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梅尔迟到了,整整晚了三十分钟。
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起居室里,三个男人坐立不安,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直到墙上那幅肖像突然传来三声急促的叩响——那是个表情臭烘烘的前魔咒课教授,不是什么吸血鬼或者骑士。汤姆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拉开肖像门,脸上已经堆起了恰到好处的热情笑容。
“弗拉梅尔先生!您能来真是我们的荣幸!”
话音未落,一个看着毫不起眼的小个子男人从肖像后面钻了进来。弗拉梅尔扫了眼这间空得可怜的屋子,墙面上连张装饰画都没有,沙发上连个靠垫都找不到,活像刚搬进来的毛坯房,忍不住笑出了声。
“早知道该选魔药课教授的办公室了,至少那儿闻起来不像个没人住的储物间。”
“我们平时也这么觉得。”哈利咧嘴笑了一声,随即又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那个……谢谢您能来,不过您到底是来帮我们做什么的来着?”
弗拉梅尔爽朗地大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整个人瞬间显得亲切又鲜活。他挥了挥手示意汤姆坐回去,自己则拉过唯一一把扶手椅坐下。
“先坐好,先坐好。”他清了清嗓子,“我会把一切都解释清楚的,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问问你,波特先生,你还好吗?”
“挺好的啊,从来没这么好过。”哈利一脸茫然,完全没get到对方的意思。
斯内普看不下去,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自己的手腕。哈利低头一看,才发现那几道被绑架时留下的红色疤痕还没完全消褪,正明晃晃地趴在皮肤上。
“嗨,就这个啊。”他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早愈合了,再过阵子疤就消了,根本不算事儿。”
“邓布利多那边到底打算怎么办?”汤姆突然沉下脸,语气冷得像冰。一想到哈利又平白受了这么一场罪,他就压不住心头的火气。
弗拉梅尔的笑容淡了下去,刚才还像四十来岁的脸上瞬间添了几分沧桑,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他抬手按住正要开口反驳的汤姆,语气严肃得不容置疑。
“谢德教授,我必须跟你说清楚,阿不思·邓布利多不是坏人。”
“他只是病了,不是邪恶。要说他犯了什么错,那就是他从来不肯主动寻求帮助。”弗拉梅尔瞥了眼哈利,“我想这一点,波特先生应该能感同身受——毕竟你刚才还没意识到我在问你被绑架的事。”
哈利皱着眉叹了口气。“我能理解,但他的决定直接影响到我、我的生活,甚至我的安全,让我不生气实在太难了。”
“我不是让你别生气。”弗拉梅尔摆了摆手,“阿不思掌权太久了,整个魔法界都习惯了有事儿就找他。黑魔王崛起了?去找阿不思。学校出乱子了?去找阿不思。时间久了,他就真的觉得自己是唯一能扛下一切的人,连求助都成了奢望。”
“对他来说,求助大概比认输还难。”斯内普低声附和,语气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共情。
“没错。”弗拉梅尔的眼神里透着一丝悲哀,“他总想着要在自己离开后,还能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却不肯相信任何人能接过他的担子。”
“那现在怎么办?他接受治疗了吗?”哈利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关切,怒意倒是消了大半。
“接受了。”弗拉梅尔对着这个少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万幸的是,魔法界对痴呆症的治疗比麻瓜界强得多。虽然没法根治,但控制病情还是没问题的。只要他能大幅减少压力,放下手里的大部分职责,完全可以安安稳稳地再活很多年,甚至还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了点狡黠。“当然,我也是逼他才让他想通的——谁让他五十年前就把他的持久委托书给我了呢。”
“你打算怎么让他放权?”斯内普追问。
“这就得靠你们三个了。”弗拉梅尔又笑了起来,“你们大概不知道,我和福克斯能交流。虽然只是一些它看到的画面和情绪,但这么多年下来,我们已经练出了一套很高效的沟通方式。通过它,我知道你们三个正搅在所有事情的中心。”
“校董会和麦格教授已经在削减邓布利多在学校的职权了,威森加摩得选新议长,国际巫师联合会也一样。我希望你们三个能牵头给凤凰社选个新领袖,把那边的烂摊子理顺。邓布利多本人倒是希望能留在社里当个顾问,只要大家同意就行。等他压力小了,治疗跟上了,当个顾问其实挺好的。”
“福克斯还跟你说什么了?”汤姆突然开口,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房间里所有能快速撤离的出口——谁知道这个活了六百多年的老怪物还藏着什么后手。
弗拉梅尔眨了眨他那双和邓布利多如出一辙的蓝眼睛,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没说太多,只知道你们三个的关系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深,而且都和凤凰社牵扯不清——哪怕你不是正式成员。”他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意有所指地看向汤姆。
“我还知道一点关于波特先生的事,不过主要是因为我的凤凰特别喜欢黏着他。”
斯内普点点头,印证了他们之前关于凤凰的猜测。“你知道他在修习黑魔法。”
“那当然!”弗拉梅尔对着哈利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我本身就是炼金术士,也是个黑巫师。如果福克斯愿意天天黏着你,那你肯定也是同道中人。我还挺好奇你修的是哪一支,现在英国几乎没人再研究那些古老的黑魔法分支了。有空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求之不得!”哈利松了口气,还好对方没发现埃文·谢德就是汤姆·里德尔这件事。而且能跟一个活了六百多年的黑魔法大师交流,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
“太好了!”弗拉梅尔兴奋地拍了拍手,“不过我现在得先走了,得把我那老伙计送去圣芒戈接受治疗,还得跟麦格谈谈这学期的安排。我得赶紧走了!”
