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缓缓合上，狭小的空间里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温以宁下意识地往角落退了一步，盯着不断下降的楼层数字。
“你在躲我。”沈聿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是疑问，是陈述。他站在电梯中央，身形挺拔，透过光洁的金属轿厢壁，温以宁能看到他模糊的倒影，正看着自己。
“没有。”她生硬地回答，“只是急着回去改剧本。”
“是吗？”沈聿珩转过身，面对着她。他的身高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那么，刚才围读会上，那些话是针对程星，还是针对我？”
温以宁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强迫自己转过身，直视他：“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在进行专业讨论。”
“专业讨论？”沈聿珩向前逼近一步，距离近得温以宁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冽气息，也能看清他眼底那份不再掩饰的锐利，“温以宁，你的专业素养很高，高到足以把私人情绪完美地包装成角色分析。但眼神骗不了人。从那天在胡同口接完电话开始，你看我的眼神里就多了东西——警惕，怀疑，甚至……恨？”
最后那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砸在温以宁心上。
“你想多了。”她别开视线，手指紧紧攥着公文包的带子，“我只是最近压力大。”
“什么压力？《暗夜星辰》的项目，还是别的什么？”沈聿珩不肯放过她，他的目光像手术刀，试图剖开她的防御，“那天给你打电话的人是谁？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他的追问让温以宁压抑的情绪几乎决堤。麻烦？最大的麻烦，可能就是此刻站在她面前，姓沈的这个人，以及他背后那个可能与她家破人亡有关的家族！
“沈先生，”她抬起头，眼神冰冷，用上了最疏离的称呼，“这是我的私事。我们约定过，合作期间只谈工作。请你遵守约定。”
沈聿珩的眼神骤然沉了下去，那份始终维持的平静终于出现裂痕，一丝怒意和更深的不解涌了上来。“好，谈工作。”他的声音也冷了几分，“那么作为你的合作方，我有权知道，是什么影响了我的核心编剧的状态，进而可能影响项目质量！”
“我的状态很好，不劳费心！”
电梯终于到达地下车库，门“叮”一声打开。
温以宁几乎是逃也似的冲了出去，快步走向自己的车。她能感觉到沈聿珩的目光一直钉在她的背上，灼热而沉重。
坐进驾驶室，锁上车门，她才敢大口喘气，浑身微微发抖。刚才的对峙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启动车子，驶出车库，汇入晚高峰的车流。霓虹灯的光芒透过车窗，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她没有注意到，一辆黑色的普通轿车，从酒店车库开始，就一直不近不远地跟在她车后。
开车的是个相貌普通的男人，戴着蓝牙耳机。
“目标情绪明显不稳定，与沈聿珩在电梯内有激烈交谈。现在正独自驾车返回住所。是否继续跟？”
耳机里传来那个冰冷的电子音：
“跟。摸清她的固定路线和常去地点。‘清扫行动’进入第二阶段，准备制造‘意外’，阻止她继续接触任何与当年有关的人或物。记住，要看起来像真正的意外。”
“明白。”
黑色轿车灵活地穿梭在车流中，始终与温以宁的车保持着两三个车身的距离。
与此同时，温以宁的手机屏幕亮起，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
【未知号码】：温小姐，关于星耀资本和沈家，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想聊聊吗？明天下午三点，西山红叶亭，独自来。过时不候。】
信息后面，附着一张模糊的旧照片——照片上是她父亲，正与一个背对镜头的男人握手，那个男人的背影和衣着风格，让温以宁瞳孔骤缩。
那背影，与沈聿珩书房里一张旧照片中，他父亲沈崇山的背影，惊人地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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