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盗基德，我找到你了。”
熟悉的称呼像根针，扎得快斗后背一僵。他死死攥着头顶那顶借来的警帽，指尖甚至能感觉到檐口磨出的毛边——明明知道伪装天衣无缝，还是忍不住下意识确认。转过身时，他脸上已经挂起了标准的、憨厚的成年警察笑容。
“小朋友，你认错人啦。”他故意把声音压得低沉粗哑，“这里除了你可没别的小孩，而且你看，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大人啊。”
“是是是，那我还是英国女王呢。”
名叫柯南的小男孩翻了个白眼，那眼神里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活像在看什么跳梁小丑。他双手抱胸，仰头盯着快斗，语气冷得像块冰：“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现在就去喊中森警官，告诉他他手下混进来了个披着羊皮的狼；要么，乖乖把东西交出来。”
快斗嘴角抽了抽，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假笑。
这小鬼要的不是宝石，不是赃物，甚至不是什么糖果咖啡——那些他还能理解。偏偏是他亲手调配的两盎司装遮瑕膏。那玩意儿是他的保命神器，不管是遮伤口淤青，还是让假脸和皮肤完美融合，都得靠它。
可自从第一次被这小鬼讹走一瓶后，每过两三个月，这小侦探就跟装了定位似的准时找上门。要不是这玩意儿只能自己亲手做，他早破产了。
一个六岁的小鬼头要遮瑕膏干什么？他快斗怎么就成了给小学生供货的黑市美妆贩子了？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靠在走廊的墙壁上。
他当然知道这事儿是怎么开始的。
还是第二次和这小鬼对上的时候。铃木家放出话来，谁能偷走铃木夫人的宝石就给谁一笔赏金，他自然接下了挑战，还易容成毛利兰混进了会场，本来打算得手后就溜之大吉。
结果没跑成，被这叫江户川柯南的小鬼堵在了消防通道里。他本来都做好了掏闪光弹跑路的准备，没想到这小鬼没喊人，反而蹲下来盯着他的手腕看。
“你手腕上抹的是什么？”
当时快斗还愣了一下。那层遮瑕膏涂得太薄太匀，他自己有时候都能忘了那下面还盖着个印记，这小鬼居然能看出来？
“是我调的特殊遮瑕膏，和皮肤质感一模一样，防水还不脱妆，只要不使劲搓，能撑好几天。”他说着就把胳膊抬了起来，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
哪怕有遮瑕膏盖着，哪怕没人能把这个印记和黑羽快斗联系起来——他伪装成普通人的样子已经好几年了，可一想到那层薄皮下藏着的秘密，还是会忍不住发慌。
他压下那点恐惧，故意露出挑衅的笑：“没想到你还挺仔细。”
“我本来就很会观察。”柯南的眼神沉得不像个小孩，“你在哪儿买的？”
“买不到。”快斗忍不住笑出声，“除了偷东西，我这点手艺还是拿得出手的，市面上那些垃圾可比不上。”
柯南皱着眉想了几秒，就在快斗悄悄摸出闪光弹、准备趁他不备跑路的时候，这小鬼突然开口了。
“我要一瓶。”
快斗差点把手里的闪光弹扔出去：“哈？”
“给我一瓶，不然我就喊中森警官过来。”
“别别别！等会儿！”快斗赶紧把闪光弹塞回口袋，手忙脚乱地摸出自己随身带的应急遮瑕膏。本来是留着万一伪装破了救急的，但和浪费一颗闪光弹比起来，给这小鬼一瓶好像也不算亏——闪光弹的材料费可比遮瑕膏贵多了。
那小鬼拿到遮瑕膏就开开心心地放他走了，快斗本来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谁知道这只是开始。
之后每隔两三个月，柯南就能精准找到他，要么是在他准备偷宝石的时候，要么是在他刚得手还没来得及卸妆的时候，每次都是那句“交出来，不然喊中森警官”。
说起来，快斗其实还挺喜欢这小鬼来围观他的魔术的。每次表演个新手法，看到这小鬼眼睛瞪得圆圆的样子，他能开心好几天。
但也有像现在这样的时候，这小鬼太冷静，太敏锐，总能一眼看穿他的伪装，让他忍不住好奇，这小鬼到底用遮瑕膏干什么。
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但还是忍不住开口：“你一个小屁孩要遮瑕膏干嘛？”
“和你没关系。”柯南挑了挑眉，“你要是不想给，我现在就去喊中森警官。”
“我没说不给！”快斗气鼓鼓地抱怨，“就是问问而已。”
“问问？我看你是在拖延时间吧。”柯南翻了个白眼，“就这还号称怪盗基德呢，撒谎都不专业。赶紧交出来，兰姐姐该找我了。”
“等等！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快斗叉着腰，一脸不满，“你一个六岁小孩要专业级遮瑕膏干嘛？”
“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了？”快斗皱起了眉，“你一年用四瓶，这玩意儿正常能用半年的，你小子到底怎么造的？”
柯南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冷得吓人：“你要是再啰嗦，我就——”
“就喊中森警官？”快斗故意拖长了调子，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那你以后找谁要遮瑕膏去？毛利兰姐姐可不会给你买这种东西，就算买了，她也得问你要这个干嘛吧？”
