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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二哈:重回十五岁揭开师尊秘密

墨燃本来打着如意算盘——借着自己刚上死生之巅,不熟悉武昌城的由头,缠着楚晚宁带他逛街。他盘算着路上多观察多套话,总能摸清楚这小徒弟喜欢什么,想买些什么,等哪天自己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就单独带他再来一趟,给个惊喜。

结果计划刚一开口就崩了。

他拽着楚晚宁问起城里什么地方最热闹,有什么推荐的好去处,还有他自己爱吃哪家馆子,没想到换来足足五秒的死寂。

楚晚宁抱着胳膊,眼神飘来飘去,像是在找地缝钻:“我也不知道,就出去吃过一次饭。”

“你都上死生之巅半年了啊!”墨燃差点跳起来,满脸的不敢置信,“半年啊楚晚宁!”

楚晚宁的耳朵尖唰地红透了,脸上却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我只跟着师尊出任务的时候才下山。”

而那所谓的出任务,拢共就一次。还是墨燃当初放了话,什么时候楚晚宁学会听话守规矩,把他这个师尊当回事了,才会再带他下山。

算了,这茬不提也罢。

墨燃压下翻上天的白眼,扯出个没心没肺的笑:“一次也是比我强。还记得那家馆子在哪吗?饭好吃不?”

“就那样。”楚晚宁耸耸肩,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就是我刚上山前住的那家客栈的饭菜。”

合着那顿饭还是他来死生之巅之前吃的。墨燃差点没忍住捂脸哀嚎——这小子难道以为死生之巅有规矩,不让弟子随便下山?

“那正好,咱们俩一起去逛!”墨燃干脆拽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往城里走,“走走走,随便逛,看到什么新鲜的都能停下看看。”

可逛了一路,楚晚宁脸上半点波澜都没有,好像街边的糖人、泥偶、飘香的糕点铺子都入不了他的眼。墨燃差点忘了这小子最擅长藏情绪,也就这几天才对着自己敞亮了点。

直到有个路人急匆匆擦着楚晚宁的肩膀过去,墨燃才发现不对劲。楚晚宁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嘴角往下压,整张脸都写着烦躁和不自在。

他这才反应过来,不是徒弟不喜欢逛街,是这人天生怕挤。

墨燃赶紧买完了原本要买的东西,拉着楚晚宁往城外走:“今天人太多了,估计饭馆也没座,咱们改日再来吃好不好?”

楚晚宁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肩膀却明显放松了些。墨燃故意把手搭在他肩上,看似在开玩笑,实则悄悄把他护在怀里,挡住挤过来的人流。

有意思的是,楚晚宁非但没躲开,反倒往他这边靠了靠,紧绷的侧脸终于柔和了点。

回到死生之巅,两人在孟婆堂随便吃了点晚饭。眼看就要各回各的住处,墨燃突然伸手拽住了楚晚宁的胳膊。

“等等,别急着回去啊。”他放软了语气,带着点央求,“咱们去你平时练剑那棵树下坐会儿?”

“那是海棠树。”楚晚宁纠正他,又皱了皱眉,“去那儿干嘛?”

墨燃当然知道那是海棠树。第一次见楚晚宁的时候,这小子就站在那棵树下,粉白的花瓣落了他一身。那时候他根本懒得记什么花花草草的名字,可现在一闭眼,就能想起那天的画面。

虽说现在不是花期,连叶子都开始泛黄了,但心意到了就行。

“干嘛?就想跟你多待一会儿。”墨燃笑着挑眉,“不行啊?”

“随便。”楚晚宁的话还是那么硬邦邦,可语气里怎么听都带着点无奈的纵容,连眼神都软了,不再像白天在武昌城时那样冷冰冰的。

“那我十五分钟后过去找你,先回去拿点东西。”墨燃松开手,看着楚晚宁往弟子宿舍的方向走。

他转身一路跑回自己的居所,把提前准备好的东西一股脑塞进怀里,又快步冲向那棵海棠树。树下已经铺好了一块干净的布,他把桂花糕、荷花酥、还有一壶温好的桂花酿摆上去,自己则靠在树干上,抬头看着泛黄的叶子叹了口气。

要是春天来就好了,满树粉白的海棠花,肯定比现在好看。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忽然,鼻尖飘来一丝淡淡的海棠花香。墨燃还以为是自己想起初见时的场景,产生的幻觉,直到抬头看见楚晚宁站在不远处,才反应过来,这香味是从徒弟身上飘来的。

他以前怎么没反应过来,楚晚宁身上一直带着的那股清香味,就是海棠花的味道?

