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点地方,通缉犯。”
万丈龙我半梦半醒,懒得搭理他。
要是换在白天,他肯定要拍床反驳一句老子早不是通缉犯了,但现在浑身上下都被连日的作战榨干了力气,连抬眼皮的劲儿都没有。神经被疲惫泡得发涨,每根骨头都在叫嚣着酸痛。
一双糙手晃了晃他的肩膀,龙我没忍住闷哼一声,当场暴露了装睡的事实。他索性把眼睛闭得更紧,连头带脸裹进被子里,假装自己还在深度睡眠。
“挪点地方。”战兔的声音还在耳边不依不饶。
龙我磨着牙翻了个身,把被子拉到下巴,只露出一双眼瞪着对方。窗外天刚蒙蒙亮,战兔的脸大半隐在阴影里,没穿他标志性的卡其色风衣,只套了件印着美空偶像形象卡通版的亮彩T恤,下身是条平角裤。那晃眼的图案刺得龙我本来就发疼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穿的什么玩意儿?”他皱着眉吐槽。
“品味真差。”战兔勾着嘴角笑,那副欠揍的样子仿佛全世界就他最懂时尚,“这是我的睡衣。”
龙我翻了个白眼,往他身后的窗外瞥了一眼——天已经泛蓝了,但太阳还没冒头。
“现在几点了?”
“五点。我刚熬了一整夜查资料。”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战兔进来之前,龙我就睁着眼躺了快三个小时,每一秒都像有块石头压在胸口。黑暗里时间被拉得无限漫长,他满脑子都是东都街头横陈的尸体,全是因为他们又一次中了敌人的圈套。
昨晚美空撞见他在厨房对着面粉袋发泄,一拳接一拳砸得袋子哗哗作响。大概是危险等级又涨了的缘故,他最近总是神经紧绷,根本静不下心睡觉。一闭眼那些战死的同伴的脸就会冒出来,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胸口像被绳子缠成了死结。索性爬起来打拳,把满脑子的焦虑和肾上腺素都耗干,累到脱力才能勉强眯一会儿。
他有点羡慕战兔的脑子,永远都在高速运转,根本没空去想他们到底有多岌岌可危。
“你他妈跑我这儿来干嘛?”龙我没好气地问。
“冰室在我床上睡了。”战兔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自己才是被赶出来的受害者。
“实验室呢?”
“ grease要占美空平时打盹的地方。”
“真他妈变态。”龙我一脸嫌恶地皱起鼻子,“石动老爷子的房间呢?”
“……被纱羽征用了。”
龙我叹了口气,彻底认命。就算石动老爷子不在, nascita也早就不是个普通的咖啡馆了,倒更像个收留游魂的避风港,一群在战争里苟延残喘的怪人凑在这里,硬撑着当什么狗屁英雄。
“……你不能睡地板吗?”
战兔故意噘起嘴装可怜:“你就这么狠心?”
“我只穿了内裤!”龙我梗着脖子抗议。
“我不介意。”
龙我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却还是往里面挪了挪,尽量无视自己近乎赤裸的尴尬。他背对着战兔躺下,打定主意再也不看他一眼。床垫微微一沉,战兔躺了上来。龙我赶紧把被子往身上裹得更紧,像抓着最后一块遮羞布。
“你不会找别人挤吗?”他对着黑暗嘟囔。
“换作是你,你会去找别人吗?”
龙我愣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自己也不会。下一秒战兔就伸手扯被子,冷气瞬间灌进他的领口。
“别跟抢英雄风头似的霸占被子行不行?”
