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思正对着《预言家日报》出神，冷不防听见格皇开口。
“阿不思，你怎么看婚姻？”
他猛地抬头，眉头挑起个问号。这话题是哪儿冒出来的？格皇总爱干这种事，冷不丁扔个天马行空的议题出来，就为了看他急赤白脸辩论的样子。更气人的是，好些时候格皇自己都不信那套说辞，纯纯是逗他玩。阿不思想起前几次中招的蠢样，至今还觉得脸上发烫——等他回过味儿来的时候，格皇早把他的反应看了个遍，笑得直不起腰。
可今天不一样。他俩刚安安静静待了一整晚，连句话都没说，就靠着壁炉的火光消磨时间。气氛明明正好，怎么突然就扯到婚姻上了？
阿不思把报纸往桌上一放，视线牢牢锁在格皇身上，眼尾弯起点促狭的弧度。“婚姻？格皇，你这是在求婚？”
他本来只想反将一军，最好能把格皇逗得耳尖发红。可他忘了，格皇从来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
下一秒，格皇大步跨到他面前，“咚”地一声单膝跪地，不由分说就攥住了他的手，把那只手按在了自己心口。
“是。”格皇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却烫得惊人，“嫁给我，阿不思。”
阿不思脑子直接卡壳了。要不是太了解格皇的性子，他绝对会以为这又是一场恶作剧。可格皇的指尖在发抖，心口的跳动隔着衣料清晰传来，一点不像装的。
他张了张嘴，只憋出一句：“格皇……”
情绪像涨潮的海水，一下就漫过了理智。阿不思猛地抽回手，起身就往窗边走，把格皇孤零零晾在地上。他背对着人，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你知道我们不能结婚的，魔法部绝不会允许。”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下一秒，一双手覆上他的肩膀，轻轻把他转了过来。
“官方承认的婚礼确实办不了，”格皇的声音依旧充满了执念，只是尾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但我们可以自己举行仪式。没人拦得住我们。”
阿不思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无奈：“我不知道……”
格皇的双手突然捧住他的脸，把他的脸往自己这边带了带，额头抵着额头。“你不用现在就答应，”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恳求，“就答应我，好好考虑一下，行吗？”
阿不思闭上眼，脑子里乱成一团。他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该死的诱人。就算没有牧师，没有宾客，就算魔法部不认又怎么样？只要能和格皇永远绑在一起……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烧得他心口发烫。
他们才认识几个星期，可阿不思知道，他这辈子再也遇不到第二个格皇了。没人能像格皇这样懂他，没人能全盘接受他的野心和脆弱，更没人能像格皇这样，把他当成全世界唯一的光。
如果拒绝了，他会不会后悔一辈子？
阿不思猛地睁开眼，对上格皇紧张的眼神。
“好。”
格皇愣了一下，显然没反应过来：“你是说，会考虑？”
阿不思摇了摇头，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声音里带着点笑意：“不。我是说，我愿意，格皇。我嫁给你。”
格皇脸上的表情瞬间炸开，露出一个阿不思从没见过的、又傻又灿烂的笑。他低低笑出声，伸手把阿不思拽进怀里，对着他的额头、脸颊、嘴唇，疯狂地落下细碎的吻。
“谢谢……谢谢……”他的声音混在呼吸里，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又藏着实打实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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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布利多家的谷仓里，阿不思站在格皇对面，手心在冒汗。他已经把那张仪式说明看了三遍，眉头却越皱越紧。纸上写的全是德语，他只能看懂零星几个词，可就这几个词，已经让他忍不住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婚礼仪式了。
“这好像和普通的婚礼不太一样。”阿不思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点不安。
格皇冲他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试图安抚他的情绪：“确实不一样。这是古老的德国仪式，能把我们的命运绑在一起，保证我们永远不会伤害彼此。”
阿不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里带着点不满：“我绝不会伤害你。”
格皇的笑容软了下来，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尖摩挲着他的指节：“我知道，我的宝贝。这只是内置的保护而已。”
阿不思看着交握的手，心里还是有点发慌：“这好像比普通婚礼要永久得多。”
“是更永久，”格皇说着，另一只手也覆了上来，托住他的后脑勺，“但我们找不到证婚人，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而且，我们本来就该永远在一起，不是吗？”他顿了顿，眼神突然锐利起来，“除非，你打算哪天甩了我，跟别人跑了？”
“不可能！”阿不思几乎是立刻反驳，语气里带着点被冒犯的怒意。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安，抬眼看向格皇，“那我们该怎么做？我的德语早就生疏了。”
“我们都割破手掌，然后把伤口贴在一起，”格皇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在说什么秘密，“接着念出誓言，我们的血会融合在一起，凝成一枚吊坠，纪念我们的结合。”
“誓言？”阿不思立刻追问，“不会是德语的吧？”
格皇笑了，摇了摇头：“我已经翻译好了。誓言的语言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心意。”
阿不思点了点头，抽出魔杖，对着掌心轻轻一划。尖锐的疼痛传来，血珠立刻涌了出来。对面的格皇也做了同样的动作，掌心的伤口渗出了暗红色的血。
两人同时伸出手，将伤口紧紧贴在一起。一股强烈的魔力瞬间从掌心炸开，阿不思感觉像是有电流窜过全身，忍不住闭上了眼。
“跟着我念。”格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额头再次抵了上来，呼吸拂过他的脸颊。
“这是你挚友的手，年轻、有力，对你满是爱意。今天，在我们的婚礼上，它牵着你的手，向你承诺，爱你，今天，明天，直到永远。”
“这是会与你并肩同行的手，和你一起，搭建属于我们的未来。”
“这是会用全部热情去爱你、珍视你的手，只需轻轻一触，就能抚平你的所有不安。”
“这是会在你恐惧、悲伤时紧紧抱住你的手，永远不会对你举起。”
他们太专注于彼此，以至于两滴鲜血从伤口飘起，在空中融合成一枚金色的吊坠时，谁都没有察觉。
“这是会无数次为你擦去泪水的手，不管那是悲伤的泪，还是喜悦的泪。”
“这是会在你需要时给你力量的手，支持你追逐我们的梦想，陪你熬过所有艰难的时刻。”
“最后，这是就算老去、布满皱纹，也会永远伸向你的手，只用一个触碰，就能传递所有未曾说出口的温柔。”
誓言念完的时候，眼泪已经顺着阿不思的脸颊滑落。格皇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那些眼泪，然后吻了上来。空中的金色吊坠轻轻晃动了一下，发出细碎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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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霍格沃茨的校长室里，邓布利多独自坐在窗边，指尖捏着那枚早已失去光泽的金色吊坠。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眼泪无声地砸在吊坠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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