“过来坐啊,站那么远干嘛,跟我还害羞?”墨燃笑着招手。

楚晚宁犹犹豫豫地走过来,低头看着布上的点心和酒壶,眼神茫然:“这是干什么?”

“给你的。”墨燃拿起一块桂花糕递过去,“酒是咱俩一起喝的,点心全是你的。”

“给……我?”楚晚宁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满是不解,“为什么?”

“为什么?”墨燃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可眼神却认真了些,“因为你是我朋友啊,想给你送点东西不行?”

“送东西?可今天又不是什么节日。”楚晚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里的困惑藏都藏不住。

墨燃的心又揪了一下。这孩子到底多久没收过礼物了?

“节日算什么,我想送就送。”他轻笑一声,把桂花糕往楚晚宁手里塞,“哪来那么多规矩。”

楚晚宁的眼睛忽然红了,眼尾泛着水光,跟第一次给他送糕点时一模一样。那时候墨燃还以为是自己惹他生气了,差点吓得把点心全扔了,直到听见他小声说了句“谢谢”。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这孩子还是这副样子。

“我……我没给你准备东西。”楚晚宁盯着手里的桂花糕,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无措,“对不起,我不知道……”

“这事你完全没必要放在心上。”墨燃握住楚晚宁的手,把那盒糕点轻轻搁在他掌心,语气放得软和,“这是送你的礼物,不是什么交易。”

他转身端来那坛从武昌带回来的梨花白,给两人各倒了一小杯。楚晚宁端起酒杯时眉尖微蹙,眼底带着点明显的戒备,墨燃看得心头发痒,忍不住冲他挤了挤眼。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楚晚宁那副严肃又乖巧的样子,一看就是在抠门规戒律,墨燃叹了口气,放软了语气求他,“就陪我喝一杯好不好?保证你会喜欢这酒的。”

等楚晚宁终于不情不愿地点了头,墨燃立刻眉开眼笑地举起杯子,“那咱们就——敬以后更多这样的夜晚。”

他仰头一口闷了杯里的酒,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差点没忍住皱起脸。明明比寻常的酒甜些,可他竟忘了年轻时的酒量有多差。

再看楚晚宁,却依旧面不改色,甚至还轻轻喟叹一声,像是真的很喜欢这酒的味道。

墨燃惊得差点拍大腿——这也太离谱了吧?但又莫名觉得自家小徒弟这副淡定喝酒的样子,该死的可爱。

“好喝?”他支着下巴凑过去,眼睛亮晶晶的。

楚晚宁点点头,神态依旧沉稳,“嗯,不错,甜的。”

“喜欢就多喝点,但悠着点。”墨燃低笑出声。虽然想看小徒弟喝醉的样子肯定很有趣,但他也清楚,要是真把人灌醉了,楚晚宁下次绝对不会再陪他这样坐下来喝酒了,“别喝太猛。”

他重新靠在树干上,随手捡起片枯黄的叶子,指尖无意识地转着,嘴里小声嘟囔:“要是这树现在开着花就好了,那今晚就完美了。”

他本来就是随口自言自语,没指望得到回应,可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一点金光。

墨燃猛地转头,正看见楚晚宁摊开掌心,一朵金色的海棠花静静躺在那里,花瓣纹路精致得像是用金线绣出来的。楚晚宁伸手把花递给他,耳尖微微泛红,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样子。

墨燃先是愣了愣,随即眼睛都亮了——原来楚晚宁的术法不只是用来打架和布阵的,居然还能变出这么好看的花。

“太厉害了!我能……”他得到楚晚宁的点头许可,小心翼翼地捏起那朵金海棠,指尖都在发颤,“真好看,比真花还要精致。”