“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哈利追问,生怕错过请教的机会。
“明天早餐的时候。”弗拉梅尔拉开肖像门,回头笑着挥了挥手,“总得有人来教魔法史不是吗?”
小个子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肖像后面,起居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哈利先反应过来,一脸震惊地看向另外两人。
“等等!我记得邓布利多之前说,弗拉梅尔和他妻子在伏地魔试图偷魔法石之后就把石头毁了,然后他俩就死了啊?”
“毁了魔法石又不是立刻毙命。”斯内普翻了个白眼,对这小鬼的无知感到无语,“根据记载,魔法石能让他们停止衰老在三十岁左右。没了石头,他们会开始自然衰老,但好歹是活了六百多年的魔法生物,再活个一百年不成问题。”
“再说了,邓布利多说他们毁了石头,我们就真的要信吗?”汤姆挑了挑眉,语气里充满了怀疑。
哈利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石头是他的,爱毁不毁。不过他教魔法史肯定能讲出不少劲爆故事,这点倒是挺让人期待的。”
“行了,别聊了。”斯内普伸手拽住汤姆的胳膊,把他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回我们的房间去,太晚了,待在这儿净闹心。”
汤姆猛地抬头,脸上瞬间绽开了一个灿烂到晃眼的笑容,眼睛亮得像星星。
“你说‘我们的房间’!”
斯内普的目光扫过空荡的房间,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讽刺:“看来你显然不住这儿。”他摊了摊手,“你占了我的房间,赖在我的房子里不走,合着我现在还得收留你了?”
“我才活了一年多,能有多少行李?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汤姆笑着推了他一把,把人往肖像洞口送。哈利夹在中间,生怕被殃及池鱼,赶紧跟着往外溜。
“你占了我一半多的衣柜!”斯内普气得大喊,眼看就要和汤姆吵起来。哈利见状脚底抹油,转身就往格兰芬多塔楼的方向冲。
“那只能说明你衣服太少,怪不着我。”汤姆回头抛了个挑衅的笑。
“别打起来啊!打完记得关门!”哈利头也不回地喊,拐过走廊转角,彻底逃出了两人的施法范围。
第二天一早,哈利比同寝室的所有人都醒得早,匆匆往大礼堂赶。他得趁早听听关于邓布利多的那些流言蜚语。娜吉妮盘在他脖子上,一路叽叽喳喳地说前晚在地牢里发现了一只肥硕的老鼠,听得哈利庆幸自己胃够结实,不然早饭都要倒胃口了。
汤姆昨晚倒是还算有良心,早早关上了大脑封闭术的门,直到哈利准备出门才重新打开。娜吉妮憋了一晚上没法说话,这会儿恨不得把所有见闻都倒出来。
格兰芬多的长桌前只有赫敏一个七年级生,正埋在课本里用功。哈利看了眼,没过去打扰,目光转向了赫奇帕奇的桌子。
一个小女孩孤零零地坐在桌尾,身边大半位置都空着。是小艾米莉亚。
哈利没多想,快步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她对面,伸手笑着打招呼:“你好啊,我是哈利。”
艾米莉亚瞪着一双圆眼睛看着这个比自己大好几届的学长,目光扫过他脖子上的蛇时,明显带了点怯意。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开口:“我是艾米莉亚。”她犹豫着伸出手,轻轻和哈利握了一下就缩了回去。
“第一天感觉怎么样?”哈利拉过餐盘,舀了一大勺煎蛋,又指了指娜吉妮,“对了,这是娜吉妮,她很温顺的。”
“还、还好吧。”艾米莉亚的视线还是忍不住往蛇身上瞟,“就是一切都太不一样了,跟做梦似的。”
哈利叉起一根香肠,咬了一大口:“太对了!我刚进来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那些会动的楼梯、飘着的蜡烛,还有到处晃的幽灵!不过习惯就好了,等课表固定下来,再交几个朋友,日子就顺了。”
艾米莉亚笑了笑,目光落在他长袍上的格兰芬多徽章上,迟疑着问:“你人真好……可是,你为什么要主动跟我说话啊?我只是个赫奇帕奇的一年级新生。难道高年级的学长学姐都会主动跟我们搭话吗?”