“你他妈有病吧!我没穿衣服啊!”龙我手忙脚乱地把被子抢回来。
“你内裤挺可爱的,跟你平时穿的法兰绒衬衫风格差不多。”
“闭嘴!”龙我闷吼一声,调整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能感觉到身后的战兔也动了动。
“晚安,万丈。”
“……嗯,晚安,战兔。”
龙我还是睡不着。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每一秒都漫长得煎熬。
小小的双人床挤了两个人,热得他像刚用了岩浆满装瓶变身,枕头周围全是战兔身上淡淡的洗涤剂混合着机油的味道。他拼命想忽略自己几乎赤裸的事实,但战兔温热的呼吸扫在他后颈上,痒得他心神不宁。
他翻了个身,本来想数着战兔的呼吸频率催眠自己,结果一睁眼就对上了战兔熟睡的脸。白天里那双永远在飞速运转的眼睛此刻闭着,眉头舒展,没有了平日里那种时刻紧绷的警惕,卸下了所有防备,像个终于卸下重担的孩子。
龙我真羡慕他能睡得这么安稳。至少现在他脑子里想的是战兔,而不是那些大地开裂、战友惨死的噩梦。
战兔总能把那些可怕的念头挡在门外。龙我还记得自己在容器里做的那些噩梦,直到玻璃被打碎,战兔以build的姿态站在他面前。就算是在潜意识里,他也知道只要有敌人在,战兔就一定会挡在他前面。
遇见战兔之前的人生好像变得很不真实,像一场快要记不清的梦,模糊得只剩下一片残影。那时候他只是个漫无目的的混混,浑浑噩噩地活着,从没想过自己会卷入这么大的阴谋里。而现在,他的世界充满了危险和荒诞,他再也不是为了让自己变强而战斗,而是为了北都的土地、东都的民众,还有西都锅岛的家人。
都是因为战兔。
龙我犹豫了半天,终于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战兔的胸口。下一秒战兔的手就覆了上来,吓得他差点弹起来。
“睡不着?”
龙我咽了口唾沫,声音有点发紧:“嗯……脑子里乱得很。”
黑暗里传来战兔低低的笑声:“我还以为你不会思考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龙我的声音硬邦邦的。
他想问的是,我能不能变得像你一样?我要怎么才能不再这么害怕?
“转过来。”战兔说。龙我皱着眉照做,刚躺好就感觉战兔的胸膛贴了上来,一条胳膊环住了他的腰。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传过来。
“你他妈干嘛?”
“就当是个实验。”战兔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科学证明和伴侣同床对健康有益。”
“我、我们算哪门子的……”龙我的声音有点飘。
“不行吗?”
不是不行,是太危险了。龙我知道只要他接受了这个拥抱,就再也不能用“朋友”这个借口糊弄自己了。那些他们对视时的心跳,那些在evolt面前喊出的“我们变强了”“我们需要彼此”,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都得有个名字。
但战兔的胸膛贴在他赤裸的后背上,温暖得像暴雪里的篝火。龙我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潜入水底,终于放松下来,靠在了战兔怀里。困意潮水般涌上来,他觉得自己随时都能睡着。
“没什么……挺好的。有你在,我很安心。”他说着,试探性地抓住了战兔的手。战兔立刻回握,手指紧紧扣住了他的。
战兔的呼吸扫过他颈侧,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在肩上。
“你把辫子拆了之后,看起来终于不像个街头混混了。”
这话让万丈浑身一僵。他最烦战兔这副样子——要么过分真诚,要么欠揍得明明白白,每次都精准戳中他的爆点。
“闭嘴。”
他咬着牙吐出两个字,却没推开怀里的人。
.
第二天早上,房门被人猛地撞开,门板狠狠砸在墙上的巨响把万丈从睡梦中震醒。
“万丈!”美空的声音带着火急火燎的调子。
万丈迷迷糊糊坐起身,才发现自己只穿了条内裤。美空的声音戛然而止,耳尖飞快地染上一层薄粉,脚步也顿在原地。
万丈后知后觉地慌了,目光在美空和身边还睡得昏天黑地的战兔之间来回扫。
“哦。”美空垮下肩膀,语气里那点急切瞬间消失无踪,脸上却没什么别的表情,“你们俩现在是交往了?”
