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跳过声明,直接入戏)
手机屏幕又亮了。
新一指尖悬在锁屏键上三秒,还是认命地划开。果不其然,又是那个烦人的家伙发来的消息。
【无聊。】
【刚把班长的课本藏进了垃圾桶。】
【还是无聊。】
新一气得指尖发痒,飞快敲字回过去:【我上课呢!忙死了!】
对面几乎是秒回:【无聊。】
新一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这货是复读机成精了?他耐着性子打字:【你前两条消息已经把无聊写脸上了。自己找乐子去行不行?你多大了还缠着我?】
【你好冷漠哦~】
【你就是故意找茬。】新一揉了揉太阳穴,恨不得把手机按进桌肚里。
【谁让你整天板着个脸,逗你玩才有意思嘛。】
尽管新一已经无数次警告过基德,上课时间不许发消息骚扰自己,那家伙却像是把这话当耳旁风。理由也很简单——闲得慌。
这点新一倒是能理解。毕竟以他的水平,学校里教的东西早就烂熟于心,老师讲的知识点他甚至能倒背如流,上课跟听天书重播似的,确实没什么意思。
他们俩在这款加密聊天软件上的对话,大多都是这种没营养的拌嘴。虽说软件要九位密码才能登录,新一还是总觉得不踏实。万一真有高手破解了密码,他和基德的手机都得遭殃。他叹了口气,把手机塞进校服口袋,抬眼就对上灰原哀似笑非笑的眼神。
那丫头摆明了在看他笑话。
“放学后去踢足球吧!”光彦突然举手提议,打破了教室里的安静。
新一摇摇头:“抱歉,我不去了。”
“哎?为什么啊?”元太皱着脸凑过来,一脸不解。
“他亲戚来找他了。”灰原哀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便当不好吃。
“哦……”几个孩子齐齐垮下脸,发出失望的叹息。
“下次再陪你们玩,行吗?”新一赶紧笑着打圆场,免得这群小家伙闹脾气。
“好耶!”三个孩子立刻又满血复活,叽叽喳喳地讨论起下次要踢什么战术。
放学路上,大家三三两两分道扬镳,新一和灰原哀并肩往阿笠博士家走。灰原说的那个“亲戚”,其实是他妈妈工藤有希子。
推开博士家的门,有希子正舒舒服服地坐在厨房餐桌旁,端着精致的骨瓷茶杯抿着红茶。听到脚步声,她猛地抬头,眼睛瞬间亮成了星星。
“小新!”她尖叫着扑过来,双臂狠狠箍住新一的脖子,差点把他勒得喘不过气,“妈妈好想你啊!”
“妈……”新一哭笑不得地拍着她的背,心里却莫名松了口气。最近烦心事太多,妈妈这种没心没肺的热情,反倒成了难得的慰藉。
有希子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手指还轻轻摸着他的后脑勺,像是在确认眼前的儿子不是幻觉。过了半晌,她才恋恋不舍地把手移到他肩膀上,却还是不肯完全放开。
“他怎么样了?”新一的语气沉了下来,问起了妈妈这次来东京的正事。
“放心啦,恢复得很好。”有希子的声音温柔又笃定,“再过不久就能自己易容了,我们进度快得很。”
“不用每周都特意过来帮忙的,”新一嘴上这么说,语气里却藏不住感激。他知道妈妈为了这个案子费了多少心思,“他自己也在慢慢变好,不是吗?”
“哎呀没关系啦!”有希子挥挥手,一脸满不在乎,“为了我的小新,做什么都愿意!”
她永远是这样,天大的事到她嘴里都能变成不值一提的小事。新一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果然,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
突然,有希子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亮得更夸张了,拽着新一的胳膊摇晃起来。
“小新小新!”她兴奋地喊,“我们去逛街吧!我昨天看杂志,看到一件超级好看的外套!你穿肯定帅炸了!”
新一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心里哀嚎连连。又来了!他就知道妈妈不可能安安静静待着。从小到大,只要她心血来潮,不管他怎么反抗,最后都会被拽去商场逛到腿软。
“我已经决定了!”有希子根本不给新一拒绝的机会,拖着他就往门口走,“你那几件校服都穿多久了?该买新衣服了!那件外套真的超适合你!”
新一无奈地看向灰原哀,眼神里写满了“救我”。可灰原只是挑了挑眉,慢悠悠地端起桌上的红茶,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十分钟后,有希子的白色捷豹跑车在东京街头疾驰。她哼着欢快的小曲,显然已经在脑补新一穿上新外套的样子。车窗外是流光溢彩的都市天际线,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橱窗里的奢侈品闪着诱人的光。
车子在神宫外苑的巴宝莉门店前停下。玻璃幕墙反射着午后的阳光,里面陈列的衣物件件价格不菲。他们刚下车,一个穿着制服的导购就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挂着标准得像刻出来的微笑。
“欢迎光临!”导购的目光扫过有希子,眼神瞬间变得更加热切,像是看到了大客户,“我们刚到了几款新品,您肯定会喜欢的。”
新一眼皮跳了跳。他太清楚妈妈的消费能力了,在这些高端商场里,她简直是行走的人形提款机。
“小新你看!”有希子从衣架上取下一件藏青色的大衣,举到新一面前,“这件是不是超好看?”
