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闹市，人来人往。
昨日下了一整夜的小雨，临近天亮才停。清晨的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郁的水汽，清新又舒适。
莫晚来很早就出摊了。
卜卦的小摊没什么生意，特别是像他这种年轻的男子，一看就属于那种算得一点儿也不准的，吸引女子搭讪倒是有可能，他这才刚来第三天，周围的人都叫他趁早收拾收拾回家吧，搁这儿没什么前途的，不然也可以等年纪大一点再来？
只有旁边那个租了个店铺卖包子的张娘，一个劲儿问他年纪多少，家境怎么样，说家里有一个多么大多么大的女儿，问他考不考虑婚配。
莫晚来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尴尬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得埋头在自己的摊位上，摆弄自己的东西，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
可惜摆了一整天的摊，依旧没有生意，倒是隔壁摆摊卖月饼的，卖了一整天，全卖的干干净净，饼皮渣都不剩，心满意足地收摊回家去了。
临近夕阳，莫晚来也早早收了摊。
他推着破旧的出摊的小车，一路走回小屋——他在人族京都北城边租了一间小屋子，还带小院子呢，虽然有点破，但是住人绝没有问题。
今天好像是人间喊的那个什么中秋节，月亮又大又圆，明亮得很，天还没黑就出来了，特别漂亮，莫晚来一路都在不停地抬头看月亮，特别稀罕。
妖界的天空上可没有这么漂亮的东西，妖界甚至不分白天黑夜呢。
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很女子小孩都提着漂亮的花灯，去京都最热闹的中心逛中秋灯会。这似乎是人间的习俗。
莫晚来花了三秒钟的时间思考，决定等会儿也去逛逛，尝尝人间的小吃。
回屋披了件衣服，感觉到暖和多了。人界有春夏秋冬四季，秋季的夜晚总是很冷，他又不像别的妖族一般，有厚厚的皮毛可以保暖，例如兔子，狐狸什么的。
莫晚来只是一只蝴蝶。
蝴蝶是妖族中少有的种族，基本快要灭绝了，第一是因为他们太脆弱，第二是因为几千年来那些修为高的蝶族都被其他种族捉了去，甚至还有妖族的其他种族捕抓蝶族的。天有的特性使他们炼成妖丹的价值很高。
出门之前，莫晚来搂了搂自己，轻轻呼出一口气，穿上了厚厚的外套，还不至于冷得打颤。
他还不习惯完全隐藏，必须变成人类的样子，比如不能随时飞起来，嗅觉也没有以往灵敏。
“不是刚刚才回来？怎么又出去了？”
关上门，住在莫晚来邻屋的老爷子顺嘴问候了一句这个刚搬来住这儿的小公子。
莫晚来轻声说：“去看看灯会。”
莫晚来的嗓音好听，温婉优雅，又配上那张漂亮的脸蛋，完全就是个美人公子，自然而然就让人想亲近和关心。
老爷子若有所思：“那要早点回来啊，最近京都动荡，你才刚来，还不了解，这段时间死了好多人，都是夜晚死的，多半又是妖族所弑。”
莫晚来听着心情复杂，但也没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妖族不会随便害人的。只是点了点头：“多谢爷爷，我会早点回来的。”
一路上人来人往，周边的树都红了，枫叶落得满地都是。
人族的灯会确实很漂亮。
莫晚来没见过这样的灯会，每一盏灯都像天上的月亮一样，亮亮的。这么多的人聚集在一起，很多很多灯都被挂起来，还有卖小吃的，吆喝的，特别热闹。
他在街道旁花铜钱买了串糖葫芦，走在繁华的街道上。
那边有小孩开心地笑着，蹦蹦跳跳地问母亲要糖人，糖抿在嘴里化开的甜甜的滋味，是小孩子最喜欢的。莫晚来知道，妖界的那些幼年的小妖也喜欢甜甜的食物。
咽下最后一口山楂，他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糖渍，甜得心里舒服极了。
心情好了，心口微微一颤，他看上了路边的一只蝴蝶灯，鎏金色的闪光，展开的翅膀，漂亮得紧。
“老板，这个多少钱？”
“诶，客官说的可是这个鎏金蝴蝶？”
“是。”
“只要五十铜板。”
“我要了。”
莫晚来温柔地笑着，从钱袋里掏出五十铜板，正要递给老板，右侧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他还没反应，紧接着便是一道很大的冲击力撞了上来，硬生生把他手里的铜板都撞了出去。
“嘶……”
铜钱叮叮咚咚散了一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哎呀。”
老板连忙蹲下身去捡铜币。
莫晚来被使劲儿撞了一下，被撞侧了身子，右臂有一点点不明显的痛，但下一秒就被抓住了手臂，扶稳了身形。
他下意识地抬起了头，蓦地对上一双漂亮得惊心动魄的狐狸眼，那深黑色的瞳孔，仿佛看谁都含着些勾人的情，心跳顿时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你……”
他刚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而且是被那一双眼睛看得发不出声音。
“抱歉。”
那是个少年的声音，明朗阳光，还带着一点跑过以后不明显的喘息，落在莫晚来耳中。
莫晚来一下子感觉自己脸和脖子都像烧起来了一样烫，而且肯定很红，不由得低下了头，臊得慌。
他对这个少年一见钟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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