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从禁书区拿到了那本写着配方的书——谁让洛哈特脑子缺根弦，居然真信了她那套"想为您的新书做调研"的蹩脚借口。

但这药剂比德拉科预想的还要麻烦，不仅步骤繁复到让人头大，还得去偷斯内普私人储藏室里的材料。本来就对这计划提不起劲的德拉科，这下更是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只能暗自祈祷，等他们花上一个月把药剂配出来的时候，斯莱特林的真正继承人已经自己跳出来，到时候就不用去审问诺特了。

赛季第一场魁地奇比赛一天天逼近，德拉科心里说不出是该庆幸还是头疼。

一方面，哈利有了正事忙，总该不会再天天想着违反校规，把他们几个拖下水了。可另一方面，他得在球场上直面哈利——说实话，他有点怵。

要是他当初进的是赫奇帕奇或者拉文克劳就好了。那样他们顶多就是场友好的竞争，赛后还能勾着肩膀一起去吃黄油啤酒，笑着吐槽刚才的失误。可他是斯莱特林队的一员，就像个被硬塞进战场的小兵，明明半点不想打仗，却不得不站在阵前。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本来就势同水火，他父亲砸钱给队里换了新扫帚，更是把这敌意烧得更旺。德拉科心里门儿清，这场比赛不管输赢，他都讨不到好。赢了，格兰芬多的人肯定会骂他们靠扫帚作弊，就算哈利嘴上说不怪他，输了比赛也难免会难受；输了，队友们又会把锅甩给他，说他跟格兰芬多走得太近，尤其是跟哈利关系太好。

横竖都是死路一条。德拉科盯着训练场上的球门，越想越觉得憋屈。

比赛当天是周日，天上阴沉沉的，云层低得仿佛随时会砸下雨来。早餐时哈利隔着大礼堂的长桌冲他笑了笑，可两人都没敢上前搭话。之后他们就各跟着各的队，一前一后往球场走，气氛说不出的尴尬。

更衣室里，弗林特拍着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马尔福，不管波特是不是你朋友，只要能赢，你就算把他从扫帚上踹下去也行！"

德拉科张了张嘴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太清楚弗林特的脾气，顶嘴只会招来更多麻烦。于是他只能低着头敷衍地点了点头，不敢去看弗林特的眼睛——生怕被对方看穿自己根本不会真的对哈利下手。

他们刚走出球员通道，看台上就炸开了一片嘘声。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人一如既往地站在格兰芬多那边，不少人举着写着"作弊者斯莱特林"的牌子，还有人朝他们扔臭鸡蛋。德拉科假装没看见那些朝他竖中指的人，可耳朵里的嘘声还是像针一样扎得他难受。尤其是韦斯莱家那双胞胎，扯着嗓子喊的脏话恨不得把整个球场都掀翻。

等格兰芬多的队员们出来时，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拼命的架势。就连哈利也抿着嘴，脸色冷得像块冰，故意避开了他的目光。

"骑上扫帚！"霍琦夫人的哨声刚响到第三声，德拉科就赶紧收回落在哈利身上的视线，跨上了自己的光轮2001。

哨声落下的瞬间，所有人都猛地窜向高空，抢球手们立刻开始争夺鬼飞球。德拉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找金色飞贼上——哈利是天生的找球手，稍有分心就会被他抢先。可没飞多久，他的目光还是不受控制地飘向了哈利。

只见哈利被韦斯莱双胞胎护在中间，而一颗游走球像疯了似的，不管不顾地朝着哈利撞过去，双胞胎只能拼命用球棒把它打偏。

德拉科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整个人僵在半空中。

"搞什么鬼？"他骂了一句，把什么比赛规则、队长的警告全抛在了脑后，朝着哈利的方向飞了过去。

"哈利，你没事吧？"他扯着嗓子喊。

"有人对游走球动了手脚！"弗雷德的声音盖过了风声，"离远点马尔福！等会儿它冲过来，我们可没空救你！"

乔治正朝着伍德打手势请求暂停，很快，霍琦夫人的哨声再次响了起来。

可那颗失控的游走球居然还在追着哈利不放，完全不管比赛已经暂停。德拉科看得头皮发麻——去年奇洛对哈利的扫帚下咒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难道这次又是有人搞鬼？他急忙往看台上扫去，想找出点不对劲的人影，可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

后脑勺突然挨了一下重的，是弗林特的球棒。

"你发什么呆！"弗林特的吼声震得他耳朵疼，"专心找你的飞贼，别盯着波特看！"