哈利的笑容僵了一下,叹了口气:“恐怕不会。大部分七年级生连五年级以下的都懒得搭理。我过来打招呼,是因为我们之前见过。”
艾米莉亚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你肯定不记得了。”哈利的语气带上了点伤感,“两年前你病得很重,我当时在医务室帮忙。我之所以记得你,是因为你当时的样子太让人心疼了。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你是个小女巫,现在看到你恢复得这么好,真的特别开心。”
这话也不算撒谎,只是稍微隐瞒了一些细节。
艾米莉亚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吗?太神奇了!我要是能记得你就好了!”
哈利摆了摆手,给她倒了杯南瓜汁:“我以前也不知道自己是巫师,十一岁收到霍格沃茨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我爸妈还以为是诈骗邮件呢!”艾米莉亚笑得眉眼弯弯,声音清脆得像铃铛,瞬间点亮了整个安静的角落,“我得癌症之后奇迹般地康复了,刚好是你说的那个时候。麦格教授送通知书来的时候,我爸妈问起这件事,她猜测可能是我无意间触发的魔法救了自己。不过巫师世界也没有治愈癌症的办法,她也只是猜的。所以我毕业之后想当一名治疗师!买课本的时候特意挑了好多治疗相关的书!”
她兴奋地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治疗师的药剂学》,递到哈利面前。
“哇,你这么早就确定目标了?比你们年级所有人都超前,就连我们年级的不少人都还在混日子呢。”哈利由衷地赞叹道。
“既然魔法救了我,那我就想用魔法去救更多人。”艾米莉亚笑着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娜吉妮。娜吉妮也温顺地顺着她的手臂缠了上去,“你说得对,她真的好温柔!”
哈利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海蒂和埃布说过的话——魔法不是可以随意操控的工具,它有自己的意志,是一种真实存在的力量。或许当年他会去那家医院,会治好这个小女孩,并不是随机的巧合,而是魔法本身的指引?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搅得他脑袋发疼。哈利甩了甩头,把那些玄乎的想法压下去,悄悄在包里翻找起来:“想不想看个秘密?”
“当然想!”艾米莉亚兴奋地拍手,娜吉妮在她手臂上晃了晃脑袋,像是也在附和。
这小姑娘胆子真大!哈利心里暗笑,终于从包里摸出一支麻瓜的圆珠笔,放在桌上。他轻轻挥了挥手,那支笔瞬间变成了一根老鹰羽毛笔。
“哇!太酷了!”艾米莉亚瞪大眼睛惊呼,完全没意识到哈利刚才用的是无杖无声咒,这可是连大部分七年级生都做不到的高阶魔法。
哈利把羽毛笔推到她面前:“别用这个写作业,教授们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过前几个星期记笔记倒是能用,等你练熟了羽毛笔和墨水再换回来。”
艾米莉亚看向哈利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显然她还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她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太谢谢你了!我之前练了好久羽毛笔,还是写得一塌糊涂,本来还担心上课记不了笔记呢!”
“别客气,”哈利笑着咳嗽了两声,“有些教授——比如斯内普——还说我用羽毛笔的样子跟个新手似的,我就想着这个能帮你省点麻烦。”
他看着艾米莉亚拿着羽毛笔在指尖转得飞快,又问道:“说说你家里的事吧,刚来学校肯定想家了吧?”
艾米莉亚刚要开口讲自己的弟弟,一个六年级的男生拖着椅子在他们旁边坐下,揉着惺忪的睡眼看了哈利好几眼。哈利没搭理他,直到对方突然拔高了嗓门,在礼堂里大喊:
“梅林在上!波特都能随便坐赫奇帕奇的桌子,凭什么我不行?”他一把抓起自己的餐盘,“我要去拉文克劳找我女朋友!”
