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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刀剑神域:桐人的失忆救赎

意识回笼的时候,他的眼皮像粘了胶水似的,费了好大力气才掀开一条缝。模糊的光影在眼前晃了好几圈,终于凝成清晰的画面——可下一秒,寒意顺着后脊梁爬了上来。

他僵硬地转动脖子,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试图抓住哪怕一丝熟悉的线索。但没用。这里的一切都透着陌生,连呼吸的空气都带着股不属于他的味道。房间里没开灯,黑得像口倒扣的锅。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窗外的月光恰好钻进缝隙,给房间镀上一层惨白的银辉。他抬手摘下头上的游戏头盔,指尖还带着头盔内衬的温热,轻轻放在大腿上。身体像是灌了铅,慢吞吞地坐起身,视线却还黏在头盔上,像在看一件能勾走魂魄的怪物。

又一次环顾四周,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着。他拼命想从什么地方找到线索,可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喉咙干涩得发疼,他用力咽了口唾沫,双腿从床沿垂下来,撑着床垫慢慢站起。

零散的碎片在脑子里乱撞,却连不成完整的画面,全是些没头没尾的虚影。他扶着墙在房间里挪步,书桌、书架、床头柜……每一样东西都仔细看过,可别说照片、日记、身份证了,连半张能证明他身份的纸片都没有。

牙齿咬得咯吱响,挫败感像潮水似的涌上来,几乎要把他淹没。他深吸一口气,却还是压不住胸口的烦躁。

猛地坐回床沿,呼吸彻底乱了节奏,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声。他抬手挠了挠后颈,肌肉绷得硬邦邦的,连指尖都在发颤。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猛地推开。

“哥哥!”

清脆的女声撞进耳朵里,女孩像只欢脱的兔子似的蹦了进来。逆光的身影让他看不清脸,只觉得她周身都带着股藏不住的雀跃。

他下意识地往墙上缩了缩,差点从床上摔下去。本来就够慌的了,这一下差点把魂都吓飞。不过看见是个小姑娘,紧绷的神经倒是松了那么一丢丢,肩膀微微垮下来,长长吐了口气。

“你醒啦!”女孩的声音亮得像按了扩音器,“是不是找到她了?太好了!你是不是开心得都动不了啦?快!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我去给你拿外套!”

她转身就要跑,他连忙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刚吐出一个“嗯”字,后面的话却堵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他不敢看女孩的脸,只能死死盯着地板上的月光。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了。刚才的雀跃像被戳破的气球,剩下的只有小心翼翼的暖意,顺着空气慢慢裹住他紧绷的神经。他忽然感觉面前的光线暗了些,女孩蹲了下来,仰着头看他,眼神里带着化不开的担忧。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她的声音软得像棉花,轻轻落在他心上。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什么意思?”

他微微抬起头,看见女孩皱着眉,一脸困惑的样子,差点没笑出来。可这笑卡在喉咙里,转变成了更深的恐慌。

他咬着牙,强迫自己对上女孩的视线,嘴唇控制不住地发抖。“我是说,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女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了翘,像是在憋笑。她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难以置信:“哥,你别吓我啊,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他能听见她声音里的颤抖。女孩猛地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双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他下意识地想伸手抓住她,却又硬生生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哥哥……

这个称呼像根针,扎破了他最后一点侥幸。怎么会这样?他到底是谁?

深吸一口气,他盘腿坐好,抬头看着女孩,声音带着破罐破摔的茫然:“我没开玩笑。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我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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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女孩脸色发白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变得兵荒马乱。

她叫直叶,是他的亲妹妹。他叫桐谷和人,今年十六岁。这些信息像碎片似的砸进他脑子里,他甚至来不及消化,就被直叶拽着出了门。

夜里的风像冰刀似的刮在脸上,幸好直叶给他套了件厚外套,才没冻得打哆嗦。一路上她没问任何问题,大概是怕听到更让她崩溃的答案,也或许是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他也没说话,有些事不说还好,说出来只会让她更慌。

直叶说他们要去医院,可为什么去,他不知道。或许是为了治他这莫名其妙的失忆?

刚踏进医院大厅,直叶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攥着他的手腕,指尖冰凉,拖着他在雪地里快步走,鼻子抽抽搭搭的,却硬是没哭出声。

他看着她发红的眼眶,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能安慰她什么?