看到柯南脸上的倔强终于垮掉，快斗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软肋。这小鬼还想硬撑着摆架子，可没两秒就败下阵来，声音低得像蚊子叫。
“……求你了，我真的需要。”
“为什么？”快斗追问，“这玩意儿只能用来遮东西：墨水印、伤疤、淤青……”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心脏猛地往下一沉。他自己就常用这遮瑕膏遮那些在和中森警官手下对峙时留下的伤，那这小鬼……
“你别乱猜！”柯南立刻炸毛了，眼神里满是戒备。可他越是这样，快斗就越觉得不对劲。
“你该不会是在家被欺负了吧？”快斗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我知道毛利小五郎是个名侦探，但那可不代表他是个好人。而且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和他还有毛利兰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他要是对你动手——”
“毛利那家伙虽然爱喝酒，但醉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侦探小子翻了个白眼，身体却松松垮垮靠在墙上，半点防备都没有，甚至连肌肉都没绷紧，“他最过分的也就是上次我在案发现场乱跑，赏了我一巴掌。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是唯一一个会把小孩赶出现场的大人，算下来好像也不算亏。”
基德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但转念一想，真要是有人虐待这小子，以他的聪明劲儿早报警了——至少他希望是这样。他默默记在心里，打算回头还是得确认一下。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多遮瑕膏？”
“我……不能说。”侦探小子咬着牙，像是要把答案从喉咙里硬生生拽出来似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阻力。
“那我就不能再给你了。”快斗说得干脆利落，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基德——！”
“抱歉啊侦探小子，我已经帮你打了太久掩护了。”快斗摊开手，一脸“我也没办法”的无辜样，“想要更多遮瑕膏，就得告诉我你用来干嘛。”
侦探小子抿紧嘴唇，眼睛在快斗脸上扫来扫去，像是在盘算着怎么绕开这个问题。等他终于意识到无路可退时，狠狠咬着牙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猛地张开双臂。
“行！我说！”
快斗立刻坐直了身子，心里那几个憋了好几个月的问题终于要得到答案了，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些。
“但不能在这儿说。”侦探小子警惕地扫了眼空荡荡的走廊，“太危险。你知道阿笠博士家在哪吧？”
“就是你跟那群小鬼头常去的那个发明家？”基德想了想，点头道，“知道。”
“今晚去他家找我。”侦探小子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我到时候告诉你。”
“行。”基德点头应下，可等他看到侦探小子突然伸出手时，忍不住愣了一下，“哈？”
“我答应告诉你了，东西给我。”侦探小子不耐烦地解释。
“哦豁，那可不行。”基德摇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这可是我的人质，得等你老老实实说完了再给。”
“你觉得我会不守信用？”那小子脸都气红了，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守信用？那倒不至于怀疑。”基德伸手戳了戳他鼓起来的脸颊，“但我怀疑你拿到东西就会叫中森警部来围堵我——毕竟你已经得手了，没必要再跟我虚与委蛇。”
侦探小子啧了一声，瞪着他：“你比我想象的要精明。”
“我该为这句夸奖感到荣幸吗？”基德故作伤心地叹气，“没想到我最欣赏的评论家，居然想背后捅我一刀！”
“就冲你这句话，我回头就叫中森警部把他手下的人都检查一遍。”
侦探小子没真那么干，但他确实提醒了中森警部，基德正等着下雨再动手。可就算有了这个情报，基德还是把这场“反向盗窃”办得比往常还要风光，完美得挑不出半点错处。
而事后侦探小子居然主动跟他说了句谢谢，更是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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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斗站在一栋大房子门口，盯着面前的小女孩，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个……柯南君在吗？”
小女孩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才突然回头冲屋里喊：“江户川君！你的小偷来了！”
