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东大会的尘埃落定,黄家以51%的控股权稳稳守住了集团主导权,许家那边却彻底沉了脸。许大少回府后便闭门不出,想来是被那45%的票数刺得心头发闷,唯有黄永正心里清楚,这结果里,藏着他念及二十年前雨夜旧恩的几分退让。
可这份退让,在余秀慧和许二少眼里,却成了黄家的步步紧逼。
许家大宅的偏厅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留一盏昏黄的壁灯。余秀慧端着茶杯,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嘴角却挂着一抹阴恻恻的笑:“大哥就是太心软,被黄永正那点恩情绑住了手脚!股东大会输了又怎样?只要捏住黄家的痛处,不信他们不低头!”
许二少坐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眼底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大嫂说得对!黄永正装老好人,黄知瑜那丫头更是鬼精,咱们不能就这么认栽!”
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我瞅着,集团的社区便民项目就是个突破口。那项目负责人老陈,我早就打听清楚了,家里急需用钱给儿子治病,我许他双倍薪水,再塞点股份,保准他带着核心数据跳槽!没了那套运营方案,黄家的便民项目就是个空架子!”
余秀慧眼睛一亮,放下茶杯拍了拍手:“这招够狠!不过光搞垮项目还不够,得让黄家名声扫地才行。”她顿了顿,露出几分得意,“慧清雅集的那些太太,最看重吃食的干净卫生。我只要稍微透个话,说家昌旺的叉烧酱用的是劣质猪肉,来路不明,你猜那些商户还敢不敢进货?”
两人一拍即合,越说越兴奋,全然没注意到偏厅的门没关严,这番话一字不落地飘进了路过的许大少耳中。
许大少站在门外,脸色铁青,手里的烟卷燃了半截都没察觉。他猛地推开门,怒声喝道:“你们疯了?!刚在股东大会上丢够了脸,还嫌许家的名声没被你们败光?”
余秀慧吓了一跳,随即又镇定下来,上前拉住他的胳膊:“老公,我们也是为了许家好啊!黄家占着集团的便宜,处处压我们一头,难道你就甘心?”
“甘心?”许大少甩开她的手,气得浑身发抖,“我是不甘心,可不甘心也不能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黄永正念着旧情,没把事情做绝,你们倒好,非要往死路上逼!”
“大哥,你就是被黄永正洗脑了!”许二少梗着脖子反驳,“当年你帮他洗清嫌疑,他现在反过来踩我们,这叫知恩图报?”
许大少指着两人,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终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甩袖而去:“你们要是敢乱来,别怪我不念亲情!”
可这话,余秀慧和许二少哪里听得进去?当晚,余秀慧就约了妇女会的几位相熟太太喝茶,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家昌旺的原料有问题;许二少则偷偷摸去了老陈家,将一沓厚厚的钞票拍在桌上,老陈看着钞票,又看了看儿子的病历,终究是点了头。
没几天,风波就闹到了黄家门前。
先是几家合作多年的商户找上门,满脸为难地说收到了风声,要暂停和家昌旺的合作;接着,社区便民项目组的员工私下议论,说负责人老陈最近行踪诡秘,经常锁着办公室的门拷贝文件。
梁顺华一听就炸了,拍着桌子骂道:“肯定是许家那对叔嫂搞的鬼!上次股东大会输了,现在就来阴的,简直太不要脸了!”
黄知瑜却格外冷静,她一边让梁赞立刻联系质检机构,加急出具叉烧酱原料的检测报告,一边让助理悄悄跟进老陈的行踪,收集证据。同时,她心里也清楚,这一次,许家是铁了心要撕破脸,而黄永正心里那道靠旧恩维系的坎,怕是要彻底裂开了。
傍晚时分,黄知瑜将整理好的证据摆在黄永正面前——有余秀慧和太太们的聊天录音,有许二少和老陈的见面照片。
黄永正看着那些东西,手指微微颤抖,眼底满是复杂。二十年前的雨夜,许大少拿着茶楼账单为他作证的模样,和眼前这些阴私的证据重叠在一起,让他心口发闷。
沉默了许久,黄永正终于抬起头,眼底的犹豫尽数褪去,只剩下决绝:“把检测报告公开,让所有人都看看家昌旺的原料到底合不合格。至于老陈和许二少……按集团规矩办,绝不姑息。”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的沙哑:“告诉许大少,念及旧恩,我不追究他的责任。但若是再纵容余秀慧和二弟胡来,我黄永正,也不会再留情面。”
黄知瑜点点头,转身往外走。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场新的风雨,正在悄然酝酿。她知道,这一次,黄家不再是被动防守,而是要主动出击,而许家内部的裂痕,也终将在这场风雨里,彻底无法弥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