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场换新郎
婚礼当天,未婚夫抛下我去接他的白月光。
全场宾客窃窃私语,等着看我笑话。
我直接拨通死对头电话:“上次你说的联姻,还作数吗?”
半小时后,直升机降落婚礼现场。
商界大佬顾琛西装革履走下飞机,当众单膝跪地:“嫁给我,我家产分你一半。”
前任带着白月光赶来时,我们正在交换婚戒。
他红着眼嘶吼:“你竟敢嫁给我最恨的人!”
顾琛搂着我轻笑:“巧了,我娶的,正是你永远得不到的人。”
---
五月二十号,玫瑰庄园,草坪婚礼。
阳光是筛碎了的金箔,匀匀铺在鲜嫩得能掐出水的绿茵上。纯白玫瑰扎成的拱门馥郁袭人,香槟塔折射着剔透的光,宾客衣香鬓影,低语浅笑,一切都完美得像场过度曝光的梦。
林晚指尖冰凉,捏着缀满碎钻的定制头纱边缘,站在仪式台侧边厚重的丝绒帷幔后。身上这件Vera Wang的婚纱,裙摆堆叠如云,蕾丝下藏着六位数的价签,精致,典雅,无可挑剔,和她此刻空洞的心跳一样。
司仪热情洋溢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带着职业性的煽情:“……让我们共同见证,这对新人最神圣的时刻!”
掌声潮水般涌起。
她该出去了。
可红毯的另一端,本该站着新郎的位置,空空如也。那束为陈序准备的新郎襟花,可怜巴巴地躺在一旁铺着白绸的椅子上,花瓣边缘已有些蔫软。
五分钟前,化妆师最后一次为她整理头纱时,陈序的手机震了。他瞥了一眼,脸色骤变,甚至没看她,只仓促丢下一句“有急事,等我”,便攥着手机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准备室。门砰地甩上,震落了她鬓边一枚本就不太牢固的水晶发卡。
急事。
林晚扯了扯嘴角,试图弯出一个得体的弧度,脸颊肌肉却僵硬得不受控制。还能是什么急事?方才那惊鸿一瞥,她看清了来电显示——苏晴。
他的白月光。他心口那颗永恒的朱砂痣,窗棂上那抹可望不可即的白月光。
司仪明显也慌了,提高声音又催促了一遍,背景音乐《婚礼进行曲》锲而不舍地循环着,欢快的调子此刻听起来无比刺耳,拖拽着时间,每一秒都粘稠难熬。
宾客席的嗡嗡声逐渐放大,像一群被惊扰的蜂。无数道目光越过香槟玫瑰,热辣辣地、探究地、或同情或玩味地钉在她身上。她甚至能清晰捕捉到某些压抑的嗤笑,某些意味深长的交换眼神。
“怎么回事?新郎呢?”
“该不会是……跑了吧?”
“啧,听说陈家那位心里一直有人,林小姐这……”
“脸可丢大了……”
那些声音不大,却丝丝缕缕,无孔不入,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裹缠其中,几乎窒息。掌心被指甲掐出深痕,痛感尖锐,却比不上心口那处被彻底挖空后灌进冷风的疼。三年,她像个尽职的演员,配合他演一出名为“合适”的戏,到头来,谢幕时只剩自己站在台上,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原来所谓的“般配”,所谓的“她会是个好妻子”,都抵不过苏晴一个未接来电。
音乐不知何时停了,司仪在台上徒劳地打着圆场,额角冒汗。整个玫瑰庄园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风吹过纱幔的扑簌声,和那些几乎不加掩饰的窃窃私语。
够了。
林晚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寒冽,直灌肺腑。她猛地抬手,不是去擦可能并不存在的眼泪,而是伸向脑后,摸索到头纱与发髻连接处那个精巧的扣结。
用力一扯。
“刺啦——”
轻薄如雾的曳地头纱被生生撕裂,脱离发簪。她看也不看,扬手将它扔在脚下。镶钻的纱网委顿在草地上,沾了泥污,瞬间黯淡。
宾客们倒抽一口冷气,嗡嗡声戛然而止,全场目光聚焦,愕然、震惊、难以置信。
林晚却觉得畅快。那层象征纯洁、誓言、此刻却只代表羞辱的纱,没了。她挺直背脊,昂起下巴,婚纱沉重的裙摆扫过地面。她一步步,不是走向那空无一人的仪式台,而是走向旁边放着手捧花和宾客名单的装饰桌。
她的手很稳,打开自己那个银色亮片手包,拿出手机。屏幕解锁,指尖因为冰冷而有些僵,但划动速度很快。通讯录里,那个名字被存得极不客气——“顾琛(讨厌鬼)”。
甚至没有一个正式的备注。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那边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有模糊的电子音和快速低沉的英语交谈,但很快安静下来。
“稀奇。”男人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低沉,平稳,带着一丝惯有的、让她牙痒的慵懒讥诮,“林大小姐婚礼吉时,怎么有空‘临幸’我?”
若是往常,林晚早反唇相讥了。可此刻,她所有伪装的力气都已耗尽。她盯着远处玫瑰拱门上开始打蔫的花朵,声音干涩,却异常清晰,透过自己这边的寂静,直直传递过去:
“顾琛,上次你说的联姻,还作数吗?”
