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脱离黑手党之前,太宰治就得出过一个结论——中原中也,是双黑里的那一半人性。
想想还挺讽刺的。作为实验室里造出来的荒霸吐容器,中也反倒成了两人搭档里懂共情的那个。但太宰实在找不到更贴切的形容了,中原中也就是这样,活生生的、烦人的人类。
中也有太多面。
他是双黑里脾气火爆的矮个子,是冲在最前面的猎犬,是两人从未真正彻底斩断的羁绊里,那颗跳动的心脏。在他们腐烂人生的阴暗角落,在那些不为人知的时刻里,中也是属于他的。
不过太宰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称呼他的搭档。
他倒是听过有人叫中也“双黑里的美人”或者“帅气半边天”。太宰把这归结于中也那没脑子的大方劲儿——他家这只小矮狗钱多得没处花,一孤单就化身黏人精,跟着谁都能凑上去蹭,丢人丢到家。每次出完任务,中也总会拉着下属去喝酒,少则一两个,多则二三十,全是刷他这位干部的工资卡买单。当然了,除了对他这位搭档,中也向来绅士得很。
这种事从前的“恶魔之子”根本懒得在意。
直到他离开黑手党,强迫自己切断所有牵挂。那之后就不疼了,中原中也不再是他能攥在手里的东西,更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这是底线。不管现在别人叫中也什么——温柔、帅气、矮子,或是心碎的人——太宰离开港口黑手党时,已经把“双黑”的名号一并带走了。
带走了那双黑里的人性。
他从没想过,会在安姐的花园派对上,再听见这几个字。
“中原先生呢?”
“你看到没?他今天比平时还好看。”
“传统和服太适合中原先生了!未来小姐,你跟着中原先生好久了吧?”
“嗯,是啊。你知道吗,以前下属们都偷偷叫他‘双黑里的可睡对象’。”
说话的女人穿一身正式的黑和服,捂着涂得猩红的嘴笑。太宰下意识摸向腰间,才后知后觉发现那里早已空无一物——他现在是个手无寸铁的侦探,早不是带枪的黑手党干部了。有些时候,他真恨透了这干净得过分的生活。
那女人算什么东西?口红艳俗得像廉价油漆,肩膀塌得像街头混混,也配这么议论中也?
小圈子里几个人跟着笑起来,还连连点头。太宰眼前猛地一片猩红,指节攥得发疼——谁给他们的胆子,敢这么想中也?
“等等,”有人忽然开口,吸引了太宰的注意力,“黑蜥蜴的千早今天来了吗?我记得她以前超崇拜太宰先生的。”
“公平说句,他今天穿那件蓝羽织还挺像那么回事,像个诗人?”
“还不是那个该死的武装侦探社把他磨成这副蠢样,跟那群家伙一样幼稚!”那女人的话引来了一片附和。
太宰心里骂了句街,这疯婆子到底是怎么混进港口黑手党高层的?他甚至开始盘算,要是这女人凭空消失,会不会有人发现。
“太宰先生是挺好看,但他可是恶魔之子啊。”有人接话。
涂红嘴唇的女人嗤笑一声,根本没当回事。
“冷得像块冰。”一个男人补充道。
太宰隐约记得这张蠢脸和染过的头发,好像是他离开前见过的下属。不过黑手党里蠢人多了去了,他哪记得住那么多。
“传闻说龙头抗争的时候,只要能往上爬,就算其他干部死了,太宰先生眼皮都不眨一下。”
“我记得这事!”另一个人插进来,“消息还是中原先生说的,肯定是真的。”
哦?
看来中原中也得好好给他解释解释了。
“不过现在这对宿敌又凑一块儿了,我觉得大家都得承认,中原先生升级成‘双黑里的可嫁对象’了。”
太宰猛地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瞪着那群人。下属犯花痴也就算了——毕竟是中也,那家伙自己都没意识到总在无意识撩人——但这话已经是赤裸裸的冒犯了。
他第一次好奇,以前自己的小队里私下都在聊些什么。从前他满脑子都是让组织壮大,还有琢磨怎么自杀,根本懒得关心这些。可亲耳听见这群底层成员在背后议论干部,感觉完全不一样。
“对啊对啊!”
“中原先生超酷的。”
“跟太宰先生不一样,我完全能想象中原先生会把另一半宠成什么样,”有人叹着气,一脸憧憬,“真羡慕能被他娶回家的人。”
合着他就是个没人爱、没人性、高不可攀的怪物?就算这群家伙都是双手沾血的黑手党,也觉得他连被人幻想结婚的资格都没有?
