人都安静了。他们刚刚亲眼见识过光头强听声辨位的能力——在辣椒喷雾让他暂时失明的情况下，他依然能精准判断每个人的位置。
“当时俺们没表现出来，”熊二轻声说，“但心里震惊得不行。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有这种能力？”
冲矢昴推了推眼镜：“除非他不是普通人。”
“他不是。”熊大肯定地说，“狗熊岭的护林员都不是普通人。他们被森林选中，获得特殊的能力。强哥的能力就是‘全能’——除了砍树，他学什么都快，做什么都精。而他的听觉...那是天生的，后来被能力强化了。”
安室透靠在车上，肋骨还在隐隐作痛：“所以他徒手举起熊二，也是能力的一部分？”
熊二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那次其实...强哥用了巧劲。但今晚你们看到的，那是被控制后强化的力量。正常的强哥没那么夸张。”
“但也很可怕了。”高木涉小声说，他手臂上还缠着绷带。
熊大看向柯南：“俺们告诉你们这些，是想让你们明白——强哥很强大，但他内心很善良。即使是最初作为伐木工的时候，他也从没真正伤害过动物。他总是嚷嚷着要抓熊，但真抓到的时候，也只是关起来吓唬吓唬。”
“那他为什么会成为护林员？”小兰问。
两只熊对视一眼，熊大缓缓说：“那是另一个故事了。简单说...他救了森林，森林选择了他。”
车队重新上路，这次熊大熊二坚持要跟着。它们跑在车队旁边，惊人的耐力让它们能跟上汽车的速度。月光下的公路上，警车与巨熊并行的画面诡异又震撼。
车内的对讲机突然传来最后一辆车的紧急呼叫：“有东西在追我们！速度很快！”
柯南回头，透过车后窗，他看到了那个身影——
光头强。
不，准确说，是被控制的光头强。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血红色的光，像两颗燃烧的炭火。他没有开车，而是用双腿奔跑，速度快得在公路上拉出一道残影。
“他怎么又失控了？”佐藤震惊道。
熊大从窗外喊道：“控制没完全解除！满月能量太强，他的意识又被压制了！”
光头强已经追上最后一辆车。令人恐惧的一幕发生了——
他跑到一辆停在路边的废弃轿车旁，双手插入车底盘，低吼一声，竟然将那辆重达一吨多的汽车整个举了起来！不是推，不是撬，是真正地双手举起，就像举起一个纸箱！
“我的天...”对讲机里传来司机颤抖的声音。
下一秒，光头强将汽车像扔铅球一样扔向车队！
“躲开！”佐藤在对讲机里大喊。
头车紧急转向，汽车擦着车身飞过，砸在路面上，翻滚着撞进路边的树林，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这一幕比徒手举熊更加震撼。熊是生物，有骨骼肌肉的结构可循。但汽车是金属机械，重量分布完全不同。要这样举起并投掷，需要的不仅是力量，还有对重心的精准把握和难以想象的握力。
“他...他还是人吗？”毛利小五郎的声音都变了调。
“现在不是了。”灰原哀盯着后视镜，“控制系统正在燃烧他的生命能量来获得这种力量。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熊二发出悲愤的吼声：“强哥！醒醒！”
但光头强听不见。他已经追上了第二辆车，这次他直接跳到车顶，一拳砸向车顶钢板。
“砰！”
钢板被砸出一个深坑。车内的人惊恐地尖叫。
“必须阻止他！”安室透咬牙道，尽管知道自己肋骨骨折的状态下根本不是对手。
柯南的大脑飞速运转。辣椒喷雾已经用过，小锅的能量也耗尽了。常规武器无效，格斗技更是笑话...