到了前台,直叶低着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叫:“你站在我后面别说话,我来跟医生说。等下先给你做检查,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她的手轻轻收紧了一下,又很快松开。他能听出她声音里的颤抖,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疼。

他点了点头,试图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可连自己都觉得笑得比哭还难看。直叶没看他,转身就往电梯走,脚步快得像是在逃。

进了电梯,温度骤然降了好几度。他把手插进外套口袋里,看着电梯壁上映出的模糊身影,心里乱糟糟的。

直叶忽然重重叹了口气,电梯里的空气瞬间又绷紧了。

脚下微微一晃,电梯停了下来,叮咚一声提示音响起,门缓缓打开。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一前一后走出了电梯。

医院的走廊总是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冷寂,空气里飘着消毒水的味道,却又空空荡荡的。和人走在里面, Kazuto只觉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打鼓,他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也压不住那股莫名的躁动。

妹妹走在前面带路,他慢吞吞地跟在后面,身边掠过一扇扇开着的空病房门。直到走到某扇门前,妹妹忽然停住了脚步。

Kazuto有点纳闷。如果是要找医生看他的头伤,直接去一楼挂号不就得了?看这架势,倒像是来探病的——可他们要见谁?

他看着妹妹深吸了好几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她拧开把手推开门,两人慢步走了进去。房间里的温度比走廊里暖得多, Kazuto压在胸口的那股莫名的紧绷感忽然就松了。他肩膀垮下来,绷紧的肌肉也渐渐舒展。

他扫了一眼房间,里面没人,但病床那边拉着一道帘子。

“打扰了。”妹妹轻声说着,伸手将帘子往旁边拉开。

帘子一动, Kazuto忽然觉得眼前亮了一下。那不是灯光,是月光——纯粹又温柔的月光,像天使的羽翼落在病床上那人的皮肤上。她美得不像话,月光仿佛在她肌肤上流动,眼里也盛着细碎的光。这个角度刚刚好,刚好能将她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

“桐……”她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藏不住的欢喜。

Kazuto的目光下意识往下落,看见她膝头放着一个头盔。和他家里床上那个有点像,却又完全不一样。他猛地抬头,正好对上她的笑容。

“对不起,我不该随便开口的,请您原谅。”妹妹突然压低声音,攥着拳头弯下腰,头埋得低低的,“对不起,亚丝娜。”

Kazuto吓了一跳,下意识往旁边退了半步。可他的眼睛却像被粘住了似的,死死盯着病床上的女孩,挪不开半分。心脏又开始狂跳起来,她的模样让他浑身都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亚丝娜皱起眉,嘴唇抿成一个小小的弧度,眼神却始终没离开过他,像是有种看不见的线把两人连在了一起。“呃……我听不太清你说什么,但能看懂唇语,你们为什么……”

“我是桐人的妹妹,直叶。对不起,亚丝娜。”妹妹的声音大了些,头却还埋着。

Kazuto看见亚丝娜对他露出一个疑惑的笑。换做是他,恐怕也会懵吧。她抬起手,像是想碰什么,却停在了半空,什么也没碰到。

他咬了咬牙,一股无名火冒了上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那个“桐人”是谁?是他的外号吗?不然他们为什么这么叫他。 Kazuto猛地别过头,可刚转过去就后悔了,心里莫名涌上一股被背叛似的难受。

“桐人君,怎么了?”亚丝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失忆了。”直叶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她直起身子,却还是低着头看地板,“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这一句她说得很重, Kazuto听见她咽了口唾沫。亚丝娜猛地转过头看向直叶,又来回看了看他们两人。他攥紧了藏在外套口袋里的手,闭上了眼睛。“我还没通知医生,想先过来告诉你一声。”

房间里陷入死寂, Kazuto快被逼疯了。他受不了这紧绷的气氛,受不了这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更受不了这份沉甸甸的沉默。他深吸一口气,又慢慢从鼻子里吐出来,睁开了眼。

亚丝娜正看着他,脸颊上挂满了眼泪,密密麻麻的,看得他心口一紧。他想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却没想到反而让她哭得更凶了。那笑容从她脸上一点点褪去的样子,让他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了似的。

他往前挪了一小步,想起她听力不好,特意放柔了声音:“如果直叶特意带我来见你,你一定对我很重要吧。你是谁?”

