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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哈利波特:双胞胎之女的逆袭

十点半整,女孩大摇大摆撞进汤姆的办公室,熟门熟路扑进那张早被她划为私产的椅子里。汤姆没抬头,把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推到她面前,语气里带着压不住的火气:“你昨天干的事,自己知道有多蠢吗?”

自从上次她和费尔奇又起了冲突,两人就约好每次上完课都在这儿碰头,由他送她回宿舍区。才短短几周,这丫头就把他的地盘标记得明明白白,只是今天她坐得有些别扭,和前几节课一样——明明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却又紧绷得要命,连眼神都带着点惊弓之鸟似的警觉。汤姆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这种在哪都能安营扎寨,却又在哪都没法放松的怪人。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你会死的。”他加重了语气,“完全是没必要的鲁莽。”

女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紫色缎面睡衣衬得她贵气十足,偏偏说话时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儿:“我不这么觉得。那是经过计算的风险,我自愿承担。”

“算到什么程度了?”

她嗤了一声,屁股在椅子上挪了挪,语气含糊:“大概吧。”

“我懂了。”汤姆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明晃晃的嘲讽。他在她对面坐下,把自己的茶杯搁在桌上,“或许你该改改这种拿命赌运气的毛病,丫头。”

女孩挑了挑一边浓黑的眉毛,用审视的目光扫了他一眼,才低头看向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的饼干:“不改。马库斯说过,要么抓住飞贼,要么死在抓飞贼的路上。这种挑战我绝不会退缩,你比谁都清楚我的性子。”

汤姆简直要扶额。他当然清楚。这丫头只要被质疑尊严、被贬低能力,哪怕有人拿她外婆的坟头打赌,她都能拼上一切。她活着好像就为了这股证明自己的执念,只要稍微激她一下,她就会像被勾了魂似的一头扎进去,投入的劲头远超他的预期。要是有人说她平时没尽全力,汤姆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她会干出什么事——搞不好真会在一百英尺高空跳踢踏舞,然后不带降落伞就敢往下跳。

“行吧。”汤姆懒得再劝,从书架上抽了本旧日记扔给她,“下节课学凝血咒。找到对应的章节自己看,内容不长。”

“你还真是惜字如金啊。”女孩小声嘀咕了一句,压根没指望他搭话。汤姆也懒得理她,就听她翻着日记又问:“是让血液变浓稠的咒?”

“没错。”汤姆有点意外,语气里多了几分赞许。

“我从四岁就学拉丁语了。”女孩漫不经心地解释着,把茶杯架在膝盖上,腾出一只手不耐烦地挥了挥,“现在已经流利得跟母语差不多。”

“哪家小学会教拉丁语?”汤姆彻底愣住了。他还是到三年级才开始学这门语言,为了能看懂更多咒语和古籍,活到九十岁也没见过比他起步更早的人。

“据我所知,没有小学教这个。”女孩找到对应的章节,翻到那一页,“是我姨婆雇了家教。她说我闲下来就会闯祸,干脆给我报了一堆课打发时间,拉丁语就是其中之一。”

汤姆唔了一声,没再说话,任由她安安静静读起了日记里的内容。

日记里这样写着:

凝血咒及其反向咒语溶血咒,至今无法被准确归类为诅咒、魔咒或是其他任何一类。这主要是因为它们用途繁多,且近年来每种用途都被单独普及开来,很少有人真正理解两者间的联系。咒语本身源自拉丁语,前者意为“变浓稠、凝固”,后者意为“变稀薄、修剪”,都直指血液——尤其是伤口流出的血,含义模糊得恰到好处。正因如此,这两个咒语在1973年左右,几乎同时在两个毫无关联的地方被发现了完全不同的用法,魔法力量也随之被一分为二,各走极端。

第一条路径是用于治疗。许多疾病会导致天生凝血功能异常,不少感染或慢性病也会引发类似症状,就连接骨咒、生骨灵和提神剂这类常用的治疗手段,长期或大剂量使用也会造成血液稀薄。这种症状本身就会带来诸多麻烦,比如轻易淤青、伤口难以止血,小伤口都可能流血不止,大伤口更是直接致命。正因如此,凝血咒在治疗中至关重要,尤其适合搭配那些会导致血液稀薄的咒语使用。

反过来,血液浓稠则可能引发心脏病,导致头晕和危险的血栓,也是龙痘疮等严重疾病的症状之一。这时溶血咒就能救命,甚至成为了目前公认的龙痘疮治疗方案的一部分。在这些场景下,凝血咒和溶血咒都被归类为魔咒。