好像……也没错。
——
安姐的花园虽大,太宰没花多久就找到了中原中也。
那位干部独自靠在一座装饰性竹桥的栏杆上,桥下是别墅里最大的池塘,水面蓝得深沉,和中也此刻闭着的眼睛一个颜色。他仰着头,任春日暖阳洒在脸上,整个人都透着股难得的松弛。
太宰看着看着,嘴角不自觉往上勾了勾,胸口泛起一阵熟悉的暖意。
他本来极其排斥这场庆祝新双黑成功、横滨重归和平的派对,最后却被两件事说服,乖乖来了。
一是安姐保证不会有政府间谍,也就是说可以彻底杜绝与谢野晶子那个叛徒的碰面。没有什么比吃着昂贵的蟹肉料理,同时把叛徒排除在棋局之外更爽的事了——虽然安吾确实救过他几次,但太宰的原谅哪有那么容易。
二是他想看看穿和服的中也。那不是荒霸吐附身时那种神性的美,是真正像个谪仙似的好看。
派对之后,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达成共识,要在茶道会后、赏樱前正式商谈停战协议。这个双赢的结果让中也心情好了整整一个月——如果不是安姐那烦人的筹备工作,把中也从他们的公寓里勾走了两天,那就更完美了。
那天清晨,敦和国木田提前赶到安姐的别墅,打算先把花园扫一遍,排查有没有藏着窃听器或者炸.弹。结果刚推开院门,就看见中原中也已经在忙上了。
说是帮女主人做收尾工作,其实就是蹲在院子里陪小姑娘插插花,顺便看住爱丽丝。太宰治靠在门框上,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往常那顶标志性的黑礼帽不见了,一身笔挺的黑手党制服也被替换成酒红色的丝绸和服,料子上绣着细密的银线暗纹,衬得他本来就白皙的皮肤愈发透亮。太宰在心里吹了声口哨,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咬一口。
但他刚往前挪了两步,中也就立刻横过来一记眼刀——那眼神明摆着是警告他少来这套。太宰识趣地停住脚,老老实实站回国木田身边,嘴里却没闲着。
“没想到中也君还有这么贤惠的一面啊,”他拖长了调子调侃,“早知道就该让你穿振袖来,肯定比这些小姑娘还漂亮。”
中也气得翻了个白眼,竖起中指就朝他比过来。国木田没忍住,伸手揪住太宰的后领,像拎猫崽子似的把人拖走了。
爱丽丝拽着中也的和服袖子,仰着小脸晃了晃:“中也哥哥,给你花!”
太宰余光瞥见那顶山茶花花冠戴在中也头上,和他棕红色的头发简直绝配,甚至衬得和服袖口的暗纹都生动了几分。他掏出手机,用摩斯密码敲了句“小矮子穿这个真好看”。
中也气得差点把手里的花束扔过来,翻着白眼的幅度大到像是能看见火星。但转脸就趁着安姐被爱丽丝的花童裙吸引时,偷偷朝太宰嘴型:“你也不赖,青花鱼。”
国木田正对着爱丽丝递来的花环发呆,突然冒出一句:“请问,我能收养你吗?”
中也扶着额叹气:“国木田先生,很抱歉,你不能收养首领的异能。”
爱丽丝撇撇嘴,小下巴抬得老高:“我早就不想跟林太郎待在一起了,他好无聊。”
太宰看得乐不可支,又补了句:“中也君戴上花环,活像只戴着项圈的吉娃娃。”
话刚说完,国木田的理想手册就“啪”地砸在他后脑勺上。太宰揉着脑袋蹲在地上笑,半点悔意都没有。
几个小时后,宾客陆陆续续到齐。太宰被梦野久作缠得头都大了,那小家伙拽着他的衣角,非要拉着他玩什么杀人游戏。太宰甚至认真考虑过要不要把人扔到池塘里,眼不见心不烦。
他好不容易摆脱掉小恶魔,刚想找中也躲清净,就听见几个黑手党下属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听说双黑里终于有一个能成家了?”
太宰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中也正站在樱花树下和安姐说话。阳光透过花瓣洒在他身上,棕红色的头发被染成温暖的橘色,和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截纤细的脖颈。明明是看起来那么娇小的身形,却藏着能掀翻一辆装甲车的力量。
太宰靠着树干笑了。
能和他站在一起的,从来只有中也一个。要说幸运,也是他太宰治捡了天大的便宜。
他悄悄绕到中也身后,突然伸手抱住了对方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中也身上带着阳光和杜鹃花的香气,是安姐院子里那片花圃的味道。
“你爱我吗?”太宰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问。
中也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过了几秒才闷闷地开口:“你今天怎么这么粘人?”
要是往常,太宰说不定就顺着坡下了,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想再听一遍。他把脸埋在中也的颈窝里,鼻尖蹭着对方的皮肤:“回答我嘛,中也。”
“你知道我爱你。”中也的声音放软了些,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那我有没有让你开心?”