果然有人起了头。
杰瑟普第一个站起身,从拉文克劳的长桌挪到了格兰芬多。紧接着卢娜也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裙摆扫过光滑的桌面,几步就走到纳威身边坐下,好像这再正常不过。
最离谱的是拉文德·布朗。她猛地推开椅子,在全礼堂的注视下穿过半个大厅,径直坐到了斯莱特林的长桌旁,挨着潘西·帕金森的位置坐下。周围的斯莱特林们要么嗤笑,要么投来探究的目光,只有一个七年级学长脸上乐开了花。
多米诺骨牌效应彻底爆发。原本按学院划分的长桌瞬间乱了套,各院的学生们窜来窜去,礼堂里乱哄哄的全是挪动椅子的声响。
艾米莉亚看得眼睛都直了,戳了戳身边的哈利:"霍格沃茨的早餐会,每天都这么热闹吗?"
"哪能啊,"哈利笑得眼睛都弯了,"早该这样了。校规里除了正式宴会,本来就没说不能跨院坐,就是大家平时懒得动。也就卢娜经常这么干,可惜总有人看不懂她,把她当怪人。"
艾米莉亚点点头,语气里带着点惋惜:"那我还挺想见见这个卢娜的。"
哈利抬下巴指了指格兰芬多长桌旁的金发女孩:"她叫卢娜·洛夫古德,有空我介绍你们认识。对了,你第一节课是什么?"
两人凑在一起聊了会儿选课表,又吐槽了几句各个教授的怪脾气。直到礼堂里突然安静下来,哈利才抬头——尼古拉斯·勒梅正站在教师席前,清了清嗓子。
他今天没穿长袍,还是牛仔裤配红色纽扣衬衫,只是随手披了件黑色的教师外袍,看着不像个六百多岁的老巫师,倒像个刚从麻瓜咖啡馆出来的退休老头。
"不错不错,"勒梅扫了眼乱糟糟的学生桌,笑得一脸满意,"我是尼古拉斯·勒梅,你们的新魔法史教授,也是代理副校长。昨晚我打断了欢迎宴会,今天得给大家解释清楚。"
麦格教授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还好意思提",但还是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摆明了要和他统一战线。
"首先,邓布利多校长因为身体抱恙,需要暂时离校休养。"勒梅话音刚落,礼堂里就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安静!"麦格教授抱着胳膊扫了一圈,礼堂瞬间鸦雀无声。哈利忍不住在心里给她点赞——不愧是变形课教授,光靠眼神就能镇压一屋子躁动的学生。
"邓布利多校长要等到寒假过后才能回来,届时他会接替我担任变形课教授。"麦格的语气依旧严肃,"在他离校期间,我暂代校长一职,勒梅教授担任副校长。我会继续教授变形课,但偶尔可能需要其他同事代班,我希望你们能像尊重我一样尊重代课教授,否则后果自负。"
她最后那句警告的眼神扫过全场,刚才还蠢蠢欲动的学生们立刻坐得笔直。
赫敏唰地举起手,声音清亮:"教授,您还会继续担任格兰芬多的院长吗?"
"问得好,"勒梅冲这位级长露出个赞许的笑,"我会接手格兰芬多院长一职——毕竟我当年也是格兰芬多的学生,算起来还是你们的老学长。"
拉文克劳那边突然传来个三年级学生的喊声:"没有邓布利多校长,我们能安全吗?那个神秘人会不会来袭击学校?"
麦格教授抬了抬下巴,示意勒梅来回答。
"首先,要叫他伏地魔,"勒梅的语气很平静,"其次,董事会请我来,就是为了确保学校的安全。邓布利多是伏地魔唯一忌惮的巫师,但别忘了,我是邓布利多都要敬三分的人——昨天我闯宴会的样子,你们也看到了。"
他冲麦格教授挤了挤眼,后者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的自吹自擂。
又有人喊了一嗓子,听着像是斯莱特林那边传来的:"那您怎么不直接去干掉伏地魔?"
勒梅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无奈:"我不是在生你的气,孩子,我是气那些守旧的董事会成员。我是个炼金术士,而炼金术士属于黑巫师的范畴。"
礼堂里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黑巫师,"勒梅摆了摆手,打断了底下的议论,"但黑魔法不等于邪恶。它只是需要更严格的纪律和敬畏心,用对了地方,一样能造福社会。如果你们学过黑魔法就会知道,炼金术士必须遵守一套极其严苛的规则——我们不能主动挑起战争,但可以守护。如果伏地魔敢来霍格沃茨找死,他就会知道,一个活了六百年的老巫师,手里到底攒了多少压箱底的本事。"
哈利偷偷瞥了眼赫敏,她皱着眉,脸色很是凝重。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以前他跟赫敏说黑魔法不一定是邪恶的,她总是一口否决,现在换了教授来讲,她才肯静下心思考。不过还好,她总算开始动摇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再说我就要跟董事会隔空对线了。"勒梅突然换上了嬉皮笑脸的表情,刚才的严肃劲儿一扫而空,"跟大家说个喜事,我的……"他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最后放弃了,"反正就是我的重孙女再过几个月就要生孩子了,我老婆佩雷纳尔得留在家里照顾她,没法跟我一起来霍格沃茨。说实话,她们俩好像还挺开心我能走的,好像忘了我当年亲手养大了七个孩子似的!"
