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歉一切,虐向,非完整主线群像 。
夏风卷着东京七月的热浪,裹挟着街角便利店冰柜飘出的冷气,蝉鸣聒噪得像是要把整片天空都揉碎,阳光炽烈,烫得柏油路面都泛着软乎乎的光,可这一年的盛夏,却成了所有人心里,永远焐不热的寒冬。
江户川柯南死了。
死在与黑衣组织最终的对峙里,在米花町边缘那片废弃的码头仓库,冲天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夜空,爆炸声震碎了夏夜的宁静,也震碎了所有人悬在心头的那根弦。他没有变回工藤新一,自始至终,都是那个顶着七岁孩童的模样,穿着蓝白相间的西服,戴着黑框眼镜,眼眸里盛着与年龄不符的锐利和温柔的小男孩。
他选择了同归于尽。
在琴酒扣下扳机的前一秒,在伏特加的火箭炮对准红方最后防线的瞬间,柯南攥着最后一枚足球腰带里的强化足球,抱着藏了许久的炸药,撞进了黑衣组织的核心包围圈。那枚足球炸开的力道,足以掀翻整艘停在码头的货轮,炸药的火光吞噬了琴酒,吞噬了伏特加,吞噬了科恩、基安蒂,吞噬了所有穷追不舍、沾满鲜血的黑方余孽。
没有退路,没有犹豫,甚至没有留给任何人挽留的余地。
他只是在通讯器里,对着那头的阿笠博士,对着灰原哀,对着服部平次,说了最后一句话,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却字字清晰:
“别难过,我只是,完成该做的事而已。”
通讯器的那头,只剩下电流的滋滋声,和骤然响起的、压抑不住的呜咽。
水无怜奈在远处的狙击点,看着火光冲天的方向,指尖扣着狙击枪的扳机,指节泛白,眼眶红得滴血,却始终没有落下一滴泪。贝尔摩德靠在不远处的墙角,烟蒂燃到了指尖,烫得她指尖发麻,她却像毫无知觉,猩红的眼眸望着那片火海,红唇抿成一道冷硬的弧线,那句藏了无数次的「天使」,终究还是哽在了喉咙里,化作一声无人听见的叹息。她恨组织,却也惜这个干净通透的孩子,惜他眼底的光,惜他明知前路是死,却依旧一往无前的孤勇。
赤井秀一站在仓库对面的天台,黑色的风衣被夜风猎猎吹动,狙击镜里的火光渐渐熄灭,他缓缓放下枪,指尖摩挲着枪身的纹路,素来冷静无波的眉眼,覆上了一层化不开的沉郁。他见过太多生死,见过太多离别,可这一刻,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这个孩子,是他见过最坚韧的少年,明明只是个被药物缩小的高中生侦探,却硬生生扛起了对抗整个黑暗组织的重担,步步为营,字字珠玑,用孩童的身躯,撑起了所有人的希望。他曾无数次想过,等一切结束,这个孩子会变回工藤新一,会回到毛利兰身边,会继续做他的名侦探,可他终究,没能等到那个结局。
安室透就站在码头的警戒线外,白色的衬衫沾了些许烟尘,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指尖还捏着刚买的柠檬派,派的温度早已散尽,冰凉的触感贴在掌心,像极了此刻他的心脏。他早有猜测。从这个孩子第一次精准地指出案件的关键,从他总能在绝境里找到突破口,从他看自己的眼神里,带着几分了然的通透,他就隐隐觉得,江户川柯南,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七岁孩童。他甚至在无数个深夜里,对着电脑里的资料,一遍遍推演,一遍遍确认,工藤新一的失踪,江户川柯南的出现,太过巧合,巧合到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可当警方的人在清理现场时,低声说出那个名字时,当阿笠博士红着眼眶,对着赶来的所有人,一字一句说出「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时,所有的猜测,都化作了惊雷,在他耳边炸开。
安室透的指尖猛地一颤,柠檬派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震惊。
铺天盖地的震惊,压过了所有的理智和预判。
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以为自己能平静接受这个真相,可当那层薄薄的伪装被彻底撕开,当那个顶着孩童模样的小侦探,和那个声名远扬的关东高中生侦探,彻底重合在一起时,他才发现,自己所谓的准备,不过是自欺欺人。他想起柯南每次眨着眼睛喊他「安室哥哥」,想起柯南在波洛咖啡店蹭吃柠檬派时的狡黠,想起柯南在案件里冷静分析的模样,想起他曾对这个孩子说过「你很聪明」,原来那份聪明,从来都不是孩童的天赋,而是一个十七岁少年,被命运磋磨后,沉淀下来的锋芒。心脏的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中,酸涩和钝痛交织在一起,蔓延至四肢百骸,连呼吸都带着疼。他守着自己的正义,守着自己的执念,却终究,没能护住这个拼尽全力守护所有人的孩子。