什么叫“我的小偷”？快斗差点没绷住表情。他费劲巴力化妆成毛利兰，至少该给点面子，把他当成年女人看吧？
等等——她怎么知道是他？
“是我告诉她你要来的。”侦探小子皱着眉从屋里走出来，脸色臭得不行，“下次别扮成兰了行不行？本来就够麻烦了，你还添乱。”
“哦？那这样呢？”快斗抬手扔出几颗烟雾弹，等白烟散尽时，他已经换了白马探的造型，嘴角挂着那副欠揍的自傲笑容，“这个总行了吧？”
侦探小子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语：“凑活吧，进来。”
他和小女孩往旁边让了让，快斗刚进门，小女孩就“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然后伸出手，语气比侦探小子还强硬：“遮瑕膏。”
“……啥？”快斗没反应过来，低头看着她摊开的小手。
“灰原正在试着复刻你那瓶遮瑕膏的配方，”侦探小子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他正窝在宽敞的沙发里，“这样我就不用再找你要了。”
“哎呀，那以后我可没理由找你蹭饭了。”基德故意拖长了调子抱怨，手却很老实的从口袋里掏出小瓶子，放进了小女孩的手心。
“我看你就算没有我威胁，也照样能把警察耍得团团转。”侦探小子皱着鼻子，像是闻到了什么难闻的东西，“或者说，是你反过来威胁我还差不多。”
“哈哈，说得也是。”快斗在对面的沙发坐下，像面对对手一样直视着他，“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到底要这么多遮瑕膏干嘛？”
“首先，我和灰原两个人都要用。你之前说能用双倍时间？那是一个人的量，两个人用根本撑不住。至于为什么要用……”侦探小子深吸一口气，肩膀绷得笔直，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我要遮住我的印记。我的灵魂印记。”
快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哈？别开玩笑了。一个六岁小孩有灵魂印记？侦探小子，我们不是说好要坦诚的吗？”
“我没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侦探小子的声音透着焦躁，“我根本不是六岁，我十六了。我的印记十岁生日那天就出现了，跟所有人一样。变成小孩之后，它也没消失。”
“行……那你倒是说说，你怎么变成小孩的？”快斗的声音里满是怀疑。这小子是比普通小孩聪明得多，但顶多是个天才神童，怎么可能是十六岁变的六岁？
“我在调查一群穿黑西装的家伙的非法交易，被他们偷袭了，强行灌了一种实验药。他们之前的研究都说这药是致命的，但有极小的概率……”侦探小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声音轻了下去，“会变成小孩。”
“所以你是说，有个魔法药把你变小了？”快斗实在忍不住吐槽，“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不止我一个人。”那个叫灰原的小女孩走过来，在侦探小子身边坐下，手里拿着块布，正擦着自己的手腕。随着遮瑕膏被擦掉，一串黑色的字迹露了出来——圆谷光彦，清晰得刺眼。“我是自愿服下的药，但结果一样。从那之后，我就只能以小孩的身份活着。”
字迹看起来是真的，但快斗太清楚伪造这种东西有多容易了。他随手掏出一块手帕和一小瓶自制溶剂，沾了点溶剂在布上，然后顿了顿，看向灰原：“我可以试试吗？”
灰原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胳膊。
“那是什么？”侦探小子盯着他手里的瓶子，眼神充满了警惕。
“万能溶剂，”快斗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一边擦拭一边解释，“能去掉大部分污渍，马克笔、钢笔、化妆品、油污都行。力道够强但不会伤皮肤。”
他仔仔细细擦了好一会儿，等他把手帕拿开时，那串黑色的字迹居然还好好地留在原地，半点没被擦掉。这不是临时画上去的。要么是哪个疯了的家长给六岁小孩纹了个名字纹身，要么……
“是真的。”快斗的声音里终于没了怀疑，只剩下震惊。
“我都说了。”小侦探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还请见谅。”怪盗基德说着扬手抛出一块手帕，白绸在半空中倏然消散，他顺势把装着溶剂的小瓶藏回了袖口，“毕竟不是每天都能撞见自己最欣赏的评论家，居然变成了个缩水版的小不点……你刚才说你现在几岁来着？”
“十六。”小侦探没好气地答。
快斗猛地眨了眨眼。居然和自己同岁。
“我缩水前可是十八岁。”灰原哀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腕，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特意用了‘缩水’这个词。如果只是年龄倒退，我们身上的印记早就该消失了。可它还在……”
“也就是说时间根本没倒回。”快斗立刻懂了她的意思，“所以你们用遮瑕膏盖住印记，就是怕别人发现你们变小了。”