他身后的庞弗雷夫人端着茶杯,没忍住嗤笑出声,那表情分明是在说"她们做得对"。
"别笑,波比!"勒梅头也不回地喊,"我可是手里攥着你穿尿布时的黑料!"
庞弗雷夫人瞬间涨红了脸,赶紧把脸埋进茶杯里,声音闷闷的:"对不起,爷爷!"
礼堂里又炸了锅,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眼神在勒梅和庞弗雷夫人之间来回打转。
"我家子孙多着呢,"勒梅摆了摆手,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对了,如果到时候我得临时离校去看重孙,大家别慌。我已经布好了好几层防护咒,就算我不在,学校也绝对安全。还有问题吗?"
上百只手唰地举了起来。
"太好了!"勒梅笑得一脸狡黠,"有问题的话,魔法史课上再说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根本没打算回答任何问题,留下一屋子举着手的学生面面相觑。
"距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麦格教授敲了敲桌子,"赶紧吃完早餐,别迟到了。"
哈利站起身,让纳吉尼顺着自己的胳膊缠上来,一边走一边回头冲艾米莉亚喊:"记得啊,爬两层楼梯,再拐第三条走廊!"
艾米莉亚挥了挥手,眼神里带着点期待:"谢了哈利,回头见?"
哈利皱着眉看向艾米丽,一脸不解:“当然要去啊!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我毕业之后也要进医疗部,到时候咱们还得常联系,互通有无呢!”
他话音刚落,一大群赫奇帕奇的一年级和二年级新生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给艾米丽科普,说她刚才一整个早餐时间都在跟传说中的哈利·波特聊天。哈利见势不对,赶紧溜了。
除了偷偷给低年级新生搞圆珠笔羽毛笔的地下黑市生意,哈利这学期开头其实挺太平的——至少第一周之后是这样。他暗自庆幸开学前囤了一抽屉圆珠笔,不然不出两周,他自己都没得用。
魔法史课倒是意外的有意思。弗拉梅尔教授讲课时总爱跑题,但那些题外话全是他的亲身经历。有时候是他亲身参与过的魔法事件,有时候是聊他儿孙辈在某个时期的趣事。
据教授说,他和夫人佩雷内尔大多住在麻瓜世界,因为他们的儿孙里出了不少哑炮,老两口想离家人近点。弗拉梅尔对此毫不在意,只轻描淡写地说是炼金术的副作用,反正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就好。这话把所有纯血学生都惊得够呛,尤其是教授还总顺便讲麻瓜在同期历史里都干了些什么。
麦格教授基本都在带自己的课,只有霍格沃茨有紧急事务时才会请代课。谢德教授是首选,毕竟他的变形术水平堪称一绝,但他自己也有课要上。弗立维教授能顶所有低年级的课,最让哈利兴奋的是,小天狼星偶尔也会来代课——他变形术当年也是顶尖水平,正好借机会多跟哈利待一会儿。
九月底的时候,汤姆重新命名的“哈利定律”生效了。之前一切都太顺了:伏地魔安安静静,邓布利多找到了帮手,卢平居然成功用记忆咒忽悠疯眼汉去度假了,弗拉梅尔教授也顺利适应了教职,就连查理那边都说龙保护区的龙比平时乖。
他们都清楚,这种好日子绝对长不了。
那天夜里,哈利和汤姆在城堡的两个房间里准备睡觉,靠着精神链接聊天。汤姆总爱等斯内普回来再睡,哈利就陪着他隔空唠嗑,好几次两人聊着聊着就睡着了。斯内普出门前说只是去参加食死徒的例行会议,让他们别担心,无非是汇报一下新加入的非霍格沃茨食死徒的情况——这种仪式一般不会邀请他,这次应该只是补个流程。
可当两人带着精神链接睡熟时,不祥的预感还是应验了。
哈利猛地被拖进伏地魔的记忆幻象里,疼得龇牙咧嘴。他以前总觉得父亲要忍受这些幻象太痛苦,可真轮到自己亲身体会,才知道比想象中还要难熬。
幻象里,斯内普跪在马尔福庄园的舞厅石板地上,伏地魔就站在他面前。哈利忍不住吐槽,马尔福一家要么坐牢要么跑路,还有个变成了乌龟,这庄园居然还能用来开会?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伏地魔看向斯内普的眼神里,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西弗勒斯,我的老朋友,”伏地魔用他自以为温柔的语调嘶嘶地说,“我前几天突然想通了一件事,你要不要听听?”