服部平次是第一个冲到现场的人。
他接到阿笠博士的电话时,还在大阪查案,听筒里的声音带着哭腔,只说了一句「柯南出事了」,他就疯了一样驱车赶往东京,一路闯了无数个红灯,手心全是冷汗,指尖冰凉。他赶到的时候,火光已经灭了,警戒线拉得很远,他扒开人群冲进去,看到的只有一片狼藉的废墟,和阿笠博士手里,那副沾了烟尘和血迹的黑框眼镜。
那是柯南的眼镜。
阿笠博士看着他,嘴唇哆嗦着,说出了那句让他瞬间僵住的话:“平次,新一他……。”
服部平次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从第一次见到柯南,从柯南对着案件侃侃而谈,从柯南的推理方式和新一如出一辙,从柯南看着小兰的眼神里,藏着的那份少年人的温柔和隐忍,他就知道,这个孩子,就是他的挚友,是那个和他并肩作战的工藤新一。他陪他查案,陪他冒险,陪他熬过无数个对抗黑暗的夜晚,他看着他缩在孩童的身躯里,明明思念着小兰,却不敢靠近,明明身负重任,却依旧笑得眉眼弯弯,明明怕黑,却敢孤身闯进最危险的地方。他以为,他们能一起等到胜利的那天,能一起看着新一变回原样,能一起再比一场推理,能一起喝着汽水,聊着案件,像从前一样。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服部平次站在废墟前,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眼眶红得吓人,喉结滚动了许久,却只挤出一句沙哑的嘶吼:“工藤新一,你这个混蛋!”
混蛋,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混蛋,你答应过我的,要和我比到最后。
混蛋,你怎么舍得,让所有人都为你难过。
眼泪终于忍不住,砸在滚烫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很快就被热浪蒸发,像极了这个夏天,再也回不来的少年。
黑羽快斗赶到的时候,码头已经被警方封锁了。
他没有以怪盗基德的身份出现,只是穿着普通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他站在人群的最后面,看着那片废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扑克牌,那张黑桃A的边缘,被他磨得发毛。
他也知道。
他知道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从第一次交手,从柯南总能识破他的手法,从柯南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惺惺相惜的锐利,他就知道,这个孩子,是那个唯一能跟上他脚步的侦探。他们是对手,也是知己,是黑夜与白昼的相遇,是怪盗与侦探的羁绊。他曾无数次在月光下和柯南对峙,看着柯南仰着小脸,眼神坚定地说「我一定会抓到你」,他曾在柯南遇到危险时,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他曾以为,他们会这样纠缠下去,直到永远。
可现在,那个总能看穿他伪装的侦探,那个总能让他觉得棋逢对手的少年,消失在了火光里。
鸭舌帽下的眼眸,覆上了一层浓重的雾气,指尖的扑克牌被捏得变了形。他见过无数次的离别,见过无数次的生死,可这一刻,心里的空落和酸涩,却像是潮水一样,将他彻底淹没。他再也听不到那个孩子喊他「怪盗基德」,再也看不到那个孩子仰着小脸,对着他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再也没有人和他在月光下,进行那场无声的较量。
那个叫江户川柯南的孩子,那个叫工藤新一的少年,就这样,永远留在了这个夏天。
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赶到东京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优作依旧穿着笔挺的西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眼底的红血丝,和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他所有的情绪。有希子靠在他的怀里,哭得几乎晕厥,她的孩子,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那个聪明伶俐、意气风发的少年,那个她总说「新一长大了」的孩子,就这样,以一个七岁孩童的模样,永远离开了她。她看着阿笠博士递过来的那副眼镜,看着那身小小的蓝白校服,看着废墟里找到的,那枚刻着「新一」名字的钢笔,心脏像是被生生撕裂,疼得无法呼吸。
