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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2)

童话膛手

没办法,它只好拖着又冷又饿的身子,一头钻进了岛上的密林里找吃的。

可这座岛,远比他想象中险恶。毒蛇在枯叶下游弋,棕熊的吼声从山谷那头隐隐传来,就连树丛里一闪而过的影子都透着凶光。它胆战心惊,好不容易瞅准一棵野果树,手脚并用地爬上去,刚摘下几个青涩的果子,还没来得及高兴——

“呼啦”一声,一道黑影猛地掠过!手里的果子瞬间被抢了个精光,只留下几道火辣辣的抓痕。他跌坐在地上,又疼又委屈,眼泪差点掉下来。

那一刻,老猴子们慢悠悠说过的话,忽然无比清晰地撞进他脑子里:“傻小子,没力气硬拼的时候,就得动动这儿。”老猴子当时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是啊,光会害怕有什么用?光有蛮力,在这座岛上怕是活不过三天。

从那天起,小猴子变了。它不再横冲直撞,而是学会了躲藏、观察和等待。它趴在树梢,一看就是大半天,看毒蛇和獾为了地盘厮打,看狼群内部为了猎物分配暗流涌动。慢慢地,它看出了门道。

它开始在林子深处“不小心”留下些痕迹,让争夺水源的两群豺狗都以为对方要下黑手;它模仿受伤小兽的叫声,把暴躁的野猪引向正在休息的熊窝;它把仅有的一点甜美果实,丢在了两个互有心结的猴群边界…。

起初只是为了一口吃的、一个安全的树洞。后来,他挑拨的规模越来越大。

岛上的猛兽们今天你咬我一口,明天我掏你一爪,仇恨的雪球越滚越大,彼此消耗,却谁都没想到,那只总是看起来最不起眼的小猴子。

当昔日不可一世的猛兽们个个伤痕累累、筋疲力尽时,小猴子走了出来。他没费多少力气,就站在了那块最高的岩石上。

风吹着他不再光洁的皮毛,下面是一群被迫低头的“臣民”。他成了这座岛屿的王。 各处大王纷纷献上瓜果蔬菜,金银财宝。以用来巴结小猴子。 各处大王为了巴结这位新王,纷纷献上瓜果、珠宝,甚至是从未见过的稀罕玩意儿。

一只小动物战战兢兢地凑上前,怯生生地献计:“大王,您还没给咱们这座岛取个名字呢!”

小猴子听了,托着腮帮子想了很久。忽然,他眼睛一亮。

“这座岛,就叫‘傲来国’!”他爪子一挥,指向自己立足的这片山峦,“至于我这山头——便叫‘花果山’!”

“大王英明!大王万岁!”底下响起一片参差不齐的欢呼。

可当上大王的第一个夜晚,它独自坐在最高的那块石头上,抬头望着星空,心里却空落落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快。它是耍了许多心眼,用尽了算计,终于不必再担惊受怕了。可这就是故事里美猴王所说的“逍遥”吗?他总觉得,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它端起手下进贡的猴儿酒,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仰头灌下一大口。

啧,真难喝!

当大王……就这滋味?

它索性躺倒在地,以天为被,以地为席。酒意混着说不清的倦意涌上来,意识仿佛飘飘悠悠地升了起来,融进了那片浩瀚星空。

它朝着深不见底的天幕,似醉似醒地,轻轻踏出一步——它的意识干脆沉入星空,以清风为披,以厚土为鞋,朝着寰宇天下大步踏去,却未曾有一丝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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