真正让这两个咒语沦为诅咒的,是第二条路径。魔咒的用法由一位德国治疗师发现,而诅咒的用法则因黑魔王及其追随者而臭名昭著——两者几乎同时出现。也有说法称,黑魔王早在魔咒被发现前多年就开始使用这些诅咒,只是刻意等到魔咒公开时才让诅咒的用法流传出去,利用公众对魔咒的认知来掩盖诅咒的存在,从而将魔法力量完美分割。但这种说法的可信度不高,毕竟要让诅咒和魔咒被发现时拥有恰好平衡的魔力,巧合性实在太强。不过目前也没有绝对证据能推翻任何一种理论。

诅咒形态的凝血咒和溶血咒最常用于决斗,只有在那种高强度魔力碰撞的场合,它们才能发挥最大效果。但大规模使用这类诅咒,也能长期削弱敌人,而且受害者往往在察觉异常前就已经中招,等到反应过来时早已无力回天。

这些咒语至今没有已知的破解咒,巫师们通常只能反向施法来中和效果。施展时的魔杖轨迹说起来有点怪,像个两端断开的竖版无穷符号,又或者是花体大写的L字。增稠咒的施法光色是饱和度极高的深紫,稀释咒则是淡得近乎透明的粉或浅红。至于效果,光听名字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她合上书扔在桌上,眉头却越皱越紧,又把书抓回来翻回刚才那段,反复扫了好几遍。

“这是麻瓜出身的巫师写的?”她突然开口问。

他的下颌线瞬间绷紧,嘴唇几乎没动,声音冷得像冰:“不是。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看这字迹,明显是手写的原稿吧?”她头都没抬,视线还钉在泛黄的纸页上,“要么是后来出版的初版手稿,可这上面连修改痕迹都没有,连书名和作者都没提;要么根本就是孤本,只是某个人的私人笔记。”

“猜得差不多。”他的语气里难得掺了点近乎温柔的情绪——她这股刨根问底的劲儿,和他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只是当年他身边没人能一起讨论这些,只能把所有疑问和研究都塞进日记里,或者烂在肚子里。“确实是私人笔记,更接近魔法书的那种,本来是打算出版的。”

“是你的朋友?”

他借奇洛的脸扯出一抹轻笑,带着点自嘲的意味:“算是吧。不过你为什么会联想到麻瓜出身?”

“你这么一说就更明显了啊。纯血巫师想出版这种东西,门路多的是吧?”她顿了顿,像是斟酌着要不要再说下去,最后还是补充道,“主要是作者聊起病症的方式太不一样了。麻瓜世界在这方面可比魔法界先进多了,你不觉得吗?”

“确实。”他沉吟着点头,“没有魔法可用,他们只能在别的路子上死磕。”

“就是这个道理。”她打了个响指,“你看这段,作者把麻瓜的医学原理写得特别细,魔法部分反而寥寥几笔带过,根本不像从小泡在魔法里长大的人会写出来的东西。当然我也可能猜错了,说不定是某个对麻瓜科学特别感兴趣的纯血,或者在麻瓜世界待过很久的巫师。也有可能我根本没读过几本正经魔法医书,纯属瞎猜。”

他权衡了一下,觉得告诉她也没什么大碍:“我的朋友是在麻瓜世界长大的,不是麻瓜出身,但和你有点像。”会不会说得太露骨了?算了,她还小,大概不会在意这种随口一提的细节。

她果然只是笑了笑,没往深处想,语气里满是真心的惋惜:“好可惜啊,没能出版。”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这话让他怎么接?总不能告诉她,那个朋友就是他自己吧?

“你觉得这两个咒语怎么样?”他赶紧转移话题。

她的语气瞬间变得警惕,眼神却亮得惊人,像盯着猎物的小狼:“你要教我的是治病的那个,还是伤人的那个?”

“我只教你咒语本身。”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

女孩的眼睛里几乎要冒出光来,像是饿极了的人看见一桌大餐。

“那就够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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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卷?”达芙妮把下巴搭在桌上,翻了个白眼,“你在这门课上的成绩,真的很招人烦。”

“还不是靠你考前帮我补?”拉维尼娅的眼睛瞟着斜前方的哥哥,手指在桌下悄悄转动魔杖,对着奥利弗的课本无声施了个软化咒,“谁让我们是斯莱特林不是格兰芬多?总不能上课传纸条作弊,或者考完再临时抱佛脚吧?”

“早知道我就不帮你了。”达芙妮干巴巴地吐槽着,接过弗立维教授递回来的作文,看着上面的九十七分皱起眉头,转头就看见拉维尼娅对着自己的九十九分偷乐,“帮人补习是为了让你进步,不是让你超过我啊!你能不能有点风度,乖乖当老二不行吗?非要抢我的第一?”

