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香港,说变天就变天。傍晚时分,原本还晴朗的天突然阴沉下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地面,瞬间汇成了湿漉漉的水流。
黄围家穿着件冲锋衣,骑着九少凌乘风前几天刚送他的新款电摩,在雨幕里穿梭得正起劲。这电摩是凌乘风的闲置物件,被围家缠了几天才磨到手,他鲜少碰这种新潮玩意儿,骑上就舍不得撒手,连下大雨都执意要兜一圈。
此刻的凌乘风正在私人会所和朋友谈事,压根不知道围家竟敢顶着暴雨骑电摩出门。 围家越骑越兴奋,把车速拧到最大,电摩在积水的路面上划出一道水痕,带起的水花溅了路人一身。
可没得意多久,前面路口的积水潭里,车轮猛地一打滑,电摩失去平衡,“砰”的一声侧翻在地。黄围家被狠狠甩出去半米远,手肘和膝盖重重磕在柏油路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半天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电摩压在腿边,雨水混着血珠往路面渗。
就在他疼得眼眶发红、浑身发软时,旁边忽然停下一辆黑色轿车,车门打开,下来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女孩撑着一把透明伞,快步蹲到围家身边,声音清亮又带着关切:“你怎么样?能动吗?别乱动,我马上打救护车!”
黄围家抬头,撞进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女孩约莫和他年纪相仿,眉眼精致,气质温婉,她没有丝毫犹豫,掏出手机就拨了急救电话,语速飞快地报出地址和伤者情况:“您好,这里是尖沙咀弥敦道路口,有人骑电摩滑倒受伤,手肘和膝盖有明显外伤,麻烦尽快派车过来。”
挂了电话,女孩蹲在一旁,轻声安抚着疼得直抽气的围家:“救护车马上就到,再忍忍,别硬撑着起身。”
雨越下越大,女孩的裙摆被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大半,鞋尖也沾了泥点,可她毫不在意,一直守在围家身边,直到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医护人员将围家抬上担架时,女孩还特意叮嘱:“他好像摔得挺重,麻烦你们仔细检查下。”
围家被送往医院后,医护人员根据他口袋里的身份证联系到了黄家。接到医院电话的那一刻,梁顺华腿都软了,抓着电话连声问:“我儿子怎么样了?严不严重啊?”
黄永正和凌丽荧也慌了神,三人急匆匆赶往医院,连正在谈事的凌乘风都被一通电话叫了过去。
医院急诊室里,围家正坐在病床上换药,胳膊和膝盖都裹着纱布。看到家人赶来,他眼眶一红,刚想开口,就被梁顺华一把抱住:“我的儿!你吓死妈妈了!”
凌乘风挤到床边,看到围家的伤处,脸色当场沉了下来,忍不住骂道:“臭小子!我就知道这电摩给你准没好事!下雨天骑那么快,你是嫌命长是不是?”
“还说他!”凌丽荧气得瞪圆了眼,抬手就往他胳膊上拍了一下,“要不是你把电摩给他,能出这事?围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凌乘风摸了摸鼻子,没敢反驳——这事确实是他理亏,只能悻悻地站在一旁,看着梁顺华忙前忙后地问医生情况。
众人围着围家嘘寒问暖,围家这才想起救自己的女孩,小声说道:“是一个穿白裙子的姐姐救了我,她帮我打的救护车。”
可他没来得及问女孩的名字,对方在救护车来后就默默离开了,没人知道,那个雨夜伸出援手的女孩,正是许家大小姐许贝儿。
而许贝儿回到许家大宅时,裙摆还滴着水。余秀慧一眼就看到她狼狈的模样,皱眉问道:“你这是去哪了?怎么弄成这样?”
许贝儿老实回答:“妈,我刚才在路口看到一个男生骑电摩滑倒受伤了,就帮他打了救护车。”
“救了谁?”余秀慧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带着几分警惕。
“就系每年来屋企拜年那个黄生黄太夫妻的儿子。”许贝儿没多想,随口答道。
余秀慧的脸当场沉了下来,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黄家?就是那个每年巴巴来拜年、想攀附咱们的黄永正家?贝儿,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离那些草根阶层的人远点!”
许贝儿愣住了,小声反驳:“妈,他们不是坏人啊,刚才那个男生摔得挺重的……”
“不是坏人?”余秀慧冷笑一声,走到她面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他们就是想借着这点由头攀上来!你是许家的大小姐,身份贵重,跟那些人有什么好接触的?传出去都丢我们许家的脸!”
她顿了顿,又加重语气叮嘱:“以后再看到黄家的人,给我绕着走!不许跟他们说话,更不许伸手帮忙!听见没有?”
许贝儿咬着嘴唇,心里满是委屈和茫然,却不敢再反驳母亲的话。她看着窗外还在淅淅沥沥下着的雨,脑海里闪过黄围家疼得龇牙咧嘴的模样。
母亲口中的“草根”,真的有那么不堪吗?
这个疑问,像一颗小小的种子,在她心里悄悄扎了根。而这场雨夜的偶遇,也为日后黄许两家的纠缠,埋下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