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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哈利波特:双胞胎之女的逆袭

伊芙琳脸上挂着标准的假笑,后槽牙却咬得咯吱响,连数到十压火气的样子都快摆在脸上了。她盯着眼前的弗林特,一字一句地问:

“你是真看不懂时钟,还是明知道现在是凌晨四点,故意来烦我?”

弗林特歪了歪头,那副“就这?”的欠揍表情差点让她当场破防。他居然还好意思开口:“波特,你不都醒着吗?纠结时间干什么?”

“是埃文斯!”伊芙琳咬着牙纠正,“我作息乱是我的事,不是你在太阳还没冒头就来骚扰我的理由!”

“得了吧埃文斯,”弗林特嗤笑一声,“你的斯莱特林野心呢?就这点出息?”

伊芙琳差点没被气笑,盯着他半天不知道该从哪吐槽这离谱的发言。

“弗林特,你是不是忘了我要上七门魔法课,四门远程麻瓜课,每天还要练两小时芭蕾和钢琴,自学三门外语,外加提前预习决斗课的实操内容?”她掰着手指头数,语气里满是无语,“我的野心没丢,只是它没让我四点钟起来去飞天!”

“魁地奇值得你四点起床。”弗林特皱着眉,那眼神活像看个乱碰灶台的熊孩子——带着点嫌弃和无语,但又不关他屁事,“别废话了,要换衣服就赶紧,十五分钟后在这集合。”

伊芙琳叹了口气,把刚才拉到椅子前的边桌推回原位,收拾好摊在上面的笔记往宿舍走。走到楼梯一半时,她头也不回地喊:“我的斯莱特林野心让我祝你原地爆炸,弗林特!”

“早试过了,甜心。”弗林特的声音从楼下飘上来,那股麻瓜式的油滑劲儿让她翻了个大白眼。

她把东西往床上一扔,心里盘算着顶多练一个半小时,还能赶得上早餐,要是弗林特敢拖到太阳升起来,她绝对要把他的扫帚拆成柴火。伊芙琳套上麻瓜运动套装——既然要早起遭罪,凭什么穿魔法袍委屈自己?又抓了件和leggings同色的薄外套,热身几分钟后就用不着了,真冷了还有保暖咒兜底。

她系好运动鞋带,把长发在头顶扎了个紧绷的马尾,又从衣柜里摸出找球手套。当初她还嫌戴手套麻烦,直到第一次徒手抓金飞贼被那金属翅膀刮破手,才乖乖把这玩意儿当成救命稻草。

伊芙琳对着镜子面无表情地盯了两秒,突然对着镜面比了个魁地奇进球的手势,这才轻手轻脚地出门。她特意放轻了脚步,生怕吵醒室友们。达芙妮不到七点根本叫不醒,潘西更是雷打不动的睡神,唯一浅眠的米莉森在四间房外,按理说不会被吵醒,但小心点总没错。

她回到公共休息室时,弗林特正靠在壁炉架上打哈欠。伊芙琳立刻瞪过去,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烧穿个洞。

“这就对了嘛,也没多难。”弗林特贱兮兮地伸手弹了下她的马尾。

伊芙琳抬手就拍开他的手,力道大得让他赶紧缩回去甩了甩。见他皱眉,她立刻换上一脸无辜的甜笑,语气腻得像超市蛋糕上的糖霜:“别耽误时间了,赶紧开始?”

“行,跟我走,我知道条近路。”弗林特不等她问,就拽住她的胳膊往反方向走,“有点窄,所以没让全队用,省得被七个臭男人的汗味腌入味。”

伊芙琳跟着他拐进后廊,看着眼前本该是死路的墙,心里又一次感叹霍格沃茨的离谱——这城堡永远藏着你不知道的秘密,明明以为摸透了地形,转头就会发现新的密道。

这段走廊的天花板很低,弗林特抬手就能碰到顶。伊芙琳估摸着自己跳一下也能够到,但现在显然不是验证这个的好时候。弗林特用魔杖敲了敲一块稍微突出的石头,墙面立刻轰隆隆地往天花板方向缩,摩擦声尖锐得像指甲刮过黑板。

伊芙琳正纳闷天花板开个洞有什么用,就见弗林特又挥了下魔杖,一架绳梯“哗啦”垂了下来,和她在科琳外婆家摘苹果用的梯子一模一样。

“梯子只到上一层,后面是楼梯。”弗林特解释,“其他楼层走不通这里,所以没人知道。女士优先?”

伊芙琳其实不想走前面,谁知道这破密道通向哪?但转念一想,让弗林特跟在后面至少能当个肉垫,真摔下去也不至于直接砸到地上。而且看这洞口的大小,后面的楼梯估计也窄得够呛,和弗林特说的一样。

她熟门熟路地爬上梯子——小时候爬苹果树练出来的本事,现在做起来还是那么顺手。她刚翻上石质平台,弗林特也跟着爬了上来,挥挥手催她赶紧走螺旋楼梯。

伊芙琳数着台阶,估摸着大概爬了三层——斯莱特林公共区域本来就有四层,感觉差不多的时候,她终于爬到了顶,眼前是一扇矮门,尺寸和家里阁楼的门差不多大。

她缩着身子在城堡侧门等了好半天,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门框上的青苔。之前她试着用开锁咒,可这扇门根本不吃普通那套,非要等弗林特赶过来才能解锁。

咒语生效的瞬间,门板发出低沉的嗡鸣。她猫着腰钻出去,差点一头撞在墙根的灌木丛上——眼前居然是魁地奇球场的拐角。

这不对吧?

