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灯之前

穆祉丞你怎么又没走？

练习室灯已经关了一半，穆祉丞一边拧水瓶，一边回头看向还站在镜子前的王橹杰。

王橹杰有个动作没对齐。

王橹杰语气平稳，视线却落在地面反光里穆祉丞的影子上。

穆祉丞明天再练也行啊。

穆祉丞今天大家都累了。

穆祉丞笑着说

王橹杰你刚刚不是说想再来一遍副歌？

王橹杰抬头，语气依旧淡，但戳得很准。

穆祉丞一愣，随即抓了抓头发

穆祉丞……被你听到了啊

空气安静了一秒。

王橹杰我陪你。

穆祉丞眨了眨眼，随即笑开

穆祉丞那不练白不练！

音乐重新响起。

镜子里，两个人的动作一前一后，节奏却逐渐贴合。

副歌结束，穆祉丞喘着气停了下来

穆祉丞刚刚那个转身，我是不是又慢了半拍？

王橹杰没有。

王橹杰顿了一下

王橹杰是我慢了。

穆祉丞真的假的？

穆祉丞凑进一步

穆祉丞你很少这样说。

距离突然被拉近。

王橹杰能清楚地看到对方额角的汗，还有没来得及收起的笑意。

王橹杰偶尔

门被推开

张函瑞果然还在。

张函瑞手里拿着毛巾

张函瑞我就猜到了。

穆祉丞你怎么也没走？

穆祉丞回头

张函瑞等人。

张函瑞看了一眼王橹杰

把毛巾递给了穆祉丞

张函瑞师兄，先擦汗，别着凉了

穆祉丞接过毛巾

穆祉丞谢谢你哈，兄弟

张桂源他一直这样。

张桂源从门外探头进来

张桂源不盯着点，能把自己练到忘记时间。

张函瑞咳，你闭嘴。

张桂源笑得更开心了

张桂源好好好。

王橹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张涵瑞却忽然转头，对他说

张函瑞你也是。

王橹杰什么？

王橹杰一愣。

张函瑞明明之前已经练了很久，很标准了，还非要陪着练。

张涵瑞语气温和，却不动声色。

穆祉丞愣了愣，看向王橹杰

穆祉丞你是因为我才留下的？

王橹杰顺路。

王橹杰回答得很快。

张桂源没忍住笑了一声，被张涵瑞轻轻拍了一下手臂。

张函瑞走吧。

张函瑞再不走，明天嗓子都要废。

路上，四个人并肩。

走到分岔口时

张桂源我跟涵瑞去便利店，你们先回宿舍吧。

穆祉丞你们要求干嘛？

张桂源我想吃冰。

张桂源理直气壮。

张函瑞走吧。

张涵瑞看了他一眼，没拆穿，只点头

两人很快消失在拐角。

夜风安静下来。

穆祉丞他们俩最近怪怪的。

穆祉丞踢了踢地面

王橹杰你没感觉错。

穆祉丞你怎么这么笃定？

王橹杰因为你对这种事不敏感。

穆祉丞喂——

穆祉丞刚要反驳，又停住了

穆祉丞那你呢

王橹杰侧过头

王橹杰我？

穆祉丞你对这种事……敏感吗？

路灯下，王橹杰的影子拉得很长。

王橹杰有些事……

王橹杰不需要别人知道。

穆祉丞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穆祉丞你说话真的很绕。

王橹杰抱歉。

穆祉丞不过

穆祉丞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

王橹杰心口轻轻一震。

穆祉丞和你一起练舞，很安心，虽然有时候笨笨的

他语气真挚，毫不设防。

王橹杰穆祉丞。

王橹杰第一次没有叫他师兄，叫了他的全名

穆祉丞嗯？

王橹杰如果有一天……

他停住了。

王橹杰算了。

穆祉丞看着他，没催，只笑了一下

穆祉丞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他抬手挥了挥

穆祉丞走啦，明天还要早练。

王橹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远。

王橹杰好。

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