“那我以后也不给你抄历史笔记了。”拉维尼娅毫不示弱,又对着奥利弗的墨水瓶甩了个咒语,“公平起见嘛。而且我只是作文写得好而已,咒语实操比你差远了,每次都要练半天才能成功,不然这门课的加分轮得到你拿?”

“那倒是。”达芙妮立刻得意起来,“不过你能不能稍微不那么完美一点点?”

“就算我不完美,你要是不帮我,我也当不了老二啊。”拉维尼娅耸耸肩,“顶多排第五。”

达芙妮挑了挑眉,忍不住笑出了声:“为什么是第五?”

“你,奥利弗,赫敏,帕德玛·佩蒂尔。”拉维尼娅掰着手指头数,“没你帮我补咒语,我肯定赢不了你们四个,但其他人我还是能随便吊打的——谁让我是年级第一的作文选手?一年级的课本来就以理论为主,论文写得好占大便宜。”

她看见奥利弗凑过去和韦斯莱说话,赶紧把魔杖对准桌下的羽毛笔,压低声音念道:“软绵咒。”

几秒钟后,奥利弗刚拿起笔想写字,羽毛笔就像融化的棉花糖一样瘫在墨水瓶里,溅得满桌都是墨水。拉维尼娅趴在桌上笑得直抖。

“你今天怎么这么爱搞恶作剧?”达芙妮一边把自己的书桌变软又变回来,反复练习咒语,一边斜眼瞅她,“受什么刺激了?”

“发泄一下而已。”拉维尼娅语气无辜得不行,“而且这又不是诅咒,连恶咒都算不上,就是个普通的变形咒,还是教授上课教的那种。”

“行吧行吧,我就不问你为什么要用无害的咒语干缺德事了。”

“算你识相,不然显得你像个傻子。”

“我才不会像傻子!”达芙妮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偷偷对着拉维尼娅的羽毛笔施了个软化咒,看着她手里的笔突然变软掉在地上,又赶紧把它变回去,“就算说再蠢的话,我也能说得一本正经。”

“那你念一遍这个:超级无敌霹雳棒。”拉维尼娅故意刁难她。

“超级无敌霹雳棒。”达芙妮面不改色地念了出来,语气正经得像在念咒语。

“我靠,你真行。”

“你这是质疑我的能力?”

“不敢不敢,我还指望你帮我补咒语呢。”拉维尼娅赶紧服软,“不过你刚才问我受什么刺激……其实是因为波特家那边还是没消息。”

拉维妮娅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布的花纹。

"一次都没有,"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气,"分院的事没提,山怪袭击那次也没说,什么消息都没有。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他们写信不可,可……可他们总该有个音讯吧?"

"那是当然!"达芙妮立刻接话,语气里带着点义愤填膺,"就连我那些好几年没见的远房叔叔阿姨,开学头一个月都给我写了信。虽然都是些'学校怎么样''别太累着'的客套话,但好歹记着我呢。再过几天就是圣诞假期了,就算再忙,也该发个猫头鹰过来吧?"

"这点我倒是宁愿他们别来。"拉维妮娅扯了扯嘴角,眼底却没半点笑意,"要是让我回波特庄园过圣诞,还不如杀了我——再说他们也不过圣诞。可阿姨那边我也回不去,上次闹成那样,我怕给她惹麻烦。"

"你们在说假期的事?"德拉科的声音插了进来。他刚站在克拉布和高尔的桌边帮他俩练完咒语,正拍了拍袍子上不存在的灰,坐回自己的位置。

"嗯,"达芙妮点点头,"拉维妮娅还没收到波特家的信,不知道假期该去哪儿。"

"那当然是来马尔福庄园。"德拉科翻着手里的魔法书,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的傲慢,仿佛这根本不需要商量。

"什么时候定的?"拉维妮娅挑了挑眉。

"就现在。"他头也没抬,"我妈早就跟我说过,一定要请你过来。"

拉维妮娅忍住笑,故意端起架子:"马尔福继承人若肯正式邀请,我自是荣幸之至。"

"那是自然。"德拉科终于抬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需要我写封烫金邀请函,还是口头邀请就够了?"

"时间这么紧,口头的也行。"

德拉科微微颔首,起身走到她桌边。拉维妮娅正端正地坐在桌沿,右腿搭在左腿上,双手交叠放在膝头。他对着她浅浅鞠了一躬,轻轻吻了吻她伸出来的手背。

"波特小姐,不知你能否赏光,来马尔福庄园共度圣诞假期,并出席一年一度的马尔福圣诞舞会?"

