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意惶恐不安,但还是安慰自己,“没事的,我是林家的女儿,就算陛下真的发现什么,看在父亲和哥哥的面上,也不会追究的……”
君烬握住苏渺冰凉颤抖的手臂,感受到她身体瞬间的僵硬和更剧烈的颤抖。
“可曾伤到?” 他问,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风暴感。
苏渺像是终于找到了依靠,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看了君烬一眼,那眼中充满了后怕、委屈和全然的无助,她轻轻摇头,声音细弱哽咽:“没、没有……谢陛下……谢萧大人……”
她说着,身体却软软地向旁边倒去,竟似惊吓过度,真的要晕了。
“渺渺!” 君烬手臂一紧,将人打横抱起,动作是与他脸色截然相反的、近乎轻柔的珍重。
他看也没看地上瘫软的芙蕖和周围噤若寒蝉的众人,只对李德海丢下一句冰冷刺骨的话:“将人押下去,严加审问。所有相干人等地,一并给朕查!沁芳亭所有宫人,看守不力,各领三十杖!”
说罢,抱着怀中轻若无物、已然“昏迷”过去的碧色身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沁芳亭,径直往关雎宫方向而去。
一场赏菊宴,不欢而散,以宸贵妃受惊晕厥、陛下震怒收场。
萧衍站在原地,看着君王抱着那人离去的身影,怀中仿佛还残留着方才拽开小宫女时,眼角余光瞥见的那抹惊惶绝美的侧颜。
他缓缓松开握紧的拳,掌心一片湿冷。
他提前知道了阴谋,甚至猜到了幕后可能有谁。
他本该设法暗中周全,两不相帮,或者……更隐秘地提醒表妹收手。
可当那一刻真的来临,看到那宫女直直撞向那道碧色身影时,他的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
他甚至不惜当众揭破银两之事,将事情闹大。
他选择了保护她。
在明知道这可能将表妹置于险地的情况下。
看着林晚意那瞬间惨白、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的眼神,萧衍心中一片冰冷的涩然。
他知道,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
关雎宫内,苏渺被小心翼翼地放在柔软的床榻上。御医早已候着,诊脉后战战兢兢回禀:“贵妃娘娘乃惊惧过度,兼之本就体弱,邪风入体,引发旧疾,需好生静养,万不能再受刺激……”
君烬坐在床边,看着榻上人儿苍白的脸,紧闭的眼睫上还沾着细微的泪珠,眉头紧锁,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他轻轻抚过她冰凉的脸颊,指尖传来细微的颤抖。
“查。” 他只对李德海说了一个字。
李德海躬身,低声道:“陛下,那宫女已招了,是收了碧波阁赵常在的银子,让她伺机……冲撞贵妃。
那银子的来历,正在追查。
另外,贵妃娘娘身边的莲心姑娘说,宴会前曾被听雨轩的钱贵人以取花露为由支开片刻……”
碧波阁赵常在,听雨轩钱贵人……
君烬眸中寒光凛冽。
这两人,平日与谁走得最近,他一清二楚。
“传朕旨意,” 君烬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让殿内温度骤降,“赵氏、钱氏,心术不正,谋害贵妃,削去位份,打入冷宫。玉芙殿林氏,御下不严,纵容宫嫔行恶,禁足三月,非诏不得出。”
没有直接证据指向林晚意,但“御下不严”、“纵容”的罪名,加上禁足三月,已是极其严厉的惩戒,几乎等同于断了她在陛下面前露脸、重获恩宠的所有可能。
这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一种帝王冷酷的、厌弃表态。
消息传出,后宫再次震动。
陛下对宸贵妃的回护与偏袒,已然到了毫不掩饰、甚至不惜牵连他人的地步!
而萧副统领关键时刻的出手,也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有早就看不惯林晚意,但迫于林家的权势还有曾经陛下也算对林晚意另眼相看而不得不避林晚意锋芒的老牌嫔妃,看陛下这回的态度,心里也有了数,竟直接组团到林晚意这儿喝茶拜访。
只不过,言语间,尽是冷嘲热讽!
林晚意心里恨啊!但脸上还得做出和善的样子。
一堆墙头草,以前自己风光的时候,一个个献媚讨好的,现在不过就一个小小的禁足,就来看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