她拧着眉回头看弗林特:“要么是我路痴到无可救药,要么……”

“是魔法。”弗林特快步跟上,语气笃定,“这扇门根本不该通到这儿。”

“那我该庆幸吗?”她挠了挠后脑勺,瞥见弗林特嘴角勾起一抹笑,忽然觉得这诡异的捷径好像也不算坏事。

两人踩着湿漉漉的草坪往球场走,草叶上的露水浸透了她的帆布鞋,松针上的水珠顺着发丝滑进衣领,凉得她一缩脖子。她在心里偷偷盘算,要是能把这条捷径记牢,以后早上赶课能多睡十分钟懒觉,血赚。

“在这儿等着。”弗林特把她丢在球场边缘,自己朝着斯莱特林看台底下的储物棚跑去。没两分钟他就回来了,手里攥着两把扫帚,还拖着个看起来像古董行李箱的大箱子。

“你对魁地奇了解多少?”他把箱子往地上一放,“之前几次训练都是练体能和基础飞行,没来得及教你正经规则。”

“规则我都知道。”她挺了挺胸,“德拉科给我讲过一点,我自己也啃了本书。”

“你居然看书学?”弗林特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不可思议。

她瞬间垮了脸:“我总不能随便找个地方练吧?飞行课上总共才摸过几次扫帚,霍琦夫人上次被我吓过之后,盯我盯得比猫头鹰盯老鼠还紧。”

“上次那下确实够惊世骇俗。”弗林特打断她的抱怨,“奥罗拉给我看了记忆回放。”

“你居然直接叫她奥罗拉?”她脱口而出,又赶紧摆手,“算了当我没问。关键是一年级新生连私藏扫帚都要被没收,我除了背规则还能干嘛?总不能上场瞎飞吧?”

“倒也是。”弗林特终于松了口,蹲下身掀开箱子盖。里面堆着十来个球,分三种模样。“而且过了十七岁,跟老师说话就能随便点了。我跟她熟得很,整个年级就我一个选了高级天文学。行了,先说说这些球都是啥,怎么用。”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背诵早就滚瓜烂熟的知识点:“最大的那个是鬼飞球,追球手拿着传球,把它投进对方球门得分,守门员负责防守。然后是游走球,击球手要把它们打去撞对方球员,别让它们碰自己人。”说到这儿她想起那对双胞胎兄弟,差点笑出声,“最小的是金色飞贼,找球手要追上它,抓到就结束比赛,还能加一百五十分。”

弗林特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讶,甚至带了点赞赏:“没错。不过你现在只需要管飞贼就行。”他从箱子里捏出一只金色飞贼,用拇指和中指夹着,金属翅膀还在微微颤动,“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抓它们。”

话音刚落,他就松开了手。飞贼嗡嗡扇着翅膀,嗖地一下窜了出去。他接连放出另外四只飞贼,直到它们都飞得没影了,才抬眼看向她。

“计时开始。”

她几乎是本能地抬腿跨上扫帚,脚一蹬地就窜了起来。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升到了五十英尺的高空。她拍了拍额头,赶紧集中注意力找飞贼。天还没亮,不过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足够让她看到金色小球反射的微光。

她扫了一圈球场都没找到,干脆把重心往右侧一压,驾着扫帚绕着球场飞快转了个圈。

就在快要转完一圈的时候,她瞥见看台上闪过一点金光。她立刻把扫帚压成俯冲姿态,风在耳边呼啸,心脏跟着狂跳,一半是怕摔下去,一半是兴奋。

她伸出手就要抓住飞贼,那小东西却突然猛地往上窜,钻进了看台的座位缝隙里。

“靠!”她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调转方向追了上去。

这次她学乖了,没急着伸手。等飞贼从座位底下钻出来的瞬间,她猛地往前一扑,整个人几乎挂在扫帚上,只靠右膝盖勾着扫帚柄,一把将飞贼攥在了手里。

剩下四只飞贼就没那么难搞了——当然是相对而言。毕竟魁地奇的球都带魔法,专挑刁钻的地方躲。一只藏在树洞里,一只傻愣愣地悬在半空,还有一只钻到了看台底下的铁架子缝里。

最有意思的是最后一只。那飞贼故意往高空窜,等她追上去时,它突然垂直往下掉。她想都没想就松开了扫帚,整个人跟着往下坠,风把头发吹得贴在脸上,心脏好像要跳出嗓子眼。就在离地面只剩二十英尺的时候,她一把抓住了飞贼,原本跟着她往下掉的扫帚也刚好赶到,她顺手抓住扫帚柄,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落地的瞬间她脑子里突然冒出来阿拉丁被魔毯接住的画面,爽得想原地转圈圈。

弗林特站在旁边,表情有点一言难尽,像是既想骂她不要命,又有点欣赏她的疯劲。她一手攥着五只飞贼,一手把扫帚扛在肩上,活像拿着魔法伞的玛丽·波平斯。

“听好了。”弗林特终于开口,语气硬得像块石头,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几周后对赫奇帕奇的比赛,必须让特伦斯没法上场。明白了吗?”

“明白!长官!”她敬了个麻瓜式的军礼,看得弗林特一脸茫然。

“要是你现在得回去写作业就走吧。”弗林特挠了挠头,“要是不急,我可以教你几个高空技巧。”

她纠结了两秒。一边是堆成山的作业,一边是能飞上天耍帅的机会——这还用选?