"能获此殊荣,是我的荣幸。"拉维妮娅配合地回了个淑女礼。

"那就好,舞会是化装舞会。"德拉科坐回原位,继续翻书,"我妈已经给你准备好礼服了,不过她死活不肯告诉我样式,你到时候自己看吧。假期第一天我爸会开车来接我们,不用挤周六的早班火车。"

"完美。"拉维妮娅笑着点头。

"拉维妮娅,快把韦斯莱的椅子变回来!"达芙妮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急道。

"软绵咒!"拉维妮娅对着罗恩的椅子挥了挥魔杖,画了个从下到上的S形,"软绵咒……怎么没反应?"

"服了你了。"达芙妮翻了个白眼,对着罗恩的方向轻轻一点魔杖,"软绵咒。"

这时传来弗立维教授的声音:"韦斯莱先生,你的椅子没什么问题,就是一把普通的椅子而已。"

拉维妮娅和达芙妮对视一眼,拼命憋住笑——罗恩还在那儿结结巴巴地解释自己为什么总觉得椅子在晃。

"谢了。"拉维妮娅凑到达芙妮耳边小声说。

达芙妮却挺直了背,假装专心看自己的作业,故意板着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拉维妮娅看着她强装镇定的侧脸,笑得眼睛都弯了:"是是是,你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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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假期前的最后几天,拉维妮娅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看书上。

她把学校图书馆里所有关于夺魂附身的书都借了出来。因为假期不能把图书馆的书带出学校,她给自己定下了死任务:离校前必须把这些书全看完,还要把重要内容抄下来,带到马尔福庄园慢慢研究。

奇洛的破绽越来越多了。准确说,是附在他身上的那个东西的破绽。最近这一周,假奇洛经常记不住真奇洛清醒时发生的事,而真奇洛更是完全不记得给她上过课。前几天晚饭时她跟奇洛说假期要离校,没法上课,那个结结巴巴的男人只是木讷地说假期所有课程都取消了,可话音刚落,他的语气突然变了——变得优雅又迷人,笑着祝她假期愉快,还说等她回来继续上课。

拉维妮娅拼命装出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可她自己都觉得演技太差。她要时刻逼着自己保持微笑,哪怕面前的人下一秒就换了灵魂;她要假装放松地靠在奇洛办公室的沙发上,实则后背绷得比弓弦还紧;就连说话的语气里,都忍不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甚至开始害怕去上奇洛的课。她其实挺喜欢那个附在奇洛身上的人的,可这种随时要演戏的感觉,实在太累了。她就不能有一件事是顺顺利利的吗?为什么所有事都在往糟糕的方向滑?

看来只能靠自己解决了,指望别人根本没用——那群家伙一个个都跟瞎了似的。拉维妮娅烦躁地翻到下一页,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着笔记。

第十二章:附身与道德

要从道德层面探讨附身,我们必先回溯历史,尤其是那些代代相传的故事。这些故事在口耳相传中不断变形,却藏着一个民族最核心的价值观。一个国家的品格,往往就藏在这些故事里——哪些被浪漫化,哪些被视作理所当然,哪些又被刻意掩埋。而我们的魔法世界,从有文字记载开始,就在附身这件事上,把这三种态度演绎得淋漓尽致……

潘西靠在公共休息室入口的墙角,和另外两人挤成一团,盯着拉维妮亚的背影小声嘀咕。

“她刚才看的不是这本书吧?我记得是本红皮的,怎么换成黑的了?”

拉维妮亚窝在那张铺着绒垫的绿色皮椅里,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麻花辫散了大半,衣服也皱巴巴的,整个人陷在书里像块融化的黄油。

“确实换了。”达芙妮皱着眉点头,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我有时候甚至怀疑,奇洛根本没被什么东西附身。”

“你这话什么意思?”潘西立刻追问。

“是她自己想太多了。”德拉科终于开了口,抬手抓了抓头发,一声疲惫的叹息从唇间漏出来,视线却始终没离开拉维妮亚,“那些怪事根本就是她脑补出来的。”

潘西皱起眉:“我不信她疯了。”

“当然不是疯了。”达芙妮连忙解释,语气放得很轻,“只是……她总在没事的地方找事。满脑子都认定了肯定有哪里不对劲,非说自己得把问题解决掉,明明只是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事,她非要往附身这种邪门方向想。”

“就是这个意思。”德拉科松了口气,幸好达芙妮把话说清楚了,“也可能是……他们闹的,把她的注意力从一件事上硬拽到另一件事上,而且拽得特别狠,你懂吧?我觉得回庄园待几天对她肯定有好处,还有那个舞会也是。她现在太偏执了。”

“这点我承认。”潘西撇了撇嘴,“但我还是不觉得她是在妄想。她是有点不稳定,也确实烦得要命,但绝对不是臆想症。而且奇洛那事……确实不对劲,你不觉得吗?”

