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户,轻轻洒在艾薄薄的眼皮上。床头软枕旁,绷带凌乱地摆放着。她的眼皮微微颤动,黑瞳随之触动。缓缓伸出手指,拿过床头白色的丝绸绷带,环绕贴在额头,接着坐起身子,换好衣服,便开着法拉利去了学校。
她倚靠着拐杖,摸索着走进教室。班里苏汽和同学们的说话声、喧闹声混杂在一起,像一阵呼啸的风钻进她的耳朵。她却毫不在意,朝着一个空座位走去,礼貌地对着言问道:“你好,我可以坐这儿吗?”言抬起眼皮浅浅看了一眼,不耐烦地回了句:“我不知道,别问我。”按正常人的想法,这时候早该吵起来了。可艾却安静得出奇,呆呆地坐在那儿,一声不吭。她用食指绕着自己的细发丝轻轻动了动,身体没醒似的。于是艾趴在桌子上,脸朝着言散落的披发。上课铃响了,她睡眼惺忪,揉了揉眼角,从书包里抽出地理书,粗暴地扔在桌上。艾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阵很响的拍书声,心里咯噔一下,或许这声音就是言发出的。艾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言。言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她有点洁癖,怒喊道:“碰我之前,你也不看看你的手干净不干净?”艾抬起双手看着手掌心,淡粉而黑的瞳仁里透着一丝认真与执着,白净的手掌心带着点粉嫩。实际上她什么也看不清,看到的只是模糊的手的形状和颜色,她的世界就像马赛克一样,不管看什么都带着点扭曲。艾眼睛睁得大大的努力辨认,因被纱带绑住加看不清,很少能感觉到物品的存在。艾隐约靠着触觉自己抬起双手,试探性的转向言给她看。言看也不看就带上一次性手套把她的手放下艾摸到塑料薄膜感带点温时,突然意识到对于她而言大概率是对于她不满带点洁癖,好吧她不知道。
“在我打开多媒体之前,”语文老师的话不言而喻。苏汽慌忙翻开书页,心中默默祈祷:“别抽我,别抽我,抽我同桌吧。”同桌听闻,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拍了过来! “抽11号!”同桌冷冷说道。 苏汽一时气急败坏:“我草你——” 片刻后,言无声地将地理书放回原位,开始背诵语文课文。她戴着手套,用力将前排同学转了回去,生硬地怒斥道:“你们烦不烦?转过去!”那些同学努着嘴,虽不情愿,却还是被言强硬地推了回去。渐渐地,原本稀稀拉拉的背诵声变成了窃窃私语,大家各干各的事,爱干嘛干嘛——当然,言除外。她在背诵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时,老师突然转过头,笑眯眯地问:“大家都背好了吗?” 同学们面露难色,却没人敢反驳,自然也少不了有人暗地咒骂。艾是第一次来,却异常安静,双手交叠趴在桌上,一头乱发微微歪斜,散发着淡淡的柠檬香气。这香味飘入言的鼻尖,令她心生疑惑:这女生怎么会没书?况且,她根本不认识她。 就在老师快要讲完时,言突然想起了什么,战术性地咳了几声,随后脱口而出:“我就知道。” 艾不解,礼貌地问道:“同学,请问一下,你为什么说‘我就知道’?” 老师插话进来:“再拖课五分钟,班里来了……”结果,这一拖便是二十分钟。 当大家得知艾不仅视力不佳,还有权有势的背景时,教室里瞬间成了八卦中心。唯有言静静地整理着桌子,擦拭干净,保持整洁。她对污点极为敏感,一旦发现便立即开启“清洁模式”。 而艾,则拿起特制书籍开始阅#、读。言闲得无聊,忍不住观察起她看书的模样。她的目光落在艾的纱布上,思绪翻涌,好奇那受伤的眼睛摘下绷带后究竟是什么样子。心动不如行动,下一秒,她的手已经伸向了艾的绷带。然而,艾似乎有所察觉,下意识反手抓住了她,并弯下腰试图避开。言迅速抽回手。 “对不起,同学,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好抱歉。”艾低声道歉。 言捂着手,吹着指尖,无语至极:明明是我的手犯贱,这家伙怎么反倒自己道歉,装什么谦虚?言抬手想打她,却又停在半空,看着艾满脸通红,泪水扑簌簌贴在脸上,不像撒谎,倒像是一种请求。言心中暗叹:不原谅好像反倒显得自己没理。于是她压下怒火,勉强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语气别扭地说道:“很好,我知道了,原谅你了。” 这一句话差点让言自己愣住。内心咆哮:不是说原谅就原谅呗,你是正常人吗?不加句“谢谢”会死吗?!但她仍旧忍着怒火劝自己:“我忍,我忍,我要关爱残疾人!” 从那天开始,言的日子过得颇为煎熬。她不爱吃甜品,更受不了艾每次吃完东西都不仔细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