“大部分时候吧,”中也笑出声,“只要你别总像个笨蛋一样作死就行。怎么了?今天怪怪的。”
太宰咬着嘴唇没说话。
他其实还想问,你到底有多爱我?当初为什么会答应嫁给我?这些话在他喉咙里打了好几个转,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他不是不知道答案。中也的爱从来都不是挂在嘴边的,是每天早上摆在餐桌上的咖啡,是他执行任务晚归时亮着的玄关灯,是喝醉了会抱着他哼跑调的情歌,是哪怕吵架吵到摔门而出,也会记得把他忘在沙发上的外套带回来。
他们之间的羁绊,早就不是一句“命运”就能概括的。中也接受了他曾经背叛黑手党的过去,也包容了他至今不肯完全敞开的内心。这份沉甸甸的信任,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太宰安心。
“安姐的花园每年这个时候都挺好看的。”中也见他不说话,主动找了个话题。
“花园而已,”太宰蹭了蹭他的脸颊,“是中也在这里才好看。”
“你不是说过喜欢日式庭院吗,太宰。”
中也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不用看也知道他肯定又在瞪自己。在中也眼里,他就是又在故意找茬。
但太宰只是觉得,中也叫他名字的声音实在太好听了,比院子里所有的花开声都动人。他收紧手臂,把人抱得更紧了些。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放屁。”
“好好好,我说我说,”太宰笑着妥协,“门口那棵红枫快死了,估计是得了病,等会儿记得提醒安姐叫园丁来看看。还有芥川别让他靠近石桥,我总觉得他会把敦推下去。还有那个Q,首领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把那小怪物放出来。对了,那些杜鹃花摆得太乱了,一看就是没用心……”
中也被他絮絮叨叨的吐槽逗笑了,肩膀微微颤抖着。
“你还真是挑剔。”
“谁让这里人太多了,”太宰把脸埋得更深,“除了中也,我谁都不想看。我们回家吧。”
“不行,”中也挣了挣,却没挣开他的怀抱,“我们俩都走了,首领和国木田那边肯定会起疑。”
太宰的心脏猛地一跳,中也声音里那点无可奈何的委屈,让他差点当场就不管不顾地把人扛走。他故意拖着调子撒娇:“可是中也~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少来这套,青花鱼。”中也戳了戳他的手背,语气却软了下来,“再等会儿,等宴会结束我们就走。”
太宰没再说话,只是抱着他,闻着他身上的香气,听着院子里的人声鼎沸,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反正不管在哪里,只要身边是中也就行。
“乱步先生怕是早在我们随口提着想买房那天,就把我们的住址摸得门儿清了。”
“话是这么说,但我们不能走。”
“啊——这日子简直是酷刑!”太宰治往中也肩上一靠,故意拖长了调子哀嚎,“身边是貌若天仙的小矮子,周围全是点头哈腰的同事,我却像只被关在金丝笼里的鸟,这破烂人生啊~”
中也翻了个白眼,伸手随意薅了把自家老公的卷发,语气毫无波澜:“信不信我把你扔进池塘,就说咱俩刚才打架来着。”
太宰憋着笑点了点头。
“挺公平。”
“就这?没别的屁话?喂,太宰,你该不会是被人打傻了吧?”
“嗯,如果我亲爱的小王子非要听的话……”太宰把脸埋进中也的肩窝,声音黏糊糊的,“小矮子太矮了,我低头都快把脖子扭断啦。”
“那你他妈给我挪开!”中也压低了声音,指尖都在发抖,“我们说好要保密的!”
曾经的少年魔王,是块捂不热的冰。
没错,他以前确实是那样,不管是别人的生死,还是自己的性命,都没放在心上——直到他亲手沾上了织田作温热的血。
可现在不一样了。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达成了停战协议,这片花园够大,只要他们想,完全能躲避开所有人的视线。但太宰不想躲。那两年躲在黑手党眼皮子底下的日子已经够久了,他现在才发现,比起阴暗的角落,还是光明的地方更舒服。这不仅是工作的选择,更是他想要的活法。
更让他意外的是,有了敦、国木田,还有侦探社的大家在身边,他居然开始觉得,这世上还有值得活下去的东西。而最先点燃这念头的,是十五岁那年遇见的中也。最后把这念头钉在他心里的,也是中也——用那别扭又可爱的方式,把他泡在爱意里。他们的婚姻,本就该晒在阳光下。
太宰至今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居然能光明正大地抱着中也,亲他的脸。这种平淡的日常,居然能让曾经一心求死的他,生出想永远活下去的念头。虽然他骨子里还是带着化不开的冷漠和麻木,但在这片花园里,他愿意暂时卸下防备,享受片刻的安宁。
“喂,太宰?你发什么呆呢?”