“也许吧。”达芙妮的语气听起来完全不想认同潘西,“但说实话,我更担心那条三头犬的事,你们难道不担心?不管奇洛是不是真的奇洛,他至少没伤过人。可三头犬守着的东西贵重到不能放进古灵阁,这才是真的吓人,而且太危险了,你总不能否认吧?”

“我同意。”德拉科接话,“我们得弄清楚邓布利多在学校里藏了什么,哪怕只是为了能回去跟我爸汇报也行。”

“我们最好别告诉她。”潘西抬下巴指了指拉维妮亚,“她手头的事已经够多了。要不是我懒得操心,说不定真得为她捏把汗。”

德拉科脸色一沉:“我操心。而且你说得对,她不能再揽别的事了。梅林啊,她到底睡不睡觉?”

“谁知道。”达芙妮和潘西异口同声。

“有时候她四点就起来跟弗林特练球,奇洛的课又要到十点甚至更晚才开始,还都是在工作日晚上。”达芙妮掰着手指头数,“没训练的时候她要么练舞要么做麻瓜学校的作业——真搞不懂她做那个干嘛,完全没用——可她看起来比我们所有人都精神。太不正常了。”

“我有时候都怀疑她是不是人类。”潘西一本正经地接话,“她的精力好像永远用不完。就不能躺平睡个午觉,或者放空脑子发会儿呆?”

“这不是精力的问题。”德拉科终于把视线从拉维妮亚身上移开,“她总说要把每件事都做到最好,好像那是她的人生使命似的。”

“是怕输吧。”达芙妮煞有介事地点头。

“第二名又不是输。”

“在她眼里就是。”德拉科叹了口气,“三头犬的事我们自己查,要是真的很重要再告诉她。”

“成交。”

“就这么定了。”

沉默又持续了几分钟,潘西开始不耐烦地扯自己长袍的下摆。

“总不能一直盯着她看那破书吧?”她终于忍不住了,推了德拉科一把,“去叫她干点别的!”

“她能干嘛?”德拉科垮着一张脸,“我们要是不管,她能窝在那儿看一整夜书。”

“不管她能干嘛,总之不能让她再看书了,你自己想办法!”

德拉科刚要转头问达芙妮,就见她已经走到了拉维妮亚身边。

“亲爱的?”达芙妮的声音放得很柔,“你都看好久了,不如我们干点别的?”

“现在已经过宵禁了。”拉维妮亚头都没抬,手指还停在书页上。

“哦,对哦。”达芙妮故意用夸张的 sarcasm 语气说,“我差点忘了你是个连宵禁都不敢违反的乖宝宝。梅林啊,我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会以为你这种人会在宵禁后溜出公共休息室。”

再让达芙妮说下去,她肯定能扯半小时不带重样的,拉维妮亚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看书。她只好夹上书签“啪”地合上书,抬头瞪了达芙妮一眼。

“行了行了。你想干嘛?”

“我们去散步吧。”达芙妮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去城堡里探险——肯定还有不少走廊我们没找到。而且明天我就要回家过假期了,这是我在学校的最后一晚,你没的选。”

拉维妮亚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她有空的时候确实探索过不少地方,但城堡太大了,到处都是没标在地图上或者根本找不到的密道,她从来不会错过在古老城堡里瞎逛的机会。而且假期里她肯定会特别想念达芙妮。

“好吧。”她妥协了,“但只能逛一会儿。”

“当然啦。”达芙妮笑着应下来,拉维妮亚知道她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快起来快起来,肯定好玩。我还没怎么逛过上层呢,去看看?”

“没问题。德拉科?”

“当然去。”德拉科立刻答应,拉维妮亚忽然有点怀疑,他们是不是早就计划好要拉着自己出来探路了。

“潘西?”

潘西皱着眉看了她几秒,突然抬手抓了抓头发:“去就去!反正待在这儿也无聊,不如去老城堡里瞎几把逛。”

“注意点言辞。”达芙妮假装严肃地瞪了她一眼,语气里却带着笑意,“走吧?”

拉维妮亚摇了摇头:“等我拿件披肩,晚上有点冷。”

“顺便把我的也拿过来!”潘西喊,“在起居室的沙发上。”

拉维妮亚点点头,快步跑上楼拿了两件披肩,几分钟就回来了。

“好了。”她把其中一件递给潘西,自己把另一件裹在肩上。

他们一路上得尽量小声,不过德拉科会一个消音咒,能把脚步声完全盖住——拉维妮亚决定回头一定要让他教自己这个咒语。他们沿着建筑群边缘的楼梯往上爬,拉维妮亚大概数了数,应该是到了第七层或者第八层,爬到楼梯口的时候几个人都有点喘,干脆停下来歇口气。

达芙妮挠了挠脸颊,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往下走会不会路好走点?”

