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了！真的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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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南昌，Spark电竞俱乐部基地。

午后的阳光被厚重的云层过滤，变成一种略显沉闷的白光，透过训练室那扇擦拭得不算特别干净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窗框影子。

空气里弥漫着刚结束高强度训练赛后特有的、混合了汗水、电子设备发热以及一点点零食残留的复杂气味。

空调卖力地运转着，发出不算安静的嗡嗡声。

训练室一角的懒人沙发区，许稚月像只没骨头的小猫，整个人陷在豆袋沙发里，两条穿着卡通袜子的腿晃来晃去。

她正举着一个屏幕不小的平板电脑，几乎要怼到旁边胡棠棠的娃娃脸上。

奶凶.许稚月糖宝糖宝！你快看！

奶凶.许稚月爆了！真的爆了！

许稚月的声音又尖又亮，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她一手猛拍胡棠棠的大腿，另一只手使劲戳着屏幕。

奶凶.许稚月‘一诺直播间反应’！热搜第三！还在往上爬！

奶凶.许稚月我的妈呀，这播放量，这转发评论！

胡棠棠被她拍得“嗷”一嗓子，差点把手里吃了一半的薯片扔出去，没好气地拍开她的爪子。

糖宝.胡棠棠许稚月！你爪子收收！疼死了！

但她抱怨归抱怨，脑袋还是诚实地凑了过去，大眼睛瞬间被屏幕上飞速滚动的数据和夸张的视频封面吸引。

糖宝.胡棠棠哇塞……这剪辑，这标题……

她看着屏幕上的标题【KPL顶流闻风丧胆？女子野王一句话让一诺当场下播】不由地感慨到。

糖宝.胡棠棠……营销号是真敢写啊。

她抢过平板，熟练地点开播放。

视频显然是精心剪辑过的，截取了徐必成从漫不经心看弹幕，到好奇搜索，再到看到裴清湘采访片段和照片后，表情凝固、瞳孔地震、手抖打翻饮料，最后语无伦次仓皇关闭直播的全过程。

慢放、特写、定格，配上悬疑紧张的BGM和硕大的花字特效，戏剧张力十足。

糖宝.胡棠棠噗——

胡棠棠看着徐必成最后那个像是见了鬼似的苍白脸色和慌乱眼神，没忍住笑出了声，但又赶紧捂住嘴，肩膀一耸一耸的。

糖宝.胡棠棠他这……也太夸张了吧？

糖宝.胡棠棠辞姐虽然帅，但也不至于把久经沙场的一诺吓成这样吧？

糖宝.胡棠棠这反应……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她们的动静不算小，引来了正靠在窗边单人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顾听眠。

她缓缓睁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脸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慵懒和训练后的疲惫。

她没说话，只是微微偏过头，目光落在胡棠棠手中的平板上。

胡棠棠立刻会意，捧着平板挪过去，蹲在顾听眠的沙发边，把屏幕转向她。

糖宝.胡棠棠晚来姐，你看，就这个。

顾听眠没接，只是微微前倾身体，扶了扶鼻梁上那副细细的银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沉静地落在播放的视频上。

她看得很认真，从徐必成最初的调侃，到中间的愣怔，再到最后的失态，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有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了两下皮质表面。

视频播放完，自动跳转到相关推荐，充斥着各种“深扒”、“隐情”、“CP”标题的剪辑。

反应幅度，超出赛前垃圾话应对范畴。

顾听眠终于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轻缓，却带着一种冷静的分析感。

肢体语言和微表情显示，惊讶和慌乱成分远大于被挑衅的愤怒或不屑。

她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重新靠回沙发背。

晚来.顾听眠他认识阿辞。

晚来.顾听眠而且，可能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

奶凶.许稚月对吧对吧！

许稚月立刻从豆袋沙发里弹起来，光着脚丫啪嗒啪嗒跑过来，蹲到顾听眠另一边，眼睛亮得惊人，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奶凶.许稚月晚来姐你也这么觉得！

奶凶.许稚月我就说嘛！

奶凶.许稚月一诺什么人啊，什么场面没见过，能被一句狠话搞得这么失态？

奶凶.许稚月这绝对是心里有鬼！有故事！大故事！

她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

奶凶.许稚月会不会是以前打巅峰赛结过仇？

奶凶.许稚月还是说……真的像评论区猜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往？

奶凶.许稚月比如……

她故意拉长了调子，挤眉弄眼。

Milk.温舒奶凶。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训练室门口传来，打断了许稚月即将脱缰的想象力。

温舒端着一杯热气袅袅的黑咖啡走了进来。

她刚洗过脸，额前几缕短发还带着湿意，更衬得她眉眼清晰利落。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长T和黑色长裤，身材高挑挺拔，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感和属于年长者的沉稳。