“中也,我爱你。”太宰没等脑子拦住心,就脱口而出,“不管我以前对你做过多少混账事,能再和你在一起,我真的……真的很庆幸。”
他听见中也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心里莫名舒坦——偶尔不用动脑子的感觉,还真不错。
“我不会走的,青花鱼。”
“我知道。”
“你也别想跑,不然我就把你锁起来,让你过一辈子又无聊又痛苦的日子。”中也恶狠狠地威胁道。
太宰低笑出声,歪着头看他:“我都说过不会再离开了,这是承诺。只是……我在想,我们要不要告诉大家?”
中也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太宰忍不住嗤笑一声,心里默默感谢中也总是把情绪写在脸上,实在是太有趣了。他补了一句:“当然不是今天,等停战协议彻底稳住再说。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小矮子是我的。”
话音刚落,中也就挣开他的手,转过身把他按在了竹制的围栏上。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抬起,轻轻托住了太宰的脸。
中也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像是在找他说谎的破绽。池塘里的水倒映着岸边的绿植,把中也的眼睛染成了翡翠色,像装了一汪碎光。太宰喉结动了动,强迫自己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把注意力集中在中也的脸上。
中也的拇指顺着太宰的颧骨轻轻摩挲。
“你……你是认真的?”中也的声音里满是惊讶。
和一个被官方定性为叛徒的人结婚,对中也的地位没有任何好处。太宰知道中也在担心什么——最后受牵连的,肯定是侦探社。这种事里,罪犯永远不会吃亏,但外界迟早会怀疑,太宰是不是为了中也,刻意隐瞒了他的罪行。甚至会有人觉得,他早晚都会被中也拉回黑手党,或者背叛侦探社。虽然太宰从来没想过要背叛侦探社,但安吾早就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他前黑手党干部的污点,就算罪行被赦免了,也永远抹不掉。
而且太宰有种预感,如果他进了监狱,没有那只老鼠陪着,日子肯定不好过。所以他宁愿待在外面,哪怕是要帮国木田做堆积如山的 paperwork——哦不,是做堆积如山的文件。
“只要我们一起面对,就没问题。”
“我们永远都是搭档,当然要一起行动。”中也的话,让太宰忍不住笑了起来。
“谢谢。”
“我只是怕连累你。”中也叹了口气,“你们社长会怎么想?”
“说实话,我更担心特高课。福泽社长或许能理解,但政府那帮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这也正常。”中也没反驳,只是又叹了口气。
“不过安吾君应该会帮我们的。”
那家伙最好识相点,不然他就把当年的事全抖出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担心的不是那个眼镜男。”中也皱着鼻子,一脸嫌弃,“值得吗?我们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没必要冒这个险。”
冒失去工作的险,冒失去新双黑搭档的险,冒失去朋友的险,冒失去尊严的险。太宰能从两人之间的沉默里,听出中也没说出口的所有担忧。但他只是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温柔又安心的笑。
“我连陀思都敢赌,最后赢了。”太宰把手臂收得更紧,几乎要把中也揉进自己怀里。他弯下腰,额头几乎要碰到中也的额头,声音轻得像羽毛,“你每次用污浊都在赌命,却还是选择相信我。到了现在,我们俩早就习惯和风险共存了。”
中也又叹了口气。
“好像是这么回事。”
“不用躲躲藏藏的日子,难道不好吗?”太宰的声音软了下来,“明年樱花开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看阿尼桑的樱花。我把头靠在中也的腿上,只要你给我念一首你写的诗,我就保证不吐槽你那顶丑帽子。我们还可以偷偷溜出去……”
他还有好多话想说,好多画面想和中也一起实现。不用再担心被同事撞见,不用再刻意隐瞒他们的关系,就像普通的情侣一样,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但中也没给他机会,踮起脚尖,飞快地吻了他的嘴唇。
太宰本来还想调侃他一句,可看到中也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温柔笑容,喉咙突然像被什么堵住了。他把中也抱得更紧,用身上的羽织裹住了那小小的身体。
不管别人背后怎么说,太宰现在很幸福。他还想更幸福一点。等一年之后,他们或许就不用再撒谎了。一年听起来好像很久,但他们的关系,从来都不是靠时机来维持的。
中也笑出了声,伸手敲了敲他的额头:“妈的,你怎么突然这么肉麻。”
“只在特别破烂的花园里偶尔肉麻一下啦。”太宰蹭了蹭他的鼻尖,“所以,小矮子,你觉得怎么样?”
他鼻尖抵着太宰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那就——跟那群杂碎摊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