他回头瞥了妹妹一眼,两人的目光只对上了一瞬,她就慌乱地移开了视线,眼神飘来飘去不知道在看什么。 Kazuto咬了咬嘴唇,又转回头看向亚丝娜,她正用手背擦着眼泪。

明明失忆的人是他,可他却没觉得有多疼。唯一让他难受的,是对现状的一无所知,是不知道自己和身边这些人是什么关系。

亚丝娜没有回答,沉默让他的心猛地沉了一下。他看见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又慢慢吐出来。“我是结城亚丝娜,我……我是你的好朋友,非常好的朋友。”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可那一句“非常”却像是刻在了他脑子里,说得太重了,重得不像是在说“朋友”。

Kazuto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能又闭上。房间里又静了下来,这份沉默只会让一切变得更糟。

“我先出去了,去给哥哥找护士。”直叶突然开口,说完就快步转身往门口走。

门轻轻关上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Kazuto还站在原地,眼神死死盯着亚丝娜。她也在看他,眼里还含着没掉下来的泪,藏着他看不懂的痛苦。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亚丝娜先打破了沉默,她别过头看向窗外。

Kazuto干笑了一声,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耸了耸肩:“是啊,哈哈,脑子里一片空白,连模糊的影子都没有,就像一张干净的画布。”

他也跟着看向窗外,外面正下着厚厚的雪,夜色沉沉,安静得能听见雪落的声音。这应该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吧。

桐人——或者说现在只记得自己叫和人的少年,又往前挪了一小步。

他离女孩的床刚好一米远,不多不少,应该是成年人之间最安全的社交距离了吧?他攥紧了手心,拼命压下想再靠近些的冲动。

明明是第一次见,可心里又莫名觉得熟悉。他们肯定认识,不然自己也不会待在她的房间里。可他就是记不起她是谁,这才是最要命的。

“那个……”和人挠了挠头,终于把憋了半天的问题问出口,“我醒过来的时候,头上戴着个裹住脑袋的眼镜。跟你腿上放的那个有点像,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亚丝娜抬起头,眉头微微蹙起,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那是NERvGear,能创造虚拟现实的头盔。戴上它,就能用意识操控游戏里的角色。你醒过来的时候还戴着它,说明你刚从游戏里登出。这些你还有印象吗?”

和人皱着眉耸了耸肩:“抱歉,完全没印象。”

话刚说完,他脑子里好像有根弦突然崩了一下。“等等,”他顿了顿,亚丝娜立刻转过来,眼睛瞪得圆圆的。“如果我醒过来戴着那个头盔,你腿上也放着同款,那我们会不会……是在玩同一款游戏?”

亚丝娜咬着唇,目光落回腿上的头盔,声音轻得像蚊子哼:“我们是在玩同一款游戏。”

眼泪又涌了上来,她攥紧了床单指节发白,泪珠顺着脸颊砸在被单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喂,别这样,没事的。”和人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单膝跪在床边,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小心地把头盔从她腿上移开放在地上。

掌心触到她后背的瞬间,一股电流似的感觉顺着胳膊窜遍全身。两人四目相对的刹那,周围的一切好像都静止了。

“虽然我不知道游戏里发生了什么,是好是坏,但真的没事。”

亚丝娜突然笑了,可那笑声干涩又勉强。可就这一声笑,却让和人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瞬间落了地,连肩膀都放松了下来。他甚至有点贪心,想再听一次她的笑声。

“现在确实不是什么好时候。”亚丝娜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这是我醒过来的第一个晚上——在那个虚拟世界待了整整两年后,终于回到现实的第一个晚上。可我一睁眼就发现,我最好的朋友,我……”

她猛地顿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红着眼眶补充了后半句:“我最好的朋友,什么都不记得了。”

和人顺着她的后背轻轻摩挲,动作熟稔得仿佛刻在骨子里。亚丝娜没有推开他,反而闭上眼,任由泪水砸在他手背上。

那温热的触感像根针,扎得和人胸口发疼。他攥紧了身侧的拳头,胃里拧成一团,恨不得立刻把她搂进怀里,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

“既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那你肯定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和人扯出一个有点僵硬的笑,“我会好起来的,肯定能找回记忆,我保证。”

亚丝娜缓缓睁开眼,直直望着他,眼神里翻涌着他读不懂的情绪。

“你是我的桐人啊,你一定要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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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九十一天,两千一百九十一个小时,十三万一千四百八十七分钟。

这是桐人失去记忆的时长。

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连自己是谁都要别人反复提醒。那种无力感,几乎要把他逼疯。

医生和一个自称认识他的男人聊了很久,最后得出结论——因为他使用NERvGear的时间远超常人,可能对大脑造成了影响。有人戴完头盔醒过来没事,有人会留下后遗症,失忆就是其中一种。更糟的是,没人知道他要多久才能恢复记忆。