“还有躲研发出缩水毒药的那个组织。”灰原哀垂下眼，视线落在自己的膝盖上，“我在他们手底下待了好多年才逃出来。他们认得我，记得我的样子，甚至清楚我手腕上的印记是什么模样。要是被他们找到，我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脑袋就会被打穿。”
快斗喉结滚了滚，下意识想起那些在他偷宝石时放冷枪的狙击手，想起害死父亲的那群人，想起自己这辈子都甩不开的追猎。
不可能的，小侦探的仇家绝对和自己的不是一伙。
绝对不可能……对吧？
“至于我，”小侦探突然拔高了声音，半点都不避讳，“我只是不相信什么狗屁印记。”
快斗脚步一顿，差点没反应过来。
“很惊讶？”小侦探斜睨着他，快斗甚至怀疑这小子能看穿自己的心思，“没必要。你这种人最该清楚，不是所有人都信什么灵魂印记这套。”
“我遮着印记自有我的理由，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怕中森警部看到后，能顺着印记查到我平民身份。”快斗随口编了个借口——其实就算警部看到也没用，黑羽快斗根本没有印记，从来都没有。
“是这样啊。”小侦探发出一声明显不信的嗤笑，随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只是不想信什么‘姓名决定论’。”
基德皱起眉，他从没听过这个词：“什么……论？”
“就是那种‘只因为手腕上刻着谁的名字，我就必须爱上谁’的鬼话。”小侦探翻了个白眼，“严格来说这个理论原本是说，名字会决定人的职业，比如叫‘宽宏’的人会当警察，姓‘鲍瑟’的人会去任天堂当老大。但我觉得套在灵魂印记这儿也适用。”
“得了吧。”灰原哀重重叹了口气，那语气明显是和这小子吵过八百回了，“你就是不想信命而已。”
“什么冥冥之中有个超自然存在，不管人有没有自由意志，都要把人往既定的结局推？纯粹是胡说八道。”小侦探气得又哼了一声。
“那这个超自然存在还刚好知道你喜欢男生，也是巧合？”灰原哀一针见血地戳破他的伪装。
小侦探脸一黑，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所以你根本没打算去找和你印记匹配的人？”基德挑了挑眉，“我还是头一次见不想找灵魂伴侣的人。”
“我想找，但不是因为手腕上那破墨水！”小侦探挥着手，像是要把满腔愤懑都甩出去，“那破名字根本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哦？”基德歪了歪头，“怎么说？”
“你想想。”小侦探随手举了个例子，“假设我手腕上的名字是……冲野洋子。你第一反应想到谁？”
“当然是那个大明星啊。”基德想都没想就答了。
“对！”小侦探指着他，“可叫冲野洋子的又不止她一个！京都可能有个开杂货店的冲野洋子，北海道可能有个当公司总裁的冲野洋子，她们俩谁都有可能是我的‘灵魂伴侣’。但就因为我先知道那个明星，我就会下意识把她当成目标，不管她有没有我的名字，或者根本就不是对的人！这还只是一个例子！”
他猛地把双手往上一扬，语气里满是不甘：“你再想想叫‘宏’的人有多少！美国姓‘史密斯’的能绕地球三圈！全世界重名的人多了去了，凭什么手腕上刻个名字，我就得围着那堆陌生人打转？更别说还有人会改名字！”
“所以你干脆就放弃找了？”基德忍不住挑眉，“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小侦探。”
“我没放弃！”小侦探脸涨得通红，“我只是不想被那破名字绑住！我喜欢谁就去追，不喜欢谁就算名字对上了也不会去约会！我手腕上是有个破名字，但它别想主宰我的人生！”
这想法还挺特别，甚至可以说是勇敢。快斗有点羡慕他能有这么堂而皇之的理由。反观自己，说到底不过是个不敢面对现实的胆小鬼罢了。
“所以灰原还需要更多你的遮瑕膏样品，就算我把你关进监狱，也能继续用它盖住印记。”小侦探突然话锋一转，语气无比笃定。
快斗忍不住笑出了声：“行啊小侦探，你尽管追。总有一天你能抓住我的。”
“你以为我还没抓住你吗？”小侦探突然开口。
快斗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灰原，报警后急救和警力多久能到？”
“大概八分钟。”灰原哀语气平静得像在报天气预报。
快斗进门已经七分钟了。从他敲开小侦探的门，到把新做的遮瑕膏样品递过去，刚好过了七分钟。
远处已经传来了警笛声。
* * *
小侦探这招确实够阴，但快斗还真没法怪他。要是他们俩的猫鼠游戏没点惊喜，那才叫无聊。
当然，他还是顺利逃掉了。但这件事给基德提了个醒：哪怕这小子看起来再可爱，在他身边也绝不能掉以轻心。
（他是不是不该这么想？毕竟小侦探现在是个孩子——或者说，现在是十六岁？可快斗回想自己十六岁的时候，没人会用“可爱”形容他，最多说“危险”，心情好的时候或许会自封一句“性感”。他没见过长大的小侦探长什么样，但就凭这小子矫健的身手，长大后肯定是个帅哥吧？）
上次合作失败的阴霾还没散，那小子倒是半点没退缩。每隔两三个月就会准时堵上门来，跟基德要一瓶遮瑕膏——自从知道了这小子的苦衷，基德给得倒是痛快。
可该抓他的时候，那侦探小子半分情面也不讲。明明灰原到现在都没复刻出基德那遮瑕膏的配方，他却还是一逮着机会就想把基德送进局子。
基德有时候会忍不住瞎琢磨，灰原该不会是故意卡着进度不肯往下做吧？
那可是正经的天才少女，小小年纪就拿了化学和生物双博士学位，真要想破解配方，撑死也就一两个月的事。
可她就是没做出来，于是侦探小子只能一次次来找他，循环往复，没完没了。
