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的晚自习刚结束，教学楼里的人就走得差不多了。瓷抱着一摞刚收齐的作业往办公室走，走廊里的圣诞装饰灯闪闪烁烁，把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等等。”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美穿着件松垮的黑色卫衣，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纸袋，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作业给我，”他不由分说接过瓷怀里的本子，“刚看见王老师走了，明天再交也一样。”
瓷没反驳，只是看着他：“你怎么还没走？不去参加班级派对？”
“没意思。”美把作业本往办公室门口的柜子上一放，拽着他往楼梯口走，“带你去个地方。”
天台的门被推开时，冷风卷着细小的雪粒扑过来。瓷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就见美从纸袋里掏出条围巾，不由分说往他脖子上绕——是条灰色的针织围巾，摸上去软软的，还带着点体温。
“你什么时候买的？”瓷愣了愣。
“上周路过文具店看见的，”美含糊地说，眼睛却没看他，而是指向天台中央，“看那边。”
瓷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天台的栏杆上缠满了彩灯，角落里摆着棵半人高的小圣诞树，树顶还歪歪扭扭插着颗星星。树下放着个保温桶，旁边还有两盒包装精致的蛋糕。
“法和英刚走，”美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他们说要去给班导送苹果，让我们先在这儿等着。”
正说着，楼梯口传来说话声，法拎着袋热饮上来，英跟在后面，手里捧着个装满苹果的盘子。“哟，主角来了？”法冲他们扬了扬下巴，把一杯热可可塞给瓷，“刚买的，还热乎着。”
英把苹果盘放在地上，拿起一个红彤彤的塞给瓷：“平安果，据说吃了能考满分。”
天台的风有点大，美却不知从哪儿摸出个小太阳取暖器，插上电后，橘黄色的光立刻烘暖了一小块地方。四个人围着取暖器坐下，瓷喝着热可可，看美和法为了最后一块草莓蛋糕争得面红耳赤——法说那是他特意给瓷留的，美说他刚才抢了自己半杯热饮，理应补偿。
“幼稚。”英在一旁拆着苹果盒，语气平淡，却把最大的那个苹果悄悄放在了瓷手边。
瓷忍不住笑，指尖碰了碰温热的苹果，又看了眼身边正和法较劲的美——对方明明吵得厉害，却不忘把自己的围巾又往他脖子上紧了紧。雪粒落在天台上，很快积起薄薄一层白，远处教学楼的灯光星星点点，圣诞树上的彩灯明明灭灭，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暖融融的。
“明年圣诞，”美忽然停下争执，看向瓷，眼睛在灯光下亮得像落了星星，“我们还来这儿吧？”
法嗤笑一声：“谁要跟你一起。”嘴上这么说，却往保温桶里加了块巧克力，“不过我可以带新出的抹茶蛋糕。”
英点点头：“我家的烤箱修好了，可以烤姜饼人。”
瓷看着他们，手里的热可可还冒着热气，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好啊。”他轻声说。
风还在吹，雪还在下，但天台上的小太阳暖暖地照着，四个人的笑声混着热可可的甜香，在平安夜的空气里轻轻散开。或许青春里的圣诞，就是这样——没有华丽的装饰，却有最真挚的陪伴，像这小太阳的光，明明灭灭，却足够温暖一整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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