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装潢精致，人声恰到好处地维持在背景音的音量里，既不显冷清，又衬得氛围格外私密，一看就是个非富即贵的地方。
最后一口蛋糕下肚，纳西莎·马尔福放下银质小勺，指尖优雅地搭着餐巾擦了擦嘴角：“除了吃蛋糕，我们对角巷还没逛多少地方呢。”
“其实……”哈利刚开口就及时刹住，硬生生把称呼改了过来，“纳西莎，我们差不多该走了。”
纳西莎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像幅精心装裱的油画。哈利转头看向达力，达力立刻掏出腕表假装认真核对时间——他显然不太适应这种端着架子的场合。
“我们说好了，一个小时后要去见我爸妈。”达力的声音有些僵硬，像是怕打破餐厅里的安静氛围。
“哦？那没关系，对角巷随时都能再来。”纳西莎的语气听不出半分遗憾，仿佛错过这次约会根本不值一提。
哈利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女人举手投足都像古代女王在开朝会，连笑都带着股上位者的从容。她身上的长袍绣着繁复花纹，哈利不懂巫师界的时尚，但光是看那针脚的细密程度，就知道价格绝对不菲，更别说穿在马尔福家主母身上，本身就是身份的象征。一个字，贵；两个字，顶配。
纳西莎转头看向坐在桌旁的巨人，也就是哈利今晚的对角巷向导海格。
“海格先生，不如我们先带这两个年轻人去买魔杖？”
海格那张红扑扑的大脸更红了，不过看起来是被逗乐的。他抓了抓乱糟糟的胡须，露出个憨厚的笑容：“叫我海格就行，马尔福夫人。您当年在我五年级时还来小屋里看过独角兽幼崽呢，一起喝过那么多次茶的朋友，不用这么见外。”
纳西莎又笑了。
那笑容简直能当武器使，温柔里藏着恰到好处的疏离，却又让人没法反感。
“那就去奥利凡德魔杖店吧。”她话音刚落，就利落结了账，小费给得大方到哈利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随即领着三人走出餐厅。
“那个……你们去买魔杖的时候，我能不能先去伊莱扎猫头鹰店逛逛？我还没给哈利准备像样的生日礼物呢。”海格挠挠头，语气带着点不好意思。
纳西莎立刻露出赞许的表情：“真是个好主意。达力，你要不要跟海格一起去？当然也可以跟我们去魔杖店，但那里确实没什么能帮上忙的，海格可是那家店的常客，比谁都懂猫头鹰。”
“那家店卖……”达力刚想问。
“嘘——可不能提前剧透惊喜。”纳西莎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上，笑容俏皮得和她的气质截然不同。
达力一头雾水，还是乖乖跟着海格走了。
——
海格果然给哈利买了只猫头鹰。
哈利本来打定主意要装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可当那只雪白的大鸟扑棱着翅膀落在海格胳膊上时，他还是没忍住移开了视线。
该死，这鸟也太好看了。
羽毛顺滑得像上等丝绸，身姿挺拔健壮，眼睛亮得像两颗黑曜石，一看就是只万里挑一的信使鸟。
哈利瞪了达力一眼：“你就不能拦着点？”
“关我什么事！”达力立刻喊冤，“巫师都用猫头鹰送信，又不是我定的规矩！”
“她是不是特别漂亮？”海格比哈利还兴奋，粗糙的手掌小心翼翼地顺着猫头鹰的羽毛，“我还给你买了个站架，不是笼子，让她随便飞，饿了自己会找食吃，对吧漂亮姑娘？”
海格的手掌大得能当垃圾桶盖，可猫头鹰却温顺地任由他抚摸，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哈利，像是在打量自己的新主人。那爪子锋利得能划破树皮，看着就不好惹。
“确实好看。”哈利终于松了口。
猫头鹰像是听懂了似的，骄傲地抖了抖翅膀，理了理头顶的羽毛。
居然还挺聪明。
完了，他本来就对鸟类没抵抗力，尤其是信使鸟。前世当忍者的时候，小樱总用它们传递情报，佐助甚至和鸟类签了召唤契约，就连鸣人都能熟练指挥它们。忍者哪有不擅长和信使鸟打交道的？