导购立刻凑上来搭话:“小姐您真有眼光,这是纯羊毛的,限量款,只剩最后几件了。”
新一敷衍地扫了一眼。大衣料子确实不错,藏青色衬得人气质沉稳,但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睡觉,才不想陪妈妈在商场里耗一下午。
新一扯了扯嘴角,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兴致盎然,可那敷衍的语气早就把他的无聊出卖得一干二净。他不得不承认老妈的品味确实无可挑剔,但这绝不代表他愿意耗上几个钟头试衣服。
“还有这件衬衫!”有希子的声音亮得像打了鸡血,举着件柔软的羊绒衫在他眼前晃,“配刚才那件大衣绝了!”
新一把视线从衣架上挪开,满心盼着能有什么东西把他从这鬼地方救走。他飞快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敲得噼啪响。
【我恨逛街。】
对方几乎秒回:【展开说说。】
【我妈。逛街。六本木之丘。】
【还好不是我。】
【你不是该同情我吗?!】
新一翻了个白眼,把手机塞回口袋,不情不愿地把注意力拉回老妈身上。有希子正扒拉着衣架挑得热火朝天,完全没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俩钟头。她这是彻底进入状态了,看来今天不把他榨干是不会罢休。
导购员见有希子出手阔绰,眼疾手快地凑了过来,脸上堆着标准的职业假笑。
“女士,我们刚到了一批新款围巾,”她一边说一边把几条质感绝佳的围巾平铺在展示台上,颜色从酒红到藏蓝一应俱全,“都是纯羊绒的,特别适合冬天。”
有希子眼睛一亮,伸手就拎起两条——一条浓郁的酒红,一条沉稳的藏蓝,摸起来软得像云朵。“这两条不错,”她满意地哼了一声,“包起来吧。”
导购员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眼看又能多赚一笔,立刻趁热打铁:“女士要不要考虑给围巾加个刺绣?我们的典藏羊绒系列可以免费绣首字母,最多三个字符,是我们刚推出的定制服务。”
有希子顿了顿,像是真的在认真考虑。这种小奢侈她向来不拒绝,尤其是跟儿子相关的。“就绣KS吧,”她干脆地拍板,“工藤新一的首字母。”
导购员忙不迭点头,低头在平板上敲着订单:“您眼光真好。”
新一松了口气,看着导购员把围巾打包好。虽说被老妈拉着逛了一下午街快累死,但不得不承认,她挑的东西确实没话说。好在终于熬到头了,他感觉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有希子结完账,转头冲他露出个灿烂的笑:“搞定!去吃饭吧,我知道附近有家超棒的意式餐厅。”
于是新一就这么被老妈拽出了商场,一路晃到餐厅。晚餐倒是安静,没有命案没有炸弹,就只是母子俩坐着聊些有的没的。新一难得放松下来,连平时总绷着的肩都垮了。这种不用动脑的时光,对他来说简直是奢侈品。
吃完饭,有希子开着她那辆白色捷豹把他送到毛利侦探事务所门口。引擎声低得像猫叫,新一靠在椅背上,居然觉得这一路还挺舒服。夜晚的东京街头没那么吵,路灯把树影拉得老长,有种难得的安宁。
车停稳后,有希子伸手抱了抱他:“照顾好自己啊,小新。妈很快再来看你。”
“妈,你不用特意绕路送我,”新一嘴上这么说,语气里却没多少真的抗拒。他早就习惯老妈这种自作主张的温柔了。
有希子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还是那副永远长不大的样子:“顺路而已。你最近案子多,别太累了。下次见面我给你带北海道的白巧克力。”
新一叹了口气,心里却软得一塌糊涂:“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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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就是几天,等新一反应过来,周六已经到了。让他有点懵的是,小兰居然约他去看灯光秀。
“圣诞灯?”他推了推眼镜,挑眉道,“都一月中旬了吧?”
“有些地方会留到正月嘛,”小兰笑着拉他的胳膊,“青子约了我们跟快斗一起去,我想着反正没事,就答应了。”
“去哪看?”
“汐留。”
新一点点头,心里有数了。日本一入冬,全国各地就会亮起灯光秀,公园、商业街、地标建筑,到处都是。东京的灯光秀更是出了名的精致,其中Caretta汐留的跨年灯展每年都挤爆人,听说今年还加了星空主题的特效。
他们赶到商场门口时,园子已经在等了,世良真纯就站在她旁边,手插着兜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来往的人群。
“小兰!这里!”园子挥着胳膊喊,嗓门大得差点引来路人侧目。
新一跟着小兰走过去,刚站稳就听见小兰问:“青子和快斗呢?还没到吗?”
“估计路上耽搁了吧,”园子耸耸肩,“快斗那家伙指不定又被什么闪光的东西勾走了魂。”
新一扫了眼入口处的人群,抬下巴往右边指了指:“来了。”
只见青子正拽着快斗的胳膊快步走过来,快斗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
“抱歉抱歉,我们迟到了!”青子松开快斗的胳膊,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都怪这家伙,非要在路边给小朋友变魔术。”
“喂!”快斗立刻炸毛,“我那是热心肠好不好!再说明明是你非要等我变完才走!”