“我不知道。”
万丈是真的不知道。他和战兔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浓烈得没法忽视。说是战友太生分,说是朋友又太轻飘——他们早就是家人了,但这份牵绊和对其他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是爱情吗?昨晚之前,他们从来没越过那条线。说起来有点幼稚,像两个情窦初开的高中生,但昨晚发生的一切,又那么顺理成章。
“行吧……你最近睡得还好吗?”
昨晚他和战兔缠在一起,不到一小时就睡着了。
“嗯,还行。”
“那就好。纱羽在做早饭,你们俩要下来吃吗?”
万丈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能不能替战兔做主。“可能吧。”
美空轻轻带上门,万丈躺回枕头里,伸手把战兔捞进怀里。睡梦中的战兔往他怀里蹭了蹭,像只找暖炉的猫。万丈闭上眼,把脸埋进对方柔软的头发里,闻着淡淡的焊锡味和洗发水混合的味道,心尖软得一塌糊涂。
.
万丈下楼走进实验室的时候,战兔正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头也没抬就开口问:“昨晚睡得好吗?”
他后脑勺的头发翘起来两撮,像只竖起耳朵的奶狗,面前摊着的电路图和零件复杂到万丈头大——他连高中都没读完,看这些东西跟看天书没区别。
“还行。”
万丈刚从楼上下来,还听见纱羽和美空在厨房叽叽喳喳说笑,一海还在沙发上打盹,龙我拿着杯黑咖啡出门了,连咖啡机里的咖啡都发了霉。
“看来实验很成功?”战兔手里的电路板突然冒出一串火花,他却跟没事人似的,把挂在脖子上的护目镜推到鼻梁上。
这副专注又认真的样子,带着点浑然天成的笨拙可爱,看得万丈心口发紧。他赶紧移开视线,假装去看架子上的满装瓶罐。
“嗯。”他故意板着脸吐槽,“你看起来像个书呆子。”
“切。”战兔头也没抬,“遵守实验室安全守则可不叫书呆子。”
.
那天晚上,他们穿着衣服并排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你睡觉会说梦话。”万丈突然开口。
“我说什么了?”战兔侧过头看他。
“不知道,反正都是些听不懂的科学术语。”
“那些术语能救命的。”战兔哼了一声,“再说你打呼跟大象似的,震得我半夜都没睡好。”
“你才打呼!”万丈忍不住笑出声,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些。他翻了个身,侧对着战兔,“你明天紧张吗?”
战兔终于把Evolt驱动器做完了,明天他们就要用潘多拉魔盒去换首相。
“我没必要紧张。”战兔也侧过身,和他面对面。万丈有点羡慕他——战兔的脑子就像台精密的机器,面对几乎不可能赢的局面,想的永远是做新道具、定新计划,而不是像他一样只会被恐惧攥住心脏。战兔从来不会怀疑自己做不到,他总觉得自己是无坚不摧的利刃,没有什么能挡住他。“兔子坦克形态已经完美了。”
“Evolt骗过我们不止一次了。”万丈提醒他。
战兔低低地笑了一声,呼吸拂在万丈脸上,带着点淡淡的咖啡香。“那时候我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再说了,我可是天才。明天比智商,Evolt必输无疑。”
“但愿吧。”万丈挠了挠头,他实在分不清战兔是真的自信,还是在装腔作势。
“但愿?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战兔的语气带着点委屈,听得万丈心口一阵发痒,像是有只蝴蝶在扇翅膀,陌生又甜蜜的感觉差点把他淹没。
“我信你。”他几乎是立刻就开口。
.
战兔中毒的时候,半步都没离开过他身边。
当大家决定用潘多拉魔盒去换解药时,万丈抓着战兔滚烫的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不会让他得逞的。你才是我们的英雄,没有你我根本撑不下去。”
战兔的脸上爬满了紫色的血管,却扯出一个像柴郡猫一样慵懒的笑。“没想到我都中毒了,你才肯承认自己是我的跟班。”
接下来的三天三夜,万丈都守在实验室里,盯着躺在折叠床上的战兔。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无眠的夜晚,等着下一场战斗,等着不知道会不会来的黎明,想着日本会不会像远古火星一样毁灭,想着他的朋友们会不会像一海那样凭空消失。
决战前一晚,万丈蹲在折叠床边,声音轻得像梦呓:“战兔……”
“嗯?”战兔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万一明天出了什么事,我必须要——”
“闭嘴。”战兔打断他,伸手抓住他的手。万丈突然有点贪心,想把这一刻永远留住。“等战争结束了再说。”
“啊?”
