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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地狱客栈:让路西法沦陷了

路西法离开的第一天,阿拉斯托觉得简直是带薪休假。

终于不用听那家伙扯着嗓子跟女儿撒娇,不用看他上蹿下跳想为酒店做点什么结果越帮越忙,更不用时刻提醒自己——这栋楼里还住着个比他更强的怪物。

第二天也还算惬意,只是安静得有些过分。客人们大多窝在房间里不出来,阿拉斯托绕着大堂转了三圈,连个能凑趣的乐子都没找到。每次电梯叮的一声开门,他都会下意识抬眼,总觉得下一秒就能看见路西法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怀里还抱着几只傻兮兮的橡皮鸭。

当然,一次都没有。

到了第三天,路西法的缺席已经没法假装看不见了。走廊里没了突然炸开的魔法光团,没人会不小心踩中橡皮鸭摔个屁股蹲,连空气里都少了那股子没心没肺的笑声。客人们问起酒店老板去哪的频率越来越高,最后安吉尔干脆在前台贴了张手写告示,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老板失联中,有事找我」。

连查理也不见了踪影,偌大的酒店突然安静得诡异——要知道这几天刚来了不少新住户,本该吵吵嚷嚷才对。

这种死水一样的沉闷差点逼得阿拉斯托直接跑路。但他不能走,总得有人盯着这群客人。虽说他才懒得管这些家伙的破事,可酒店要是黄了,他的长远计划也得打水漂。

于是他不情不愿地留了下来。

可第四天的黎明都过去了,路西法还是半点影子都没有。阿拉斯托终于坐不住了,决定亲自去查清楚。

此刻他就站在路西法的房门前,后背挺得笔直,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死死攥着麦克风。

换作是 vox 的房门,他早就一脚踹进去,把那家伙的优越感撕得粉碎,直到对方气得冒烟短路。但 vox 不过是只烦人的苍蝇,只有嗡嗡叫得太响时才值得拍死。

路西法却不一样。他是地狱之王,是傲慢之罪的化身。不是阿拉斯托能随便逗弄、想不理就不理的小角色,是必须认真对待的威胁。所以他俩之间的每一次互动,不管是敌是友,都得拿捏好分寸。

他绝不能让别人觉得,他是在关心一个敌人。

他才没有关心,一丁点都没有,连边都沾不上。关心敌人这种事,简直是——

“阿拉斯托?”

阿拉斯托猛地转过身。

查理抱着一捆毯子从电梯那边走过来,脸色苍白得像纸,平日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底下乌青一片,连标志性的笑容都不见了。阿拉斯托挑了挑眉,心里暗忖这丫头状态不对。

“阿拉斯托,出什么事了?”她在他面前停下脚步,声音带着点慌,“楼下是不是出乱子了?”

“没有的事,亲爱的。”阿拉斯托笑得标准又完美。

查理松了口气,肩膀垮了下来:“那就好……我刚才看见你站在我爸门口,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她顿了顿,皱起眉,“不对,你站在我爸门口干什么?”

哦,该怎么回答才好?

阿拉斯托语气轻描淡写,像是随口提起:“我只是发现你爸这几天都没露面,想着该有人来看看,会不会他起床时一头扎进橡皮鸭堆里,连门都找不到了。”

查理扯出个勉强的笑:“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嗯。”阿拉斯托的目光扫过她怀里的毯子,“但显然不是这个原因,对吗?”

“呃……对,不是。”

一丝莫名的不安爬上阿拉斯托的心头。查理很少这么消沉。路西法那家伙到底遇上了什么破事?连亚当的 extermination 都没能伤他分毫,还有什么能难住地狱之王?

他站直了身体,难得放软了语气:“要不要说说?把烦心事说出来,总能轻松点。”

“谢谢你的好意,阿拉斯托。”查理垂下眼,盯着怀里的毯子,“但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哦?”

查理点点头,声音轻得像叹息:“今天是我爸妈分开的纪念日,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我妈的日子。所以……”

她没再说下去。阿拉斯托的爪子深深掐进掌心,一股怒火猛地窜了上来。

路西法,堂堂地狱最强的存在,居然因为一个凡人躲起来舔伤口?