“没事没事,”园子大大咧咧地摆手,“反正我们也刚到。”
“青子,快斗,”小兰笑着拉过世良,“这是世良真纯,跟我们同校的同学。”
“我是中森青子,请多指教。”青子礼貌地鞠了一躬。
“我是黑羽快斗,很高兴认识你。”快斗也跟着鞠躬,姿态标准得像个真正的绅士,跟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判若两人——看来上次被新一拆穿魔术的教训还没忘。
“世良真纯,”世良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看着爽朗又自信,“很高兴认识你们。”
“我们寒假在汤泽滑雪场见过面!”园子立刻接话,眼睛亮晶晶的,“可惜你们没去,雪特别厚,拍照超好看的!”
“对了对了,快斗是魔术师哦!”园子突然激动起来,双手攥在胸前,眼睛里都冒星星了,“而且他还是基德大人的粉丝!”
在园子的世界里,只要是怪盗基德的粉丝,那就是自己人。新一知道园子心里真正喜欢的是京极真,但她对基德的花痴程度有时候实在是……有点过头,尤其是一旦聊起来就没完没了。
“怪盗基德的粉丝?”世良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抱着胳膊冷哼一声,“等我抓到那家伙,非要让他尝尝我的拳头!”
快斗的肩膀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刚好被新一捕捉到。
“世良同学,你跟基德有过节吗?”青子好奇地往前凑了凑,一脸求知欲。
园子按捺不住,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开口:“基德那家伙假扮过世良哦,结果把她当成男生了!”
“什么?”青子猛地眨了眨眼睛,差点把手里的奶茶洒出来。
“还不是因为她冲进男厕所了嘛。”园子翻了个白眼,那语气熟稔得像是已经把这事儿讲过八百遍。
“喂!女厕所的队排得能绕走廊半圈!”世良拍桌抗议,脸颊涨得通红,“我总不能站那儿傻等一个小时吧?”
“然后呢然后呢?”青子往前凑了凑,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已经完全被勾起了好奇心。
“那该死的小偷!”世良攥紧了拳头,指节都泛白了,“他把我衣服偷了!”
“太过分了!”青子气得跺脚,“等着瞧!我爸总有一天会把他抓起来!”
“你爸?”世良挑了挑眉,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是中森警官的女儿。”小兰笑着补充道。
“哦——难怪这么起劲。”世良恍然大悟,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爸追了基德好多年!”青子骄傲地挺起胸膛,“总有一天他一定能成功!”
新一在心里默默摇头。就他见过的那些场面,中森警官根本不是快斗的对手——那小子的魔术花招一个比一个离谱,每次都能把警察耍得团团转,别说抓住了,连衣角都碰不到。
正腹诽着,新一突然感觉一道视线扫了过来。快斗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他,那眼神里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
新一只好翻了个白眼,用眼神警告他别太嘚瑟。可快斗反而笑得更欢了,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
“基德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小偷!”青子还在义愤填膺地控诉,手舞足蹈的样子像是恨不得把小偷当场抓起来枪毙,“专干些偷鸡摸狗的破事!”
“说不定是误会呢?”快斗立马接话,语气急切得有点过头,活像在护着自己的亲弟弟。
“你还好意思说!上次偷看女生更衣室的是你,掀我裙子的也是你!”青子一句话砸出来,空气瞬间凝固了。
不仅是她自己愣住了,在场的四个人也都齐刷刷转头看向快斗,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快斗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活像个偷糖被抓包的小孩,耳根子唰地红透了。
“偷看更衣室?”小兰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眼睛瞪得圆圆的。
“掀裙子?”园子直接张大了嘴,能塞下一个鸡蛋,“黑羽快斗你可以啊!”
“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世良抱着胳膊,眼神锐利得像把刀,“耍帅偷心就算了,还干这种龌龊事?”
新一也看向快斗。他知道这小子在学校是出了名的爱恶作剧,但没想到玩得这么过火——这已经不是调皮捣蛋,是真的没分寸了。
快斗耷拉着肩膀,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歉意,慌慌张张地解释:“我就是开玩笑的!真的!我什么都没干!”
“这种事能开玩笑吗?”世良的语气冷得像冰,“你换个女生试试,早把你送派出所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快斗举手投降,急得都快结巴了,“我保证再也不敢了!”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青子抱着胳膊,气得直跺脚。
“这次是认真的!”快斗急忙辩解,目光飞快地扫了新一一眼——可惜没人注意到这个小动作。
青子以为他是在看自己,叹了口气,紧绷的表情终于松了松,“行吧,那你记住了,下次再敢这样,我就告诉我爸!”
快斗立刻喜上眉梢,拍着胸脯保证:“我记住了!绝对没有下次!”
其他人都以为他是在跟青子道歉,都没多想。而新一则因为刚才那茬,懒得搭理他。
快斗挠了挠头,又露出那个标志性的阳光笑容,讨好地凑到青子身边:“别生气啦,等会儿我请你吃草莓圣代?”