“难不难学?你能教我吗?”墨燃兴奋得差点蹦起来,举着花在眼前晃了晃,刚好对上楚晚宁望过来的目光。

那眼神很软,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和上次在孟婆殿里他偶然看到的样子一模一样。墨燃瞬间忘了手里的花,视线黏在楚晚宁脸上挪不开,声音都放轻了:“……真的,特别好看。”

“不难,我现在教你。”楚晚宁朝他招了招手,“仔细看。”

墨燃赶紧凑过去,可目光却总忍不住往楚晚宁脸上飘。看着他指尖萦绕着的金色灵光,映得侧脸柔和又温暖,哪里还有平时那个严肃刻板的师尊模样。

“学会了吗?”楚晚宁转头问他,才发现墨燃几乎贴到了自己身侧,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啊?”墨燃猛地回神,挠了挠后脑勺,脸上有点发烫,“没看清,你再教我一遍好不好?”

楚晚宁眉头微蹙,那副略带无奈的样子却依旧可爱得紧,“叫你仔细看的。算了,再来一次。”

这次墨燃总算收敛心神,认认真真跟着楚晚宁的步骤学。他变出的海棠花和楚晚宁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是红色的。第一次就成功,墨燃忍不住低低欢呼了一声。

“要是再变个百八十朵,让它们飘在咱们头顶,这不就和真的海棠花林一样了?”他半开玩笑地说。

“别胡闹,浪费灵力。”楚晚宁翻了个白眼,语气里却没有半分责备,反而带着点纵容。

“行吧,今晚就不折腾了,不然得弄到天亮。”墨燃笑着摆手,心里却突然冒出来个坏主意。

他指尖灵光一闪,变出一只小小的红蝴蝶,轻轻挥了挥手,让蝴蝶落在楚晚宁刚才变的那朵金海棠上,翅膀微微颤动着,像是真的活过来了一样。

楚晚宁皱起眉看那只蝴蝶,“你又干什么?”

“那朵金海棠你留着,这只蝴蝶也送你。”墨燃把自己变的那朵红海棠小心收起来,塞进了衣襟内侧的口袋里,“刚好配成一对。”

楚晚宁看着那只黏在金海棠上不肯飞的蝴蝶,眼神里带着点警惕,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把花和蝴蝶一起捏起来,也塞进了自己的衣袍里,声音轻得像蚊子叫:“……谢谢。”

墨燃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上次他送楚晚宁一件普通礼物时,对方那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就让他心疼得不行,可现在楚晚宁这种带着点无措和紧张的模样,更让他觉得宝贝得不行。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就安静地靠在树干上,偶尔说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大多是墨燃在说,楚晚宁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给两人添上一杯酒。

墨燃后来不得不伸手按住自己的杯子,生怕楚晚宁再给他倒酒。他可没忘,这具年轻的身体酒量差得离谱,再喝下去就得抱着树干吐了。

楚晚宁却依旧神色清明,一点醉意都没有。墨燃看着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忍不住笑出声:“你是真喜欢这酒啊?”

楚晚宁的手猛地顿住,抬眼看向墨燃,耳朵尖瞬间红透了,好半天才慢慢放下酒杯。

墨燃这才反应过来,自家小徒弟是害羞了,赶紧安抚他:“喜欢就好啊,本来就该多尝尝自己喜欢的东西。”

楚晚宁却只是用一种茫然又困惑的眼神看着他,好像墨燃说的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而不是再普通不过的道理。

墨燃心里一酸,赶紧压下了想说的话。今晚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他只想好好陪着楚晚宁,珍惜这难得的、平和又温馨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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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墨燃照常去了平时练功的地方,却没看到楚晚宁的身影。

窗外下着瓢泼大雨,从他醒过来就没停过。墨燃本来还以为,以楚晚宁的性子,就算下雨也会准时来练功,最多是换到室内的训练场。

可他把室内训练场找了个遍,还是没看到人,孟婆殿里也空荡荡的。

墨燃强迫自己别胡思乱想——说不定楚晚宁昨晚喝了酒,终于肯睡个懒觉了。虽然以那家伙的性格,就算宿醉也会准时爬起来练功,但万一呢?