这三个月对他和身边的人来说,都是煎熬。

妹妹直叶每天都挤出时间来陪他,可面对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哥哥,她总显得手足无措。最近和人总爱蹲在道场的廊下看直叶练剑,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次挥剑都带着风,看着还挺有意思。

直叶练完离开后,和人偶尔也会拿起木剑挥两下。握剑的手感、绷紧的指节、挥剑时的力道,甚至是下意识摆出的起手式,都透着一股刻在骨子里的熟悉,可就是想不起半点相关的记忆。

要说谁比他更煎熬,那肯定是亚丝娜。

他们会在休息日一起去公园散步,聊聊各自的生活;他会突然出现在亚丝娜家门口,拎着刚烤好的纸杯蛋糕;有时候两人会因为一点小事笑到眼泪直流。每当这种时候,和人都希望时间能停下来,把这些温暖的瞬间永远留住。

可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忙。亚丝娜要定期去做心理治疗,慢慢适应现实生活;他则要去做记忆恢复的辅导。哪怕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和人还是觉得这段日子是他失忆以来最珍贵的时光。

跟亚丝娜待在一起时,那种初见时的紧张和局促很快就消失了。她总能轻易让他放松下来,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小习惯,她都记得一清二楚。每次他都会忍不住想,原来失忆前的自己,能有这么好的朋友。

这段日子两人天天黏在一起,空气里总飘着些没说出口的停顿。

亚丝娜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回去,那些卡在喉咙里的字眼,把这段友谊硬生生掰成了单向奔赴的模样。他们之间始终悬着点什么,说不上沉重,却像层半透明的纱,明明白白昭示着过去肯定发生过什么。

桐人不止一次想把答案抠出来,可看着亚丝娜偶尔失神的侧脸,又硬生生按捺住了。他现在这状况,万一戳破了什么,搞不好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说起来,他能想起的东西少得可怜。只有偶尔抬头看见正午的太阳,阳光裹着风里的暖意扑面而来时,才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两周前他突然记起了“结衣”这个名字,却从没跟任何人提过——他不敢,也不想。

妈的,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死倔。

只要他在心里默念一遍,那两个字就会在脑子里反复打转,像只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可任凭他怎么使劲,就是抓不住半点和名字对应的画面。

“桐……”

“桐人君。”

亚丝娜轻柔的声音拽住了他飘远的思绪。

桐人猛地回神,眨了好几下眼才转过头:“嗯?你说什么?”他挑了挑眉,脑子里还回荡着那个名字。跟亚丝娜待久了,他早习惯了这个称呼,毕竟只有她会这么叫他。他从没问过为什么,只知道从她嘴里念出来的声音,格外顺耳。

“还能是什么,你又走神了。以前你就总这样,天天魂不守舍的,我那时候都快被你气死了。”亚丝娜低低笑起来,桐人转头看去,她正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指尖在空中无意识地画着圈。

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看着她那副随意的样子觉得挺有意思。

“今天的心理辅导怎么样?那群医生撬开你这榆木脑袋了吗?”亚丝娜突然开口,嘴角还带着促狭的笑意。

桐人笑了声,肩膀垮下来耸了耸肩:“别提了,屁用没有。就是坐在房间里做些破训练,跟以前一样,啥都没捞着。”他往后一靠,后背抵着床架,双腿大大咧咧地伸在前面,手搭在膝盖上,“你的复健呢?”

身后传来亚丝娜的一声长叹,桐人回头看,她正用手捂着额头,眼睛闭着:“还行吧,你该夸夸我,我现在不用拐杖也能走了,不过医生还让我悠着点。”

“谢天谢地!”桐人故意夸张地哀嚎一声,嘴角却翘得老高,“终于不用当你的专属陪跑了!”

“闭嘴!”亚丝娜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

“所以说,你那脑袋里还是啥都没冒出来?一点记忆都没有?”

房间里突然静了下来。

不是桐人答不上来,是他在纠结,要不要把那个藏了两周的名字告诉她。他咬着下唇,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深吸一口气猛地站了起来。

亚丝娜立刻坐直了身子,眼里满是疑惑,就见桐人干脆盘腿坐在了她对面的床上。

“桐人君?”

“结衣是谁?”他抢在她前面开口。

亚丝娜的嘴张成了O型,一只手猛地按在了胸口。

“这个名字在我脑子里转了快两周了,我白天想晚上想,就是想不起她长什么样。你……认识她吗?”