“好了好了!”园子突然蹦起来,拽着小兰的胳膊就往外走,“灯光秀要开始了!再不去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刚才的小插曲瞬间被抛到脑后,六个人挤挤攘攘地往广场中央跑。一月的风有点冷,大家都裹紧了围巾,踮着脚找视野最好的地方。
今年的灯光秀确实不一样。3D投影技术把整栋建筑都变成了画布,游客还能通过手机互动,亲手在空中搭出虚拟的圣诞树。原本只开到圣诞的活动,因为太受欢迎,硬生生延长到了一月中旬,每晚都挤满了慕名而来的游客。
“太酷了!”灯光熄灭的那一刻,世良还意犹未尽地感叹,“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灯光秀!”
“每年都不一样的,”园子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不然大家不就看腻了嘛。”
结束后,一行人顺着街道走到附近的咖啡馆取暖。街上飘着热巧克力和烤栗子的香味,店铺门口的暖黄色灯光映在结冰的路面上,把整条街都裹在了暖洋洋的节日氛围里。
“所有人的热巧克力我包了!”快斗率先冲进咖啡馆,夸张地滑坐到椅子上,还不忘耍帅地甩了甩头发。
大家刚坐下没多久,服务员就端着托盘过来了。温热的陶瓷杯握在手里,冻僵的手指终于慢慢回暖。小兰和园子立刻叽叽喳喳地聊起了刚才最喜欢的灯光场景,青子和世良则互相炫耀着自己刚才搭出的圣诞树有多好看。
新一却没怎么听进去。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他下意识看向快斗。那家伙正跟园子聊得起劲,笑得一脸灿烂,仿佛刚才的尴尬事从来没发生过——但他的左手却一直揣在夹克口袋里,动作有点可疑。
新一眼神微眯,掏出手机点开短信。
屏幕上赫然躺着快斗发来的消息:就是开个玩笑嘛,别生气啦亲爱的,我保证再也不敢了。
新一气笑了,对着屏幕翻了个白眼。合着这小子看出来自己不爽了,还特意发消息来道歉,偏偏用这么欠揍的语气。他手指飞快地敲了一行字发过去:识相点就安分点,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对面的快斗肩膀瞬间僵了一下——快得几乎没人能发现,但新一还是精准捕捉到了。他端起热巧克力抿了一口,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一月悄无声息地滑进了二月,学校里的氛围也跟着变了。日历刚翻到二月一号,整栋教学楼就被情人节的粉色泡泡淹没了。公告栏上贴满了心形贴纸,车站附近的商店里更是堆满了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礼盒,连价格都翻了好几倍。
新一只觉得头疼。
更让他头疼的是灰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大概率是想看他笑话——她最近总在他耳边精准输出各种暗示。
比如某天下午,她一边摆弄着试管,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亲手做的巧克力,才显得有诚意嘛。”
又比如第二天午休,她喝着橙汁,语气轻描淡写:“有些人会期待白色情人节的回礼,提前准备总是没错的。”
最后她干脆挑明了,斜睨着他,眼神里写满了看好戏:“尤其是,当有人正等着你的礼物的时候。”
新一不用问也知道灰原说的是谁。那层意思像呛人的烟似的飘在空气里,让他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
在他看来,日本的情人节就是糖果公司搞出来的圈钱噱头,把巧克力炒成了天价智商税,无聊透顶。可灰原偏要拉着他凑这个热闹,简直是存心折磨人。
直到推开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新一才松了口气,把肩上的书包往玄关一扔,扯着嗓子喊:“我回来了。”
小兰还没下班,毛利大叔瘫在沙发上,整张脸都埋在摊开的报纸后面,含糊地哼了一声,不知道是回应还是打哈欠。
新一换了拖鞋,晃悠到客厅,随手按开电视——今天跑了一下午的委托,他现在只想瘫着当块木头。
新闻主播甜腻的声音立刻填满了整个屋子:“全球最负盛名的钻石之一‘红心皇后’,将于今年二月登陆东京塔展会,作为本次史上最大规模钻石展的核心展品亮相。”
新一刚要往沙发上坐的动作猛地僵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
靠。情人节的破事已经够烦了,现在倒好,这简直是把怪盗基德的名字写在了钻石展的邀请函上。
镜头切到那颗钻石的特写:梨形的红钻被铂金牢牢固定,周围环绕着一圈梨形和枕形切割的白钻,下方的链条上还镶嵌着三十五颗细碎的小钻,灯光一打,整个屏幕都跟着闪闪发光。
新一不得不承认,这颗钻石确实漂亮,漂亮到让人心头发痒——尤其是对那个专偷稀世珍宝的小偷来说。
“这颗七克拉的红钻是首次公开展出。”主播的声音还在继续,“红钻是天然彩钻中最稀有的品类,目前有记录的仅六颗,价值连城。”
画面一转,出现了个穿定制西装的白人男人,是“红心皇后”的所有者爱丽丝·穆勒的发言人。
“能将这颗稀有且极具标志性的钻石纳入展会,我们深感荣幸。”男人对着镜头微笑,“参观者将获得一生一次的机会,亲眼目睹这颗全球最美、最稀有的钻石。‘红心皇后’绝对是本次展会的最大亮点。”
新一的眼角狠狠跳了一下。完美,这简直是为怪盗基德量身定做的挑战书。
就在这时,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小兰的声音轻快地响起:“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新一立刻收回视线,对着门口扬声喊。
小兰把购物袋往地上一放,目光扫过电视屏幕,疑惑地问:“钻石展?”