“总之,”查理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强装镇定,“我爸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他只是需要点时间自己待着。不过你居然会惦记他,真的好暖心,我会告诉他的。”

走廊里突然响起一阵收音机的杂音,像是信号被猛地掐断又接上。

“啊哈哈哈哈!”阿拉斯托的笑声几乎有些歇斯底里,“哈!哈!”

“呃……”查理像看疯子似的看着他,“你没事吧,阿拉斯托?”

“再好不过!”他收敛了笑容,语气冷硬,“不过你误会了,亲爱的。我才没有惦记你爸,只是想提醒他别忘了自己在酒店的职责。”

查理一脸不信地斜了他一眼:“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侧身从他身边挤过去,伸手抓向房门把手,“我先走了,要是出了大事就找瓦姬特帮忙。”

她打开门闪身进去,不等阿拉斯托凑过去偷看,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阿拉斯托在门口又站了一分钟,才利落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他的任务完成了,弄清楚了路西法失踪的原因。

可为什么他心里反而比之前更烦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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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阿拉斯托去路西法门口晃悠还没过半天,查理就一头撞进了大堂。她的金发乱糟糟的,红眼睛里满是慌乱,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阿拉斯托赶紧打发走了身边的客人,迎上去:“查理,我能帮你——”

“阿拉斯托!”查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阿拉斯托瞬间僵住,“你看见瓦姬特或者 husk 了吗?”

“瓦姬特和 husk 刚出去办点事,暂时不在。”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查理崩溃地哀嚎一声。阿拉斯托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从自己胳膊上扒下来,后退一步拉开安全距离。

“或许我可以代劳?”

查理愣了一下,像是才想起他的存在:“哦对!你能用影子能力上屋顶吗?”

“当然可以。”阿拉斯托点头,“不过你去屋顶干什么?”

据他所知,新酒店的屋顶还空着。虽然之前规划过要建温室、观景台甚至泳池,但至今都没敲定最终方案,连个能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查理急得语速飞快:“我找不到我爸了!酒店里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现在只有屋顶没去,可除了飞上去根本没法上去。而且我让 razzle 变身它也不听!”

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肩膀上那只毛茸茸的小东西,razzle 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你凭什么断定他就在这儿?”阿拉斯托歪着头,指尖转着一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手杖,“说不定他早就溜了。”

“不可能!”查理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连忙压低了些,生怕惊到什么,“他答应过我这周绝不离开酒店的,肯定还在这儿!”

阿拉斯托瞥了眼窗外。整个傲慢之环被浓得化不开的乌云裹了整整一周,暴雨和惊雷时不时就会劈头盖脸砸下来。尤其是这几个小时,雨势更是疯了似的往上涨,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噼啪声吵得人头疼。但凡脑子正常点的,谁会没事跑到这种鬼天气里找罪受。

可路西法什么时候正常过?

“行吧,我去看看。”阿拉斯托松了口。

查理瞬间笑开了花,眼睛弯成了两个小月牙:“谢谢你!你真是最好的!如果找到他,尽量把他劝进来好吗?”

“我可不敢保证他会听我的。”阿拉斯托扯了扯嘴角。

让他意外的是,查理居然笑出了声,拍了拍他的胳膊:“试试嘛,说不定会有惊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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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哈兹宾酒店的屋顶对阿拉斯托来说跟玩似的。他既能随便把自己变大,大到比酒店还高,也能操控阴影顺着外墙爬上去。

他选了第二种办法——从自己房间的窗户翻出去,借着阴影的力道纵身一跃。这样既不会惊动别人,也不至于提前给路西法报信。总不能刚靠近,那家伙就脚底抹油溜了。

可阿拉斯托显然是想多了。当他轻得像片羽毛似的落在屋顶上时,路西法正坐在边缘,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的雨幕。别说回头了,连根手指都没动一下,仿佛完全没察觉到有人靠近。