“行吧,给你半小时。”她故意板着脸。

“成交。”弗林特咧嘴一笑,“你得教我刚才那个单腿挂扫帚的动作。”

“成交。”

从那天起,魁地奇成了她每周最期待的事。

训练确实占了她大半周末时间,但不用挤公交不用走路,只要十分钟就能从宿舍溜到球场,而且除了十点半前得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之外没别的门禁,她突然发现自己多出了好多空闲时间。晚上她会和达芙妮还有几个室友窝在休息室里,就着茶和饼干一边写作业一边聊天。上课和吃饭的时候总能碰到德拉科,除了跟弗雷德和乔治鬼混的时间,她几乎天天都能见到他。

拉维妮娅和马库斯的训练还在继续。

自从马库松口允许她直呼其名后,他们固定每周二凌晨四点练球,偶尔深夜还要加训。起初她总觉得这是个苦差事,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慢慢习惯了。作为找球手,比赛时她几乎不和其他球员打交道,最多也就是偶尔跟打游走球的击球手搭个话,让对方别把球往自己这边甩。马库斯其实没多少能教她的,大多时候就是陪着她在天上飞两小时,要么练些飞行技巧,要么把鬼飞球扔来扔去。

她甚至意外地发现自己守门守得不错——毕竟平时陪马库斯练追球手时,她总得兼职当会儿守门员。

马库斯渐渐把她当成了妹妹,斯莱特林的人没人能搞懂这层关系。弗林特家是纯粹到近亲通婚的血统论者,马库斯本人更是出了名的暴躁孤僻,可他俩偏偏相处得极好。拉维妮娅不爱说话,正好能安安静静陪他飞;偶尔马库斯嘴贱开怼,她又是少数能怼得他哑口无言的人。

马库斯对她有种奇怪的保护欲,拉维妮娅实在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斯莱特林的人多少都得给魁地奇队长几分面子,没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找她麻烦。拉维妮娅觉得自己的日子终于有了盼头。

她终于重拾了编织。本以为得花好久才能找回手感,结果比预想的顺利太多。试了几次就熟练了,魔法让毛线始终顺滑不打结。她还没搞懂怎么把魔法用到别的地方,但织出来的围巾却比普通围巾暖和些,更容易塞进衣服里,摸起来也比线团上的毛线柔软得多。

她又忍不住想,如果能把这一切都告诉麻瓜朋友们就好了。德文特肯定会疯,说不定科琳也会跟着一起疯,两人说不定一天就能捣鼓出个麻瓜版魁地奇。露西要是能见到那对双胞胎,肯定会跟他们玩到一块去。托马斯他……

“拉维妮娅!”

旁边传来一声急促的低语,吓得她差点把织针戳到自己手上。

“赶紧醒醒,麦格教授要过来了!”

“哦哦,知道了。”拉维妮娅含糊地应着,低头看向桌上那只快爬出去的老鼠——麦格教授刚发的变形课教具。她从老鼠的小眼睛里都能读出“我要跑路”的决心。

“可以开始了。”麦格教授把最后一只老鼠发给最后一桌学生,目光精准地落在拉维妮娅身上,显然刚才走神的样子全被看见了。

拉维妮娅深吸一口气,低声念出咒语:“老鼠变盒!”

她握着魔杖画了个小圈,桌上那只扭来扭去的小老鼠瞬间变成了一个椭圆的瓷鼻烟盒。盒子是斯莱特林标志性的暗绿色,边角和搭扣处镶着卷曲的金色花纹,盒面上还绘着她前几天给达芙妮画的图案——几只金蝴蝶停在一条盘绕的白蛇身上。那本来只是张随手画的草稿,达芙妮却宝贝得要死,还贴在了自己床头。拉维妮娅本来还想着有空再画张完整的,要是时间够,说不定还能给它上色。

“非常好,埃文斯小姐。”麦格教授难得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神色,“给斯莱特林加五分。如果你能把它变回去再变回来,再加五分。”

拉维妮娅得意地朝达芙妮眨了眨眼,却发现达芙妮正盯着奥利弗·伍德看。她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伍德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不知道在气什么。难道是想第一个完成变形?可他以前也从没拿过第一啊,每次都是前几名而已,犯得着这么生气吗?

拉维妮娅懒得管他,低头按麦格教授的要求做了一遍。变回去的小老鼠还在桌上扭来扭去,再变回来的鼻烟盒和刚才一模一样。麦格教授朝她点了点头,那眼神明显是在夸她干得漂亮。可惜的是,教授没允许她把鼻烟盒带走——达芙妮刚才看它的眼神都快冒绿光了,没能拿到手实在可惜。

剩下的课上,拉维妮娅一边跟达芙妮和德拉科聊天,一边无聊地把老鼠变来变去。她试了好几种图案和颜色,逗得两人笑个不停。快下课的时候,她突发奇想,把老鼠变成了一个亮粉色的毛绒鼻烟盒。德拉科眼睛都亮了,麦格教授却一脸纠结,骂他们上课分心的同时,还是给她加了分。

“我说过,鼻烟盒做得好看就加分,埃文斯小姐,不是做得辣眼睛就加分。”教授板着脸念完这句话,还是在记分册上添了一笔。

拉维妮娅差点笑出声。这教授也太双标了吧?明明就是在找理由给她加分,还装得一本正经。她可是格兰芬多的院长啊!简直离谱。

收拾东西的时候,德拉科突然开口:“达芙妮,拉维?要不要把午饭打包去外面吃?”