“猫头鹰可好用了，送信比什么都靠谱。你到了霍格沃茨，可得给我写信啊？”海格搓着手，声音带着点期盼。
这是哈利这辈子收到的第一份礼物，还是生日礼物。他赶紧清了清嗓子，生怕自己眼眶红了显得矫情：“当然会写，谢谢你海格，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海格立刻吸了吸鼻子，故意把脸转向一边，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你也会给我写信的对吧？”德拉科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啊？哦，当然。”哈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对魔法世界几乎一无所知，正好多向你请教。”
德拉科像那只猫头鹰似的，得意地挺了挺胸：“放心，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的。”
纳西莎看着两个少年，温柔地笑了笑，适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我回去就整理好相册，很快会给你寄过去的，亲爱的。”
哈利赶紧纠正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夫人”：“好的，纳西莎。很高兴认识你。”
纳西莎赞许地点点头。德拉科熟练地挽住母亲的胳膊，动作自然得像贵族礼仪课上练过千百次。哈利忽然有点头疼，看来入学前得恶补一下巫师界的社交规矩了。
“期待以后常聚，带你慢慢融入我们的世界。”
母子俩转身离开，应该是去找马尔福先生了。
海格把猫头鹰递到哈利胳膊上，锋利的爪子轻轻勾住他的衣袖，几乎没用力。哈利小心翼翼地托着胳膊，生怕把这位娇贵的大小姐摔了。
“她真的很棒。”哈利又忍不住夸了一句。
猫头鹰像是听懂了，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腕。哈利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魔力探过来，像烛火和树叶的味道，在他魔力表层轻轻扫过，像是在记住他的气息。
“你应该能找到我的，对吧？”哈利笑着问了句。
猫头鹰轻轻叫了一声，像是应下了。
“那给你两天时间熟悉环境好不好？我们现在住在酒店里，你可以先到处飞飞。”
他不知道猫头鹰能听懂多少，但慢慢来总能摸清。
哈利抬手轻轻托了托猫头鹰的腹部，那只大鸟立刻展开翅膀，有力的扇动带起一阵风，身姿优雅得像个女王，转眼就消失在对角巷上空。
直到看不见猫头鹰的影子，海格才递给哈利一张火车票，一边走一边耐心解答他剩下的所有问题。
和海格分开后，哈利立刻开始吐槽：“用猫头鹰送信也太奇怪了吧，就不能用飞毛腿或者忍术吗？”
“但霍格沃茨的学生都有啊！”达力笑得有点欠揍，“你到时候拿着猫头鹰去学校，绝对够酷。”
“酷个屁。”哈利翻了个白眼，“霍格沃茨？这名字听起来就像中世纪的瘟疫。”
达力忍不住笑出声：“但你能学魔法啊！魔法忍者！忍者魔法！这也太帅了吧！”
“别以为我不在你就能偷懒，训练不能停。”哈利斜了他一眼。
“开玩笑！我还有一个月时间，至少得把分身术的结印学会吧？那是最简单的，对吧？”
“论查克拉消耗和难度的话，分身术确实最容易。替身术耗查克拉，变身术需要极强的专注力。你应该能在我走之前练出点名堂，开学后也能接着练。”
路过破釜酒吧前，哈利忽然停下脚步，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他没有刻意去想什么，脑海里突然冒出来几个名字，像是凭空从某个角落钻出来的。他随便挑了一个，试探着喊出声：“艾瑞斯？”
他本来以为得像召唤通灵兽那样注入查克拉或者魔力，结果话音刚落，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家养小精灵就“啪”地出现在他面前。
