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阳光正好，林晚提着那篮苹果和蜂蜜（把蜂蜜留下，苹果当作回礼的一部分），心情略带期待地按响了对面邻居家的门铃。
开门的是陈教授夫人，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太太，系着干净的格子围裙，手上还沾着点面粉，似乎正在忙活。“是顾太太啊，快请进快请进！”她热情地招呼着，看到林晚手里的苹果，嗔怪道，“哎哟，你这孩子，还带什么东西，太见外了！”
“一点心意，阿姨您别嫌弃。”林晚笑着递过去，“还要谢谢您的苹果和蜂蜜，特别是……书的事。”
“哎呀，几张破纸，不值什么。”陈夫人笑着引她进门，“老头子就在书房，念叨一下午了，说总算有人对他的‘破烂’感兴趣了。”
陈教授家是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居，装修朴素，满墙的书架，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和茶水的味道。客厅的沙发上铺着手工钩花的垫子，窗台上摆着几盆长势喜人的绿植，温馨而充满生活气息。
陈教授听到动静，从书房探出头。他是位清瘦的老人，戴着老花镜，精神矍铄。“小林来啦？快进来快进来！”他声音洪亮，透着学者的爽朗。
林晚跟着走进书房。这简直是个小型的图书馆，四壁到顶都是书架，塞满了各种书籍，有些明显年代久远，书脊都泛黄破损了。靠窗的书桌上更是堆满了手稿、资料和摊开的书籍，几乎找不到一块空地。
“来来来，你看，就是这些。”陈教授指着墙角几个摞起来的纸箱子，“都是我年轻时候到处跑，收集的一些民间故事、地方志怪，还有自己瞎记的笔记。乱七八糟的，好多都看不懂当时为什么要记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要是觉得有用，尽管拿去！放在我这里也是占地方，你阿姨老念叨我该扔了。”
林晚走到纸箱前，小心地翻开最上面一个箱子。里面是各种线装、平装的旧书，纸张脆弱，还有大量用钢笔或毛笔书写的手稿，字迹或工整或潦草，墨迹深浅不一。她随手拿起一本薄薄的、没有封皮的手抄本，翻开一页，上面用娟秀的毛笔小楷写着：“清河镇异闻录……光绪年间，有客商夜行，遇雾迷途，见灯火，趋之，乃一宅院，主人好客，留宿，天明视之，身处乱坟岗，宅院无踪……”
她的心跳微微加快。这些看似荒诞不经的乡野传说，对她而言，可能蕴含着关于规则、关于“异常”如何在这个世界显现的原始模板和逻辑碎片！
“这些……太珍贵了！”林晚抬起头，眼中闪着光，“陈教授，这些资料对我真的很有帮助！太感谢您了！”
陈教授见她真心喜欢，也很高兴，摆摆手：“嗨，有用就好！你慢慢看，不着急还。对了，”他像是想起什么，从书桌抽屉里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用软布包着的东西，“这个也给你。”
林晚接过，打开软布，里面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颜色深沉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些扭曲难懂的符号，入手温润，带着一种岁月沉淀的气息。
“这是……”林晚疑惑。
“这是我很多年前在一个西南古镇收到的，当地人说是什么‘守静牌’，戴着能安神，防止梦魇什么的。我觉得花纹有点意思，就留着了。我们老了，用不着这个了，你们年轻人压力大，说不定有点用。”陈教授笑呵呵地说。
林晚能感觉到，这木牌上确实附着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平和的“场”，虽然远不如她制造的规则物品，但确有其独特之处。这可能是某种原始的、蕴含了简单规则的“民俗物品”。
“这太贵重了，陈教授……”
“拿着拿着！”陈教授不由分说地塞进她手里，“一块旧木头，不值钱。你能喜欢这些老东西，我高兴！”
林晚心中感动，不再推辞，郑重地道了谢。她又和陈教授夫妇聊了一会儿家常，婉拒了留下吃晚饭的邀请，抱着一大摞陈教授帮她挑出来的、相对完整的书稿和那块小木牌，满载而归。
回到顾宅，她迫不及待地钻进了书房。将那些泛黄的手稿和旧书在书桌上摊开，一股陈旧的纸墨香气扑面而来。她像掉进了米缸的老鼠，开始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
这些资料杂乱无章，但内容光怪陆离：有关于“鬼市”必须在特定时辰、遵循特定路线才能进入的记载；有描述某些古宅的“禁忌”，如夜间不可踏入西厢房，否则会听到不该听的声音；有讲述如何通过复杂的仪式与“家仙”沟通，换取庇护或预言……
虽然大多荒诞，但林晚敏锐地发现，其中很多都隐含着她所理解的“规则”逻辑：特定的时间、地点、行为，会触发特定的结果。只不过，这些民间传说用鬼神精怪来解释，而她，则能用更本质的“规则”视角去剖析。
这些知识，极大地丰富了她的“规则素材库”，也让她对如何构建更复杂、更隐蔽的规则有了新的灵感。
她拿起那块“守静牌”，仔细感受着上面那微弱而平和的波动。这似乎是一种被动触发的、针对精神干扰的简易防护规则。虽然强度很低，但结构很精巧，像是某种“成品”。
或许，她可以尝试分析甚至复刻这种简单的规则结构？或者，将其作为基础，叠加更强大的效果？
这个下午，林晚完全沉浸在了故纸堆的世界里，忘记了时间，也暂时忘记了外界的纷扰。知识带来的充实感，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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