“随便吧。”潘西翻了个白眼,直接挤开她往走廊里走,“往左还是往右?”

“要不抛硬币决定?”拉维妮娅开玩笑似的提议。

“我好像有个西可。”德拉科突然出声,手往口袋里掏了半天,“找到了!正面往右,反面往左,行吧?”

其他人点头应下。德拉科把硬币高高抛起,再接回掌心拍在背上。“是反面,往左走。”

他们就靠着抛硬币选方向,又拐了几个弯,结果连着撞上两次死路,第三次绕回了之前走过的岔口。几个人终于放弃了,只盼着能在城堡里找个有意思的地方,别再把自己彻底绕晕就行。

“等等,刚才这里有门吗?”达芙妮忽然停下脚步,皱眉盯着手指刚碰到的黄铜门把手。那款式老得像从上个世纪的古董架上扒下来的。

“应该没有吧。”德拉科的语气带着点不确定,抬脚走过去凑在她身边打量那扇门。

“城堡里的门还能凭空冒出来?”拉维妮娅实在忍不住发问,“我知道有不少密道和隐藏房间,但要么是藏起来了,要么得做点什么才会显现出来啊。”

“既然这么好奇,进去看不就得了?”潘西一如既往地毒舌,挤开两人就去拧门把手。只听轻微的“吱呀”一声,门竟然真的被她推开了。

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像这里已经空了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屋里黑得要命,那沉沉的黑暗裹着死寂,压得人喘不过气。说是一间屋子,倒更像个堆满破烂的杂物间,架子、桌子、柜子上胡乱堆着看不清模样的东西,没有任何章法,像在引诱着人上前翻看研究,又仿佛甘于就此尘封,直到天荒地老。

“愣着干嘛?”潘西见其他人都不动,率先开口催道,“进不进?”

“进。”拉维妮娅替所有人做了决定,示意潘西先走,然后举起魔杖轻声念道,“荧光闪烁。”魔杖顶端亮起一道不算明亮的光,勉强照亮了一小块地方。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上。

“用荧光闪烁·强效版吧。”德拉科眯着眼,连三步外的东西都看不清。

拉维妮娅依言改念咒语,光芒瞬间暴涨,亮得几人都忍不住眯了眯眼,随后才柔和下来,变成温暖的金色,将大半个屋子都照亮了。

“这边好像有东西!”达芙妮的声音带着点兴奋,在空旷的屋子里轻轻回荡。

“哪儿哪儿都是东西,格林格拉斯。”潘西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抬手拨开挡路的一件过时长裙的袖子,“这地方简直像霍格沃茨攒了几百年的失物招领处。”

“你说这真的是失物招领处?”拉维妮娅好奇地凑过去问。

“当然不是。”潘西的语气带着十三岁富家千金特有的笃定,翻了个白眼解释道,“谁会把自己的家具带到霍格沃茨来?这地方更像个修理间,你看这些东西全是坏的。”

拉维妮娅环顾四周,果然看到三条腿的凳子、没背板的书架、缺了门的衣柜,全是些老旧破损的玩意儿。她刚伸手去碰一个柜子,就被木刺扎了一下,这才想起达芙妮刚才的发现:“对了,达芙妮,你找到什么了?”

“还不确定。”达芙妮的声音带着点困惑。她脸上那点不加掩饰的茫然,让拉维妮娅立刻挤过堆得满满当当的家具,走到她身边。

达芙妮站的地方空出了一块,本身就透着古怪。她面前立着个又高又窄的东西,上面盖着块巨大的布,落满了灰尘。

“德拉科,潘西,过来搭把手!”拉维妮娅招呼另外两人过来,他们立刻应声上前。四个人一起扯下那块布,拼命躲闪着扬起的灰尘。布下面露出来的,是拉维妮娅见过的最大的落地镜——大得离谱,简直像是给巨人做的。在魔法世界里,这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镜框上好像刻了字。”潘西抬手指了指镜子顶端。

“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她举着魔杖凑近,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念出来,越念越皱眉,“这是什么鬼东西?根本不是我见过的任何一种语言,总不能是音译吧?那也太扯了。”

“我也从没听过这种语言。”德拉科点头附和,盯着那些意义不明的文字看了几秒,突然猛地转身,手里的魔杖都举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

“德拉科?你怎么了?”

“谁在那儿?”他的声音带着故作强硬的颤抖。

“没人啊。”潘西皱起眉头,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哦!梅林的胡子,伊万斯,你看镜子!”