更让阿拉斯托心头一沉的是,路西法背后的六对天使翅膀完全展开了,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雨水打在羽翼上,像是碰到了什么烧红的烙铁,瞬间就蒸发得无影无踪,连半滴水痕都没留下——仿佛地狱的污秽根本不配触碰这来自天堂的一丝一毫。翅膀泛着柔和的光晕,把屋顶上的积水照得诡异发亮。

又一次提醒他,路西法和他们这些地狱里的家伙不一样。

阿拉斯托咬了咬牙,后槽牙都快磨碎了。路西法就算是无心之举,也在毫不掩饰地炫耀自己的力量,这让他火冒三丈。但他好歹还能维持住职业素养,脸上的笑容没崩,顺手撑开一把黑伞,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过去。鞋跟敲在水泥地上的清脆声响,被暴雨声盖得几乎听不见。

“陛下,原来您在这儿啊!”阿拉斯托的语气甜得发腻,明眼人都能听出那股子装出来的热情,“查理正到处找您呢。她坚信您不会再丢下她跑掉,可您一个人躲在这儿,可不太像话啊,嗯?”

他低头瞥了一眼。路西法面无表情地看着被雨水模糊的景象,眼里没了平日里那股子桀骜不驯的火气,连嘴角都没勾起一丝弧度。那张天使般俊美的脸上,看不到半分情绪波动。他没穿平日里那套笔挺的白色西装和高筒靴,只穿了件被雨水浸透的白衬衫和宽松的黑裤子,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陌生。

这根本不是阿拉斯托认识的那个路西法·晨星,倒像是换了个人。

这个念头让阿拉斯托心里发毛。如果没了那股子嚣张、傲慢,没了急于弥补过去失败的偏执,路西法还剩下什么?褪去了那层浮夸的伪装后,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您很喜欢这雨景吗?”沉默了好一会儿,阿拉斯托才开口,“我可看不出来,隔着这么大的雨,能看到什么。”

他没把伞往路西法那边挪半寸,任由冰冷的雨水砸在对方身上。可路西法还是没理他,仿佛根本没听见他说话。

阿拉斯托强压着想把伞戳到路西法脸上的冲动,语气里的不耐烦快藏不住了:“以陛下的力量,随手变出一把伞应该不难吧?您不是总跟我炫耀这酒店是您亲手建的吗?难道您连把伞都变不出来——”

“你为什么来?”

阿拉斯托的嘴角终于忍不住往上扯了扯。终于有反应了?

“陛下刚才是没听见吗?我刚才说,查理让我——”

“那是查理让你做的。我问的是,你自己为什么来?”

阿拉斯托眯起眼睛,笑容冷了几分:“这有区别吗?”

“你是个罪人。罪人只会做对自己有利的事,不然也不会下地狱。”路西法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像一把冰锥,直戳阿拉斯托的痛处,“所以,告诉我——”

他终于转过头,看向阿拉斯托。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声音里的寒意却让阿拉斯托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为什么来?”

“陛下这话就太伤人了吧?”阿拉斯托嗤笑一声,“潘修斯爵士的死,可没给他带来任何好处。”

路西法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潘修斯爵士是来哈兹宾寻求救赎的。可你不是。”

怒火瞬间在阿拉斯托的胸腔里炸开,像野火燎原一样烧遍全身。只有路西法,只有这个混蛋能让他这么愤怒。

“陛下对我的误会可真深啊。”阿拉斯托咬着牙,笑容依旧僵硬,“您根本不了解我,最好别忘了这一点。”

“或许吧。但你我都知道,我说的没错。”路西法又转了回去,声音冷得像冰,“滚吧。”

阿拉斯托愣住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您说什么?”

“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我也知道你只是来看我笑话的。既然已经看完了,就滚远点,别来烦我。”

这语气又冷又硬,像是在打发一只苍蝇。

他凭什么?

凭什么把阿拉斯托当成可以随意打发的垃圾?

凭什么把他看得连脚下的蚂蚁都不如?

“陛下又在妄下定论了。”阿拉斯托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火气。

“你说了这么多,其实什么都没说。”

“哦?查理还在担心您的状况呢。看来我得回去告诉她,陛下还是跟以前一样讨人厌。”

“只要你能滚蛋,随便你怎么说我。”

“要是我不滚呢?”

