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烊千玺眸色微沉，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了王俊凯探究的目光，只作寻常士子的模样，微微颔首行礼：“见过二位公子。”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几分病后的沙哑，眉眼低垂，敛去了方才的锋芒，仿佛还是那个被庶弟欺凌、弱不禁风的杨家嫡子。

王源本就性子跳脱，见他这副模样，又瞧着地上的血迹，忍不住低声嘟囔：“这是……刚与人打过架？瞧着伤得不轻。”

王俊凯却未应声，目光落在易烊千玺那只还沾着血渍的手背上，指尖微动，淡淡开口：“方才那场比试，公子输得蹊跷。”

这话一出，易烊千玺的身子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他抬眼，撞进王俊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那双眼眸，看似温和，却藏着洞察一切的锐利，仿佛能将人从里到外看穿。

易烊千玺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依旧平静，只淡淡道：“公子说笑了。舍弟习武多年，玺不过一介文弱书生，自然不是对手。”

“哦？”王俊凯挑眉，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可本公子瞧着，你方才躲闪的步法，分明是正宗的玄铁拳法路数，只不过……藏得太深罢了。”

玄铁拳乃军中秘传拳法，霸道凌厉，寻常世家子弟根本无从接触。易烊千玺瞳孔微缩，他自五岁起，便由母亲暗中请来的高人教导，十余载从未间断，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护住母亲，护住自己。可他藏得如此隐秘，竟还是被眼前之人一眼看穿。

王源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扯了扯王俊凯的衣袖：“太子……唔！”

话未说完，便被王俊凯不动声色地瞪了回去。王源悻悻地闭了嘴，心里却嘀咕，太子哥哥今日怎的对一个文弱举人这般上心。

易烊千玺定了定神，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公子谬赞了，在下从未学过什么玄铁拳。时辰不早，在下还要出府抓药，先行告辞。”

说罢，他便欲绕过二人离开。

“小公子留步。”王俊凯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靖王缺个伴读。”

易烊千玺脚步一顿。

伴读？靖王的伴读？

这八个字，落在旁人耳中，是泼天的富贵，可落在易烊千玺耳中，却让他心头掀起惊涛骇浪。他深知，伴君如伴虎，更何况是储君。可他同样清楚，若能攀上这层关系，他日，他便能挺直腰杆，护着母亲，不再任人欺凌；他日，他便能以文为刃，破开这重武轻文的天。

王俊凯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情绪，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公子今年十三岁便高中举人，文采斐然，又……身怀绝技，正是孤想为靖王寻找的最佳人选。”

他刻意加重了“身怀绝技”四字，分明是一语双关。

易烊千玺沉默良久，终是抬眼，目光清明，再无半分怯懦：“殿下所求，可是一把能破局的刀？”

王俊凯朗声一笑，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刀，亦是棋。卿，可愿入局？”

秋风穿过抄手游廊，卷起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易烊千玺望着眼前眉目俊朗的少年，又想起府中母亲隐忍的目光，想起杨修贤的嚣张，想起杨权的偏心，想起满街百姓对文才的赞叹，和对武者的追捧。

他深吸一口气，拱手，声音清亮，字字铿锵：

“玺，愿为殿下拼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