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进行到一半,开始玩起了投壶的游戏。
男人们在一旁饮酒说笑,女眷们则聚在一起,或赏花,或闲聊。苏落雪借口不胜酒力,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的凉亭里,想图个清静。
可麻烦,总是自己找上门来。
端阳郡主“本郡主当是谁呢,原来是顾夫人啊!”
一个娇纵蛮横的声音响起。
苏落雪回头,只见一个身穿火红骑装的少女,正双手叉腰,一脸不善地看着她。少女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卫,气势汹汹。
是端阳郡主。
苏落雪“郡主。”(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端阳郡主(几步走到苏落雪面前,抬手就指着她的鼻子,大声喝道)“本郡主认得你!前天晚上在千金阁,那个从裴衍房里衣衫不整出来的女人,就是你!”
她的声音充满毫不掩饰的敌意,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哗然。
千金阁是什么地方?那是京城最大的烟花柳巷!
顾探花的夫人,京城第一才女,居然会出现在那种地方?还从裴世子的房里出来?
顾泽之正在不远处和几个同僚高谈阔论,听到这边的动静,脸色瞬间变了。
顾泽之(拨开人群冲了过来,一把抓住苏落雪的手腕,又急又怒地质问):“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苏落雪手腕生疼。
看着他那副仿佛自己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苏落雪只觉得可笑。
若不是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我何至于此?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正欲开口解释。
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就从人群外传了进来。
裴衍“郡主眼神不大好吧?看岔了人,可别在这儿冤枉好人。”
众人回头,只见裴衍正慢悠悠地踱步而来。他脸上带着惯有的嗤笑,仿佛眼前这场闹剧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裴衍“那天在千金阁,是本世子喝醉了,在自己房里歇着。顾夫人只是路过,替她夫君泽之兄给我送一碗醒酒汤罢了,何来的衣衫不整?郡主莫不是做梦还没醒?”
颠倒黑白,信口雌黄。
苏落雪看着他,他居然在帮自己解围?
端阳郡主“你胡说!我明明看到她……”
裴衍“你看到什么了?”(走到顾泽之面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泽之兄,你可得好好谢谢你家夫人。嫂夫人对你可真是一往情深,那天晚上找不到你,担心得不得了,差点就闯进本世子的厢房里去了,可把我给吓得不轻呢!”
他这话一出,众人瞬间脑补了一场夫人去查岗的戏码。
虽然妻子去烟花之地查丈夫的岗,说出去有些丢人,但总比与别的男人有染要好得多。这不仅不是失贞,反而成了夫妻情深的表现。
顾泽之虽然觉得在好友面前丢了面子,但总比戴绿帽子强。
顾泽之(握住苏落雪的手,柔声道)“落雪,辛苦你了,都怪我,让你担心了。”
顾泽之(转向裴衍,一脸歉意地躬身)“世子,真是对不住,内子不懂事,惊扰了您,我给您赔罪了!”
说着,他又狠狠瞪了端阳郡主一眼,意思很明显:你这个疯女人,差点毁了我夫人的名节!
端阳郡主被气得浑身发抖,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她尖叫一声,就要冲上来撕扯苏落雪:“你这个贱人!你敢骗我!”
裴衍“放肆!”
裴衍脸上的笑容消失,眼神变得冰冷刺骨。
瞬间僵在原地,不敢再动弹分毫。
裴衍“郡主若再在此地胡搅蛮缠,休怪裴某不念旧情,将此事捅到皇上那里去。本世子倒想问问,镇南王家的郡主,为何三更半夜会出现在销金窟,还堵着朝廷命官的房门?”
端阳郡主脸色煞白。
她可以刁蛮任性,但绝不敢把事情闹到御前。更何况,她一个未出阁的郡主,出现在千金阁,本就理亏。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时,长公主终于在侍女的簇拥下姗姗来迟。
长公主“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围在这里,成何体统!”
她简单问了几句,便轻描淡写地将此事揭过,让众人散去各自游园,不要扰了赏花的雅兴。
一场风波,看似平息了。
顾泽之被几个相熟的同僚拉去另一边喝酒压惊,临走前还不忘叮嘱苏落雪:
顾泽之“你先去那边的凉亭休息一下,别乱走。”
苏落雪巴不得离他远点,点头应下。
她穿过人群,朝着花园深处一处僻静的假山走去。那里花木繁茂,可以暂时躲开那些探究的视线。
她刚走到假山背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手腕就被人从后面猛地抓住,一股大力将她拽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
苏落雪惊呼一声,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粗糙的石壁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不等她看清来人,那个熟悉的、带着酒气的松香味道就将她包围。
是裴衍。
苏落雪“裴衍!你疯了!”(压低声音,又惊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