拉维妮娅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吐槽潘西除了德拉科之外,从来不肯叫别人的名字了。她虽然不反感别人直呼其名,却还是习惯性地和人保持着距离。

她担忧地看了德拉科一眼,才转身看向镜子——差点当场尖叫出来。

“这镜子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达芙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魔杖也举了起来,和其他人一样戒备。

“你们都看到什么了?”潘西的声音难得柔和了些,打破了几人间的死寂。

达芙妮拉了拉身上的长袍,干脆在镜子前的地板上坐下,其他人也跟着坐了下来。“我看到我们几个。”拉维妮娅小声说,随即发现达芙妮和德拉科也说了同样的话,转头看向潘西,“你呢?你看到什么了?”

“我在马尔福庄园的那个凉亭里——你们知道的,就是种满花的那个。”潘西的嘴唇勾起一抹惊讶的微笑,眉头却皱得更紧了,“我和一个女孩在一起,看不清她的脸,但我好像特别开心。我们都穿得很正式,天上还挂着星星。后来……算了,总之是个很美的场景。”她飞快地结束了描述,反问其他人,“你们呢?”

“我们在野餐。”达芙妮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和家里人,还有几个老家的朋友——连德鲁姨妈都在,这根本说不通啊——还有几个看不清脸的人。我好像有个女朋友,或者说妻子?看不清我们到底多大了。不过整体感觉特别平静,特别好。”

“听起来真好。”拉维妮娅真心实意地感叹,又追问了一句,“你说哪里说不通?”

德鲁阿姨几年前就走了。”达芙妮的声音轻得像飘在半空,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蕾丝,“她爱人又撑了一年,也跟着去了。小时候暑假我总赖在她们那儿,那是我最开心的日子……要是能再见她一面就好了,不是只在安息日隔着雾气远远看一眼的那种。”

拉维尼亚听见了,可她的注意力全被达芙妮的眼神勾走了。她直勾勾盯着镜子里的倒影,那眼神像饿极了的狼看见鲜肉,活像反乌托邦电影里盯着平板挪不开眼的小孩。

“这镜子不对劲。”拉维尼亚拽了拽达芙妮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慌,“我们该走了。”

没人理她。

“现在就走!”她拔高了声音,语气硬得像淬了冰,猛地从地上站起身,拽着达芙妮的手腕把人拉起来,“该回宿舍睡觉了,快点!”

她伸手去抓德拉科的手,却被他狠狠挥开,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甩出去。

“滚远点,拉维尼亚。”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裹着翻涌的情绪。

拉维尼亚愣在原地,胸口像被人狠狠捶了一拳。他居然骂她?他从来没骂过她啊。这几个月相处下来,别说脏话,他连一句重话都没跟她说过。

达芙妮也从沉迷里猛地回神,一脸震惊地看着德拉科。拉维尼亚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嘴角扯出一抹嘲讽:“行,算你狠。我们走。”

这次她学乖了,不等德拉科反应,直接攥住他两只手腕硬把人拽起来,达芙妮也顺手拉着潘西跟上。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达芙妮压低声音念出咒语,被掀在一边的床单自动飘回,严严实实地盖住了镜子。缠绕在几人身上的诡异魔力瞬间消散。

“回宿舍吧,嗯?”

回去的路上没人说话,倒不是尴尬,只是心里堵着的话像烧红的炭,明明烫得要蹦出来,却被紧咬的牙关和不肯示弱的硬脾气死死压着。

第二天一早,达芙妮就收拾东西回家了,潘西和同年级其他斯莱特林也跟着走了,留下拉维尼亚、德拉科,还有西奥多·诺特。德拉科说西奥多每次放假都留校,却不肯多说半句原因。

又过了两晚,这是他们俩在学校的最后一晚。拉维尼亚窝在公共休息室的壁炉旁看笔记本,忽然听见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是德拉科回来了。

“你回来得太晚了。”她没抬头,声音顺着暖融融的火光飘过去,眼角余光瞥见他猛地僵了一下,“你最近总往外面跑,到底去了哪儿,亲爱的?”

等他在壁炉边的石阶上坐下,她的语气软了些。

“回镜子那儿了。”德拉科的声音带着点疲惫,“根本忍不住。你在写什么?我们没作业要做吧?”

“怎么没有。”拉维尼亚白了他一眼,“魔药课和天文学都要写论文,只不过我还没动笔罢了。我在琢磨镜子上刻的那些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找西奥多帮忙啊。”德拉科立刻提议,“他就爱啃这种烧脑的谜题,现在说不定还没睡——我去叫他?”

