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上

花加的设计图纸外泄，瞬间在公司掀起了轩然大波。安保部门连夜调取监控，却发现事发当天的设备不知被谁动了手脚，屏幕上只有一片杂乱的雪花。往前翻查数日的记录，画面里皆是寻常的办公场景，找不出半点异常的痕迹。询问当日负责清扫的保洁阿姨，对方也只笃定地说，那天就只有宝妮进过那间办公室。

流言蜚语如同疯长的野草，迅速蔓延了整个办公区。宝妮的名字被反复提及，那些落在她背后的目光，混杂着怀疑、揣测，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鄙夷。她走到哪里，身后的议论声就跟到哪里，细碎又刺耳。

莫南站在走廊的拐角处，指尖狠狠掐进掌心，心口像是被巨石碾过，疼得发闷。是他做的。为了完成威廉交代的收购任务，为了那份沉甸甸的恩情，他不惜用了这样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可他千算万算，唯独没算到，会把宝妮拖进这滩浑水里。一边是供他完成学业、恩重如山的威廉，一边是待他赤诚、无话不谈的宝妮，天平的两端，都是他无法割舍的人。他僵在原地，只觉得进退两难，铺天盖地的愧疚几乎要将他吞噬。

另一边，七七早就红了眼眶。她攥着衣角，一路冲进柏海的办公室，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柏海！你快派人去查清楚！宝妮根本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你一定要帮她洗清嫌疑！”

柏海坐在办公桌后，眉头紧锁，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语气冷硬得没有一丝温度：“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所有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都脱不开干系。宝妮是最后一个进办公室的人，她的嫌疑最大。”

“你怎么能这么说！”七七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声音陡然拔高，“我和她认识这么久，她根本不是这样的人。柏海回怼：你要是真的相信她就拿出证据给我看，虽然我是老板，可是这个公司不止我一个股东。我相信，别人能相信吗？

两人各执一词，争吵声越来越大，最后不欢而散。七七心里的愧疚翻江倒海，她快步跑到茶水间，一眼就看到了独自站在窗边的宝妮。她鼻子一酸，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宝妮，对不起……如果不是我那天非要麻烦你帮我拿资料，你也不会被人这么怀疑……”

宝妮缓缓转过身，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嘴角费力地扯出一个笑容。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眼底的疲惫几乎要溢出来：“没事的，又不是我做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别担心我。”

七七吸了吸鼻子，连忙追问：“那你那天去办公室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其他人？说不定是有人偷偷溜进去，栽赃陷害你的！”

宝妮听到这话，脑海里倏地闪过一个身影——莫南。那天她确实在办公室门口碰到过他，他神色匆匆，只说过来取一份文件。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立刻压了下去。莫南是她的好朋友，是在她最难过的时候，会默默陪在她身边的人。她不信，也不愿相信，这件事会和他有关。一定是别人，一定是有谁藏在暗处，做了这龌龊事。

她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没有，我没看到其他人。”

不远处的莫南将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他看着宝妮强颜欢笑的模样，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千言万语哽在喉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多想走过去，将她护在身后，告诉所有人真相，告诉她他有多抱歉。可双脚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得怎么也迈不动。愧疚如同潮水，将他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