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探刚结束对女佣的问话，太阳穴就突突地跳起来。

他不是什么顶尖的向导，可那女佣身上的简直像潮水一样往外涌。满脑子都是“工作”“保住这份工作”“没了这份工作我怎么办”——至于有没有杀人动机？他没探出来。

要么这女人演技出神化，要么就是真的无辜。可问题是，除了她之外，他们连第二个嫌疑人都没有。

毕竟，那疑似下毒的，每天都是她负责摆放和的。

等等……

白马探忽然停住脚步。

向导会杀自己的？那可是同生死的羁绊，杀等于给自己判了死刑。

可那女人的时机太巧了。偏偏在他和另一位高阶向导都在场的时候动手，难道是算准了有人能压制反噬？

这巧合太刻意了。

他揉了揉眉心，自嘲地叹了口气——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这发散到没边的推理能力。

“霍奇森。”

走进，白马探扫了一圈，眉头立刻皱紧。

人都齐了，除了菲尔德，还有个更显眼的空位。

“服部呢？”

“好像出去接电话了吧？”麦考伊朝门口努努嘴，“听着像是被人训了一顿似的。”

训服部？谁有这本事？他爹妈？还是远山和叶？

难道日本那边出了急事？他们明明已经完成了中心的预约，按计划再过两天就要回去了……

白马探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向。

刚到门口，就听见服部压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这是我的案子！你少插手！”

“明明是你打电话给我的。”另一个声音反驳道，隔着电话听筒有些失真，但白马探还是听出来了。

工藤新一？

“我打电话是求助，不是让你掺和进来！这案子我自己会破！”服部的声音带着点气急败坏。

“你把细节都说了，还指望我不？”工藤的声音比平时尖了些，应该是信号问题，“动机是案件的钥匙，就算是无差别杀人，那也是动机。找不到动机，你永远抓不到真凶。”

“少跟我扯这些大道理！”服部不耐烦地打断他，“你知道我最烦这个！”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短促的笑，却没什么温度。

服部的语气立刻变了：“你声音不对，怎么回事？”

“没什么……”工藤的声音顿了顿，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凝重，“对了，你让白马在那边多几天。”

“为什么？”服部靠在栏杆上，皱眉追问。

“东京最近……出事了。”工藤的声音压得更低，“有人袭击高阶向导，目前都是C级的。你放心，和叶没事，袭击只在东京发生。但我不确定，是凶手专门针对C级，还是暂时只能对付到这个级别。”

服部倒吸一口凉气。

白马探的心脏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想起出发前在日本听到的传闻——当时还只是两起看似的昏迷事件，没想到才两天就又多了两起？

这是在加速作案！

“他们到底怎么了？”服部的声音都紧了。

“突然昏迷，不分场合——、人行道、甚至过马路的时候。毫无，没有向导冲击，周围的向导也没感觉到任何精神波动，现场更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工藤的声音里透着股无力的挫败，“今天早上已经是第四起了。”

“你那边……没问题吧？”服部忽然问。

“我能有什么事？”工藤的语气带着点刻意的轻松，“我可是个合格的。”

？！

白马探瞳孔骤缩。

他猛地想起出发前在咖啡馆的那一幕——服部突然问他“如果向导失去会怎么样”，当时他只当是随口闲聊，现在想来，那家伙的反应根本不是夸张，是真的紧张！

原来工藤新一……竟然是个？！

“……那会不会是同样的？”

服部的声音拉回了白马探的思绪。他刚才走神了。

“你说什么？”工藤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我是说，”服部的声音沉了下去，“这边的死了，他的绑定向导直接了冲击。要不是白马及时用精神力护住了她，她早就死了。现在虽然保住了命，但还是昏迷不醒。”

“冲击？不对啊，我之前说过——等等，你刚才说白马？”工藤的声音突然拔高，“他做了什么？”

“就是向导的能力啊。”服部解释道，“好像这边的中心有教，就算不是高阶向导，也能学怎么给别人设精神屏障。白马就是在这儿学的。”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

几秒钟后，工藤急促的声音炸响：“服部！我有头绪了！挂了！”

“喂——！”

听筒里传来忙音。

服部盯着手机屏幕，气得直跳脚：“靠！这家伙！说挂就挂！什么人啊！”

他对着手机屏幕狠狠戳了几下，嘴里还不停嘟囔着“ hypocrite”“ double standard”之类的词。

白马探站在门口，指尖微微发凉。

工藤新一的反应……太奇怪了。

还有那个“袭击向导”的案子……

他忽然觉得，这次的英国之行，恐怕没那么容易结束了。

白马探躲在走廊拐角，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

他给了平次几分钟时间。

足够对方发完消息，重新拨通工藤的电话——只要平次没发现他在偷听就行。毕竟平次拼命想保护工藤，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在监听，指不定会当场炸毛。

时间差不多了，平次却还杵在原地，没半点要进去的意思。

白马探这才缓步走出阴影：“原来你在这儿。”

平次猛地回头，手忙脚乱把手机往口袋里塞，脸上摆出被人突然撞见的正常反应——没破绽，但也太刻意了。

“你搞定那个女佣了？”平次问。

“嗯。”白马探揉了揉太阳穴，提起这事就头疼，“她身上只有丢工作的，没杀人的欲望，也没得手后的得意。更没被揭穿的紧张——什么都没有。”