新一木然地点点头。
“是不是几周前就上过热搜的那颗?”小兰挂好外套,走过来盯着屏幕看。
“嗯。”新一点头,脑子里已经自动调出了当时看到的新闻。
爱丽丝·穆勒可不是普通人,她家的穆勒制药是全球最大的私人化工和制药集团,1863年在慕尼黑创立,从人用兽药到农用化学品,从生物技术到高价值聚合物,几乎垄断了整个行业,富可敌国。
两人的对话被手机铃声打断。小兰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随口说:“是园子。”
她接起电话,听了两句就笑出声:“对呀,我刚在看新闻……真的?那太好了!”
聊了几分钟挂了电话,小兰转头跟新一说:“园子说周末要拉着我们一起去看钻石展。”
新一一点都不意外。哪个女生能拒绝钻石的诱惑?就像他老妈,收藏的珠宝能武装半个好莱坞女星。
可一想到怪盗基德肯定会来,新一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这趟展会,怕是要出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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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新一刚在客厅坐下,毛利大叔就猛地一拍沙发扶手,得意洋洋地喊:“我就知道!”
“爸,你又知道什么了?”小兰端着牛奶走过来,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我早说怪盗基德肯定会盯上那颗钻石!你看这个!”毛利大叔把手里的报纸甩得哗哗响,活像刚破了桩大案。
小兰接过报纸,念出声:“怪盗基德的新预告函?”她皱起眉,“这写的什么啊,看不懂。”
“小兰姐姐,我也想看新闻!”新一立刻摆出柯南的天真表情,眨巴着眼睛伸手。
“给你。”小兰没多想,直接把报纸递了下来。
新一假装好奇地扫过报纸,目光落在预告函上——居然是用德语写的。
也不奇怪,毕竟爱丽丝·穆勒有一半德国血统。警察们还在对着这堆德语抓耳挠腮,可新一一眼就猜到,基德的目标肯定是那颗“红心皇后”,毕竟这阵子日本根本没有其他能入他眼的珍宝展。
报纸下方附了翻译版:
当七只手指向满月,
月光洒在茶会上,
他将发问:
乌鸦为何像写字台?
“七只手就是七点啊。”新一捧着报纸,奶声奶气地说,“下一次满月是二月十四号,基德肯定要在那天晚上七点偷钻石!”
小兰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你看这句啊!”新一用手指着“乌鸦为何像写字台”,“这是《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疯帽子问爱丽丝的谜语!而且钻石的名字是‘红心皇后’,也是书里的角色,肯定有关联啊!”
“红心皇后不是红皇后吗?”小兰歪着头问。
“才不是呢!”新一立刻摆出小老师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解释,“她们是两个不同的角色!”
他维持着柯南的奶音,把两本书的区别掰扯清楚:
“红心皇后是《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狠角色,天天喊着‘砍掉他的头’,听起来凶得要命,可其实她老公红心国王总会偷偷把要被砍头的人放走。她就凭着这股疯劲统治着仙境,所有人都怕她。”
“红皇后是《镜中奇遇记》里的,现在好多改编都把她们混在一起,但原著里性格差远啦。大家总把红心皇后当成大反派,其实她就是爱丽丝遇到的一个疯疯癫癫的怪人而已,只是比其他怪人凶一点。”
毛利大叔嗤了一声:“你个小鬼头知道的还挺多。”
“因为我喜欢看书呀!”新一仰头露出天真的笑容,心里却在吐槽,老子连基德的预告函都能解,这点常识算什么。
“柯南君真是个小书虫。”小兰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趁着小兰转身去厨房煎蛋的空档,新一飞快摸出藏在衣服里的手机,给基德发了条德语短信:《爱丽丝梦游仙境》?
几乎是秒回。
对方用德语回复:挺快啊,早该想到你会德语。
东京塔脚下的Foot Town商圈五层楼的展厅,素来是珠宝展的黄金场地,可这次的主办方爱丽丝·穆勒却偏要把展览塞进东京塔里。
她说,塔身上那抹热烈的朱红,恰好能衬得那颗红钻愈发耀眼。
东京塔有两处观景台,主台在一百四十五米高空,特等台则在二百五十米。这次的展览就设在主观景台,既能让宾客近距离欣赏天价珠宝,还能俯瞰脚下铺展开的东京全景。
新一、小兰、园子和毛利大叔四个人挤在观光电梯里,缓缓升向展览会场。
“哇——”园子的声音都轻得发颤,眼睛瞪得比展厅里的射灯还亮,“太绝了!”