直到那趟神秘列车上，一切都变了。
基德正忙着布置偷宝石的陷阱，就被侦探小子堵在了车厢拐角。这次对方没提要遮瑕膏，反而攥着他的手腕，语气里带着罕见的慌乱，几乎是在求他帮忙救灰原一命。
基德最后被扔进了装满炸药的车厢，还得从高速行驶的列车上跳下去，靠滑翔翼才捡回一条命。不过他觉得这趟不亏——至少他和那侦探小子总算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哦对，他还顺手要到了侦探小子的手机号，这下终于能隔着安全距离，尽情逗弄那家伙了。
最开始是发些阴阳怪气的短信，后来变成随手甩过去的沙雕表情包，再接着是半夜三点的夺命连环call，有时候又会在凌晨时分，对着听筒絮絮叨叨些没营养的废话。
一来二去，基德发现侦探小子追查的那个组织，和自己要找的仇人目标惊人地相似。
他们都在追求永生，都用代号行事，都奉行着“出错即死”的铁则，背后更是都站着一个操控全局的神秘人。
相似到根本没法忽略。
“我们的目标说不定是同一个。”某天深夜，侦探小子终于戳破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窗户纸，“这两个组织，太像了。”
“像可不代表就是同一个，侦探小子。”基德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早就在打鼓——他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相关性不等于因果性，这道理你该比谁都清楚吧？”
“就算不是同一个，我们也可以互通有无。”侦探小子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人偷听，“我查到的线索可能对你有用，你那边的消息说不定也能帮我找到突破口。”
“所以你是想，跟我合作？”基德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一个小偷和一个侦探？说出去不怕砸了你名侦探的招牌？”
“只是资源共享。”侦探小子嘴硬得很，却没了平时那种针锋相对的劲儿，“以后有消息就告诉我，我也会及时跟你同步。”
“收到，名侦探。”基德对着空气敬了个礼，反正那家伙也看不见，“不如我们打个赌？看谁先端了自己要找的组织。”
听筒那头传来一声嗤笑，算是默认了。
从那之后，两人的联系渐渐从交换情报，变成了日常报备，再到后来会互相吐槽今天遇到的离谱事。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自然，基德甚至没察觉到，那侦探小子已经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自己的生活。直到某天对方随口问出的一句话，让他猛地僵在了原地。
“你这遮瑕膏的配方到底哪来的？”侦探小子的声音带着点好奇，“灰原说市面上根本找不到类似的东西，用着还特别顺手——我戴手表蹭着都不会掉！你肯定试了无数次才调出这么完美的配方吧？”
基德嘴一张，那句实话就不受控制地溜了出来：“不是我调的。”
“嗯？”
“配方不是我弄出来的，”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僵硬，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喉咙，“是别人给我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侦探小子笃定的声音：“初代怪盗基德。”
基德猛地倒抽一口冷气，眼睛瞪得溜圆：“你……你怎么知道？”
“这不需要什么推理天才。”侦探小子的语气很平静，却字字清晰，“七年前消失的那个基德，比你谨慎多了。他不会随便炫耀技巧，不会刻意讨好观众。虽然也是个表演者，但他永远从容冷静，计划精密到能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拿走宝石，再悄无声息地消失。你跟他完全不一样。”
“不一样？”基德扯出一抹苦笑，“你是说我不如他？说初代基德比我强？”
这话算不上错，他比谁都清楚。
“我没这个意思。”侦探小子的声音放软了些，“初代基德很厉害，但他做事带着明确的目标，只为了找到想要的东西，不会多余地讨好观众。可你不一样，你敢冒天大的险——徒手攀摩天大楼那种险，但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你的粉丝越来越多，场场表演都挤得水泄不通。初代基德只是站在聚光灯下，而你，本身就是聚光灯的中心。你们俩根本没法放在一起比较，除了‘初代’和‘二代’的名号。”
基德的鼻子突然一酸，眼眶热得发疼，喉咙里像是卡了块石头。
那侦探小子居然在夸他。他居然看穿了自己的努力，承认了他的价值，甚至把他和初代基德——和他的父亲黑羽盗一——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
那家伙从不说假话。
“初代基德是我爸。”这句话不受控制地冲口而出，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他是我爸。”
电话那头又陷入了沉默，可这沉默本身，就是最好的回应。
