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烦透了这种小心翼翼的氛围。打从以前起，他就恨透了别人在他身边如履薄冰的样子——他猜那个替补小子，搞不好也是同样的心情。
他靠在椅背上，嘴角勾着一抹笑，可眼底翻涌的戾气却明明白白地宣告着：谁要是再敢问一句“你还好吗”，或者多管闲事地劝他别出任务，就等着挨揍吧。
他才不想扯那些破事，干脆缩在蝙蝠洞的角落里，默默收拾起出任务的装备。
靴子刚套到脚上，警报声就炸了起来。
蝙蝠洞的警报分好几种：阿卡姆越狱、紧急求援、刺客联盟入侵、猫头鹰法庭起义……可没有哪一种，能让杰森的汗毛像现在这样根根倒竖。
他说不清是这警报声本身太刺耳，还是因为他瞬间就明白这声音代表着什么。
小丑出现了。
那疯子逃出阿卡姆已经好几天，之前布鲁斯质疑他能不能安全出任务时，提姆还特意把这事摆出来说过。
可越狱之后，小丑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连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小丑是故意让他们找到他的。
杰森抬眼就对上了红罗宾的目光，那小子脸上的算计和他心里想的一模一样。哪怕没戴头罩，光看他眯起眼睛、微微歪头的架势，也能一眼认出这是那个游走在夜色里的义警。
自从见过那小子召唤出来的恶魔，杰森总觉得他们俩身上有种诡异的相似。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们得立刻行动。
“汇报情况。”蝙蝠侠的声音冷得像冰，就在红罗宾从空中落下、杰森骑着摩托刚冲过他们身边的瞬间响起。
他们肯定都收到了同样的警报，布鲁斯心里门儿清，可他就是故意在这儿拖时间。
杰森没那个耐心耗着，提姆显然也是。两人一前一后掠过蝙蝠侠和罗宾的身影，冲进了夜色里。红罗宾抓着钩锁在楼宇间翻飞，杰森这才注意到，他制服上的黑色布料竟像活物似的，拖着长长的黑影。
杰森沿着街道猛踩油门，拐过一个路口后还在加速。
“小丑在钻石区。”提姆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简短得像一把刀。杰森能想象出那小子脸上的表情——不是肾上腺素飙升的亢奋，也不是打架打嗨了的癫狂，而是一种带着绝对杀意的狞笑。
他们像两头锁定猎物的凶兽，朝着同一个方向扑去。
果然有个箱子。杰森一眼就认出这是小丑的风格，十有八九是炸弹，但谁知道那疯子会不会搞出别的花样。
他瞥见提姆跳下去拆弹，自己则继续朝着那团晃眼的绿色冲去，直到摩托突然一阵剧烈的抖动，动力一点点流失，最后“吱呀”一声停在了路边。
是EMP？可他摸向通讯器时，里面还在叽叽喳喳地响着——布鲁斯的命令左耳进右耳出，达米安的抱怨像凿子似的刮着他的脑壳，迪克的预计到达时间更是直接被他忽略。
陷阱！他的理智在尖叫，通讯器里也传来提姆压低的声音，显然那小子也反应过来了。
可杰森的视线里只剩那抹绿色。小丑的绿头发。
他必须把那抹绿色从眼前抹掉，用那个小丑的血来洗干净，再合适不过。于是他跨下摩托，任由车子歪倒在路边。
双脚落地的瞬间，一股沉甸甸的力量顺着脊椎窜上来——那感觉，和当年在泰坦塔时一模一样。
有不属于他的力量在血管里奔腾，他的身体甚至比大脑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他要洗掉那抹绿色。
必须做到。
可当他挥拳砸过去时，眼前那个穿着紫色外套、顶着绿头发的身影却突然闪了一下。
“是全息投影！”提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就是一声倒抽冷气的声响。
“趴下！”替补小子的吼声刚落，一股巨力就撞在了杰森的后背上，把他狠狠砸在了地上。
提姆也跟着摔了下来， sprawling在他身边，两人刚落地，头顶的空气就猛地一震，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擦着他们的头皮飞了过去。
杰森猜是炸弹，可如果真的是炸弹，他们离得这么近，早就被炸成碎片了。
他抬头一看，发现摩托的车把掉在了地上，被干净利落地从车身底部切断了。
“是钢丝陷阱。”提姆的声音就在旁边，带着一种类似电台静电的低吼，像是人类的声带在模仿某种根本不属于活物的声响。
提姆站起身，闭着眼站在原地。杰森还趴在地上，连他自己都搞不清为什么不想起来。
紧接着，提姆的手摸向了腰侧绑着的长棍，眼睛却依旧闭着。
蝙蝠侠、罗宾和夜翼的脚步声在旁边响起，迪克刚要开口说话，提姆突然像护食的野兽似的低吼一声，喉咙里滚出毫无意义的气音，那架势分明是在警告他们别过来，否则就动手。
提姆深吸了一口气。
杰森瞥见提姆脑袋旁边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闪过一道像是撬棍的寒光。
可动的不是阴影里的东西。
不对。
提姆的嘴角突然咧开，露出一个又大又假的笑，像个塑料做的肯娃娃——和不久前他们召唤出来的那个恶魔的笑容一模一样。
他举起了长棍。
周围的阴影开始疯狂地扭动、翻涌。
那团翻滚的黑暗里没有任何声音，没有尖叫，没有枪声，也没有金属撞在墙上的脆响。
直到提姆放下长棍，杰森才看见他的眼睛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浅蓝，完全不像人类该有的颜色。那团阴影里猛地甩出一个人影，对方的西装被撕得稀烂，上面沾满了血污和灰尘，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那头绿头发乱糟糟的，沾着血，一缕一缕地贴在头上。
而提姆自始至终，连一根手指都没动过。
他脸上还挂着那抹笑，一步步走向倒在地上的小丑，抬脚踩在对方的肋骨上，把人翻了个身，完全无视了小丑疼得呜咽的声音，还有对方那双充满恐惧、再也笑不出来的眼睛。
提姆用一种审视猎物的眼神扫了小丑一圈，笑容丝毫未减，然后转身就走。
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飘在沾满血腥的风里。
“你迟早会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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