“当然,主人。”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开口,可哈利知道他肯定看穿了伏地魔的怒火。
“我想通了,我亲爱的间谍……”伏地魔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根本不需要你。”
“主人……您在霍格沃茨和凤凰社都没有其他眼线了。”斯内普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听出来。
“以前我或许这么觉得,但现在不一样了。”伏地魔嗤笑一声,角落里的食死徒们跟着发出恶意的低语,“我不仅有了真正忠于我的间谍,还掌握了你背叛的确凿证据。我知道你在霍格沃茨跟我作对,甚至伪装成韦斯莱家的双胞胎——”
说到最后那个姓氏时,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来的。
“您误会了,主人。”斯内普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挫败,“我只忠于您。”
哈利在心里默默点头——这话也不算撒谎,毕竟斯内普效忠的是那个还保有理智的伏地魔,不是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怪物。
“哦,西弗勒斯,我可怜的西弗勒斯。”伏地魔用手指划过斯内普的脸颊,哈利简直不敢想象斯内普是怎么忍住不发抖的,“搞错的人是你。你们可以动手,但最后那一下得留给我。”
蛇一样的男人退开一步,示意食死徒们上前。
接下来的半小时,是哈利这辈子最煎熬的时刻,甚至比墓地那次还要痛苦——这次他连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不敢想象汤姆此刻是什么感受,直到汤姆开始顺着精神链接推送魔力。
哈利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汤姆在做什么。父亲以前跟他提过这个理论,但那法术太过恐怖,哈利连想都不愿意想。汤姆居然在激活斯内普的黑魔标记!
哈利不再犹豫,立刻将自己雄厚的魔力顺着链接推过去,帮汤姆强化召唤的信号。他必须帮斯内普撑过这一关。
黑魔标记从来都不只是个效忠纹身。
它是伏地烙在食死徒身上的所有权烙印,是随传随到的召唤令,是区分手下死活的点名册,甚至能当临时门钥匙用——只要伏地魔愿意,就能激活标记把指定的食死徒直接传送过来,不管是突袭还是逃命都好使。
但他几乎从不启用这个功能。激活标记要耗掉海量魔力,用完他自己就得瘫掉,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跟着去打架。这玩意儿与其说是突袭利器,倒不如说是走投无路时的保命底牌。可要是有汤姆和哈利父子俩一起搭把手,说不定就能撑住。
念头刚冒出来,一道爆射咒就擦着他们的视野飞了过去。罗克伍德的狞笑在耳边炸开——这个从霍格沃茨大战里逃出去的食死徒,居然把咒文精准对准了斯内普的双手。
那场面简直惨不忍睹。
哈利甚至不敢相信斯内普还活着,更别说还能保持清醒。可他确实醒着,正疼得撕心裂肺地尖叫,每一声都像冰锥扎在哈利心上。他疯了似的把魔力往灵魂链接里灌,死死稳住魂器和主魂之间的联系,祈祷伏地魔别发现他们在偷偷借他的魔力。风险太大了,可他顾不上了。
两秒后,斯内普的身影在原地炸开一道清脆的噼啪声,瞬间消失在大厅里。伏地魔暴怒的吼声几乎掀翻屋顶。
哈利和汤姆同时断开和伏地魔的链接,猛地弹回自己的身体里。
哈利刚喘过气,就听见脑海里传来父亲的声音:**我需要你!**
**我已经在跑了!他在哪?**
**我没法把他送过城堡的防御咒,只能扔在正门那儿。**汤姆的声音带着急喘。
哈利知道父亲肯定已经快马加鞭往正门赶了。他一把抓过床边的 ritual 包,把隐形衣往身上一裹,不等汤姆再说别的,已经冲下了宿舍楼梯。**我马上就到!**
整个城堡里都回荡着他狂奔的脚步声。哈利知道海蒂肯定察觉到他溜出塔楼了,可他没时间解释。万幸的是,费尔奇和皮皮鬼都没冒出来捣乱。他一路冲过走廊,撞开城堡正门,远远就看见父亲的身影也在往这边狂奔。平时几步就能到的正门,今天却像隔了十万八千里。
哈利扑到地上时差点摔得狗啃泥,他撑着地面大口喘气,眼前就是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斯内普——汤姆正半抱着他,把他的上半身垫在自己腿上。
哈利一把扯掉隐形衣,解除了伪装露出本来面目,好调动全部魔力。他抬手就开始施展诊断咒,那还是当年被绑架后,看斯内普给自己检查时学来的。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至少没把我教的东西全还给我。”斯内普喘着气,居然还挤出了个痛苦的笑。