灰原哀站在阿笠博士的身边,小小的身躯绷得笔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底却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再也没有融化的可能。
她是最懂他的人。
懂他被药物缩小的痛苦,懂他思念小兰的隐忍,懂他对抗黑暗的孤勇,懂他看似坚强的外表下,藏着的那份少年人的脆弱。他们是同病相怜的人,是彼此的救赎,是在黑暗里相互扶持的光。她曾以为,他们能一起找到解药,能一起变回原样,能一起迎来光明,可他却选择了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所有人的安宁。她看着他冲进火光的背影,看着那片火海吞噬了他,看着通讯器里的声音渐渐消失,她没有哭,只是站在原地,直到天亮,直到所有人都散去,她才缓缓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盖,肩膀微微颤抖,无声的眼泪,终于浸湿了衣袖。
她的江户川,她的工藤,那个总是护着她的少年,走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像他一样,看穿她的伪装,读懂她的恐惧,给她一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温暖。
而最让人心碎的,是毛利兰。
当阿笠博士在所有人面前,说出「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这句话时,毛利兰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她站在原地,浑身僵硬,瞳孔骤缩,耳边像是有无数只蝉在聒噪,又像是一片死寂,什么都听不见。她看着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喊她「小兰姐姐」的孩子,那个总爱黏着她,总爱撒娇,总爱在她遇到危险时,拼尽全力保护她的孩子,那个她一直当成亲弟弟一样疼爱的孩子,竟然就是她等了无数个日夜,思念了无数个春夏秋冬的工藤新一。
那个她心心念念的少年,那个她对着星空许愿,希望他能平安回来的少年,那个她在樱花树下,等了一遍又一遍的少年,竟然一直都在她身边。
他就那样,顶着一张孩童的脸,看着她为他流泪,看着她为他担心,看着她对着空无一人的教室发呆,看着她在情人节,把巧克力放在他的抽屉里,却始终不能告诉她,他就是那个她等的人。
他看着她,却不能靠近她。
他爱着她,却不能告诉她。
他护着她,却只能以另一个身份,守在她身边。
毛利兰的嘴唇哆嗦着,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上,她想喊他的名字,想抱抱他,想告诉他,她等了他好久好久,可一切都晚了。那个总喊她「小兰姐姐」的柯南,那个她放在心尖上疼的孩子,那个她思念成疾的新一,永远地离开了她,消失在了这个盛夏的火光里。
铃木园子站在她身边,紧紧地抱着她,自己也哭得泣不成声。她看着小兰的眼泪,看着小兰苍白的脸,看着小兰喃喃地喊着「新一」和「柯南」,心里的疼,像是针扎一样。她一直觉得柯南是个可爱的小鬼,一直觉得新一就是个不负责任的混蛋,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两个身份,竟然是同一个人。那个小鬼,那个混蛋,那个让小兰等了这么久的少年,就这样,永远地走了。
警视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目暮警官看着那副黑框眼镜,看着阿笠博士手里的资料,看着那个孩子的照片,眼眶通红。他想起那个总爱跑到案发现场,仰着小脸,说出关键线索的孩子,想起那个总能在他一筹莫展时,给出提示的孩子,想起那个他总说「柯南这孩子真聪明」的小鬼,原来,他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工藤新一。那个少年,用孩童的身躯,帮他们破了无数个案子,帮他们揪出了无数个犯人,最后,却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整个东京的安宁。
高木涉和佐藤美和子站在一起,红着眼眶,说不出话。他们看着柯南长大,看着柯南从一个懵懂的小鬼,变成一个沉稳的小侦探,看着柯南在危险面前,从不退缩,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孩子,竟然背负着这么多。
所有人都震惊,所有人都心痛,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那个鲜活的、爱笑的、聪明的江户川柯南,就这样离开了。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东京,传遍了所有认识他的人。
有人说,他是个英雄。