“好啊。”达芙妮立刻应了。

“没问题,德雷。”拉维妮娅随口接道。

“太棒了。还有,不许叫我德雷!”德拉科炸毛似的抗议,达芙妮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这是她对付炸毛德拉科的惯用伎俩。

“那你也不许叫我拉维。”拉维妮娅笑着伸手帮他把翘起来的头发压下去。这家伙怎么长这么高?都快比她高一个头了,太不公平了,他怎么不分几厘米给自己。

德拉科的脸突然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至于吗?不就是叫了句德雷,以前也没见他这么害羞啊。

“行了行了,赶紧走,晚了好吃的都被抢光了。”拉维妮娅一把拽住他的手往餐厅跑,另一只手任由达芙妮挽着。

“霍格沃茨的食物是无限供应的好吗,拉维妮娅。”达芙妮无奈地提醒她,“你想吃的东西永远不会没。”

“重点不是这个,达芙妮。”

德拉科突然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看向她:“那重点是什么?”他那一脸困惑的样子,仿佛“为了原则做事”这种事在他脑子里根本不存在。

拉维妮娅差点翻个白眼。“没什么。”她咬着嘴唇憋笑,心里吐槽这些纯种巫师。明明是最讲究传统的一群人,怎么就不懂“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这种基本道理呢?

“我们拿点什么?”达芙妮站在斯莱特林长桌前扫了一圈,“得拿方便打包的。”

“做三明治吧?希格斯旁边有面包。”德拉科提议。

“乳蛋饼加苹果怎么样?特拉弗斯旁边好像有一盘。”拉维妮娅指着不远处的盘子说。

“完美。”

虽说霍格沃茨的食物取之不尽,但他们来得还算及时。等他们打包好离开餐厅时,大厅里已经挤满了学生,再晚一会儿,估计挤都挤不到桌子跟前。

他们去了常去的老地方——学校西侧一个小池塘边的空地。那里的石头又大又平,刚好能坐三个人,池塘和森林构成的景色美得像幅画。一棵垂柳枝桠低垂,在他们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天热的时候还能挡挡太阳,不过现在这个季节倒是用不上。

几人刚在休息室的软椅上坐定,达芙妮就先开了口,指尖无意识地转着杯沿:“你们说,霍格沃茨会怎么过萨温节?还有一周就到了,按理说该开始布置了吧?”

拉维妮娅皱着眉回想,之前听詹姆碎碎念过几句霍格沃茨的节日:“我可能记错了,但我记得他们好像过万圣节?就是那种摆南瓜、发糖、搞变装派对的——”

“万圣节?”德拉科猛地拔高声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荒唐透顶!丢人现眼!那简直是对传统的亵渎,拉维妮娅!我绝不可能去凑这种热闹。”

“不就是换个名字庆祝吗?本质还是秋日宴会啊,能有什么大问题?”

“那可是仪式!”德拉科眼神都急得发亮,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过萨温节有规矩有讲究,万圣节那套根本配不上。到时候所有人就只会往嘴里塞糖,穿得像群蠢鬼——这不仅是对节日的冒犯,更是彻头彻尾的荒谬。”

眼看德拉科的吐槽要没完没了,达芙妮干脆打断他,给拉维妮娅解释:“萨温节是宗教性的精神节日,有特定的仪式、食物、服饰和礼仪。它既是丰收祭典,和自然的联结比万圣节深得多,也是阴阳两界帷幕最薄的日子。”

德拉科的情绪这会儿已经平复了些,接话道:“有些仪式能召唤死者,尤其是先祖。”

“能和死人说话?”拉维妮娅眼睛都瞪大了。

“也不算直接说话啦。”达芙妮咬了口苹果,歪头想了想,“得看个人天赋。但至少能建立联结,表达敬意和哀思。有时候不需要他们回应,光是能对着他们倾诉、祭拜就够了。偶尔也有人会求建议,但那……”

“是禁忌。”德拉科补了句。

“对,就是这个意思。求先祖赐福很正常,但死缠烂打地问东问西,会被视为不敬。”

“所以节日的核心是纪念他们?”拉维妮娅试着梳理逻辑。她之前读过一些异教庆典的资料,还和朋友模仿过一次,米拉夫人也提过几次,但有魔法参与的庆典肯定不一样,“求赐福是为了他们的意愿,求建议却是为了自己,所以后者不行?”

“可以这么理解。”达芙妮点头,“这是个很美的仪式,和异界能量交融,能净化魔力。当然也要看个人魔力属性和仪式流程,但基本不会出什么岔子。”

“就算没效果,这也是传统。”德拉科语气里带着点委屈,“我们有自己的节日,凭什么被万圣节取代?”

看他这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拉维妮娅挪过去搂住他的肩膀:“那咱们自己过!谁能拦着?”

“其实……”达芙妮放下苹果,双手不安地绞着长袍衣角,语气透着尴尬,“大部分仪式都是违法的。单纯庆祝没问题,所以我们才以为霍格沃茨会办活动,但要是真搞仪式,不小心就会被关去阿兹卡班。”

“有什么好怕的?”拉维妮娅满不在乎地摆手,“小心点不就行了?谁能抓到咱们?”