“他也在找潘多拉，跟我一样。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基德深吸一口气，拼命把眼泪憋回去。这份伤痛已经藏了好几年，早该麻木了，可一提起还是疼得要命，“那个组织……他们杀了他。当着好多人的面，也当着我的面。他们把现场伪装成意外，我被骗了好多年，直到后来——！”
“直到你发现了真相，决定让他们血债血偿。”侦探小子替他说完了没出口的话。
基德含糊地应了一声，算是默认。
“虽然我不认同你的做法，但我能理解。”侦探小子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疲惫，“看来我们俩都是自讨苦吃啊。”
基德忍不住笑了，笑声里还带着点湿意。
“你爸妈……他们也是……？”
“他们是灵魂伴侣。”基德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他走了之后，我妈整个人都垮了。她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星期，过了半年才勉强能正常生活。就算到现在，她也没法在家里待太久，到处都是他留下的痕迹……我能做的太少了。”
“抱歉。”侦探小子的声音里带着真切的歉意，“抱歉你要独自承受这些，还要陪着你妈妈走出来。”
快斗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声音低得像在跟自己较劲，没头没脑地就开了口。
“有时候……我总觉得……”他把手机贴得更紧，像是怕一松口，藏在心底的秘密就会顺着听筒飘走，“要是他们从没遇见就好了。没爱上，没成为命定伴侣——那样的话，她就不会受那么多伤了。”
侦探那边沉默了好久，久到快斗以为信号断了，才传来他沉稳的声音：“我猜她肯定不这么想。就算有痛苦，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她也拥有过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几乎所有命定伴侣都会这么说。而且……要是他们没相爱，也就不会有你了。”
“我算什么特别的？”快斗自己都分不清是在笑还是在抽气，“我不过是个小偷而已。”
“一个把全世界警察耍得团团转，仅凭意志和运气次次脱身的神偷。一个为了给早逝的父亲报仇，单枪匹马硬刚整个地下犯罪组织的复仇者。”侦探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点怒其不争的火气，“说你‘只是个小偷’，跟说我‘只是个侦探’一样可笑。”
“也是，名侦探最懂这个了。”这次快斗终于笑出了声，带着点释然的沙哑。
“那是自然。”侦探的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随即放软了声音，“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藏着自己的印记？才不信命定伴侣这回事？”
“我信的。”快斗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他吸了吸鼻子，拼命压下鼻音里的哭腔，“我只是……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勇气和命定的人在一起，也不确定对方能不能承受住和我绑定的代价。万一我跟我爸一样……”
他不敢再想下去。想到有人要经历妈妈当年的痛苦，还是自己放在心尖上、只想看她笑的人——光是这个念头，就让他心口像被撕开一道口子。
“我不会教你该怎么做、怎么想。你要是想躲开命定的人，我不会劝你。”侦探的声音带着难得的温柔，“但我得说句实话：不管是谁，能拥有你都会觉得幸运。哪怕只能陪彼此走一段路。”
快斗握着手机的手松了松，鼻尖有点发酸。他不得不承认，名侦探的话，真的熨帖了他乱糟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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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通话之后，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近了一层，又好像什么都没变。见面的次数没多，打电话的频率也还是老样子——本来就不算少。话题偶尔会变，但谁都没刻意提起那天的真心话。
就像形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快斗沉溺在这种安稳里，连自己都没察觉有多不想打破。
直到某次难得的线下见面，快斗把一小管遮瑕膏递过去——他知道灰原早就破解了配方，这不过是个见面的借口。侦探显然也清楚，却配合地接了过来，谁都没戳破这层窗户纸。
快斗盯着他接过遮瑕膏的手，鬼使神差地问：“你会告诉她吗？”
侦探愣了一下：“告诉谁什么？”
“你的……”快斗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不是命定伴侣的恋人，“爱人。要是你最后娶的人，手腕上的名字不是你命定的那个，你会告诉她真相吗？”
侦探皱着眉想了好久，才缓缓开口：“我会给她选择的权利。我不想用谎言堆砌感情，那根本不算爱情。但我也知道，有些人宁愿被骗，也不想面对真相。要是她不想知道，我会把秘密藏到藏不住为止。”
“藏不住为止？”
