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时空门外

时空门外的走廊里，夏美保持着扑向时空之门的姿势，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的瓷娃娃——手臂还悬在半空，指尖离那道发光的门扉不过半寸，可关节已经僵得发疼。冷风裹着细小的灰尘灌进衣领，她能感觉到后颈的碎发被吹得贴在皮肤上，却连动一下睫毛都做不到。

刚才的争吵还在脑子里炸响。夏天的声音里带着急吼吼的无奈：“小美你别闹！金时空的时空裂缝还没稳定，你去了会被乱流撕成碎片！”她当时叉着腰反驳：“我也是夏兰荇德家的人！上次帮雄哥挡魔化异能行者的时候，我也没怕啊！”可夏天的手按在她额头上的瞬间，熟悉的雷属性异能裹住她，她的舌头像打了结，连“哥你个笨蛋”都没骂出口。

时空之门关闭的嗡鸣从背后传来，夏美盯着走廊墙壁上闪烁的异能符文——那些平时泛着暖光的符文，此刻只剩微弱的蓝荧，像快要熄灭的蜡烛。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滚下来，滴在锁骨上，凉得刺骨。她在心里骂了一百遍夏天的猪头，骂他只会用定身术对付自己，骂他根本不懂她不是想添乱，是想和大家一起拼一次，想让所有人知道，她夏美不是只会躲在雄哥怀里撒娇的小丫头。

走廊尽头的阴影里，传来细碎的响动。

像蛇类爬过石板的沙沙声，带着股说不出的阴冷。夏美竖着耳朵，心跳突然撞得胸口发疼——她想起雄哥说过，时空门外的走廊是“异能者的禁区”，因为这里连接着各个时空的缝隙，常有名不见经传的魔化者徘徊。可夏天明明说过，会让灸舞留下结界的啊……结界呢？难道被什么东西破坏了？

那个人从阴影里走出来时，夏美闻到了硫磺混着腐烂树叶的味道。他裹着件磨得发亮的深色斗篷，帽檐压得低到遮住眉毛，露出的手背上爬着蜿蜒的黑色纹路，像枯死的藤蔓缠在骨头上。红眼睛从帽檐下露出来，像两团烧着的煤球：“夏兰荇德家的小丫头……居然被扔在这里，真是上天赐我的礼物。”

他的指尖泛着黑气，轻轻碰了碰夏美的脸颊。那股黑气像冰锥一样扎进皮肤，夏美忍不住抖了一下——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雷属性异能在跳动，像受惊的小兔子，想往魔化者的手里钻。这感觉太恶心了，就像有虫子在血管里爬。

“雷属性的异能，果然甜啊……”魔化者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玻璃，“比我之前吸的那些杂碎，纯多了。”

夏美想哭。她想喊夏天的名字，想喊雄哥的红豆汤，可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连气都透不过来。魔化者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黑气顺着锁骨往下爬，钻进她的心脏——那些原本在她身体里跳跃的雷电流，正顺着黑气涌出去，像有人用刀剜她的肉，疼得她眼前发黑。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连上次被魔化异能行者围攻都没有。

意识模糊的时候，夏美想起上周六的晚上。雄哥在厨房煮红豆汤，蒸汽模糊了玻璃，她趴在桌子上啃西瓜，夏天抱着吉他弹《小幸运》，跑调跑到外婆家，夏宇翻着《异能百科全书》吐槽：“小美你吃西瓜的样子，像只偷喝了蜜的仓鼠。”她当时扔了块西瓜皮过去，砸中夏宇的额头，雄哥笑着骂：“小美你又调皮！”那时候多好啊，热烘烘的空气里都是红豆汤的甜味。

那些画面像电影片段一样闪过，夏美心里的委屈突然变成了恐惧——她不想死，不想被扔进“灭”里，不想再也见不到雄哥的红豆汤，夏天跑调的吉他，夏宇欠揍的吐槽……她还有好多事没做呢，她答应过要帮雄哥买新的煲汤锅，答应过要听夏天弹完整首不跑调的歌。

“哥……雄哥……”她在心里喊，眼泪顺着下巴滴在地上，“救我……”

魔化者的笑声越来越大，震得走廊里的符文都在发抖。最后一丝异能离开身体时，夏美觉得自己像被抽走了骨头，软软地倒在地上。魔化者抓着她的后领，像提溜着一只破布娃娃，走到走廊尽头的暗格前——那里的门是黑色的，上面刻着扭曲的魔族符文，像张要吞噬一切的嘴。

“去吧，小丫头。”魔化者把她扔进去，“让‘灭’里的家伙，好好‘照顾’你。”

下坠的风裹着她，夏美的意识越来越沉。就在她要彻底晕过去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是鬼娃的声音，尖尖的，带着哭腔：“小美姐姐！小美姐姐！”还有一只冰凉的手，抓住她的手腕，像贞子平时拉她的样子……贞子怎么会在这里？它不是应该在夏家老宅吗？

黑暗淹没了一切，只有那声“小美姐姐”，还在耳边飘着，像根救命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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