“哈利少爷！”
伊丽丝的声音里带着近乎迫切的讨好，身体前倾得厉害，像是恨不得把所有力气都用在证明自己有用上。哈利能感觉到她那份藏不住的紧张——明明已经拼命压下去了，却还是顺着空气飘了过来。
他在心里默默决定，以后得多跟这些小家伙们联系联系。
“能不能帮我把箱子送到……你们安排我住的地方？”他低头看着她，嘴角扯出一个不太自在的笑。
伊丽丝立刻绽开笑容，耳朵跟着轻轻晃了晃，用力点头：“可以的可以的！伊丽丝这就去办！我们本来想着波特堡最大最好，就把那儿收拾出来了，但又怕您不满意，把所有房子都打扫了一遍呢。”
“波特堡就挺好。”哈利随口应着，手指无意识地揪了揪她的一只长耳朵。“我还不确定什么时候能过去，但应该很快，没问题吧？”
伊丽丝猛地抬头，圆溜溜的眼睛亮得吓人。没等哈利反应过来，她已经扑上来紧紧抱住了他的大腿，发出一声细细的 squeak——哦不，一声细小的呜咽似的声音，紧接着就抱着箱子消失在了原地。
达力笑出声，倒不是嘲讽，就是觉得这小家伙的反应实在有点可爱。
“你说过一共有多少来着？”
“快七十二个了。”哈利盯着刚才箱子所在的空处，喉结滚了滚，语气沉了下去，“我一直在往它们里面灌魔力，但那些契约还是……太饿了，像半活不死的饿鬼。我得尽快搬到波特堡去陪着它们，说不定那样能好点。就算没用，至少能让它们开心点。”
不开心，不被需要，半饥半饱。
他能帮它们，那就一定要帮。不止是因为他想这么做，更因为心里有股火烧火燎的急切，催着他越早动手越好。就算这是魔法带来的本能驱使，那也是种善意的本能。他活了三辈子，表面上是个拿钱办事的佣兵，暗地里却一直在免费做着救人的活计。不公和苦难就像嘴里的馊味，让他没法坐视不管。就连小樱那个正儿八经执行过好几年任务的家伙，也没选择杀人越货，而是当了个四处奔走的医者。
“那在搬过去之前，你可以多跟它们通通话嘛。”达力出主意，“先跟它们熟悉熟悉。”
哈利点点头，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了。
他们从破釜酒吧的侧门钻了出去，刚离开昏暗的走廊，正午的阳光就刺得两人直眨眼。
外面的街道车水马龙，人行道上的行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伦敦市中心的人流一如既往的拥挤。这儿看不见一件巫师袍，更别说飞天扫帚了，活脱脱一个普通的麻瓜世界。
之前达力放出去的影分身早就按计划选好了一家餐厅，离酒吧也就一条街的距离。两人走了五分钟就到了，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分身正坐在户外的安全隔离区桌旁。达力的分身借口去洗手间先走了，真身立刻坐了过去；哈利则早把替身术练得炉火纯青，跟分身交换位置之后就让它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我靠，信息量有点大。”达力猛地眨了眨眼，过去四个小时分身逛街的记忆一股脑涌进脑子里，疼得他皱了皱眉。
“怎么了，宝贝？”佩妮立刻紧张地问。
“啊……没事，”达力赶紧吸了口奶昔掩饰自己的失态，“就是有点冻着脑袋了。”
德思礼夫妇完全没起疑心。
佩妮隐约觉得这地方有点眼熟，像是小时候跟着妹妹来过几次，但她没提。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里，德思礼夫妇和达力聊得热火朝天——除非达力主动搭话，否则他们就像忘了哈利也在这儿似的。两个男孩没再吃多少东西，毕竟他们刚在另一个世界吃完午饭，肚子还饱着呢，哪怕那个世界其实就在街对面。
吃完饭没多久，他们就回了酒店。
今天是他们假期的最后一天。
阳台停着一只猫头鹰，但没人提起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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