“那我就逼你滚。”路西法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不管你愿不愿意。”

他抬起一只手,拇指和中指捏在一起,眼看就要打响指。空气里泛起了路西法独有的红色魔法光晕,周围的气压骤然升高,阿拉斯托的耳朵嗡嗡作响。

这个混蛋居然想把他传送走?就这么急着赶他走?

阿拉斯托偏要反着来。他最擅长的就是打破路西法的预期。

他张开嘴,原本只是想随便说点什么,只要能气到路西法就行。可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我来是因为我想你了。”

雨幕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雨点砸在屋顶上的声音。

骤然升高的气压“啵”的一声消失了,红色的魔法光晕也随着雨水一起消散。

路西法缓缓放下手,转过头。这一次,他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点生气,是满满的震惊。可阿拉斯托完全没心思在意这些,他只觉得又羞又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想我了?”路西法重复了一遍,语气里的怀疑几乎要溢出来。

阿拉斯托死死攥着伞柄,指甲几乎要嵌进木质纹路里。他甚至有种冲动要从这屋顶跳下去——当然不是真寻死,只是想发泄一下刚才脑子抽了说出真心话的羞耻。

那话已经说出口了,再怎么后悔也收不回来。更要命的是他没法撒谎否认,要是敢跟路西法扯半句瞎话,指不定下一秒就被传送到哪个犄角旮旯喂地狱犬了。

“……是,”他咬着后槽牙,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想你了。”

时间一秒一秒地耗着,路西法就这么眨着眼睛看他,半个字都不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嗤笑一声,转回头去看外面的暴雨,语气里全是不信。

“鬼才信你。”

就这轻飘飘一句否定,反倒把阿拉斯托从社死的泥沼里拽了出来。他瞬间炸了毛,尾音都带上了惯常的嘲讽。

“你以为我会拿这种事撒谎?是你自己问的,我不过如实回答。堂堂地狱之王,连摆在眼前的真话都认不出来,说出去不怕笑掉其他领主的大牙?”

“这不是真话。”

“你凭什么断定?”

“你根本不在乎我,我们也不是朋友。要是明天我死了,你怕是要开个庆功宴,还得把我做成主菜端上桌。你平时连我活着都嫌碍眼,怎么可能会想我?”

“恰恰相反,陛下,”阿拉斯托微微欠身,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真,“我倒是挺享受我们每次的唇枪舌剑。”

“哦?”路西法扯了扯嘴角,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千真万确。你不在的这几天,地狱都少了点像样的乐子,连空气里都飘着股无趣的味儿。”

话刚说完,阿拉斯托自己先愣了愣——几个小时前他还在心里骂自己脑子进水才会想这个老东西。可另一个声音立刻压过了羞耻,路西法凭什么觉得他能看穿自己的心思?

路西法嗤笑一声:“这么说,我还得为耽误了你一周的娱乐时间,好好跟你赔个不是?”

“知错能改就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路西法没当场爆发,可头顶那对翅膀却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阿拉斯托瞥了眼那片羽毛,又转回去看路西法的脸。往常那个跟他针锋相对、眼里永远带着狂妄自信的家伙,现在居然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

一股莫名的沉重感压在了阿拉斯托胸口,痒得他想皱眉。按道理说,看到路西法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本该乐得跳起来才对。毕竟路西法是他的死对头,是挡在他登顶路上最大的绊脚石,每周都能把他气得薅头发,半夜躺在床上还得复盘白天那家伙说的疯话。

可路西法跟沃克斯不一样。沃克斯挨他一句嘲讽都能跳脚半天,路西法却能面不改色地把嘲讽加倍奉还。只有路西法,能接得住他全力一击,也能让他看清自己的真实实力。

阿拉斯托忽然发现,他根本不喜欢这样的路西法。他想看的是那个浑身散发着天使荣光、狂妄到目空一切的地狱之王,是那个能跟他拼得你死我活的对手。等哪天他终于把路西法打趴下,要让那家伙清清楚楚地知道,是谁赢了。

可眼前这个家伙,空得像个被暴雨浇透的纸人。一点都不解气,甚至有点……扫兴。更让他火大的是,路西法这副鬼样子全是自找的,这家伙要是再不清醒过来,他的地狱都要跟着变味了。

阿拉斯托用靴尖轻轻踢了踢脚下的水泥地,开口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酒店?”