他忍不住脑补起楚晚宁睡醒后,因为宿醉而皱着眉抱怨的样子,忍不住偷偷笑出了声。

雨势不见减弱的迹象,墨燃站在回廊里叹了口气,放弃了冒雨回主峰的念头。他本来还想去看看楚晚宁醒了没,可转念一想,自己压根不知道那小徒弟住在哪间房。找掌门问倒是能问到,但以那孩子的性子,要是被撞见自己睡过头,指不定要臊得三天不敢见人。

罢了,还是给人留点面子吧。

他拖着步子往自己的小院走,刚拐过竹林,就看见院门口蹲着个熟悉的身影。

楚晚宁正缩在门后,后背完全暴露在雨里,一身衣袍早就淋得透湿。看那鬼鬼祟祟的姿势,活像只偷溜进来的流浪猫,正扒着门缝往里头瞅。

墨燃眼睛一亮,坏心思瞬间冒了出来。他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绕到楚晚宁身后,故意凑到对方耳边,用气声压低了嗓子:“看什么呢?”

他本来做好了挨揍的准备,毕竟这小徒弟平时看着冷淡,实则脾气不小。可预想中的反击没等来,楚晚宁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往前一扑,直接撞开了虚掩的院门。脚下一滑,整个人眼看就要脸朝地摔个狗吃屎。

墨燃眼疾手快,伸手捞住了他的后领,把人拽回了怀里。

“你——!发什么疯?”楚晚宁的声音不算尖,却比平时拔高了好几个调,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脸颊更是烧得滚烫。

墨燃看着他这副炸毛又窘迫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怎么会有这么好逗的徒弟?简直比后山刚长出来的毛桃还可爱。

“抱歉抱歉。”他嘴上说着道歉,嘴角却快咧到耳根,“你怎么不带伞就站在雨里?快进来,别跟只流浪猫似的蹲门口。”

“我才没蹲!”楚晚宁梗着脖子反驳,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两人拉扯了好一会儿——楚晚宁说反正已经湿了,不用打伞,墨燃却硬把伞塞到他手里,直到对方不情不愿地接过。进了屋,雨势反而越来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棂上,噼啪作响。

“别站在门口吹风。”墨燃轻轻推了把楚晚宁,把人往屋里带。

“我身上都是泥。”楚晚宁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泥水的衣袍,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鼻子还轻轻皱了一下,满脸嫌弃。

“没事,我待会儿收拾。”墨燃拍了拍他的肩,“要是实在过意不去,等会儿你帮我一起收拾就行。”

楚晚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快得让墨燃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他点了点头,脱掉湿透的袜子,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走进屋,站在屋子中央,手足无措得像只刚被捡回来的小奶猫。

“我去给你拿套干净衣服。”墨燃刚转身要进里屋,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道,“刚才摔着没?让我看看——”

“没事!”楚晚宁立刻抱臂后退,拒绝得干脆利落。

墨燃没再勉强,转身进了里屋。自从被下了那该死的诅咒,他特意备了好几套弟子服。除了衣服,他还端了盆热水,拿了条干净毛巾——毕竟那小徒弟刚才蹲在泥地里,手上肯定沾了不少泥。

他把东西放在外屋的桌上,指了指水盆:“先把手洗干净。对了,你刚才在门口蹲着想干嘛?找我?”

楚晚宁没说话,只是低头认真地搓着手上的泥,耳尖却悄悄红了。过了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含糊的“嗯”。

“巧了,我一早上都在找你!”墨燃忍不住笑出声,“去你平时练剑的地方没见着,还以为你睡过头了,或是昨晚喝多了宿醉没醒。”

楚晚宁抬眼瞪了他一下,眼神里写满了“我才不会宿醉”的嫌弃:“我没睡过头,也没喝酒。”

“好好好,我错了。”墨燃见好就收,今天逗得够多了,再逗下去这小徒弟该真生气了。他拉过一把椅子,把毛巾递过去,又伸手推了推楚晚宁,“坐吧,先把头发擦了。”

楚晚宁乖乖坐下,接过毛巾低声说了句“谢谢”,先擦了擦手,又笨拙地擦起头发。乌黑的长发被雨水打湿,黏在白皙的后颈上,看着可怜兮兮的。

墨燃把水盆往他脚边挪了挪,刚碰到对方的脚踝,楚晚宁就跟触电似的猛地缩脚——还好没踹到他脸上。

“你干嘛?”小徒弟的声音里带着点惊魂未定的怒意。

“给你泡个脚啊,都冻僵了吧?”墨燃忍着笑解释,他本来就是好心,谁知道这小徒弟反应这么大。

他抬眼瞥了眼窗外,雨还在下,丝毫没有停的意思:“反正也出不去,不如今天继续教你做饭?”