“我加入!”德拉科立刻举双手赞成,“萨温节是我最喜欢的节日,一年都不能落下,更别说要熬七年了。”

“我也来。”达芙妮犹豫了几秒也点头,“但大部分仪式需要四个人一起做,特蕾西家不过安息日。”

“潘西十一月一号就要回家过节了,西奥会跟她一起去。”德拉科补充道,“他们两家联合庆祝都三四代了。”

“人选我搞定。”拉维妮娅突然笑了,脑子里已经盘出个计划,“交给我就行。”

接下来一周,几人挤在一起忙活了好几个钟头:在禁林边缘找了块僻静的空地,反复研究记忆仪式阵和咒语——前者是符文组成的,看得拉维妮娅啧啧称奇;后者是拉丁文,她特意翻译成英文让大家好背。还编了个借口,就说十月三十一号是拉维妮娅的生日,要单独庆祝。所有能想到的细节都抠了一遍,生怕出纰漏。

终于到了那天。晚宴开始前几分钟,四人溜出城堡,摸到了事先找好的空地。这里虽然算禁林范围,但不是那种危险区域,又离主校区足够远,不管是魔法痕迹还是脚印,等别人发现的时候早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这大概是拉维妮娅进霍格沃茨以来,第一次把事情办得这么顺风顺水。

她一开始还纠结该召唤哪位先祖,直到德拉科从他那本精致的纯血族谱里翻出两人共同的祖先——十九世纪中期的卢克雷齐娅·布莱克。她对着先祖的名字,请求对方赐福他们的友谊。说不清是直觉还是什么,她就是知道,先祖已经应允了。

不过达芙妮说过,仪式结束后告诉同伴自己召唤了谁,会带来厄运。要是提前说就没事,比如德拉科早就告诉大家,他每年都会召唤祖父。但事后再说,就是犯了忌讳。

拉维妮娅不确定魔力是不是真的被净化了,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倒头就睡,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连朋友们也是一样。幸好霍格沃茨节后会取消上午的课,不然她真的爬不起来去上草药课——那玩意儿简直是她的噩梦。

等她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来,已经过了十一点,连潘西都醒了。

“你们俩昨晚去哪了?”潘西靠在沙发上,挑眉看着拉维妮娅和达芙妮溜进休息室。

“庆祝拉维妮娅的生日啊。”达芙妮立刻接口。拉维妮娅心里叹气,达芙妮这撒谎的本事实在不怎么样,尤其是对着潘西这种人精。

潘西看她的眼神有点古怪,拖长了声音应道:“行吧。话说回来,你没去其实是赚了。”

拉维尼亚挑了下眉,耐着性子等她往下说,可潘西却突然闭了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主动开口问:“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先在脑子里想一个霍格沃茨能发生的最离谱的事,再把它往危险了想,差不多就是那样。”潘西语气干巴巴的,“本来宴会还挺不错的,除了大厅里到处堆着塑料南瓜,天花板上吊着那些鬼气森森的装饰。大家都疯了似的吃糖,我也没忍住——结果刚开始唱歌,奇洛就嗷一嗓子冲了进来。”

说到这儿,潘西来了劲儿,从那张比她人还大的扶手椅里往前探了探身子,眼睛瞪得溜圆,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他喊的不是杀人了,是‘巨怪!巨怪在地下室!’”

“这儿居然有巨怪?”达芙妮倒抽一口凉气,抱着肚子往后缩,好像下一秒就要吐出来,“它怎么进的学校?那些防护咒都是摆设吗?”

“奇洛怎么不自己去打?”拉维尼亚抢在朋友前面问,“他可是黑魔法防御术老师,这不是他的本职工作吗?”

“奇洛那胆子能打什么?”潘西皱着眉,好像被打断故事是多大的冒犯,“他连只老鼠都不敢碰。”

拉维尼亚摇了摇头:“我跟他学了好几周决斗了,他认真起来的时候挺吓人的。换我是他,肯定直接冲过去了。”

“可他就是没去。”潘西摊手,“他冲进大厅扯着嗓子喊完‘巨怪在地下室’,直接在楼梯口晕过去了。说真的,当时场面还挺好笑的——就看见他嗷完一声,腿一软就直挺挺倒了。”

“那……傲罗没来吗?”拉维尼亚追问。她以前上的圣玛格丽特学校,只要有陌生人闯进来,警察分分钟就到,“就没人管管?”

潘西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傲罗来干嘛?老师们自己去找巨怪了,让我们待在大厅里。本来邓布利多还想把斯莱特林的人赶回宿舍,结果辛尼斯塔教授硬生生把他劝住了——合着我们斯莱特林就活该去送人头是吧?”

拉维尼亚愣了好半天没说话。

“哦,抱歉,”潘西过了两秒才后知后觉补了一句,“刚才说话太冲了。”

“不是冲不冲的问题,”拉维尼亚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他真打算把我们往地下室送?明知道那儿有巨怪?就算是按性格分学院,也不能拿学生的命开玩笑吧?我以前的学校搞反恐演练,都要求待在原地锁好门,直到危险解除为止!”

“谁不知道邓布利多根本不在乎斯莱特林?”潘西说得理所当然,好像拉维尼亚问了个蠢问题。米拉夫人之前跟她提过学院间的偏见,可她万万没想到,连校长都能明目张胆地把斯莱特林往火坑里推。

“赫奇帕奇的宿舍不也在地下室吗?”达芙妮突然开口,“我听高年级说,从地牢能通到他们宿舍去。不是走复杂的密道,就是普通的地牢通道。”

“是能通,但那路绕得很,好多门巨怪根本挤不进去,除非是只幼崽。”潘西点头,“而且进了赫奇帕奇的宿舍就安全了,就是怕他们回宿舍的时候刚好撞上巨怪。”

“简直离谱。”达芙妮翻了个白眼,“还好我没去。”

“精彩的还在后面呢!”潘西不满地哼了一声,“辛尼斯塔教授把邓布利多劝住之后,我们就都待在大厅里,级长们勉强按学院和年级把人凑在了一块儿。结果那个泥巴种——就是那个总跟伊万斯对着干的格兰芬多女孩——”

“是格兰杰,”拉维尼亚打断她,“别这么说话。”