新一瞥了她一眼。铃木家什么稀世珠宝没有?就说她那怪咖伯父铃木次郎吉,藏品随便拎出一件都能和穆勒家的珍宝比肩。可此刻她却看得神魂颠倒,仿佛那颗被称为“红心皇后”的红钻自带什么勾魂夺魄的魔力,把她压箱底的宝贝都衬成了玻璃碴子。
“是啊,真的好美。”小兰的目光黏在展柜上,声音软得像棉花。
那颗红钻被安放在一个旋转底座上,外面罩着三寸厚的防弹玻璃。梨形的主钻嵌在铂金托里,周围环绕着一圈梨形和枕形切割的白钻,连挂链上都缀着三十五颗小钻。射灯的光线穿过宝石,在展厅的墙面上投下一片交织的绯红与银白光斑,晃得人眼晕。
毫无疑问,它是全场的绝对主角。不过展厅里还摆着不少穆勒家族的私藏——项链、耳坠、手链、戒指、胸针,各色宝石争奇斗艳,把整个观景台衬得像座藏在云端的珠宝盒。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金属冷香,底座转动的轻响混着宾客们压低的惊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小兰!园子!”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喊声。三人回头,就看见青子挥着手跑过来,快斗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眼神扫过展厅时带着种算计的精光。
“青子!你也来啦!”园子几步迎上去,语气满是惊喜。
青子用力点头:“这种级别的红钻展,我怎么可能错过!”
至于快斗,美其名曰是陪青子来“视察场地”,谁信谁傻。
另一边,毛利大叔早就蹭到了中森警官身边,正赶上中森在大发雷霆。
“你到底什么意思?!”中森的吼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全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只见中森正对着一个欧亚混血的美艳女人怒目而视,女人身后跟着一群保镖,人数多到夸张——不用问,这肯定就是爱丽丝·穆勒本人了。
“我想我说得很清楚,警官先生。”爱丽丝的日语地道又冷静,听不出半分波澜,“二月十四号那天,我不希望警方插手展览安保。”
“可怪盗基德会来偷钻石啊!”中森气得额角青筋都爆出来了,声音大得能掀翻展厅的天花板,“你是不是疯了?”
“怪盗基德从来不会真的偷走什么。”爱丽丝的语气依旧平淡,“他顶多借珠宝玩一两天,最后都会原封不动还回来。如果他想借走‘红心皇后’,我完全没意见。”
全场瞬间陷入死寂,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你别开玩笑了!”中森的怒吼在观景台里回荡,“那可是价值连城的红钻!”
爱丽丝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警官先生,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特意选东京办这场展览?”
园子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是基德的粉丝!”
“没错。”爱丽丝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依旧从容得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新一把脸埋在手掌里,在心里疯狂咆哮。很好,真是太好了。他本来就够忙了,又来一个故意引基德现身的粉丝。他招谁惹谁了?
“二月十四号你和你的人可以留在这儿,但绝对不许干涉。”爱丽丝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红心皇后’是我的合法财产,基德想‘借’,尽管来。中森警官,你可别忘了这点。”
中森气得差点当场心梗。青子赶紧上前,伸手扶住父亲的胳膊,这举动简直太明智了,不然她爸指不定要当场原地爆炸。
园子则用看偶像的眼神盯着爱丽丝,满脸写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绝的点子”。
“这下热闹了啊,工藤。”快斗凑到新一身边,压低声音说,嘴角的得意笑容欠揍得要命。
“不可理喻。”新一一脸厌弃地撇过脸。
快斗却笑得更欢了,显然对这场即将到来的闹剧期待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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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四号当天,东京塔周围挤满了上万名基德粉丝,每个人都攥着相机翘首以盼,空气中弥漫着躁动的兴奋感,连风里都飘着尖叫。
“那家伙还真是能调动群众积极性。”灰原抱着胳膊靠在栏杆上,语气轻飘飘的,像在说今天的便当不好吃。阿笠博士站在她身边,被乌泱泱的人群挤得晕头转向,一脸茫然。
新一口里的咖啡差点喷出来。灰原的嘴毒起来,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还有十分钟!”中森警官的吼声划破喧闹,他恶狠狠地瞪了爱丽丝一眼,对方却连眼皮都没抬,依旧优雅地倚在展柜旁,一脸云淡风轻。
爱丽丝旁边的园子已经激动得浑身发抖,快把手里的应援灯摇出残影。这两人自从昨天聊上基德就一见如故,虽然爱丽丝住在德国,却对基德的每一次作案都了如指掌,连他上次偷宝石时用的魔术手法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刚才两人还凑在一起咬耳朵,聊到兴头上时相视一笑,那架势像在密谋什么惊天大事。
“他们俩关系挺好啊。”灰原突然开口,目光落在青子和快斗身上,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