“结衣?你居然想起了结衣?”亚丝娜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桐人甚至能听出里面的颤抖。

“怎么了?这名字不能提吗?你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不、不是!”亚丝娜猛地摇头,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是好事!太好了,你居然想起她了!结衣……她是你很重要的人。如果她知道你还记得她,肯定会特别开心的。”

“她是女生?我和她很熟?我居然记起了一个人的名字……”桐人喃喃重复着,声音轻得像羽毛。他低下头,嘴角不自觉地漾开一抹温柔的笑。

亚丝娜的手轻轻覆了上来,掌心的温度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桐人感觉心脏猛地跳了一下,那种雀跃的感觉顺着血管窜遍全身,他忍不住低低笑出声,胸口好像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我以前是不是只跟女生玩啊?感觉身边全是女的。”他抬头看向亚丝娜。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桐人又笑了。亚丝娜也跟着笑起来,那声音软乎乎的,像春日里化开的雪,听得他心里发痒——这声音简直能救命,而现在,它正一点点把他从浑浑噩噩里拉出来。

“你才不跟男生玩呢,就算偶尔凑在一起,也待不了多久。你就是个死心眼的家伙,可偏偏就是这份死心眼,把你带到了我身边。”亚丝娜的声音柔下来,“也亏得你这股倔劲,才能活下来,还护着那么多人。”

“哦?是跟那个我总听人提起的虚拟现实游戏有关吧?叫什么来着?”

“刀剑神域啊,笨蛋,当然是。”亚丝娜把手收回去,抱住膝盖缩成一团,“在那游戏里你总想着别人,自己还不承认,从一开始就是。不过话说回来,你好像确实跟女生比较合得来。”

“拉倒吧,我肯定有不少男性朋友。”

“还嘴硬?你三个月前连自己名字都记不住的时候怎么不嘴硬?”

“行行行,我服了。”桐人摆摆手,“刀剑神域……就算听了那么多故事,还是觉得像做梦。真有人能做出那种把几千玩家困在里面两年的游戏?这也太离谱了吧?”

“别问我,我被困的时间比你还长呢。而且我也是三个月前才醒过来的,哼。”

“行行行,我错了还不行。”桐人讨饶似的举手,“那在游戏里,我们俩关系很好吧?是不是一起闯过好多副本,砍翻了不少boss?”

亚丝娜捂着嘴轻笑,眼尾弯成了月牙:“那还用说,我们当时简直杀疯了。不过某人好像忘了,最后是你救了所有人。”

“哎呀,是有人跟我提过啦。”桐人挠挠后脑勺,语气带着点不好意思,“但我哪能自己搞定啊,肯定是有人帮我对吧?”

“嗯哼,那是因为你想救大家的心思特别强烈。”

“那不还是多亏了有值得守护的东西吗!不然我哪来的动力?”桐人挺直了背,语气理直气壮,“不过不管当时我在拼什么,最后肯定是圆满结局对吧?”

亚丝娜突然安静下来,房间里只剩呼吸声。桐人盘腿坐着,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坐在亚丝娜的床上。

等等。他在亚丝娜的床上。和亚丝娜单独待在她的房间里。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梢的香味。

他从来没和女生这么独处过啊!

桐人瞬间绷紧了脊背,牙齿都不由自主地咬在一起,磕得咯吱响:“亚丝娜,我……我没让你不舒服吧?”

亚丝娜眨了眨眼,眉毛微微挑了一下,随即像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眼两人之间不到一拳的距离,捂着嘴噗嗤笑出了声,还故意挺了挺胸。

房间又安静下来。这次静得能听见隔壁房间亚丝娜妈妈打电话的声音,好像是在和客户约明天的午饭。

桐人正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亚丝娜又笑了起来。他松了口气,也忍不住弯起嘴角,抱着胳膊调侃:“笑什么呢?”

亚丝娜攥着自己枣红色的毛衣,眼角含着幸福的泪光:“笑你居然觉得我会不舒服。桐人君,你忘了我们以前经历过的那些事吗?现在这点距离根本算不上什么。”

桐人皱起眉,亚丝娜的话在他脑子里反复回荡。他盯着她的眼睛追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亚丝娜错开视线,抬手捋了捋自己柔顺的栗色长发,语气轻描淡写,“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本来就一直很亲近不是吗?”

最好的朋友。她永远只会这么说。

可每次和她待在一起,桐人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发烫。肯定不止是朋友那么简单,她一定有什么没说出口的。

他有时候是有点迟钝,但不是完全没感觉。难道……那是喜欢?他们以前是恋人吗?