“随便吧。她之前因为韦斯莱说她几句就气冲冲跑出去了,活该,谁让她那么讨人嫌——”

“潘西。”达芙妮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要听就别插嘴!”潘西瞪回去。

“就算我们插嘴,你不还是会接着说吗?”拉维尼亚拆台。

“那不一样!”潘西脸一红,接着往下讲,“她跑出去躲在女厕所哭,根本不知道大厅里发生的事,更不知道有巨怪。”

“可巨怪在地下室啊,”拉维尼亚皱起眉,“她待在厕所里——”

“本来屁事没有。”潘西替她把话说完,“正常人都能想明白这点。可你弟弟奥利弗那脑子就不正常,韦斯莱居然还突然良心发现,俩人手拉手就冲出去‘英雄救美’了。不找老师不找级长,就这么直接往女厕所跑,生怕巨怪找不到人似的,最后还真把巨怪解决了。”

“他们怎么解决的?巨怪又是怎么跑出地下室的?”

“我怎么知道?我看起来像巨怪专家吗?”

“不像巨怪专家,倒像——”

“行了行了,”拉维尼亚赶紧按住差点把天聊死的达芙妮,笑着打圆场,“你是我们这儿的八卦通,要是连你都不知道,那没人知道了。”

潘西立刻得意起来:“算你识货。我听说是韦斯莱把魔杖捅进了巨怪的鼻子里,奥利弗和格兰杰俩人事先把巨怪的大棒槌用漂浮咒吊起来,一棒子砸在它脑袋上把它打晕了。”

她说完就盯着两人,等着她们笑。

“倒也不算太离谱,”拉维尼亚叹了口气,“奥利弗和格兰杰的魔咒课成绩都很好,韦斯莱干出这种事我一点都不意外。”

达芙妮点头附和:“比起韦斯莱会良心发现,我更相信他真的把魔杖捅进了巨怪鼻子里。”

潘西嗤笑一声,指尖划过自己熨得服帖的齐耳短发,语气里带着点不情愿的承认:“我才没有嫉妒。她不过是个格兰芬多罢了……长得倒是还行,这话我只说一遍。暑假我打算把头发弄成她那种自然卷,或者编成像那个七年级女生那样的辫子。”

见拉维妮娅一脸茫然,她翻了个白眼:“就是那个发梢染成绿色的斯莱特林级长啊!你总该见过吧?”

拉维妮娅猛地一拍脑门,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女生是斯莱特林公认的级长里最有资格当女生学生会主席的,要不是因为偏见轮不到她。而且她美得近乎犯规,上次只是过来问拉维妮娅能不能借本书,拉维妮娅的心跳快了整整十分钟才平复。

“算了不说她了,”潘西摆摆手,“我要说的是,他俩凑一块儿根本没什么好惊讶的。对了,提前说清楚,我才不会为了你们俩把魔杖插进巨怪鼻子里——除非是米莉,其他人免谈。”

“彼此彼此。”达芙妮端着茶杯慢悠悠地接话,拉维妮娅在旁边拼命点头附和。

“那就好。走了走了,去吃早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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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今天的心情糟透了。

要知道,他已经十二年多没摸过自己的肉身了。这么多年寄人篱下的日子,早就把他的底线磨得极低,能让他觉得“今天格外倒霉”,那说明情况已经烂到骨子里了。

他从十几岁就开始有追随者,虽然那会儿还不太习惯发号施令,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当然,这话他死都不会承认。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像现在这样,完全依赖一个蠢货活下去。

这个蠢货就是奇洛。当初在阿尔巴尼亚撞见奇洛的时候,他隐约有点印象,这人顶多算个外围支持者,连正式食死徒都算不上。但再怂的食死徒也不敢拒绝黑魔王的命令,何况奇洛还能帮他混进霍格沃茨。于是他干脆附在了奇洛身上,哪怕这个过程诡异得离谱。

刚开始的时候他虚弱得厉害,连奇洛的身体都控制不住,只能像个孤魂野鬼似的飘在对方意识里,连清晰的念头都很难传递出去。后来慢慢练了好久,才摸清楚该用多大的力道才能让奇洛乖乖听话,也习惯了和奇洛共用一具身体的尴尬——比如走路会突然绊倒,说话会两个人的声音混在一起。

日子虽然麻烦,倒也能过。真正让他炸毛的是,他不能一直霸占着身体,那太耗魔力了,平时只能放任奇洛自己瞎折腾。结果直到万圣节后一天,他才发现这个蠢货居然把巨怪放进了霍格沃茨城堡!

他给奇洛的任务明明是偷魔法石,用调虎离山计没错,但谁让他把巨怪往礼堂放的?黑魔王的脸都被丢光了!他必须声明:这事跟他汤姆·里德尔没关系!