“要是我的缺席让你这么难受,不会找别人陪你玩?”

“没人能替代你。”

路西法皱起眉:“我该觉得荣幸,还是该觉得被冒犯?”

“当然是荣幸!”阿拉斯托笑得眼睛弯起来,“要是让那个电视恶魔听见这话,指不定要高兴得把电视台的信号塔都炸了。”

“电视恶魔?”

阿拉斯托愣住了:“你不知道沃克斯?沃克斯科技的老板,那个天天在屏幕上蹦跶的家伙?”

路西法摇了摇头。

哦?

这可太有意思了。

“你不喜欢电视机?”阿拉斯托追问道。

“吵死了,烦得要命。我连一台都没买过。”

阿拉斯托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跟平时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假笑完全不一样。

“陛下英明。电视机这种吵吵闹闹的破烂玩意儿,根本不值得浪费时间。”

路西法皱了皱眉,有点不敢相信:“我们居然有意见一致的时候?”

“看来是这样。”

“啧。”

阿拉斯托等着他再说点什么,可路西法只是转回头,继续沉默地盯着酒店外的暴雨。

胸口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又冒了上来,像有只小虫子在爬,挠得他心头发痒。路西法每多无视他一秒,那股痒意就多一分。

阿拉斯托弯腰撑着伞,暂时替路西法挡住了瓢泼大雨,空着的手一把捏住了对方的下巴,用力把他的脸掰了过来。两人鼻尖几乎要贴在一起,路西法那双红色的眼睛猛地睁大,满是错愕。

四目相对,空气里只剩下雨声。

“你干什么?”路西法的声音被挤变形了,带着点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闭嘴。”阿拉斯托压低声音,心里的话差点脱口而出——看着我,别无视我,不准再装死。“我按你的要求,老老实实回答了问题。现在该你答我的了。”

路西法警惕地看着他,倒是乖乖闭上了嘴。雨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往下淌,金发湿成一缕一缕的,黏在额头和下颌上。阿拉斯托的指尖触到他皮肤的瞬间,就感觉到了那股凉意——这也是路西法跟其他地狱居民不一样的地方。

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甲在路西法的下颌上留下几道浅印,没出血,但肯定会留下痕迹。他实在搞不懂,一个手握地狱权柄的王者,怎么能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样子?路西法身上既有他向往的力量,又有他最看不起的软弱,两种完全矛盾的特质,怎么就能完美地揉在同一个人身上?

力量和脆弱根本不该共存。可路西法·晨星就这么坐在他面前,把这两个词诠释得淋漓尽致。

“告诉我,”阿拉斯托一字一句地问,“她值得你变成这样吗?”

路西法的眼睛先是猛地睁大,随即又眯了起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他猛地挣开阿拉斯托的手,低吼道:“你觉得呢?要是你在几百年前爱上一个人,为她放弃了所有,跟她组建了家庭,最后却被她丢下……你会比我好到哪儿去?你敢说你一点都不会受影响?”

阿拉斯托半蹲在他面前,看着路西法怒视自己的样子,心里那股无名火倒是消了点。他勾了勾嘴角:“陛下,你误会我的问题了。”

路西法的翅膀又抖了一下, snarling道:“我误会个屁——”

“我没说你不该难过。别把我想得那么冷血。我只是问,她的离开,值得你把自己和整个地狱都拖进这场暴雨里吗?”

阿拉斯托抬手,指了指外面倾盆的大雨。别人或许会说地狱的天气跟王者的心情无关,可阿拉斯托清楚得很,毕竟他亲眼见过查理用她那半天使的血脉,震得地狱都在发抖。

路西法盯着他看了好半天,终于低声承认:“……没错。她值得。”

一股酸涩的失望猛地涌上喉头,像咽了口苦胆汁。阿拉斯托挺直脊背,不再替他挡雨,冰冷的雨点重新砸在路西法身上。

“我懂了。”他的声音听上去平静无波,只有自己知道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有多乱。

“你不懂。也希望你永远都别懂。”

阿拉斯托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惊得一怔,低头看去,路西法还在看着他,脸上又浮现出那副悲伤又疏离的神情。

“和你想的不一样,”路西法继续说,“我不觉得你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也没人该体会我现在的感受,尤其是你。”

“尤其是我?”