“这是约定。”战兔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一定会赢,一定会把爱与和平找回来。到那时候再告诉我……而且,英雄最后总会抱得美人归的,不是吗?”
美人归。
这三个字像颗炸弹在万丈心里炸开,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沉默了几秒,战兔又开口,语气里带着点嫌弃:“你别总在我旁边晃来晃去的。”
“少废话。我不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
“啥?”
“这种毒不传染,肌肉笨蛋。”
万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
“哦对。”
他小心翼翼地钻进被子里,还没躺好,战兔就背对着他缩了过来。万丈伸手环住他的腰,把对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种拥抱是全新的体验,却让他觉得无比安心。
“我也有话对你说。”战兔的声音细若蚊蚋。
“嗯?”万丈心口一紧,带着点期待。
“之前说你辫子不好看是骗你的。挺适合你的。”
万丈笑出声,把脸埋进战兔的颈窝。困意潮水般涌上来,他的眼皮越来越沉,很快就睡了过去。
.
第二天早上大家推门进来,看到他们缠在一起的样子,一海撇了撇嘴嘟囔:“这下我跟咪碳的竞争又少了一个。”
话音刚落,纱羽就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
Evolt离开他的身体,附到战兔身上之后,万丈回到了那个空无一人的房间。刚关上门,他就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崩溃地哭了出来。
万丈一直觉得自己像块冰川,坚硬又牢固,却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他积压了太久的情绪终于决堤——香澄死的时候,战兔中毒的时候,锅岛认不出自己女儿的时候,他都没哭。那些无眠的夜晚,他看着窗外的黑夜,想着日本的未来,想着朋友们的命运,眼泪都没掉过一滴。
可现在,战兔不见了。
敲门声突然响起,把他从崩溃里拉出来。
“万丈……”美空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万丈抹了把脸,吸了吸鼻子,嗓子因为刚才对着Evolt嘶吼而干涩发疼。“嗯?”
“要不要把你的床垫搬到我房间来?”
万丈一拳砸在墙上,指节传来钻心的疼。他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变成需要依赖别人的废物。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就像在演一场拙劣的戏,他还是那个自私又愚蠢的自己,只是麻木地跟着战兔的脚步走——除了跟着他,他根本无处可去。
没有你我根本撑不下去。
他不像战兔那样是个真正的英雄,能真心实意地相信他这种废物。
“嗯。”万丈拖着灌了铅似的腿,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也很想你。”美空蹲在床边,和他一起把床垫从床架上搬下来,语气轻得像羽毛。
那天清晨,万丈的眼睛又酸又涩,布满了红血丝。他就那么坐在窗台上,看着墨色的天空一点点褪成浅蓝,直到第一缕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
夕阳把纳斯卡塔的外墙染成了橘红色,一天又要结束了。店里的每个人都累垮了,身体和精神都像是被榨干了。
万丈瘫在吧台边的椅子上,双臂交叉,看着葛城巧在工作台前敲敲打打,美空则对着手机屏幕,用甜得发腻的伪萝莉音做着直播。这乱糟糟的日子里,他们五口人总得想办法赚钱活下去。葛城巧的工具上还挂着没擦干净的油污,而冰室幻德就像个幽灵似的,缩在角落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葛城巧突然停下手里的活,头也不抬地问:“我睡哪儿?”