"可那游走球有问题！"德拉科急得都快跳脚了，"你没看见它一直盯着哈利吗？"

"管它呢！"弗林特啐了一口，"能把波特弄下场更好！"他用力推了一把德拉科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警告，"我警告你，别因为你的朋友毁了这场比赛，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德拉科一肚子脏话堵在喉咙里，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弗林特。两人正僵持着，霍琦夫人的哨声又响了。

"所有人回到场上！比赛继续！"

弗林特朝他嗤笑一声，转身骑上了扫帚。德拉科也只能跨上去，可眼睛第一时间就又锁定了哈利——那笨蛋居然说服了双胞胎，要自己对付那颗失控的游走球！

德拉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接下来的几分钟，是德拉科这辈子最难熬的几分钟。他完全忘了找飞贼这回事，眼睛死死黏在哈利身上，看着他一次次用惊险到要命的动作躲开游走球的撞击。好几次他都忍不住大喊着提醒哈利躲开，心脏缩得比去年闯活板门的时候还要紧。

就在这时，哈利突然停在了半空中，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哈利你干什么！快躲开——"

晚了。

游走球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哈利的手肘上，一声脆响伴随着哈利吃痛的闷哼，听得德拉科浑身发冷。他暗骂一声，不管不顾地就要朝哈利飞过去，可哈利却咬着牙，反而加速从他身边掠了过去，显然是还想继续比赛。

魁地奇球场的风还在耳边呼啸，德拉科的脑子却像是被凝固了，完全跟不上眼前的节奏。

哈利那只没受伤的手死死攥住了金色飞贼，可他的扫帚却像断了线的风筝，以骇人的速度往下坠。德拉科心脏猛地一缩，催动扫帚疯了似的追上去，在哈利即将砸进草坪的前一秒，一把拽住他的后领，将人狠狠捞进了自己怀里。

两人狼狈地摔在地上，哈利埋在他肩窝闷哼了一声，疼得直抽气，但好歹没再添新伤。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德拉科一把将哈利推开，胸腔里的火气快把肺都烧炸了，“先不说你那接球动作根本就是犯规——”

“整场比赛都有个疯了的游走球追着我打，你跟我提犯规？”哈利的声音发虚，嘴角却还勾着点笑，像是在逗他。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德拉科根本听不进去，吼得嗓子都劈了，“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你们这帮该死的格兰芬多，脑子里装的都是南瓜汁吗？就不能稍微惜命一点？！”

“我……”张了张嘴，哈利似乎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却突然断了。他的眼皮越来越沉，头一歪，直接靠在了德拉科的肩膀上。

“哈利！”德拉科晃着他的肩膀，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可怀里的人却毫无反应，显然是昏过去了。

下一秒，格兰芬多的队员们就冲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把德拉科挤到一边，围在了哈利身边。德拉科猛地转身，刚想找霍琦夫人，让她赶紧把哈利送去校医院，洛哈特却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挤开他蹲了下去。

“别怕！”那家伙的声音甜得发腻，德拉科听得直皱眉，“交给我，分分钟就能让他生龙活虎！”

“不行！”德拉科立刻出声阻止，可根本没人理他——除了刚醒过来的哈利。哈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蹲在自己身边的洛哈特，脸都白了。

“哦不，别是你。”他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

“他烧糊涂了，胡话而已。”洛哈特得意洋洋地宣布。德拉科看着他那副欠揍的样子，恨不得抄起韦斯莱双胞胎掉在地上的击球手球棒，给他脑袋上来一下。

抗议声瞬间炸了锅——哈利在挣扎，格兰芬多队员在骂街，连德拉科都快忍不住动手了，可洛哈特完全不管不顾，抬手就给哈利施了个咒，直接把他胳膊里的骨头给卸没了。

德拉科简直要气笑了，克拉布和高尔都比这蠢货靠谱至少一百倍，至少那俩货不会瞎用自己根本搞不懂的魔法。

好不容易等哈利被抬去校医院，德拉科刚松了口气，罗恩就像个炮仗似的冲了过来，脸涨得比他那条格兰芬多围巾还红，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把德拉科烧穿。赫敏死死拽着他的胳膊，急得眼眶都红了，生怕他直接动手。

“是你干的？！”罗恩吼得唾沫星子都飞出来了，“是不是你给游走球下了咒，就为了赢比赛？！”