路西法点点头,眼神沉得像浸了雨的云:“对。我想……不,我敢肯定,如果我们换个位置,我也会想念你那副自以为是的臭德行。所以别让自己心碎,阿拉斯托。要是连你脸上的笑都没了,那可太可惜了。”

阿拉斯托的心脏猛地一抽,像颗被溪水冲得乱滚的小石子,撞得他五脏六腑都发颤。紧接着一股暖意从心口炸开,像冬夜刚点燃的炉火,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的胃里一阵发紧,连呼吸都顿住了。

路西法就这么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真诚——这还是第一次,让能言善辩的阿拉斯托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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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斯托回到酒店,刚要走进大堂,却在门口停住了脚。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紧双眼,深吸了一口气,胸口还在不受控制地发颤。

脑子里全是路西法的样子。

是雨水顺着他那张天使般的脸庞滑落,打湿了他金发的样子;是他周身散发着连罪人都不配直视的柔光的样子;是他乖乖听了自己的命令,没半句反驳,用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样子——

心口传来一阵钝痛。阿拉斯托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抠进了墙纸上,像是要把这陌生的痛感硬生生压下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对象怎么能是路西法·晨星?

“阿拉斯托?”

他猛地抬头,查理正站在面前,那双和她父亲一样灵动的猩红眼睛睁得圆圆的,满是疑惑。

“你没事吧?”查理突然脸色一白,“糟了!是不是我爸出事了?”

阿拉斯托强迫自己松开撑着墙的手,站直身体,脸上重新挂上了惯常的轻松笑容:“别担心,他就在你说的地方。”

“屋顶上?”

“嗯。”

“在雨里?”

“没错。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淋得透湿了。”

“我的天!他怎么不打伞啊?我还以为他至少会带一把!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把伞给你,你再送过去——”

光是想到要再见到路西法,阿拉斯托的胸口就像被一只手攥紧了。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查理的衣袖:“不必了,亲爱的!我已经把我的伞给他了。”

查理猛地转过身,眼睛瞪得更大了:“你说什么?”

“我把我的伞给了他。”阿拉斯托重复了一遍,没提路西法接过伞时那副怔愣的模样,也没说对方那句轻得像叹息的“谢谢”,差点让他当场失态。

“哦,难怪你浑身都湿了!我这不是废话嘛。”查理尴尬地笑了笑,阿拉斯托低头一看,自己的靴子底下已经积了一小滩水,正往地毯里渗。“不过你真的太贴心了!我爸肯定特别感激你。他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说。”

“该死。那我只能每隔一会儿去他房门口看看了,希望他别在雨里待一整夜……”

查理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目光投向被雨水打湿的窗户。阿拉斯托的舌尖抵住了那句“我晚点再去看看他”,直到尝到嘴里泛起血腥味才松了口。

他得走了。立刻。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说出什么连自己都控制不住的话。

“如果没别的事……”阿拉斯托故意拖长了尾音,查理猛地回过神。

“啊!对,没事了!真的太谢谢你了,阿拉斯托,你帮了大忙了!”

阿拉斯托没再说话,径直走进大堂。心口又开始疼了,像是在抗议他拒绝了再去见路西法的念头。

不过路西法还拿着他的伞呢。总有一天得还回来,到时候他们自然还会见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压在他心头的巨石就轻了不少。阿拉斯托脚步一顿,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杖,指节都泛了白,差点把那木头捏裂。

他确实没怎么经历过这种事,但也还没蠢到看不懂自己这反常的情绪。

这些乱七八糟的感觉,指向的只有一个答案。

“操。”阿拉斯托低咒了一声,远处突然响起一声惊雷,像是在附和他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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