一阵抽鼻子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亚丝娜居然哭了。

她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不住地发抖,手紧紧攥着自己的手腕,指节都发白了。

“亚丝娜……”桐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哭着的亚丝娜。

亚丝娜抬起头,只露出半张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看得桐人心脏揪得发疼。

“我试过了,我真的试过了桐人君。”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三个月了,我每天都在试。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也在努力想起过去。可我真的好想让你记起来,记起我,记起我们一起经历过的所有事。我知道我这样很固执很自私,可我控制不住……”

房间里只剩下亚丝娜的哭声,每一声都像针一样扎在桐人心上。

“对不起……”亚丝娜吸了吸鼻子,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我不该在你面前哭的,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是不是想说再也不打扰他了?

桐人猛地回神,在她起身的瞬间伸手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很轻,却像是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些零碎的画面——他被人刺中,血流不止,亚丝娜的声音在耳边哭喊,还有一句无比坚定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带你回到现实”。

“那时候是你救了我。”桐人开口,声音像是不受自己控制,“我被刺得快死的时候,是你救了我。”

他的记忆像是被打开了闸门,碎片般的画面涌进来,“刚才你的笑声,又把我拉回来了。”

“桐人君……”亚丝娜的声音带着哽咽。

“我的命是你的。”桐人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带着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直到最后。还有……你真的好漂亮。”

话音刚落,亚丝娜就扑了过来。她的动作快得像闪电,不愧是“闪光”。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把脸埋在对方的颈窝,滚烫的眼泪浸湿了彼此的衣领。

“对不起……我花了这么久才想起来……”桐人埋在她颈间哭出声,手臂用力箍着她的腰,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亚丝娜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拍着他的后背安慰,“迟到总比不到好。”

他们就这么抱着,任由那些被遗忘的记忆潮水般涌回桐人的脑海——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夜,那些绝境中的承诺,那些藏在眼神里的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松开手,各自擦干眼泪,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般的笑容。

“亚丝娜,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好,我……”

桐人的话还没说完,亚丝娜就凑了过来,轻轻吻住了他的唇。

桐人没有惊讶,反而顺从地闭上眼,抬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亚丝娜的喉咙里溢出一声轻吟,让他更添了几分底气,忍不住轻轻咬了下她的下唇。

亚丝娜轻呼一声,却笑着回应他的吻,还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笑。那声音像是电流一样窜遍他的全身,让他觉得自己真正活过来了。

亚丝娜微微张开唇,加深了这个吻。桐人尝到她唇上沾着泪水的咸涩,那味道本该是苦的,可混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竟又甜得发腻。他知道自己的眼泪也蹭在了她唇上,可他根本不在乎。

她的手指轻轻缠上他的黑发,指尖温柔的触感顺着脊柱一路往下,激起一阵颤栗。一只手从他颈后滑到侧脸,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桐人抬手覆在她颈侧,掌心贴住温热的肌肤,指尖无意识地蹭着她的脖颈,像是怕一松手,怀里的人就会消失。

他已经失去过她太多次了。

这一次,说什么也不会再放手。

和游戏里的记忆完全不一样。

桐人甚至开始模糊那些隔着像素的触感。屏幕里的亲吻再真实,也比不上此刻指尖触碰到的温热皮肤,比不上呼吸交融时的真实温度。那不是数字信号搭建的虚假世界,是他们实实在在的身体,在现实里紧紧贴在一起。

他什么都不想去想了,只想抓住眼前的这一刻——他和她,终于在一起了。

最先退开的是桐人。他看着亚丝娜缓缓睁开眼,两人都还在微微喘息,眼底却带着一模一样的满足笑意。刚才还挂在眼角的泪水已经干了,取而代之的是透亮的光,之前笼罩在两人心头的阴霾和空落落的感觉,像是被这一个吻彻底驱散了。

“你之前还说我只是你最好的朋友?”桐人低笑出声,目光却瞥见亚丝娜的视线还黏在自己的唇上。他忍不住顺着她的目光往下,落在她红肿的唇瓣上,喉结微微滚动。

好想再吻上去。

“是我深爱到骨子里的‘最好的朋友’。”亚丝娜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纠正,语气里带着点狡黠的笑意。

桐人强行把目光从她唇上移开,撞进她温柔的棕褐色眼眸里。亚丝娜笑着握住他的手,两人的手指自然而然地交缠在一起,指腹相贴的温度暖得发烫。

“就算失去所有记忆,我也不会忘了你。”桐人低头,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声音轻得像羽毛,“你是我唯一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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