可这一笑直接引发了剧烈的咳嗽,一口黑红的血沫喷了出来。哈利和汤姆都忍不住皱紧了眉。
“别说话,好好躺着。”汤姆厉声制止他,语气里全是心疼,“对不起,亲爱的,我必须这么做。不把它弄掉,伏地魔随时能把你抓回去。”
他伸手攥住了斯内普的左臂,指腹按在那枚狰狞的黑魔标记上。
“他现在魔力可能不够……”哈利忍不住提醒,他知道汤姆要做什么。
“动手。”斯内普却直接无视了哈利的话,语气斩钉截铁,“既然你们能把我弄过来,他就能把我抓回去。”
汤姆闭上眼睛,指尖发力按向那枚烙印。斯内普再次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直到标记彻底从皮肤上消失,他才瘫软下来,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金属。
汤姆一遍遍地轻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哈利松了口气——斯内普的眼睛还睁着,眼神也没涣散,至少意识还清醒。“得赶紧把他送到庞弗雷夫人那儿,或者圣芒戈。我推荐圣芒戈,他的伤都是魔法造成的,我没法自己处理,但他肯定能活下来。”
斯内普嗤笑一声,语气干得像被晒干的枯叶:“我看得懂诊断咒的结果,波特。‘活着’这两个字,恐怕算不上什么好事……我的手,再也好不了了。”
哈利和汤姆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两只血肉模糊的手,心里一阵发酸。
“可你还活着啊,西弗。这就够了,我们总能想到办法的。”汤姆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小心翼翼地把他搂紧,生怕碰疼他别的伤口。
斯内普的声音里带着绝望:“我再也握不住魔杖了……再也没法熬制魔药了……没了魔法和魔药,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是我爱的人!”汤姆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眼泪顺着脸颊砸在斯内普的头发上,“我们会熬过去的!你还能用无杖魔法,总会有办法的,我们一起扛!”
斯内普看着眼前的死灵法师,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哈利简直不敢相信他还能保持这么清醒的神智——他明明已经疼到快晕厥了。
“杀了我。”他轻声对汤姆说,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什么?!不可能!你必须活下去,你听见哈利的话了!”汤姆对着夜空嘶吼,声音里全是崩溃。
可斯内普却转过头,直直看向哈利:“哈利没法治好我,因为我还活着。但如果我死了,他就能做到。”
哈利摇了摇头:“我的魔力大部分都要用来把你复活,之后还要修复死亡造成的损伤。”
“阿瓦达索命咒不会留下任何伤口,”斯内普的眼神里带着哀求——对着这个两年前他还恨之入骨的男孩,“这样你就能把全部魔力都用来治我的手了,对不对?”
哈利沉默了很久,久到汤姆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缓缓开口:“对……这样确实可行。”
“杀了我吧,汤姆。”斯内普又转回头,看着自己的爱人,“你用过那么多次那个咒,再用一次……为了我。”
汤姆沉默地举起魔杖,可他的手却止不住地发抖,魔杖尖对准了斯内普的太阳穴。时间仿佛静止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前黑魔王发出一声呜咽,魔杖从他手里滑落,掉在地上发出轻响。“西弗,不可饶恕咒要发自真心才能生效,”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情况、任何理由,能让我希望你死。我做不到。”
“求你了。”斯内普只是看着他的蓝眼睛,重复了一遍。
汤姆绝望地摇着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他连帮爱人最后一个忙都做不到。就在这时,一道绿光擦着他的肩膀射了过去,伴随着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吼:“阿瓦达索命!”
斯内普的身体瞬间瘫软在汤姆怀里,没了气息。
汤姆猛地抬头,看见自己的儿子正缓缓放下施咒的手,整个人都在发抖。“你……你居然杀了……”
“我没有杀他!我是在救他!”哈利几乎是在咆哮,他一把把包里的蜡烛倒在地上,颤抖着手把它们排成阵型,嘴里念念有词地施咒点燃火焰,“我没有杀他,我是在救他!”