“他醒着就叫,别把人吵醒了。”拉维尼亚点头。

“放心。”

拉维尼亚盯着笔记本上抄了一遍又一遍的字符,指尖无意识敲着纸面,直到德拉科带着西奥多回来。那男孩推了推圆框眼镜,随手扒拉了两下乱糟糟的头发,看见她眼睛立刻亮了。

“你说有谜题?”

拉维尼亚坐直身子,把笔记本和笔递过去:“是我们找到的一面魔法镜子,顶部刻着这些字。我试过拆字母重组,也换了好几种字母表,可就是——”

西奥多抬手打断她,盯着纸看了几秒。“刻在镜子上的?”他重复了一遍。

“嗯。”

“是反过来写的。”西奥多突然开口,“故意拆得七零八落混淆视听,其实就是镜像文字。‘我映出的不是你的脸,而是你内心深处的渴望’。”

他把笔记本递回来,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南瓜汁有点甜。

拉维尼亚盯着那行字,整个人都懵了。“就……就这?”

西奥多点头,完全没在意她那副像被抢了糖的表情,也没等她道谢,随口补了句:“谜题挺有意思,谢了。晚安,德拉科,埃文斯。”

“我映出的不是你的脸,而是你内心深处的渴望。”拉维尼亚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把那句话又念了一遍。

“难怪。”德拉科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她一跳,“我是说……”

“你在镜子里看见了什么?”拉维尼亚忍不住问,“是什么让你非要一次次回去?”

“那你也要告诉我你的。”德拉科低头盯着自己的手,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壁炉里的噼啪声盖过。拉维尼亚点头。

“爷爷还活着。”德拉科的喉结滚了滚,“他和爸爸的胳膊……”

“他们的胳膊怎么了?”

“是空的。”

拉维尼亚皱起眉,刚要再问,就听见德拉科低声补充:“黑魔标记,是刻在左前臂上的。”

哦。

卢修斯·马尔福……居然是那个魔头的人。

拉维尼亚脑子里乱成一团。她最好的朋友的父亲,居然在为当年差点杀了她全家的人卖命,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个消息。

可德拉科显然不这么想。

这至少说明点什么,对吧?

“你也在里面。”沉默了几秒,德拉科又开口,脸颊泛着淡淡的红,不知道是炉火烤的还是别的什么。

拉维尼亚没追问,等他继续说下去,可他却没了下文。

“我看见我的麻瓜朋友们了。”她主动打破沉默,“我好像坐在一个特别漂亮的王座上,你、达芙妮,连潘西都在我身边,露西、科琳、德文特还有托马斯也在。他们穿着巫师袍,好像也会魔法……我阿姨也在那儿。”

“你想他们了。”德拉科说,不是问句。

拉维尼亚还是答了:“每天都想。可我什么都不能告诉他们——不能说这里的一切。”她挥了挥手,示意着周围的魔法世界,“我只能尽量圆谎,魔药课就说是化学,天文学就挑没有魔法的部分讲,黑魔法防御术就说成普通的防身课。我还远程上麻瓜的课,好歹能拿成绩单当幌子,可这根本不一样啊。我每天都在撒谎,德拉科,我快疯了。”

德拉科努力掩饰着对麻瓜事物的排斥,那别扭的样子居然有点可爱。“你心里最想要的,是不失去他们。”他说着,挪到沙发上挨着她坐下。

拉维尼亚苦笑着握紧他的手,看着两人交叠的手指:“可能比这更自私一点。我希望他们不会轻易放开我的手,不会因为我藏着秘密就把我丢在一边。”

“这不算自私。”德拉科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就算是,做点美梦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当初就是不想耗在那儿,”她指尖绞着他袖口的布料,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我能盯着那面镜子看一辈子——甚至是打心底里想那么做,但那根本就是场空。一场蠢人才会信的白日梦,浪费的是本该用来好好活的时间。我们说不定会就那样枯坐在镜子前,看着镜里自己那点可怜的天堂直到老死,盼着哪天能真的踏进去,可到死都过不上真正的日子,连把梦里的东西变成现实的机会都没有。”

“或许是吧。”他不情不愿地应了句,语气里的怨怼像打翻了一坛醋,酸得空气都发涩,“可我的梦,根本没机会成真。”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把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胸腔里沉闷的心跳声,轻声说:“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你的心愿根本没什么错。”

她没把话说透,只希望他能听懂那些藏在字里行间的话——

你不是自私,我没有怪你,我不恨你,我信你,我不会因为你的家人怪你,你想让他们脱离战争,一点都不懦弱。

没过几分钟,她就感觉到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已经睡着了。她轻轻笑了笑,闭上眼睛也跟着睡了过去,那抹笑意直到天亮都没从脸上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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