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门被踹得咚咚响时,楚然正蹲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给父亲擦那双磨破了边的旧皮鞋。
手机里的嘶吼声震得她耳膜发疼:“楚然!你妈又欠了三十万!债主都堵家门口了,说今天不还钱,就把你爸从医院拖出来抵债!”
是舅舅气急败坏的声音,楚然今年二十二岁,刚毕业没多久。她站起来,后背贴着墙壁,“三十万?她上次不是才欠了十万吗?怎么又……”
“还不是又去赌了!”舅舅骂了句脏话,“债主说了,要么还钱,要么你去给他们老板当三年助理,债务一笔勾销。那老板是墨城集团的秦墨,咱们惹不起,幸好你上了个好大学,能让你去抵债都是给面子了。”
秦墨这个名字,墨城没人不知道她,二十八岁就掌了那么大的公司,传闻里她手段狠辣,冷漠无情。让自己去给这样的人当助理?楚然心里自然不愿意,可一想到病房里躺着的父亲,每天靠化疗吊着命,别说十万,就是五千块都能难倒她。她咬了咬下唇,“我去。”
挂了电话,楚然深吸一口气,走进病房,父亲睡着了,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她轻轻握住父亲枯瘦的手,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却没敢哭出声,怕吵醒父亲。
“爸,你再等等,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她小声说。
当晚,楚然没回那个充满争吵和烟味的家,只让舅舅帮忙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装在一个旧帆布包里。债主派来的车停在医院门口,黑色的轿车,看着就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楚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她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头发随意扎成一个马尾,额前碎发被风吹得有点乱。
车里没人说话,司机面无表情地开着车,一路驶向市中心最豪华的写字楼,墨城集团总部。楚然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灯,心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秦墨会不会是个凶神恶煞的女人,一会儿又给自己打气:楚然,你连原生家庭的烂摊子都扛过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忍三年就彻底自由了。
与此同时,墨城集团顶层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秦墨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在批阅文件。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五官精致得像是精心雕琢过,美得极具攻击性,让人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却又不敢轻易靠近。
桌角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助理发来的消息:“秦总,那个优等生已经在路上了,明天一早到岗。债主那边说,这三年她的人身自由归您支配,用来抵三十万债务。”
秦墨没什么情绪,她从小在复杂的环境里长大,见多了为了钱铤而走险的人,那个女孩,在她眼里不过是又一个想靠依附别人解决困境的人。
“规矩跟她讲清楚。”她回了条消息,摩挲着腰间的一个小徽章,那是枚跆拳道黑带徽章,是父亲在她十八岁生日时送的,也是她为数不多的念想。
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秦墨合上文件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窗外是墨城的夜景,灯火璀璨,她身形高挑,站在那里,就像一幅冷色调的画,美得让人窒息。她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用冷漠筑起高墙,这个突然闯入她生活的女孩,在她看来,不过是个即将到来的麻烦。
“别添乱就好。”她低声说了一句,随即转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而此刻,坐在车里的楚然还不知道,这场以债务为起点的相遇,将会彻底改变她们两个人的人生。她在心里默念着:忍三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