等等。声音。
他想起熊大讲述的故事——吉吉用声音分散光头强的注意力。也想起刚才战斗中，当贝尔摩德播放那段全息影像时，光头强出现了短暂的清醒。
“需要能触动他记忆的声音！”柯南喊道，“熊大熊二，你们有没有什么只有你们和强哥知道的歌或者口号？”
两只熊一边奔跑一边思考。突然，熊二眼睛一亮：“有！护林员的誓言！每次巡逻前他都会念！”
“快念！”
熊大深吸一口气，用最大的声音喊道：“我，光头强，狗熊岭第三十七代护林员——”
熊二接上：“誓以生命守护森林——”
两只熊齐声：“树木是我的兄弟，动物是我的家人！破坏森林者，虽远必诛！”
正在砸车的光头强动作突然停住了。他站在车顶上，歪着头，仿佛在努力理解那些词语。
“继续！”柯南喊道。
熊大熊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誓言。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盖过了引擎的轰鸣。
光头强眼中的红光开始闪烁。他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是...护林员...”他喃喃道。
“对，强哥，你是护林员！”熊大喊，“不是破坏者！”
光头强跪在车顶上，装甲开始松动。但就在众人以为他要恢复清醒时，他猛地抬头，眼中红光暴涨。
“不...不能...背叛主人...”他嘶哑地说，声音里充满了挣扎的痛苦。
控制系统在强行压制他的意识！
熊二突然想起什么：“还有那个！强哥教俺们唱的那首歌！”
它开始唱，调子简单而古怪：“我是森林的小卫士，保护树木我最棒~熊大熊二是我朋友，一起巡逻到天亮~”
熊大也加入，两只熊用破锣嗓子唱着这首幼稚的歌曲。场面本该很滑稽，但此刻却充满了悲壮。
光头强彻底停止了动作。他呆呆地听着，泪水从血红的眼睛里流下，在脸上冲出两道泪痕。
“那首歌...是我编给...小动物们唱的...”他的声音恢复正常，眼中的红光彻底熄灭。
装甲一片片从他身上脱落，掉在车顶上、路面上。光头强瘫坐在车顶，虚弱得几乎坐不稳。
车队缓缓停下。熊大熊二冲过去，小心地将他扶下来。
月光下，光头强看起来老了十岁。黑锅侠系统不仅控制了他，也在吞噬他的生命力。
“对不起...”他看着被自己破坏的车队，声音微弱，“我又...失控了。”
“不是你的错。”柯南走上前，递给他一瓶水，“控制你的人，我们会找到他们。”
光头强苦笑着喝水：“三个月...我只能压制三个月。下次满月，如果还不能解除控制...”
他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
“三个月内，我们会去狗熊岭。”安室透说，“帮你解除控制，也保护两个世界的平衡。”
光头强看着这些刚认识不久的人类，眼中闪过复杂的情感。他点点头，然后在熊大的搀扶下站起来。
“那俺们回去了。”熊大说，“森林需要照顾，强哥也需要休息。”
“等等，”佐藤叫住它们，“你们怎么回去？这里离森林很远。”
熊二咧嘴笑了，虽然那张熊脸笑起来有点吓人：“俺们有办法。”
两只熊扶着光头强走进路边的树林。在进入树林前，光头强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最后定格在柯南身上。
“三个月后，”他说，“我在狗熊岭等你们。带上有智慧的人，带上善良的心。还有...”
他顿了顿：“带上勇气。狗熊岭...不欢迎懦夫。”
然后他们消失在树林中。
车队重新上路，这次是真的回程了。但车内的气氛完全变了。每个人都在消化今晚的一切——会说话的熊，被控制的护林员，徒手举汽车的超人，还有三个月后的异世界之旅。
小兰看着窗外的月亮，轻声说：“新一，你害怕吗？”
柯南沉默片刻，然后摇头：“害怕，但更多的是...好奇。另一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前排，毛利小五郎突然开口：“不管是什么样子，我都去定了。总不能让我女儿一个人去冒险。”
“叔叔...”小兰感动地说。
“别误会，”毛利哼了一声，“主要是那边可能有美酒。熊酿的酒，一定很特别。”
大家都笑了，紧张的气氛稍微缓解。
但对讲机里传来最后一辆车的报告：“我们在路边发现了那辆被扔出去的汽车。检查后发现...车底盘上有清晰的手印凹陷。深度...大约三厘米。”
笑声戛然而止。
徒手在金属上按出三厘米深的凹陷。这是什么概念？
柯南握紧手中的小锅。三个月。他们有三个月时间准备。
而他要做的准备，远不止装备和计划。他需要变得更强大——不是身体上，而是心理上。因为他要面对的，可能比黑衣组织更加危险，更加不可理解。
车窗外，月亮开始西沉。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但也意味着光明即将到来。
三个月。三个月后，狗熊岭见。
而在这三个月里，柯南知道，他必须做一件事——告诉小兰一切。不只是他是新一这件事，还有灰原哀、黑衣组织、APTX4869...所有的一切。
因为如果要去另一个世界，他们必须完全信任彼此。
他看向小兰，她也正好看过来。两人目光交汇，小兰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轻点头。
该坦白了。不是作为江户川柯南，而是作为工藤新一。
车驶入东京市区，天边泛起鱼肚白。一夜惊魂结束，但更大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在城市的另一头，贝尔摩德站在高楼顶端，看着车队归来。她手中把玩着那个破损的黑锅碎片，眼神深邃。
“狗熊岭...”她喃喃自语，“老师，你当年去的地方，就是那里吧？”
她看向东方，那里，太阳正在升起。
三个月。她也有三个月时间准备。不是为了阻止他们，而是为了...弥补一些错误。
风吹起她的长发，黎明前的风中，似乎传来了遥远的熊啸声。
另一个世界的门，正在缓缓开启。
而门后的真相，可能改变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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