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平稳地滑过街角,车窗半降,裹挟着初夏的微风。莫南靠在后座,指尖夹着一份薄薄的文件,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上,声音沉缓:“花加的股权结构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不然那么多的花艺公司,为什么只有花加可以在短短几年时间成为行业翘楚。
驾驶座上的季斌嗯了一声,视线却不受控地往斜前方瞥了一眼。那间临街的咖啡厅,米色的招牌在阳光下格外显眼,玻璃窗擦得透亮,隐约能看见里面错落的绿植。心脏猛地一跳,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怎么了?”莫南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走神。
季斌迅速回神,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家咖啡厅的咖啡味道还不错。既然要谈收购的具体方案,不如进去坐会儿?比在车里方便。”
莫南抬眼扫了一眼咖啡厅的门头,没多想,点头应了:“也好。”
推门而入,浓郁的咖啡香扑面而来。季斌的脚步下意识地往靠窗的位置走,目光落在那个靠窗的卡座上——阳光透过玻璃,正好落在桌角,季斌不由得想起那天的那个女孩。她当时正低,发梢垂落,遮住了小半张脸,嘴角弯着浅浅的弧度,像淬了蜜的阳光。
“坐这里?”莫南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季斌慌忙收回目光,拉开对面的椅子:“嗯,采光好。”
服务生很快过来点单,两人各要了一杯美式。咖啡端上来时,热气氤氲,模糊了季斌的眼神。莫南翻开文件,指尖点在“柏海”两个字上,语速加快:“我查过了,花加最近的现金流有点紧张,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先……”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季斌没在听。男人的目光落在斜前方的卡座上,眼神发直,连指尖的咖啡凉了都没察觉。
莫南皱了皱眉,伸手敲了敲桌面:“季斌。”
季斌猛地回神,对上莫南探究的目光,耳根瞬间红透。他慌忙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烫得舌尖发麻,却还是含糊道:“抱歉,走神了。”
莫南挑了挑眉。他太了解季斌了,做事向来沉稳专注,今天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实在反常。但他也没多问,他们俩都是把心事藏在肚子里的人,有些话,不问比问好。
他转了话题,手指重新落在文件上:“这段时间让你调查柏海,有什么收获?”
提到工作,季斌总算找回了几分清醒,他放下咖啡杯,神色严肃起来:“最近一直在暗中跟着他,发现了一件怪事。”
“什么事?”莫南的眼神沉了下来。
“柏海每隔半个月,都会去一趟市中心医院的心理科”季斌压低了声音,“我今天特意挂了他后面的号,想从医生那里打听点消息,结果碰了壁,医生说这是病人隐私,一点口风都不肯露。”
莫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声响。半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开口:“对了,还有件事。”
季斌抬眼:“什么?”
“我从花加内部的人那里听来的,”莫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柏海对禁火这件事,已经到了近乎变态的地步。”
季斌的眉头瞬间拧紧。
花艺公司,怎么会忌讳明火到这种程度?
季斌握着咖啡杯的手指紧了紧,抬眼看向莫南。
莫南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敲,声音压得低了些:“不止。他自己连厨房都没有,公司团建烧烤这种活动更是直接列入禁令。有次合作方送了套壁炉摆件,更夸张是偌大的花加竟然不许人抽烟。有个人只是没有遵守公司纪律在公司抽烟,柏海知道了后直接把人开除了
“这就有意思了。”季斌摩挲着杯沿,眉头微微蹙起,“人怕火是正常现象,但是怕到这种地步,就很奇怪了,火和去看心里医生有没有存在一些关联?或许我们可以从这里着手调查。
莫南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锐利。
季斌目光却又不自觉飘向窗边那个空位——阳光落在桌角,像极了那天宝妮低头笑时,发梢沾着的细碎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