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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雪似乎格外大。
别墅里的灯还亮着。
推门进去,地暖的热浪迎面涌来。许岁桉站在玄关,她垂着眼,脱下大衣,递给早已候在一旁的林姨。
林姨上前接过,站在那里,却迟迟没有走开。她神色犹豫,嘴唇几度开合,又硬生生地将话咽了回去。可那样欲言又止的表情太过于明显,许岁桉没办法视而不见。
她终于抬起眼。
林姨这才开口。她观察着许岁桉没什么表情的脸,斟酌再三,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龙套.“太太…小小姐昨晚烧起来了。反反复复的,哭得人听着揪心,这会儿才刚哄睡下。”
未曾明言,却已不言而喻。
许岁桉.“知道了。”
许岁桉点了下头,指尖按上眉心,揉了两下,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许岁桉.“他不是回来了么,让他去看吧。”
话音未落,她转身朝书房走。
林姨脑海里是小团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的可怜样。明知自己只是个下人,不该过问主家的私事,却实在是忍不住,跟上前几步,低声咕哝了一句。
龙套.“可您毕竟是小小姐的母亲。”
女人已经走到楼梯转角。她将脸微微一侧,身后一整面玻璃窗映出从三楼垂落下来的巨大水晶灯,碎光摇曳,明明灭灭地铺了她半边身影,面容浸在交界处,看不真切。

许岁桉.“林姨。”
她顿了顿,语气冷淡道。
许岁桉.“您在这儿,呆多久了?”
身后滞了一瞬。只有远处雪压断枯枝的闷响,一阵紧似一阵。随后,才传来了林姨慢半拍的、怯懦的道歉。
龙套.“抱歉,太太…是我多嘴了。”
书房在走廊的尽头。越往里走,耳边隐约能听见风卷着雪拍打在窗的声响。地暖明明开得很足,可许岁桉仍觉得自己从内而外地冷。
她讨厌冬天。
太冷了。哪怕许家破产之后,她依旧过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太太生活,但她还是会想起许多年前,冻炸裂的水管,手背上的冻疮,还有那个跪在雪夜里的人。
叹了一口气,许岁桉还是推开了许昭昭的房门。
屋内一片沉暗,只有走廊渗进的一线光,勉强勾出床沿的轮廓。小孩在床上安安静静地躺着,小小一团,不仔细看就真的看不到她了,旁边是一只泰迪熊玩偶。
她走到床沿,想用手去探小孩的体温。手却被迫停在半空,另一只手握住了她。
冷。
许岁桉打了个哆嗦。几乎是本能的,她有些惊慌着想要抽回,那只手却先一步抓紧,指尖被捏得生疼。
她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被一块冰包裹住了。随后,是她整个人都被这个散发着寒意的冰块包围了。
许岁桉没有挣扎。长时间的调教,她早已知道怎样做,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张桂源.“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她。”
男人贴着她的耳朵在讲话。他搂着她的腰,鼻尖深埋进颈侧,近乎贪婪地嗅闻。吻落下来,先碰着她颤动的眼睑,再滑向唇角。
一股反胃涌上喉头。
许岁桉.“我们出去。”
她偏开脸,那个吻便落在颊边。
许岁桉.“小昭还在睡觉。”
男人抬起头,嗤笑了一声。下一刻她就被拽过去,抵在了门上。她看不清他的脸,只听见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张桂源.“昭昭听不到,你不是知道吗?”
膝盖抵进她腿间,手掌沿着腰线向上爬。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反而更叫人发毛。
张桂源.“哪怕我们在这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