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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寒眸遇暖法

冰晶宫

夜色像一块厚重的冰绸,将冰晶宫裹得密不透风。冰公主沉入梦乡时,并未察觉有什么异样,直到一片朦胧的暖光漫过意识——

那不是冰雪的冷光,也不是禁忌之地的暗紫,而是带着淡淡温度的光晕,落在一片开满冰晶蓝花朵的山谷里。她穿着从未见过的、更轻盈的冰纱裙,赤足踩在温凉的草地上,身边并肩走着一个人。

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披着深色的斗篷,身形挺拔。风拂过,掀起他斗篷的一角,露出底下暗纹流动的衣料,和她手腕上一块冰玉的光泽隐隐相和。

法王这里的花,只有你能让它们四季不谢。

他的声音低沉,像浸在温水里的玉石,带着一种让她莫名安心的熟悉感。

冰璃雪你送我的种子,自然要好好开着。

他转过身,抬手想触碰她的发梢,指尖却在即将触及时停住。她仰头望他,明明看不清面容,心中却涌起一股强烈的悸动,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在那模糊的轮廓之后。

法王若有一天,我们站在对立面呢?

冰璃雪不会的。

她想也不想地摇头,伸手握住他停在半空的手,他的掌心微凉,却带着让她踏实的力量。

冰璃雪你说过,冰雪与暗影,本就该相互依存。

他沉默了,只反手握紧她的手。山谷里的风忽然变得喧嚣,冰蓝色的花朵开始簌簌飘落,化作细碎的光点。他的身影在光芒中渐渐变得透明,她急得想抓住他,却只捞到一片虚无。

法王等我……

最后三个字消散在风里,像一声叹息。

冰璃雪不要走!

冰公主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指尖还残留着握住什么的错觉。殿内一片寂静,只有冰棱滴落融水的轻响,提醒她刚才的一切只是梦。

可为什么……心会这么疼?

她抬手按住心口,那里像是空了一块,冷风呼呼地往里灌。梦中那个模糊的身影、低沉的声音、掌心的温度……明明陌生得很,却让她有种失了重要之物的恐慌。

冰璃雪奇怪的梦。

她低声自语,起身走到冰镜前。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底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茫然与怅然。

她不知道,这个“梦”里的每一幕,都是被水王子亲手封印的过往;不知道那个模糊的身影,此刻正坐在慕天阁的高位上,透过水镜望着她失神的模样;更不知道,那句消散在风里的“等我”,是跨越了封印与时光的,一句从未改变的承诺。

水镜前,法王缓缓抬手,指尖抚过镜中冰公主茫然的眉眼,兜帽下的目光复杂难辨,最终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消散在缭绕的云雾里。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新的一天开始了,作为灵犀阁成员,她有新的责任要承担。可那个看不清面容的身影,那句“这样,就不冷了”,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冰珠,慢慢融化,漾开一圈又一圈无法平息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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