“我又不是神，总会有失手的时候。”侦探耸耸肩，语气带着点无奈，“就算我再小心，她早晚也会发现的。”
快斗本来想点头附和，话到嘴边却拐了个弯，脱口而出：“我想跟你约会。”
侦探猛地抬头看他，眼睛瞪得溜圆，视线在快斗脸上扫了一圈，又落到他攥着衣角的手上，半天憋出一句：“啊？”
快斗的脸瞬间烧得通红，急急忙忙摆手解释：“不是现在！不是我们还有一堆事要做的时候！我是说……等你变回去之后。”
“如果我能变回去的话。”侦探的声音里带着点自嘲的苦涩。
“等你变回去！”快斗咬着牙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到时候我们就像普通高中生一样去约会。看电影，逛游乐园，去动物园喂长颈鹿——就做那些正常情侣会做的事。”
侦探嗤笑一声：“我们哪算什么正常高中生。”
“到时候就会是了。”快斗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点对未来的憧憬，“你变回原来的样子，我彻底卸下怪盗基德的身份，我们就只是两个男生，不用隔着六英尺的距离小心翼翼。”
“是双性恋。”侦探纠正了一句，却皱着眉陷入了沉思，眼神里带着点不确定，“你……不会介意我们不是命定伴侣吗？”
说实话，心里还是有点疼的。从他决定忽略手腕上的印记，一心只想着帮别人寻找幸福的那天起，就知道自己大概率会落得这样的结局。但侦探没有纠结于印记是否匹配，反而让他松了口气。
快斗没说那些绕弯子的真心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完全不介意。”
侦探脸上露出的那个又软又感激的笑，就是最好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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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那次约定之后，并没有迎来什么圆满的结局。
组织盯上了侦探，开始全天候跟踪他。快斗拼尽全力制造混乱转移注意力，可那些像蟑螂一样阴魂不散的家伙，还是从各个角落里钻了出来。
侦探的父母赶了过来，还带来了几个美国特工。组织里的卧底拼尽全力传递消息，可显然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棋局已经摆好，时钟开始倒计时，推着他们一步步走向最终的决战。
那场火拼来得猝不及防，混乱和死亡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整个据点。
两边都损失惨重。琴酒、斯内克还有不少组织成员要么被击毙，要么选择了自杀，被活捉的寥寥无几。苦艾酒也没能逃出这片炼狱，彻底被吞噬在她赖以生存的阴影里。
组织的老大乌丸莲耶被抓了，但警方能不能给他定罪还是未知数。这个老狐狸手下杀了几百人，自己的双手却一直干干净净。
快斗带着浑身的擦伤和扭伤，还有一处疼得钻心的枪伤活了下来。他的好运气果然没辜负他，不仅捡回一条命，还拿到了一份完全赦免令——直到面无表情的中森警官把那张纸塞到他手里，他都还没反应过来这是真的。
快斗庆幸自己当初留了一手，提前准备了长期伪装的全套方案，更庆幸那个小侦探肯帮他以怪盗基德的名义入院治疗。他简直不敢想中森警官发现那个一直戴着单片眼镜的基德就是黑羽快斗时，会是什么表情。
最好这辈子都别让对方知道。
至于那位小侦探……
快斗靠在病床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耳机线，嘴角忍不住勾了勾。那家伙从头到尾都乖乖待在安全屋里，连门都没踏出一步。
不是不想，是根本出不去。快斗能想象出对方扯着嗓子跟每个进出的人撒娇、谈判、耍无赖的样子，可惜没人敢松口——毕竟就算心智是十六岁的高中生，顶着个六岁的身子冲进战场，跟送人头没区别。
不过那家伙倒是把远程指挥玩得炉火纯青。所有人都被迫戴着耳机待命，小侦探用那副冷静得可怕的嗓音左右战局，精准得像是能提前预知每一步走向。快斗每次听见那声音，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他这位头号宿敌，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小侦探平安无事，快斗也在慢慢康复，灰原正忙着逆向解析那款引发了整场风波的毒素。接下来只需要好好养伤，等着彻底恢复就行。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跟小侦探真正见一面，面对面的那种。
快斗至今还记得决战前对方许下的承诺。在干了这辈子最蠢的一件事还侥幸活下来后，他迫不及待想要兑现那个约定。
出院那天，快斗站在医院大门外的马路牙子上，指尖反复蹭着口袋里的手机，手心都冒了汗。说好是小侦探来接他，可空荡荡的路面上连个车影子都没有。
他攥紧手机，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听筒里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只有短短三个字：“看左边。”
快斗猛地转头，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