“对,哈利,你是在救他。”汤姆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看得出来哈利快要崩溃了,可他必须撑住,才能完成复活的仪式,“你可以的,我知道你能做到。”
哈利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始招魂仪式,眼角却瞥见汤姆正往后退,刻意和斯内普的病床拉开距离,好给他留出施展的空间。
他突然停下动作,目光直直看向汤姆,声音清晰得没有一丝颤抖:“我说的是真心话。我是真心想杀了他——只有他死透了,我才能把他救回来。他活着的时候,我根本没法动那该死的咒语。”
汤姆点了点头,黑曜石般的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只剩下一片坚定:“我懂……你可以的,我知道你能做到。”
这是哈利这辈子做过最诡异的一次跨界招魂。
他感觉自己像是陷在凝固的果冻里,每动一下都要耗费全身力气,好不容易才在灰蒙蒙的灵界里摸到了斯内普的魂魄。全靠心底对斯内普那股快要溢出来的牵挂当牵引,他才像是在泥沼里游了一趟,一点点把那缕飘忽的魂往阳间拽。
谁让他就是亲手杀了斯内普的人,这层因果关系让招魂难了不止一倍。
他拼尽了死灵法师的全部魔力——前一天激活黑魔标记门钥匙、又丢了个不可饶恕咒,本就没剩多少力气——才把斯内普的魂魄钉回了他的躯壳里。最后一丝魔力顺着指尖灌进斯内普冰凉的手掌,哈利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一定要把他救回来,要让他完完整整的。
就在斯内普的眼皮颤颤巍巍睁开的瞬间,哈利的红色瞳孔骤然黯淡下去,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
斯内普动了动脑袋,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浑身像是被骑士巴士来回碾过了三遍,骨头缝里都透着酸麻。他明明躺在柔软的床上,却感觉像是被扔进了坩埚里熬了三天三夜。
一阵抽痛顺着脊椎窜上来,他忍不住咬了咬牙,等那股劲过去了,才终于能勉强撑开眼皮。
他只记得城堡大门前那段短暂的清醒,之后的记忆就一片空白了。视线慢慢聚焦,他才看清床边守着两个人:一个蜷在他身侧的床上,另一个半靠在扶手椅里,手还搭在他的右臂上。
斯内普试着动了动手指,竟然没感觉到预想中的钻心疼痛——他的手已经恢复成了从前的样子,光洁得像是从未被黑魔法侵蚀过。可除了手之外,他浑身都难受得要命,像是裹了一层散发着巨怪粪便味的湿抹布。
扶手椅上的人动了动,显然是被他的小动作弄醒了。
“西弗?你醒了?”
带着小心翼翼的欣喜的声音刚落,一双亮得惊人的红色瞳孔就凑到了他眼前,哈利的呼吸都放轻了,压低声音朝身侧喊:“爸!他醒了!”
身侧的人也跟着动了起来,红色瞳孔被一双深邃的蓝色眼睛取代,汤姆的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慌乱,却刻意放得很轻:“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能舒服才怪了,我只治好他的手而已。”哈利嘟囔着,把一个冰凉的小玻璃瓶递到斯内普嘴边,“喝了这个,教授,只是止疼剂而已。等会儿还要给你治别的伤,得让你醒着才行。”
斯内普感激地抿了一口药剂,甜腻的草药味顺着喉咙滑下去,浑身的疼痛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他终于能松一口气,哑着嗓子问:“我睡了多久?”
“三天。”汤姆的声音带着点疲惫,“庞弗雷夫人趁你昏迷的时候给你治了一部分,但你中了太多诅咒,剩下的必须等你醒着才能处理。”
“我去叫她。”哈利说着,嘴里念念有词地念了句召唤咒,斯内普瞥见一条蛇怪形态的守护神从房间里窜了出去,瞬间消失在窗外。
“我不在校医院。”斯内普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事实,潜台词却清清楚楚——为什么在这里?
“爸知道你跟我一样讨厌校医院。”哈利笑了笑,“他跟庞弗雷夫人吵了好半天,才把你转来这儿的。”
斯内普侧过头,看向身侧的汤姆,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谢谢。”
能不用待在那个到处都是消毒水味的鬼地方,真是谢天谢地。
“教授……对不起。”哈利突然凑了过来,声音带着哭腔,红通通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是我杀了你……我真的……我真的对不起……”
“西弗怎么样了?”斯内普打断了他的道歉,药效上来让他有点昏昏沉沉,“别道歉了,哈利。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救了我。”
就在他闭上眼睛等着庞弗雷夫人来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句轻轻的“我爱你”。
他分不清这话是汤姆说的,还是哈利说的。
其实也没必要分清。
斯内普勾了勾嘴角,反手握住了那只搭在他手背上的温热手掌,安心地陷入了浅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