楚晚宁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从毛巾底下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像只刚洗完澡的小狗,看得墨燃恨不得把人裹进被子里捂热。

“你要是想的话……”

“当然想!”墨燃立刻把干净的弟子服递过去,“快换衣服,换完我们就去灶房。”

屋里安静了几秒,楚晚宁站在原地没动,脸颊慢慢泛起一层浅粉色,小声问:“那……换衣服的地方……”

墨燃差点脱口而出“都是大男人,在这儿换就行”,但看着对方窘迫的样子,还是忍住了逗弄的心思。他领着楚晚宁进了里屋,关上门让他自己换,转身去灶房烧了壶热茶。

在他印象里,楚晚宁一直是个一丝不苟的孩子,永远衣冠整洁,连吃饭都坐得笔直,礼数周全。可刚才擦头发的时候,平时束得一丝不苟的长发散下来,沾着水珠贴在脸上,再配上那件皱巴巴的湿衣袍,竟透出几分难得的稚气。

等楚晚宁换好衣服出来,墨燃差点没认出他。干净的白色弟子服衬得他皮肤更白,头发还微微有些凌乱,看着比平时柔和了不少。只是他手里紧紧攥着换下的湿衣服,像团破布似的揉成一团,另一只手还捏着那条擦过头发的毛巾。

这可不太像楚晚宁的作风,他平时连穿过的衣服都要叠得整整齐齐才肯送去洗。墨燃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这孩子看着冷淡,实则比谁都细心。

“给我吧,我拿去晾起来。”墨燃伸手想去接衣服,楚晚宁却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带着点疑惑。

“我跟其他衣服一起晾,你先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墨燃话音刚落,心里那股暖洋洋的感觉突然僵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楚晚宁手里的湿衣服上,白色衣料上沾着一块浅褐色的污渍,在干净的布料上格外刺眼。那是血渍,他绝不会看错。

刚才楚晚宁穿的是深蓝色的外袍,完全把血渍遮住了,他竟半点都没察觉。

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瞬间冻住了他全身的血液。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弄的?

墨燃脑子里一团乱麻。这整整一周他都跟楚晚宁黏在一起,对方到底什么时候受的伤?为什么半个字都没跟他提?难道带着伤硬撑着跟他练了这么久?

他急急忙忙转身往回走,刚转过廊角就看见楚晚宁蹲在地上,正攥着块抹布仔仔细细擦着沾了泥的地板。那认真劲儿,仿佛手里擦的不是破地砖,是什么稀世珍宝。换作平时,墨燃早该笑他古板又可爱,可此刻他满心都是揪着的疼——擦地的时候伤口会不会裂开?若不是偶然看见那点血,他怕是永远都被蒙在鼓里。

"阿宁。"墨燃快步走过去,伸手就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楚晚宁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抬头看他时眼里带着点无措,还有几分像做错事的窘迫:"我……我擦得不对吗?"

墨燃被问得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不对?擦个地板还能有什么不对?

"啊?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擦?"楚晚宁皱起眉,困惑得很。

"你受伤了啊!"墨燃话一出口就后悔自己太急,可话都到嘴边了,索性一股脑说开,"你袍子上有血!"

楚晚宁脸上的迷茫瞬间凝固,硬生生换成了惯常的冷硬神色:"我没事。"

"到底什么时候弄的?我天天跟你待在一起,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墨燃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又酸又涩。他明明已经比以前更懂他了,可还是漏掉了这么重要的事——那以前呢?是不是还有无数次这样的情况,他都一无所知?

"求你了,告诉我。"最后那句话,他几乎是带着点恳求的语气说出来的。

楚晚宁脸上的淡漠一点点裂开,先是有点发懵,随即被墨燃眼底的急色弄得手足无措。好半天,他才别别扭扭地开口:"就是点小擦伤,不小心罢了。早上补结界的时候漏了个小口子,跑出来几只小鬼,没躲开。"

"你一个人去的?"墨燃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带着喉咙都发苦。合着楚晚宁早上说自己没睡懒觉,根本不是在跟他赌气,是真的早早就去忙活了,"为什么不叫我?"