电话那头骤然沉默。
死一般的寂静。连那点细微的背景杂音都消失了。
几秒钟,长得像一个世纪。
然后,她听见他问,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只有一种凝定的沉:
“位置。”
“玫瑰庄园,中央草坪。”她报出地址,顿了顿,补充,“现在。”
“等着。”
通话切断,干脆利落。
林晚握着恢复暗屏的手机,指尖那点冰冷,奇异地褪去些许。她转过身,面向鸦雀无声的满场宾客,面向那些惊疑不定的面孔,面向这荒唐透顶的婚礼残局。她甚至轻轻抬了抬下巴,嘴角弯起一个极淡、却锋芒隐现的弧度。
等着。
等什么?宾客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但某种超出预料的直觉,让他们再次屏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司仪彻底哑火,手足无措地站在台上。陈家的几位长辈脸色铁青,有人想上前说什么,被林晚一个冷冰冰的眼神钉在原地。
大约二十分钟后,天际传来隐约的轰鸣,由远及近,迅速变得清晰、霸道。
是直升机旋翼撕裂空气的声音。
所有人下意识抬头。
只见蔚蓝天幕下,一架通体漆黑的直升机矫健地破开云层,朝着庄园草坪俯冲而来,带起的强大气流压弯了精心打理的花草,吹得纱幔狂舞,宾客纷纷掩面惊呼。
直升机没有丝毫犹豫,径直降落在预留出的、本该用作新人退场的草坪空地上。舱门打开,率先跨出的是一只锃亮的纯手工牛津鞋,接着是包裹在熨帖如刀锋的纯黑西装裤管里的长腿。
顾琛。
他下了飞机,略一低头,避开仍在缓缓减速的旋翼气流。剪裁完美的西装外套敞着,露出里面的同色马甲和一丝不苟的温莎结领带。他个子极高,立在混乱的气流与惊愕的目光中心,有种睥睨一切的沉静。阳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鼻梁高挺,薄唇微抿,视线隔着半个草坪,精准地攫住了站在残破仪式背景前的林晚。
然后,他朝她走来。
脚步不疾不徐,踏过被直升机气流吹得一片狼藉的草坪,踏过无数惊掉的下巴和瞪圆的眼珠,径直走到林晚面前。
距离一步之遥,他停下。
下一刻,在数百道目光的凝固注视下,顾琛右腿后撤,单膝,朝着林晚,跪了下去。
纯手工的西裤膝盖处瞬间压上草屑与尘土。
他抬起头,目光沉静而专注,只映着她一个人的影子。声音不大,却因全场死寂而清晰无比地钻入每个人耳中:
“林晚,嫁给我。”
顿了顿,他补充,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今日天气,内容却石破天惊:
“我的家产,分你一半。”
“轰——!”
短暂的死寂后,全场哗然!如同冷水泼进滚油!
顾琛!顾氏的顾琛!商界出了名手腕狠厉、不近女色、几年前出国开拓市场便鲜少露面的顾琛!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林晚被抛弃的婚礼上,当场……求婚?还附赠一半身家?!
林晚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他眼神深邃,里面没有戏谑,没有玩笑,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她此刻无法完全理解的认真。指甲再次掐进掌心,尖锐的疼提醒她这不是梦。也好,梦哪有这般刺激。
她没说话,只是伸出右手,指尖微颤,却稳稳地停在他面前。
一个无声的回答,一个将错就错、孤注一掷的应允。
顾琛眼底似有极细微的波澜掠过,快得让人抓不住。他握住她的手,肌肤相触的瞬间,林晚感到他掌心灼热的温度,熨帖了她冰凉的指尖。一枚戒指被他从西装内袋取出。不是预先准备的婚戒,那款式简单至极,甚至有些男性化的粗犷,唯一颗主钻硕大澄净,在阳光下折射出凌厉纯粹的火彩。
他托着她的手,将那枚戒指,缓缓推入她的无名指根部。
尺寸,竟分毫不差。
冰凉坚硬的触感圈住指根,奇异地带来一丝安定。
就在这时,庄园入口处传来一阵更大的骚动,伴随着急促慌乱的脚步声和呼喊。
“小晚!小晚!”
陈序满头大汗,脸色涨红,西装皱巴巴的,怀里还半扶半抱着一个穿着浅粉色连衣裙、柔弱得仿佛随时会晕倒的女人——苏晴。苏晴眼眶通红,依偎在陈序怀里,怯生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目光触及顾琛和林晚交握的手、以及林晚手上那枚璀璨得刺眼的戒指时,脸色“唰”地白了。
陈序看清场中情形,尤其是看到单膝跪地、正为林晚戴上戒指的顾琛时,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瞳孔骤缩。
“林晚……你……你们……”他声音发抖,指着顾琛,又看看林晚,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最无法接受的一幕,那张还算英俊的脸因为极度震惊和暴怒而扭曲,“你竟敢……你竟敢嫁给他?!”
他的嘶吼破了音,在寂静过后再度响起的嗡嗡议论声中,显得滑稽而绝望。
顾琛已经站起身,顺势将林晚往自己身侧带了带,手臂虚虚环过她的腰,是一个充满占有欲和保护姿态的动作。他这才掀了掀眼皮,看向状若疯狂的陈序,以及他怀里泫然欲泣的苏晴。
薄唇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压过了所有嘈杂,清晰地送达每个人耳边,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胜利者的残忍:
“巧了。”
目光掠过脸色惨白的陈序,最终落回林晚没什么表情的侧脸,他微微一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我娶的,正是你陈序——”
“永远也得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