更气人的是,奇洛连第一关的三头犬都搞不定,还被狗咬瘸了腿。现在不仅走路一瘸一拐,魔法石的影子都没摸到。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他正瘫在椅子上琢磨怎么收拾烂摊子,敲门声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哦对了,这是奇洛的房间。

去他妈的奇洛!要是这蠢货再这么没用,以后除了睡觉,这身体就归他管了,房间自然也是他的。

“教授?”门外传来模糊的女声,“已经十一点了,我们说好十点半见面的,毕竟周日不能上课。”

汤姆猛地坐直,把手里的茶杯放回托盘上。他居然把那个女孩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光顾着生气了。

那个女孩总能勾起他的兴趣,又总能让他摸不透。她是个矛盾体:麻瓜出身却恪守纯血规矩,心思狠戾却极度自控,成绩顶尖却只说自己靠死记硬背。她不像他小时候那样戴着完美的面具,倒像是给自己装了层滤镜,把棱角磨得恰到好处,既能融入纯血圈子,又不失本心。那些温柔的话语、亲密的朋友、得体的举止,全都是她的一部分。

他太想把她拆开来研究了,想知道是什么让她成为了现在的样子。当然,这得等拿到魔法石再说。不过眼下,他得先收起烦躁,换上那副温和教授的面孔——还要换掉身上的睡衣。

等等,好像也没必要。前几次上课,那女孩也总是穿着睡衣来,还理直气壮地说,既然他要逼一个女生在第二天还要上课的半夜爬起来,就得容忍她穿得随便点。

汤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才发现自己居然僵坐了好几个小时。他拉开门,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歉意:“伊万斯小姐,抱歉,我刚才想得太入神,忘了时间。快进来吧,我刚泡了茶,这就去拿今晚要教你的咒语书。”

他原本以为能看到那标志性的笑容——这姑娘过了十点就只会笑了,可此刻她却皱着眉,眼神里满是犹豫。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该……”

该进来喝茶?这话说得简直莫名其妙。她又不是不喝茶,总不能是因为他晚了几分钟就要转身走人吧?这也太小气了——哦,对了,差点忘了。奎里纳斯·奇洛这张脸,活脱脱就是“我心里有鬼”四个字的人形招牌,任谁见了都得犯嘀咕。

“我没什么坏心思,伊万斯小姐,”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诚恳些,“要是能让你安心,我甚至可以当场起誓。不会耽误你太久,总不能因为我迟到,就让一位女士站在门口吹风——那也太失礼了。”

果然,姑娘脸上的犹豫松动了,露出一个有点僵硬的笑。

“那好吧,”她妥协了,紧接着又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不过我要吃块饼干补偿一下我站在这里的时间。”

“当然,你想要多少都可以。”他翻了个白眼,侧身让她进门,顺手从架子上取下饼干罐,又把水壶放回炉火上。魔法加热的茶水总少了点烟火气,这是他坚守的原则,可惜其他巫师永远不懂这份执念。

他假装没看见姑娘伸手抓了一块又一块饼干,自顾自地开口:“今天我想教你决斗中如何运用变形术。我听麦格说你是个天才,甚至比你父亲还有天赋——希望我提到他你不会介意。”

“也没那么夸张啦。”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像是嫌自己不够自信,又立刻补充道,“不过不得不承认,变形术对我来说确实很容易上手。”

“别为自己的天赋感到羞愧。”他放柔了语气,转过身看着她——哪怕这个角度她根本看不见他的脸。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藏起自己的锋芒,一味自卑。“谦逊不是让你否认自己的才能,而是提醒你别因为某一方面的优势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后者可比前者要重要得多。一个女巫必须清楚自己的价值,才能让这份价值变得更耀眼。”

看着姑娘脸颊泛起的红晕,他暗自得意——看来就算顶着奇洛这张丑脸,他的魅力也还没完全消失。比起奇洛这张让人毫无安全感的脸,哪怕是战争后期他那半人半蛇的模样都顺眼得多,至少还能威慑住人。

“好了,我们先从《禁锢咒》开始学起,”他把夹着黑色天鹅绒书签的书递给她,“你先看看这一章。”

姑娘一手拿着书,一手抓着饼干,膝盖上还稳稳地放着一杯茶,那茶杯仿佛长在她腿上一样,连晃都不晃一下。他差点忍不住担心茶会打翻在她的缎面睡衣上,可她坐得纹丝不动,甚至有点诡异。

“礼仪课要求我全身上下都得平衡好各种东西,”她头也不抬地回答,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我练了六年,现在头顶都能放稳完美的球体,顶着一摞书跳舞都没问题,才不会打翻你的茶杯。”

“那我就放心了。”他嘴上这么说,脑子里却飞快地盘算起来。他知道有些麻瓜女孩会去上礼仪课,或是进孤儿院之前学过,但她说的“礼仪课”真的只是普通的麻瓜课程吗?还是说她从小就接受过精英阶层的训练?可她自己说过,直到今年夏天收到录取通知书才进入魔法世界,七岁那年根本不可能接触到魔法训练。

等等,她会不会在撒谎?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振。说不定她根本不是只用了一个夏天就掌握了这么强的魔法,而是从小就开始秘密训练了。

“我喜欢这个咒语。”她突然开口,手指在空中比画着咒语的手势,完全没看他,“用不同的东西制造束缚,这个概念很有意思。书上说只要专注于把物体变成绳子之类的束缚物就行,但我在想,如果换个思路,能不能直接用物体本身的材质来制造束缚?比如把树枝变成藤蔓缠住对手,或者把窗户变成玻璃罩困住对方?”

他挑了挑眉,端起新泡的茶——刚才那杯已经凉了——在她对面坐下。“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嘴里还嚼着饼干:“没关系,我自己试试就知道了。而且万一只有不相信它不可能,才能成功呢?你要是回答了我,说不定反而会让我做不到。”

“这逻辑根本不通。”

她煞有介事地摇摇头,膝盖上的茶杯连一丝涟漪都没泛起:“我可不想冒这个险。”

她翻了一页书,发现后面没有相关内容,便合上书放在茶几边缘。她的动作流畅得不像真人,仿佛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能精准控制。他知道自己有点过于在意了,但他真的从没见过有人能把身体控制到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步,难怪她在决斗上这么有天赋。

“来试试吧,”他说道,把杯里的茶一饮而尽,“对着我用这个咒语。把我变成瓷器束缚住,看看能撑多久。”

“你确定吗?”她抬头看着他,额头上皱起几道细纹,居然真的露出担心的神色。

这模样可真是可爱极了。明明房间里最危险的人是她自己,她却在担心他的安危。这种反差感让他觉得格外有趣。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赶紧动手。”他语气平淡地催促道。

姑娘挑了挑眉,眼里瞬间燃起了斗志——每次遇到挑战,她都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她的动作快得像暴风雨夜那道稍纵即逝的闪电——就是小时候扒着窗也抓不住全貌的那种,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下一秒,她已经从枪套似的魔杖袋里抽出了魔杖,精准对准了他……或者说,对准了他手边的茶杯。

“速速禁锢!”