德拉科愣了两秒，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紧接着一股滔天的火气窜了上来，他猛地一把推开罗恩。

“德拉科！”赫敏压低声音急喊，可德拉科已经忍不住了。

“你脑子是不是被游走球砸坏了？！”他的声音又冷又硬，“你真觉得我会为了一场破魁地奇比赛，拿哈利的命去冒险？！你他妈是不是——”

“谁知道呢？”罗恩的脸更红了，“谁让你爸给你买通了球队位置——”

“我他妈根本不想要这个位置！”德拉科吼得嗓子都哑了，赫敏不得不死死拽住他的胳膊，才没让他扑上去揍罗恩，“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不是我爸！你能不能别用看他的眼神看我？！”

“德拉科，别激动！”赫敏急得快哭了，“我们知道不是你干的！罗恩他只是太担心哈利了——”

“担心？”德拉科冷笑一声，“他那叫担心？他分明就是认定了我天生就是坏人！”

“够了，马尔福先生！”霍琦夫人走了过来，冷冷地打断了他们，“你和韦斯莱先生各扣十分！现在立刻去更衣室！韦斯莱先生，格兰杰小姐，马上离开球场！比赛结束了！”

罗恩恶狠狠地瞪了德拉科一眼，转身就往城堡的方向走。赫敏给了他一个充满歉意的眼神，低声说了句“晚点找你”，就赶紧追了上去。

回到更衣室，队长和全队队员都围着他骂，可德拉科根本没心思听。罗恩那句指责像根针，扎得他心口发疼，比被游走球砸中还难受。

那天晚上，德拉科没能见到哈利。他刚赶到校医院，庞弗雷夫人就把格兰芬多的队员全赶了出来，说哈利需要静养，好让骨头重新长出来。

赫敏特意留了下来，拉着他不断解释，说她和哈利都知道这事和他没关系，等罗恩冷静下来，肯定会明白的。可德拉科根本不信。

“你也听见他说什么了。”他的声音又冷又涩，“在他眼里，我永远都是食死徒的儿子，是只会搞阴谋诡计的斯莱特林。不管我做什么，他都只会把我和我爸归为一类。说不定下次，他就该指控我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了，你等着看吧！”

“别胡说八道了。”赫敏叹了口气，“现在明显有人在针对哈利，我们不能自己先起内讧。”

“我没内讧！”德拉科猛地提高了音量，“整场比赛我都在担心哈利的死活，你瞎了吗？结果呢？我的队友骂我，我的朋友怀疑我！别把错都推到我身上！”

“我没有！”赫敏赶紧举起手投降，“我只是想让你冷静一点！我会去跟罗恩谈，让他给你道歉的，他今天确实太过分了。求你了，晚饭前别再跟人吵架了，行吗？”

德拉科狠狠瞪了她一眼，没说话。他就知道，罗恩的道歉根本不可能来——事实也确实如此。

可第二天哈利出院时带来的消息，让德拉科瞬间忘了所有的火气。

“克里维被石化了？！”德拉科一把拽住哈利的胳膊，声音都变了调，“你说那个家养小精灵又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哈利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对了，你看到罗恩和赫敏了吗？”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像是在等他们从拐角冒出来，“这事他们也得知道。”

“他们没去吃早饭。”德拉科提到罗恩就没好气，“说不定正躲在你们公共休息室里，开什么没有我的格兰芬多小会呢。”

哈利皱着眉看了他半天，眼神里带着点了然的无奈。

“不会是我住院的时候，你又跟罗恩吵架了吧？”

“别管那个了。”德拉科烦躁地摆了摆手，“快说那个小精灵！它到底想干什么？”

“哎，”哈利皱着眉，脸色不太好看，“是它给游走球下的咒，还有九月一号那天，也是它把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入口封了。它想把我赶出霍格沃茨，因为密室又被打开了。”

“又？”德拉科猛地拔高了声音，“密室以前被打开过？”

“多比就是这么说的。”哈利话音刚落，德拉科猛地顿住脚步，连带着哈利也停了下来，满脸困惑地看着自己的朋友，“德拉科？你怎么了？”

德拉科只觉得浑身发冷，声音都在发颤：“你刚才说什么？”

“说密室以前就被打开过？”

“不是这个——”德拉科用力眨了眨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说那个小精灵叫什么名字？”

哈利皱着眉，认真地看着他回答：“多比。我上次不是说过了吗？”

“没有。”德拉科下意识反驳，“你在信里从来没提过它的名字。”