男人穿着熨帖的白衬衫，外面套着藏蓝色西装，剪裁完美的线条勾勒出挺拔的身形。最要命的是那张脸，用漂亮都不足以形容，分明是棱角分明的英俊，笑起来却带着点少年气的张扬。对方冲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然后挂断了电话。
明明是第一次见真人，可那眼神，那笑容，却熟悉得要命。
“小侦探？”快斗的声音轻得像羽毛，生怕自己认错了人。
“严格来说，我叫工藤新一。”男人翻了个白眼，却还是伸出了手，“不过没错，就是那个天天追着你跑的小侦探。很高兴能真正认识你。”
“我也是。”快斗下意识握住那只手，掌心的温度烫得他不想松开。
直到对方的话钻进耳朵里，快斗才猛地回过神。
“你说你叫什么？”他猛地松开手，声音都变了调。
“工藤新一啊。”新一皱起眉，有点担心地看着他，“怎么了？”
快斗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他慌乱地撸起自己的袖子，试了三次才稳住动作。他死死盯着新一的脸，连眼神都不敢挪开，指尖用力蹭着手腕上的遮瑕膏——那是他用了七年的东西，这几天没补，一蹭就掉，跟他粘面具用的临时胶水一样好卸。
等遮瑕膏差不多被蹭干净，快斗把手腕递到新一面前。
新一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像是见了鬼。
“不可能。”他连连摇头，伸手抓过快斗的手腕翻来覆去地看，仿佛换个角度就能让那些字消失，“这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我的名字！”
“我真不知道。”快斗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发懵，“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是谁的。”
“可这——！”新一把话咽了回去，锐利的目光死死锁住快斗，“你叫什么名字？”
“黑羽快斗。”快斗的声音有点发颤。
怎么会这么巧？命运怎么可能精准到这种地步？
“可那是——！我——！”新一猛地转身对着天空吼了一声，“靠！”
他又转回来，对着快斗再次吼道：“靠！”
快斗的肩膀瞬间垮了下去，声音里带着点委屈：“……不行吗？”
“不是不行！”新一急忙摆手，急得语无伦次，“是你可以！但命运不行！这怎么可能！这简直离谱！”
快斗皱起眉，伸手抓住新一乱挥的手。对方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做，愣了一下。快斗趁机抓过他的右手看了看，又抓起左手，甚至开始解他的手表。
“等等，快斗！”新一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却已经晚了。
手表蹭掉了手腕上的遮瑕膏，露出下面的字迹。
快斗的呼吸彻底停了。
“我们是命定之人。”他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工藤新一”，又看着新一手腕上的“黑羽快斗”，脑子一片空白，“我们认识了至少一年，居然是命定之人！”
“哪有这么巧的事！”新一还在抓狂，“全世界叫黑羽快斗和工藤新一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刚好凑成一对的概率低到几乎为零——！”
“两分钟前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快斗伸手揽住对方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新一虽然下意识想挣开，却没真的用力。快斗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声音里带着笑意，“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什么姓名决定论？”
“我知道你是谁。”新一把脸埋在快斗颈窝，闷闷地哼了一声，却还是伸手搂住了他的腰，手指勾住他外套的后摆，“我知道你很烦人，戏超多，但也知道你善良，聪明，傻到会为了别人拼命……”
“再夸我可要飘了啊。”快斗忍不住笑出声。
“还自恋。”新一一脸不服气地补了一句，“我知道你这个人，只是不知道名字而已。”
“这名字不错吧？”快斗蹭了蹭他的耳朵。
新一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认命的温柔：“嗯，全世界最好的名字。”
快斗心里甜得发腻，第一次觉得命运待自己不薄。
“……我还是不信命运。”
“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想狡辩？”
“命运根本不存在！运气和魔法也一样！都是人编出来骗自己的！”
“我班上有个女生听了这话，估计要跟你辩论三天三夜。”
“你说什么？”
“我是问，你要不要跟我去动物园？”快斗捏了捏他的腰，“你可是答应过我，要跟我约会的。”
新一轻笑一声，收紧了手臂：“嗯，是答应过。”
在快斗心里，那是他这辈子最棒的一次约会。当然，之后的每一次，也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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