"我向来都是自己去。"楚晚宁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墨燃问了个多么无理取闹的问题。墨燃太懂他这性子了,却更心疼,"我处理好了,没让小鬼跑远,结界也补好了。"

墨燃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他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总觉得楚晚宁年纪轻轻就把结界术练得炉火纯青,连死生之巅的长老都比不上,补个结界不过是手到擒来的小事,哪里用得着他跟着?可他从来没想过,补结界的时候是修士最虚弱的时候,孤身一人根本没人替他望风,连个能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这种事到底发生过多少次?掌门知道吗?

"让我看看伤口行吗?"墨燃指着楚晚宁的左肩——刚才那片血渍就是在那里,"血都渗过绷带了,得重新包扎一下。"

"不用,我没事。"楚晚宁又重复了那句口是心非的话,还下意识地往怀里缩了缩,"等下我把你沾了血的袍子洗干净再还给你。"

"都什么时候了,我还在乎一件破袍子?"墨燃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放软了语气哄他,"伤口不处理会发炎的,到时候发烧病倒了怎么办?"

楚晚宁梗着脖子瞪他,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仿佛就算烧糊涂了也不肯松口。墨燃没办法,只能搬出他最在乎的事:"你要是病了,就没法练功了。"

这话果然管用。楚晚宁脸上的倔强僵了一下,沉默了好半天,终于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墨燃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转身去拿药箱。等他回来时,楚晚宁已经解开了外袍,露出缠得乱七八糟的绷带——裹得又厚又紧,一看就是自己瞎缠的,血已经把绷带浸透了好大一片。

墨燃小心翼翼地拆开绷带,倒抽了一口冷气。哪里是什么小擦伤?那道爪痕又深又长,狰狞地横亘在楚晚宁白皙的肩背上,边缘还翻着点血肉,看着就让人揪心。

"谁给你包的?"墨燃把沾了血的绷带扔在地上,语气里带着点责备,"难道是贪狼峰新来的弟子?他们那边人手也不少啊。"

楚晚宁的肩膀绷紧了,声音低得像蚊子叫:"我自己包的。"

墨燃愣住了:"你怎么不去找医修?"

"这点小伤,我自己能处理。"楚晚宁别过脸,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能处理成这副样子?墨燃没敢说出口,只拿着沾了药水的棉片,尽量放轻动作给他清理伤口。楚晚宁从头到尾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那伤口不是在自己身上。

"你每次去补结界,都会受伤吗?"墨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把翻涌的愧疚压在心底。

"也不是经常。"楚晚宁含糊其辞。"也不是"这三个字,跟承认了也没什么区别。

"以后别一个人去了,我陪你。"墨燃下意识地开口,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还是这副少年模样,这话怕是根本兑现不了。楚晚宁没接话,只是安静地坐着,任由他重新包扎伤口。

墨燃的手指缠着绷带,脑子里却乱得像一团麻。他总以为自己已经够了解楚晚宁,总以为自己知道该怎么弥补从前的亏欠,可现实总在他沾沾自喜的时候,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如果不是这次碰巧看到血渍,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如果没有这场诅咒,他是不是还会像从前那样,只会嘲讽楚晚宁太过骄傲,活该一个人逞强?

楚晚宁差点就伤得更重了。他到底错过了多少事?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藏在楚晚宁冷硬外壳下的委屈和伤痛?

墨燃盯着自己徒弟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

以往的楚晚宁永远是发束高挽,一身玄衣一丝不苟,周身气场冷得能冻住三尺寒水。可现在那人头发散着,松松垮垮垂在肩背,里衣敞着大半,露出缠绷带的肩头。上药的银针扎进去时,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剩脸色白得像张纸,脆弱得仿佛风一吹就碎。

这和他记忆里那个永远拒人千里的师尊判若两人。

墨燃忽然就懂了。他以前有多混账,把这么个宝贝一样的人扔在一边不管不顾,甚至还往他心上捅刀子。

还好……还好老天爷开眼,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终于知道什么才是值得用命去护着的东西。

他不会再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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