咒语破空而出,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带着那种他见过无数次的、既桀骜又好奇的笃定,半点不肯退让。

他早该料到这丫头的本事远不止于此。

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就被牢牢捆在了椅子上。捆住他的不是绳子,是茶杯变出来的粗瓷条,还保留着原有的花纹——一半素白,一半墨底衬着纤细的白描花卉。

他僵了两秒,本能立刻回笼。不用魔杖,心念一动就解除了变形术,茶杯“叮”地一声落回托盘,看起来和之前没两样,可他知道这东西到底藏着多少吓人的本事,再看只觉得满心膈应。

转头就看见那丫头垮了脸。

“你到底还想怎样?”他没忍住拔高了声音,比预想中要凶得多——毕竟刚被捆在椅子上的人是他,“你的理论没错,咒语也生效了,还不够?”

“我没想到失效这么快。”她老老实实地承认,指尖转着魔杖,杖尖飘出几缕淡金色的希腊字母状火花,像细碎的星子。

失效?

他差点气笑了:“你这蠢丫头,哪是咒语失效?是我自己解开的!谁会乐意被捆在椅子上?纯瓷做的绑带硌得要死,你以为舒服?”

“我干嘛要知道舒不舒服?”她翻了个白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世上最蠢的笨蛋。

换做旁人敢这么对他,早成了刀下亡魂。

“不过还好。”她又补了句,语气松快下来,“我刚才还挺担心的。”

“呵,看出来了。”他抬手施了个时间咒,悬浮的烟雾显示离一点只剩半小时。“梅林在上,居然这么晚了。”

她挑眉看着那团飘着的烟雾,手里的茶居然半点没洒。接着她松开了像扭成椒盐卷饼似的双腿,终于坐直了身子。

“周四我们练这个咒语的实战用法,”他看着她起身往门口走,“十点,奖杯室,老规矩。”

“没问题!”她回头冲他笑了笑,眉眼弯弯的,显然心情不错,“别忘了啊。”

“忘不了,赶紧滚,明天还要上课。”

他看着她蹦蹦跳跳地离开,脚步比平时轻快得多,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不对。

他可是黑魔王,哪来的什么“慈爱”的笑容?尤其是对着刚把他捆在椅子上的小丫头片子。

他怕不是疯了。

他得喝点压惊的,茶根本不够劲。

第二杯威士忌下肚,他才想起忘了给她留惯例的便签——以防她半路撞见巡查的老师。

算了,那丫头鬼精得很,哪那么容易被抓?总不至于倒霉到被费尔奇追着跑吧。

此刻的拉维尼亚,正真的被费尔奇追得魂飞魄散。

她贴着墙根狂奔,时不时探头看拐角,连大气都不敢出。费尔奇那只像小恶魔似的猫要是看见她,准没好果子吃——说起来那猫要是能梳梳毛,说不定还挺可爱,可惜现在是索命的眼线。

她拐进左侧的窄楼梯,顺着扶手滑了下去——这是几年前阿姨教她的省时间技巧,还能消去脚步声。可滑到底才发现,这走廊别说楼梯,连几扇门都少得可怜。

她肺都要炸了。刚才不知道跑了多远,还得刻意放轻呼吸,两条腿快不是自己的了。本想靠在墙上喘口气,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楼梯口传来费尔奇那黏糊糊的声音,好像在跟他的猫嘀咕什么,听不清内容,却足够让她头皮发麻。

她拔腿就跑,指尖挨个试门把手,动作轻得像羽毛。可偏有一下没稳住,门把发出了“咔哒”一声轻响。

费尔奇的声音戛然而止。

草。

她是真的慌了。

“阿拉霍洞开!”她急急忙忙念咒,没想到居然成了。她一把推开门钻进去,反手带上门背靠着滑坐在地上,紧紧闭着眼,心脏狂跳得快蹦出来。

费尔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门旁站了几秒,又渐渐远去,直到轻得要侧耳才能听见。

她松了口气,终于敢睁开眼。

这一睁眼,差点魂飞魄散。

眼前是一只狗——应该是獒犬,比露西爷爷奶奶家的那只更蓬松,本该是挺可爱的模样,可它足足有两三个她那么高,还长了三个脑袋。

可爱?那是没站在它面前的时候。

它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三张嘴都淌着黏糊糊的口水,匕首似的牙齿快有她小臂那么长。这鬼东西怎么会在学校里?

她飞快扫了一圈四周,没看见锁链之类的束缚,那狗正乖乖坐在一道活板门上,四壁都是黑的。回头想想,这可怜的家伙连个玩具都没有,难怪见了人这么兴奋——或者说,这么暴躁?

可现在不是同情狗的时候。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三个流着口水的脑袋,转身就往门口冲。这种怪事还是赶紧忘了吧,就当是一场噩梦,说不定哪天就真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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