“你认识多比？”哈利眼睛一亮，快步凑了过来，“是诺特家的小精灵吗？”

德拉科像受惊的兔子似的往后退了一步，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破肋骨。他能感觉到哈利的目光像烙铁一样烫在自己身上，却根本没勇气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

“不认识。”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撒谎的滋味像吞了口蜡，“我刚才听错了，还以为你说的是别的名字。”

“是吗？”哈利的语气明显带着怀疑。

废话，换谁都会怀疑吧！德拉科在心里歇斯底里地咆哮。可要是让哈利知道，他爸爸的小精灵早在夏天就知道密室要重开，那几乎等于直接承认他爸就是幕后黑手——到时候哈利看他的眼神，怕是比现在的怀疑更让他难受一万倍。

他深吸一口气，按照妈妈从小教他的那样，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脸上瞬间挂上了无懈可击的冷漠。直到感觉表情彻底平复了，他才抬起头，迎着哈利的目光轻轻摇头。

“抱歉，”他故意叹了口气，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刚才听成多莉了，还以为是帕金森家的小精灵，是我想多了。”

“原来是这样。”哈利的脸色果然缓和下来，点点头不再追问。

看着哈利毫无保留相信自己的样子，德拉科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可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擅长这套——这是父母从小就逼着他学会的本事，叫做“体面”。

“也是，最近大家都神经兮兮的，容易想歪。”哈利挠了挠头，语气轻松了不少。

“是啊。”德拉科敷衍地应着，甚至还刻意做出烦躁的表情，“对了，多比还说别的了吗？”说出那个名字时，他几乎是咬着牙才没让声音发抖。

“没说多少。”哈利叹了口气，“它好像被主人下了禁令，不能多说。不管它是哪家的，主人肯定对它特别不好。”

“纯血家族本来就不会把家养小精灵当人看。”德拉科嘴上附和着，脑子却早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行了，我们得去找罗恩和赫敏了。”哈利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一起吗？”

德拉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顺着台阶往下跳：“不了，他们说不定就在你们公共休息室呢。你先上去找吧，我晚点去图书馆找你。”

“行，那我先走了！”哈利没多想，转身就朝着格兰芬多塔楼的方向跑去。

德拉科站在原地，看着哈利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走廊拐角，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断了弦。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的腰，几乎要控制不住地蹲在地上发抖。

是他爸爸。不管用了什么办法，密室肯定是他爸爸打开的。他不肯跟麻瓜出身的学生和那些“血统叛徒”划清界限，爸爸就干脆自己动手，要把学校里他不喜欢的人全都清理干净。

他就那样僵在走廊中间，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猛地将他拉回现实。

“马尔福先生？你在这里做什么？”

德拉科猛地抬头，正好对上斯内普教授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睛。他的院长正锐利地打量着他，像是要把他的心思从里到外扒出来。德拉科瞬间又把情绪的墙垒了起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天知道斯内普会不会读心术，他可不敢赌。

“没什么，教授。”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无波，“我正要去图书馆。”

斯内普还是盯着他，那双眼睛像是能穿透人心。德拉科不敢再看，只好把目光落在教授油亮的额头上，假装在认真听他说话。

“好吧。”斯内普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如果你有什么想聊的，知道去哪里找我。”

德拉科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追问，斯内普已经转身朝着地牢的方向走去了。

恐慌又一次席卷了他。斯内普是不是知道了？知道他爸爸和密室有关？会不会转头就告诉邓布利多？

要是全校都知道密室是他爸爸打开的，别人会怎么看他？会不会觉得他是帮凶？觉得他从一开始就知情，却坐视不管？

德拉科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从混乱的思绪里挣脱出来。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做点什么。要是能搞清楚爸爸是怎么打开密室的，说不定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它重新封上。

“多比！”他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拔腿就往走廊尽头跑。

他在二楼找到了一间废弃的教室，看样子至少几十年没人用过了。确认周围没人后，他清了清嗓子，对着空荡的房间大声喊道：“多比！我命令你过来见我！”

几秒钟后，伴随着一声刺耳的爆响，那个小个子家养小精灵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那双大得离谱的眼睛里满是恐惧，怯生生地抬头看着他。

“德拉科少爷……您在叫多比吗？”它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根绷紧的琴弦。

“我爸在密室里到底干了什么？”德拉科尽量模仿着爸爸平时命令别人的语气，语气冰冷又傲慢，可心里却莫名觉得别扭。

多比的眼睛瞬间瞪得更大了，拼命摇着头，像是要把自己的脖子摇断：“多比不知道！多比什么都不知道，德拉科少爷！”