“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新一边说,一边盯着青子看。
“她喜欢快斗。”灰原的语气带着点调侃,像在说什么公开的秘密。
“我知道。”新一的声音很平静。这事儿简直明显到不能再明显了——他知道,快斗知道,连园子和小兰都看得出来,唯独当事人青子自己还蒙在鼓里,每天追在快斗身后喊“你要是敢学基德我就打断你的腿”。
灰原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像是在说“算你有眼光”。
“你打算怎么办?”她的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却藏着两层意思——一层是问他对青子和快斗的事怎么看,另一层是问他打算怎么应对基德的偷宝石计划。
新一选择回答后者:“不关我的事。既然爱丽丝愿意把钻石借给基德,我没必要多管闲事。”
“在回避问题哦,工藤。”灰原的笑意更浓了,带着点捉弄人的意味。
新一对她翻了个白眼,灰原却笑得更欢,像是笃定他不敢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七点了!”中森警官的吼声再次炸开,震得观景台都晃了晃。宾客们挤得更厉害了,纷纷踮起脚往展柜的方向凑,相机的快门声噼里啪啦响成一片,都在等着那个白衣怪盗现身。
新一抬腕扫了眼手表,心脏跟着跳快了半拍。约定的时间到了。
聚光灯下的红宝石钻石正泛着冷冽的光,像是早就知道自己是全场的焦点。防弹玻璃的金属味、旋转展台的低鸣,再加上攒动人群的窃窃私语,混在一起织成一张紧绷的网,连空气都透着电刺刺的紧张感。
“游戏开始了。”灰原的声音压得很低,她眯起眼,视线像淬了冰的刀片,指尖轻轻敲着腕间的手表,节奏和她脑子里的倒计时严丝合缝。
三……二……一……
灯光骤然熄灭。东京塔的主观景台瞬间陷入半明半暗,唯有高空的满月倾泻下银辉,在地板上铺了层朦胧的光。周围楼宇的灯火漫进来,勉强能看清空掉的钻石展台上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怪盗基德。
红心皇后在他手中闪着光,红色切面映着月光,像一滴凝固的熔浆。
“是你!”中森警官怒吼一声,本能地就要冲上去,可还是慢了一步——整个观景台已经被基德攥在了手里。
“晚上好,各位女士先生!”基德的声音带着夸张的戏剧感,响彻整个空间,“还有我今晚特别的女主人,可爱的爱丽丝小姐。”
他手腕轻翻,一束红玫瑰突然出现在掌心,语调刻意柔得能滴出水:“献给您,公主殿下。”
爱丽丝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她轻轻颔首,接过了那束玫瑰。基德深深鞠躬,月光恰好扫过他礼帽的边缘,女孩的脸更红了,在银辉里美得像从画里走出来的精灵。
园子发出一声激动的尖叫:“基德大人!”
“倒是个好演员。”灰原站在高处的阴影里,语气里居然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赞赏。
“嗯。”新一点头,目光自始至终没离开过那个白衣怪盗。
中森警官攥紧拳头,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多谢出借这件宝贝。”基德装模作样地欠了欠身,把红心皇后举到月光下。红宝石的光在墙上碎成点点星芒,晃得人眼晕。
新一抬头望向头顶的满月。基德每次主动出手,都是月圆之夜。是特意呼应他月光魔术师的名号,还是藏着别的什么深意?
基德从展台上一跃而下,迈着夸张的步伐走到玻璃展柜前。他指尖敲了敲玻璃,像是在测试厚度,下一秒竟直接穿了过去,仿佛那层防弹玻璃不过是团薄雾。
中森警官倒抽一口冷气,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新一也愣了一下,大脑却立刻高速运转起来,试图破解这不可能的一幕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中森警官红着眼眶扑向玻璃面板,身后的安保和围观人群也跟着蜂拥而上,观景台瞬间乱成一锅粥。
可他们刚冲到展柜前就僵住了。不知什么时候,基德竟把整块玻璃面板拆了下来,甚至连观景台一侧的整排面板都被悄无声息地卸了下来。一阵晚风卷着楼下的烟火气灌进来,吹得纸张乱飞,也撩乱了众人的头发。
“女士们先生们!”
新一耳朵一动,立刻听出那是基德的声音。怪盗的声线裹着二月的寒气,通过藏好的扩音器传到了塔下的广场。成千上万的观众瞬间爆发出欢呼,闪光灯此起彼伏,像把整个银河都揉碎撒了下来。
“感谢各位今晚特意赶来东京塔捧场。”基德的语气从容得像是在主持一场盛大的舞台剧,而非发布盗窃预告,“热情的观众可是魔术师最好的道具。”
他清脆地拍了下手掌,触发了今晚的第一个魔术。
塔座的四个角突然炸开数百只红色气球,像一团团燃烧的红云直冲天际。它们在风中摇摇晃晃,亮面被探照灯照得发亮,像是特意擦过油的艺术品。
“请收下我的小礼物!”基德又拍了下手。
气球同时炸开。
新一条件反射地抬手去挡,以为会是亮片、彩纸,或是基德惯用的折纸鸽子,可掌心却接住了个小小的、硬邦邦的东西。
他低头一看。
是巧克力,银色糖纸裹着的好时之吻。广场上的人群也炸开了锅,笑声和惊呼声混在一起,巧克力像一场可食用的冰雹,噼里啪啦地砸在每个人身上。
“情人节快乐!”基德的声音带着笑意,东京塔的脚手架上突然升起一团白烟,白衣怪盗在烟雾里深深鞠躬,像在谢幕。下一秒,他便裹着月光消失在了夜色里。
新一吐出一口浊气,又好气又好笑。果然是黑羽快斗的风格,从来不肯安分守己。能把一场盗窃预告搞成全城级别的节日庆典,也就他干得出来,这波操作估计能霸占早新闻好几天。
“快看快看!”园子举着两只手蹦跶,指尖上挂满了银色的巧克力,“这绝对是基德大人最棒的一次表演!气球、巧克力、玫瑰花,把东京塔直接改成浪漫主题乐园了好吗!”