“也就是说，她不是那个‘冒烟的枪’？”平次皱着眉琢磨，“会不会……根本不是她干的？”

白马探挑眉：“除了她还有谁？宾客都排查过了，只有她碰过杯子和茶。”

“茶是单独密封在保鲜盒里的，没破，也没被动过手脚。”平次说着朝房间里扬了扬下巴，“跟我来，我还发现了别的。”

“别的？”白马探跟上。

平次径直走到物证袋前，里面着那个出事的杯子：“不用的眼睛显微镜很难看出来，但杯底有层淡泥痕。那泥里氰化物含量高得吓人，足够毒死两个人——这还只是杯子里剩下的。”

白马探瞳孔骤缩：“遇热水会溶解？”

“还会被勺子开。”平次指了指旁边另一个物证袋，“所以我才闻到泥味，没闻到奶味。”

“徒手碰这东西很危险。”白马探回忆了一下，“那个瑞秋小姐当时没戴手套。”

“而且得用密封容器，不然杀手自己也会中招。”平次。

“所以我们要找的是沾了氰化物的手套和容器。”白马探推断，“案发不到小时，这种证据还来不及销毁。”

“不是二十四小时？”

“杯底那点泥的湿度，泡四分钟茶就能开始溶解。要是放一晚上早干硬了，至少得半小时才能溶到像牛奶一样的状态。”白马探解释。

平次撇撇嘴：“行吧，算你有理。那找手套、容器，还有可能剩下的泥——是你叫他们翻垃圾，还是我去？”

白马探勾了勾唇角，笑意带着点狠劲：“我来就行。”

“等等！阿斯特维尔勋爵的杯子……出什么事了吗？”

门口突然传来声音，瑞秋小姐站在那儿，身后跟着菲尔德。她声音发颤：“除了碎了之外……”

“没什么。”白马探立刻换上温和的笑容，把物证袋放回一堆袋子里，“只是作为证物收起来——毕竟茶里有毒。”

“毒……在杯子里？”瑞秋困惑地皱眉，随即眼睛猛地瞪大，“是不是我没洗干净？！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让勋爵过敏？他的感官反应过度了？！是不是因为我没……我就知道派对前该再洗一遍的！我以为戴手套就不会脏！”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要哭出来：“我当时问她能不能别碰，我刚打扫完，勋爵时对这些要求特别严！可她不听！我知道我该再洗一遍的，但当时离派对开始只剩几分钟，我还得做三明治——！”

说到这儿，女佣已经喘不上气，像潮水一样涌过来。白马探下意识想伸手抓平次的手，尽管知道加固屏障只是心理作用，但还是觉得安心了些。

“瑞秋小姐，冷静点，深呼吸。”菲尔德赶紧安抚。等对方气息平稳些，才追问，“你说的‘她’是谁？不是宾客……是阿斯特维尔夫人？”

白马探心里的怀疑刚冒头，就被瑞秋的话打断：“不是！是莫雷尔夫人！”

白马探倒吸一口凉气，平次的手瞬间攥紧了他的。

“我进去的时候，她正拿着勋爵的杯子，见我来了赶紧放下。”瑞秋声音带了哭，“我以为她戴了手套就不会脏，所以没……我是不是……是不是要被逮捕了？”

菲尔德看向白马探，也跟着看过来。

“死因不是感官过度反应，也不是过敏。”白马探没直接回答，现在还不能透露太多——得搜完房子再说，万一打草惊蛇就麻烦了。

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之前的对话：“你说过阿斯特维尔夫人和莫雷尔夫人最近在吵架？”

等女佣点头确认，白马探继续问：“知道她们为什么吵吗？”

瑞秋的垂到地板上，咬着下唇，声音细若蚊呐：“我……我好像听到莫雷尔夫人提起过一个男人？每次说‘他’的时候，语气都特别……特别刻薄。”

她偷偷抬眼，飞快扫了两人一下，又低下头去：“会不会是家里逼她嫁给不喜欢的人？我见过她瞪着阿斯托维尔勋爵，感觉她根本不想结婚。”

平次和白马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

“谢谢你，瑞秋小姐。”白马探头也没回地开口。菲尔德立刻上前，领着女仆走向案发地点——这才是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还原现场。

平次凑到白马探耳边，压低声音：“赌两千，罗丝安娜夫人早就知道能力是假的。”

“稳输的赌局。”白马探声音同样压得很低，“她发现真相后肯定气疯了。姐姐是她的命根子，要是知道有人利用姐姐……她不暴走才怪。”

“气到杀人？”平次追问。

白马探眉头紧锁：“这就是。就算她不是向导，也该阿斯托维尔一死会引发什么后果。她怎么可能伤害姐姐？这说不通。”

“也许她没料到后果这么严重？”平次试图找补。

“也许……但还是太牵强。”

一个的声音插进来，吓得两人同时一僵。

“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白马探到底有没有暗恋对象？”

米尔豪斯双手叉，临下地盯着他们，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现在我好像明白为什么了。”

平次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往白马探身后躲。

白马探毫不犹豫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复仇的滋味，真是爽翻了。

第1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