有人说,他是个伟大的侦探。
有人说,他是个勇敢的少年。
可在所有爱他的人心里,他从来都不是什么英雄,不是什么伟大的侦探,他只是那个会撒娇、会耍赖、会害怕、会思念的孩子,是那个十七岁的,意气风发的工藤新一。
赤井秀一依旧守在东京,依旧穿着黑色的风衣,只是眼底的沉郁,再也没有散去。他会偶尔走到米花町的小学门口,看着那些背着书包的孩子,想起那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小鬼,想起他喊自己「秀一哥哥」的模样,心脏就会抽痛。
安室透依旧在波洛咖啡店做着柠檬派,只是每次做出来,都会放在窗边,放凉了,再扔掉。他会看着门口,期待着那个小鬼推门进来,喊他「安室哥哥,我要吃柠檬派」,可再也没有人,会推开那扇门,再也没有人,会对着他的柠檬派,露出满足的笑容。
服部平次总会在大阪的街头,看到和柯南相似的孩子,总会下意识地喊一声「工藤」,喊完之后,才发现,那个少年,再也不会回应他了。他会带着柯南最爱喝的汽水,走到他们一起查过案的地方,坐在台阶上,对着空气,说一句「工藤,这次的案子,我赢了」,可身边,再也没有那个和他拌嘴的少年。
黑羽快斗依旧会在月光下出现,依旧会化作怪盗基德,偷走那些宝石,只是每次在作案现场,都会下意识地寻找那个小小的身影,寻找那个会喊他「怪盗基德」的侦探,可再也没有人,会看穿他的手法,再也没有人,会对着他扬起一抹狡黠的笑。
贝尔摩德依旧游走在黑暗与光明的边缘,依旧会在深夜里,看着东京的夜景,看着那片曾经燃起大火的码头,指尖夹着烟,却再也没有点燃。她会想起那个孩子,想起他眼底的光,想起他说的「正义永远不会缺席」,想起他喊她「贝尔摩德」的模样,心里的那份柔软,终究还是被刻上了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疤。
灰原哀依旧住在阿笠博士的家里,依旧会研发解药,只是研发的动力,再也不是为了变回宫野志保,而是为了完成他的心愿。她会坐在柯南曾经坐过的位置上,看着窗外的樱花,看着那片湛蓝的天空,想起他说的「灰原,我们一定会赢的」,眼泪就会无声地滑落。
「真自私啊,工藤,救赎完我,就转身奔去了姐姐那」
毛利兰依旧在帝丹高中上学,依旧会在放学后,走到米花町的侦探事务所,依旧会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喊一声「新一」,依旧会在情人节,做一份巧克力,放在抽屉里。只是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从前的笑容,眼底的温柔里,多了一份化不开的思念和落寞。她会抱着柯南曾经用过的玩偶,抱着那件小小的蓝白校服,坐在樱花树下,看着花瓣飘落,轻声说一句
「新一,我好想你」。
铃木园子依旧陪在小兰身边,依旧会和她一起逛街,一起吃甜品,只是再也不会在小兰面前,抱怨新一的不负责任。她知道,那个少年,从来都不是不负责任,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他爱的人,守护着这个他拼尽全力想要保护的世界。
这个夏天,蝉鸣依旧聒噪,阳光依旧炽烈,樱花依旧飘落,云朵依旧漂浮在湛蓝的天空里。
可那个叫江户川柯南的孩子,那个叫工藤新一的少年,却永远地留在了这个夏天。
他的死,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所有人的心里,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久久不散。他的身份,被公诸于世,被所有人铭记,被所有人敬仰,可在那些爱他的人心里,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符号,不是一个传说,不是一个英雄。
他是他们心里,永远的少年。
是他们心里,永远的光。
是他们心里,永远挥之不去的执念,是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是永远,再也回不来的夏天。
他走了,带着一身的荣光,带着所有人的思念,带着那个未完成的心愿,带着那份少年人的孤勇和温柔,消失在了盛夏的火光里。
从此,东京的夏天,再也没有那个穿着蓝白西服的小鬼,再也没有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从此,他们的世界里,少了一束光,少了一个人,少了那个能让所有人都觉得安心的存在。
你死去的夏天,蝉鸣不止,思念不休。
你死去的夏天,阳光依旧,却再也暖不透人心。
你死去的夏天,成了所有人心里,永远的意难平,永远的刻骨铭心,永远的,回不去的过往。
而那个叫工藤新一的少年,那个叫江户川柯南的孩子,终究还是,活在了所有人的思念里,永远,永远。
——完——
梁呐六千多字,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