她身边的爱丽丝像是从古典油画里走错了片场,又误打误撞闯进了粉丝见面会。她一只手挽着那束红玫瑰,花瓣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另一只手也攥了满满一把好时之吻。平日里端庄的欧亚混血气质早就碎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毫不掩饰的开心。
“我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她笑着说,脸颊还泛着红晕,“他真的很懂怎么调动气氛,不是吗?”
几步之外的气氛却截然不同。
中森警官像头被惹毛的狮子,在观景台上踱来踱去,嘴里嘀嘀咕咕,每一句抱怨都比上一句更火大。
“爸爸别生气嘛。”青子赶紧挽住他的胳膊,软声安慰,“下次一定能抓到基德的!你不是总这么说吗?”
“对……下次!”中森警官咬着牙,眼角的肌肉突突直跳,显然已经在脑补下次把基德拷上手铐、聚光灯照脸的场面了。
另一边,灰原盯着新一手里的巧克力,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干嘛这么看我?”新一被她盯得发毛。
“所以说,你还是拿到巧克力了。”灰原慢悠悠地开口。
“什么啊!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灰原笑得更欢了,转身就往阿笠博士那边走:“随你怎么说。”她拽了拽博士的袖子,“博士,我们该回去了。”
“啊?这就走了?”阿笠博士还在掏大衣口袋里的巧克力,忙得头都抬不起来。
“演出结束了。”灰原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推着他往出口走。
就在新一盯着空了的展示台出神时,兰拨开还在举着手机拍照的人群走了过来,抬手抚平了裙摆上的褶皱。
“我们该回家了。”她的声音温柔又带着点催促的意味,目光扫过周围,“对了,爸爸去哪儿了?”
“那边。”新一点了点头,示意她看向还在原地嘀嘀咕咕,满脸不爽地往出口挪步的中森警部。
兰应了声,快步朝着中森警部的方向走去,还小心地避开了那些围着东京塔和空基座拍个不停的游客。
新一刚要跟上,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头,就看见怪盗基德——不对,是黑羽快斗——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脸上挂着惯常的狡黠笑容,歪着头故作好奇地问:“怎么样,刚才那场戏还算精彩吧?”
“确实够惊艳。”新一没否认,瞥了他一眼。快斗这次策划的盗窃案,从气球铺垫到巧克力道具,再到卡得刚刚好的出场时机,一如既往的天衣无缝。
快斗的笑容又扩大了些,黑眸里闪着促狭的光,显然是读懂了他没说出口的赞赏。
“快斗!青子找你好久了!”
青子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来,她挤开几个举着相机的游客,快步朝这边跑了过来。兰和小五郎跟在她身后,小心地避开地上散落的红色气球碎屑。
“柯南君,我们回家吧。”兰伸手牵住新一的手,指尖带着暖意,笑着跟快斗和青子挥手,“黑羽同学,青子同学,下次再见啦。”
“兰姐姐,柯南君,再见!”青子也笑着挥手,声音甜软,带着独属于好友的亲昵。
“下次见啊!”快斗挥着手,脸上的笑容依旧没心没肺,刚才那场盛大表演留下的兴奋劲儿还没褪去,眼底的狡黠分毫未减。
“待会儿见。”新一小声嘀咕了一句,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点笑意。
快斗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的话,对着他眨了眨眼,眼神里的挑衅意味十足。就算被这家伙摆了一道,新一也不得不承认,快斗的手法确实够精妙,够大胆。
一行人跟着人流离开观景台,东京塔的灯光在夜空中闪闪发亮。新一的脑子里自动回放着刚才盗窃案的每一个细节,快斗用的那些巧妙的小手段,全是那个怪盗标志性的风格,每一处都透着他的天才。
回到家时,新一已经累得快散架了。他刚把外套挂到衣架上,就感觉口袋里有个硬邦邦的东西硌着。
他皱了皱眉,伸手掏进去——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触感时,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不可能吧?
他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拿出来,眼睛猛地瞪大了。
那颗红心皇后红宝石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即使是在走廊柔和的灯光下,也依旧闪着耀眼的红光。快斗什么时候把这东西塞进他口袋里的?
宝石上还系着一张小小的便签,字迹工整漂亮:
致我心尖上的女王。
新一翻了个白眼,心里吐槽着这台词也太土了。这家伙……真是个笨蛋。
嘴上嫌弃着,他心里却莫名泛起一丝暖意。
他又看了眼手里的红宝石,那抹炽热的红光在灯光下流转,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麻烦大了。
他不仅得想办法把这颗价值连城的宝石还回去,还得编个合理的理由解释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口袋里——总不能说这是怪盗基德塞的吧?
他又想起刚才快斗的眼神,忍不住扶额。
这家伙,真是一刻都不让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