“跟我睡。”万丈想都没想就答了。
空气瞬间凝固,就像老唱片突然被划了一刀。所有人都停了手里的动作,面面相觑。
“原来如此。”葛城巧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我带你去。”万丈硬着头皮站起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点。
他领着葛城巧爬上两层楼梯,来到自己的房间。每走一步,他的神经都绷得像要断的弦。他根本不相信这个男人,尤其是那张和战兔一模一样的脸,却带着完全陌生的冷漠傲慢。葛城巧和战兔一样自负,可战兔眼里那种对英雄的热忱、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在他身上半点都找不到。光是“葛城巧”这个名字,就足够让万丈脊背发凉——在监狱里的那些日子,他对着这个名字不知道咬牙切齿了多少次。
他多希望战兔就藏在这具身体里的某个角落,只要他说对一句话、做对一件事,战兔就能醒过来,像以前那样笑着骂他笨蛋,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
“你睡我的床。”万丈推开门,侧过身让葛城巧进去。
“真是奇怪。”葛城巧倚在门框上,用和战兔如出一辙的自恋语气开口,“我居然会对你动心。我早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但以前满脑子都是研究,根本没空想这些……没想到会在战争里,对你这种没高中毕业的小子动心。我有理论物理和机械工程两个硕士学位,你呢?连高中都没读完吧?你就是个定时炸弹,冲动、易怒,身体里还流着我们要消灭的怪物的血。正常人早把你解决了……不过,这张脸确实让人没法拒绝啊。”
“别他妈跟我扯这些!”万丈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拳头攥得咯咯响,“你不是他!”
葛城巧叹了口气:“跟你聊得越多,我就越确定这一点。”
他说完就关上了房门。万丈像头被惹毛的龙,对着门板重重地喘着粗气,恨不得一拳砸穿这该死的木头。
“万丈?”
他猛地回头,看见美空站在楼梯口,身上还穿着直播时的睡衣。“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那家伙太他妈气人了。”
“我懂,没想到有人能比战兔还自恋。”
美空的吐槽让万丈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这几天来,他还是第一次笑。
以前他总觉得战兔就是个脑子好使的自大狂,而战兔也总说他是个只会挥拳头的热血笨蛋。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就像缠绕在一起的藤蔓,再也分不开了。
“今晚要不要来我房间睡?”美空问。
万丈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
---
“像你这种配角,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
当战兔说出这句话时,万丈差点当场哭出来。他躺在地上,看着战兔新形态上反射的阳光,感觉自己好像第一次看到了天堂。战兔把内海打得跪地求饶,他们终于带着胜利回到了纳斯卡塔——这是几周以来,他们第一次这么扬眉吐气。上一次这么开心,还是战兔在代理人之战里打败西都的时候。
战场上,红爹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欢迎回来。刚推开店门,美空就察觉到战兔的变化,立刻扑上去给了他一个拥抱。纱羽也跟着凑过来,拉着他一起加入了拥抱的队伍。战兔看着冰室幻德,说他已经原谅他了。
刚走进他们共用的房间,万丈就反手摔上门,拽住战兔的衣领吻了上去,带着压抑了太久的冲动。
他还没来得及多感受几秒,就猛地退开,大口喘着气,抓着战兔外套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哇哦。”战兔笑着摸了摸他脸颊上的伤口,“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过得很辛苦啊。”
万丈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脸上却露出了只有对着战兔才会有的、毫无保留的笑容。“你他妈再也不许这么丢下我了,笨蛋!”
“彼此彼此吧。”
万丈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这种纯粹的喜悦对他来说太陌生了。他的前半生一直活在迷茫和愤怒里,心里总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翻腾,像肾上腺素一样在皮肤下乱窜,只能通过挥拳才能发泄。可和战兔在一起时,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完整,仿佛心里被填得满满的,就算现在死了也毫无遗憾。
“我……我没守住我们的约定。”万丈的声音带着哭腔。
战兔用双手捧着他的脸,再次吻了上来。万丈覆上战兔的手,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差点又哭出声。
“没关系。”战兔的声音温柔得能融化冰川,“也许我们得不到和平……但我们拥有彼此的爱。”
---
宝贝我需要你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宝贝我需要你
温暖我孤独的夜
宝贝我爱你
请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