她目光淡淡地扫过凑在一起的三人，最后落在许稚月那张写满“八卦”二字的小脸上。

Milk.温舒训练室是讨论战术和复盘的地方。

温舒走到自己的机位前，将咖啡杯稳稳放在鼠标垫旁边，声音不大，却自带一种让人噤声的气场。

Milk.温舒不是茶话会。

Milk.温舒那些营销号为了流量什么都编得出来，少看些乱七八糟的，影响判断。

许稚月被说得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

奶凶.许稚月休息时间嘛Milk姐……

奶凶.许稚月而且这都全网热议了，好多大V都在分析……

Milk.温舒全网热议，与我们何干？

温舒转过身，背靠着电竞桌，双臂环胸，视线平静地扫过顾听眠和胡棠棠。

Milk.温舒小辞采访说的话，是目标，是态度，是说给我们自己，也是说给所有关注女子电竞的人听的。

Milk.温舒至于一诺是什么反应，为什么反应，那是他的课题，不是Spark的。

她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一些，但依旧坚定。

Milk.温舒我们的课题，是接下来的挑战者杯。

Milk.温舒抽签未定，对手未知，现在就把注意力过度集中在某一个潜在对手、甚至是对手的某一个人身上，不明智。

顾听眠重新戴好眼镜，点了点头，声音轻柔却清晰。

晚来.顾听眠Milk说得对。

晚来.顾听眠问辞的意图很明确，是立Flag，也是激励团队。

晚来.顾听眠外界的过度解读和关联想象，不应干扰我们的备战节奏。

她看向许稚月和胡棠棠。

晚来.顾听眠尤其是，在我们并不清楚问辞本人意愿的情况下。

胡棠棠吐了吐舌头，把平板放到一边。

糖宝.胡棠棠知道啦知道啦，我们就好奇一下嘛……

糖宝.胡棠棠不过说真的，辞姐当时说那句话的眼神，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点……嗯，杀气腾腾的。

糖宝.胡棠棠不像是单纯的赛场宣言。

她歪着头，努力寻找合适的形容词。

许稚月也猛点头。

奶凶.许稚月对对对！

奶凶.许稚月还有那次，我们看KPL季后赛录像，放到AG打团，一诺绕后输出的时候，辞姐突然就把视频暂停了，然后说累了要回去休息……就很突然！

两个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语，虽然被温舒警告了，但八卦之魂显然没那么容易熄灭。

就在这时，训练室连接休息区的门被轻轻推开。

裴清湘走了进来。

她似乎刚洗过澡，乌黑的长发还带着湿气，披散在肩头，发尾几缕紫色挑染在室内光线下显得不那么明显。

她换了身宽松的灰色居家服，脚上趿拉着毛绒拖鞋，手里拿着那个印着Spark队标的黑色保温杯，整个人透着一种松弛下来的倦怠感，但眉眼间的轮廓依旧清晰锐利。

问辞.裴清湘聊什么呢？

问辞.裴清湘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叽叽喳喳。

她走到饮水机旁，弯腰接热水，声音带着点刚睡醒或者放松后的微哑。

训练室里安静了一瞬。

许稚月和胡棠棠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该不该说。

顾听眠安静地看向裴清湘。

温舒则端起咖啡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目光也落在裴清湘身上。

最后还是顾听眠轻声开口，语气平和。

晚来.顾听眠在看热搜。

晚来.顾听眠关于一诺看到你采访后的……一些反应。

晚来.顾听眠被剪辑传播得很广。

裴清湘接水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热水注入保温杯，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蒸腾起一片白蒙蒙的水汽，暂时模糊了她的表情。

她盖好杯盖，拧紧，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然后，她才直起身，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顾听眠，又扫过旁边欲言又止的许稚月和胡棠棠，最后与温舒沉静的目光相接。

问辞.裴清湘是吗。

她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走到自己的专属座位——一张椅背印着巨大Spark火焰logo的电竞椅旁，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将保温杯放在桌上，发出了“嗒”的一声轻响。

许稚月像是接到了某种默许的信号，立刻把放在一旁的平板双手捧到裴清湘面前，屏幕已经调到了那个最热的剪辑视频，但处于暂停状态。

奶凶.许稚月辞姐，你看……就是这个。

裴清湘垂下眼帘。

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勾勒出她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唇线。

她没有立刻去点播放，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定格的画面——徐必成瞪大眼睛、脸色苍白的特写。

训练室里异常安静，只有空调的嗡嗡声和窗外远处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

回忆的潮水，猝不及防地汹涌而至，几乎将她吞没。

感官瞬间被拉回多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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