“别装了！”德拉科猛地提高音量，几乎是在咆哮，“我知道你夏天去了哈利的姨妈家！知道你在国王十字车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施了魔法，不让哈利和韦斯莱进站！知道你给游走球下了咒，把哈利从扫帚上打了下来，还昨晚去医务室见过他！你肯定知道什么，我命令你立刻告诉我！”

多比的眼眶瞬间红了，它用脏兮兮的手指绞着身上那块破布似的衣服，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多比不能说……”它抽噎着，“卢修斯少爷下了禁令，多比不能——”

“我也是你的主人！”德拉科厉声打断它，“我命令你把他在做的事全都告诉我，我要阻止他！”

多比愣住了，泪眼婆娑地看着德拉科，像是在确认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德拉科少爷……您是要帮多比吗？”它小声问道，“您是要保护哈利波特吗？”

“哈利是我的朋友！”德拉科几乎是崩溃地喊了出来，“我当然要保护他！但不是用把他从扫帚上打下来，或者把他困在那个鬼地方的方式！而且不止哈利！”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破音的沙哑，“我不会眼睁睁看着我爸因为我和谁交朋友，就随便伤害甚至杀死别人！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多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号，“扑通”一声扑到德拉科脚边，肩膀剧烈地抽动着。

“德拉科少爷！”他哽咽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要是多比早知道，和哈利·波特做朋友能让您变得这么高尚——”

“够了！”德拉科烦躁地打断他，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别嚎了！快告诉我父亲到底在搞什么鬼？现在已经有一个学生和一只猫被石化了！要是有人查到这些袭击的源头是马尔福家——”

他猛地顿住，打了个寒颤，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快说！”他催促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是日记本，德拉科少爷！”多比还趴在地上，用衣角胡乱抹着眼泪，抽抽搭搭地回答。

“日记本？”德拉科皱起眉，一脸茫然，“什么日记本？”

“是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留给卢修斯少爷的日记本！”多比用力点头，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恐惧，“那是黑魔法，非常可怕的黑魔法！卢修斯少爷把它送给了韦斯莱家最小的那个孩子。”

“最小的——金妮？”德拉科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僵住了，“怎么会是她……哦梅林，对角巷！”

他猛地想起上个月对角巷的偶遇，当时父亲正和韦斯莱家的人起争执，现在想来那根本就是故意的。

“是的，少爷。”多比低声应道，“卢修斯少爷趁乱把日记本放进了她的坩埚，没人发现。”

“她蠢到会去用那种东西？”德拉科气得脸都白了，“我知道她是韦斯莱家的种，但就算是韦斯莱也不该蠢到这种地步——”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德拉科少爷。”多比连忙摇头，眼神里满是绝望，“她以为那只是一本普通的日记本，一本会给她回信的日记本。”

“这还不够诡异？”德拉科嗤笑一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得把那东西拿回来。”

多比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希冀：“多比可以去，德拉科少爷！”

他终于从地上爬起来，挺直了小身板，像是终于找到了能帮上忙的机会。“多比知道她把日记本藏在哪里，多比可以去取回来！”

“快去！”德拉科立刻点头，“现在就去！我在这里等你！”

多比应了一声，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啪”的爆响，瞬间消失在原地。

接下来的几分钟，德拉科在房间里焦躁地来回踱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又是一声爆响，多比喘着气出现在房间里，手里紧紧攥着一本黑色的皮面日记本。

“给您，德拉科少爷。”他战战兢兢地递过去，声音里还带着后怕。

德拉科盯着那本日记本，犹豫了几秒，才伸手接了过来。指尖刚碰到封面，一股冰冷又狂暴的魔力就顺着皮肤窜了上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股力量太邪恶了，像是有无数只冰冷的手在顺着他的脊背往上爬。

“好的……”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转头看向多比，“现在该怎么处理这东西？”

多比却只是茫然地看着他，显然也不知道答案。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算了，我自己想办法。你赶紧走吧，别让父亲发现你不见了。”

“谢谢您，德拉科少爷！”多比的眼睛又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伴随着最后一声爆响，他再次消失不见，只留下德拉科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握着那本不断向外散发着阴冷气息的日记本，感觉那股黑暗的魔力正在一点点侵蚀着他的心神。

第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