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天没亮就醒了,翻个身摸过手机确认了下时间,才五点半。她悄悄爬下床,没吵醒同屋的瓦姬特——今天说好了要帮阿拉斯托做早餐,正好能趁这功夫跟他单独聊聊酒店的新方案。
昨天晚上她跟阿拉斯托提这个想法时,那个平时笑起来没个正形的家伙居然眼睛发亮,一口答应下来,连推脱的客套话都没说。查理当时还暗爽,觉得自己终于说服了这个难搞的合伙人。
结果一推开厨房门,她的心就凉了半截。
阿拉斯托正背对着她揉面团,白衬衫的袖口沾了一圈面粉,也不知道挽起来。而餐桌那头,路西法正撑着下巴,眼睛黏在阿拉斯托背上,嘴角挂着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坏笑。
查理的后背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俩怎么会凑到一块?阿拉斯托单独跟他待了多久?路西法该不会又找他麻烦了吧?
她压着步子走过去,故意把声音放得很大:“阿拉斯托!你居然不等我就开工!”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阿拉斯托的肩膀猛地抖了一下——这可不太对劲。平时只要有人进厨房,哪怕是老鼠跑过,他都能第一时间察觉。
查理绕到他面前,才看清他的表情。脸上的笑容还是跟往常一样夸张,眼尾却透着股掩不住的疲惫。她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这货根本没听见她进来,光顾着提防身后的瘟神了。
路西法的眼神跟激光似的,恨不得在阿拉斯托背上烧出个洞来。
“哎呀,抱歉抱歉,查理!”阿拉斯托的声音带着点刻意拔高的欢快,“我想着先把面揉好醒着,等会儿炸甜甜圈才够蓬松嘛。”
“行吧行吧。”查理盯着他沾满面粉的袖口,无奈地叹气,“你看你袖子脏成这样,手又沾着面,要不要我帮你挽起来?”
她太了解阿拉斯托了,那家伙把体面看得比命还重,平时连西装上沾根头发都要抓狂。
可阿拉斯托却猛地往后缩了缩胳膊,动作快得跟被烫到似的:“不用不用,亲爱的!反正早餐前我本来就要换件衬衫,总不能穿着这身面粉装见人吧?”
他的话音里掺着收音机滋滋的电流声,还配了一段假笑音效,听得查理直皱眉。
她也不勉强,拍了拍手:“那行!我能帮你干点啥?”
接下来的半个钟头里,两人一边揉面、调糖霜,一边聊酒店的新企划。阿拉斯托居然没像往常那样挑刺,反而一个劲地夸她想法不错,还帮着出了好几个补漏的点子。
只是从头到尾,两人都默契地没提餐桌那头的路西法,更没往那个方向看一眼。
阿拉斯托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但凡要拿身后的东西,都是用眼神示意查理代劳。查理心里叹气,换作是她被路西法这么盯着,估计也得浑身发毛。
炸甜甜圈的时候,查理好几次差点把面团炸糊,还是阿拉斯托站在旁边指导,双手背在身后,嘴角挂着个没那么夸张的笑——这还是路西法出现后,她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么放松的表情。
查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自从路西法开始找阿拉斯托麻烦,那家伙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笑得越来越假,话也越来越少。搞不好路西法又翻出他当人类时的黑历史刺激他了?
她偷偷瞥了眼餐桌,路西法正端着一杯早就凉透的咖啡,一口一口抿着,眼睛还是黏在阿拉斯托身上,跟在打量猎物似的。
查理打了个寒颤。要是有人这么盯着她,她早炸毛了。阿拉斯托也太能忍了。
好不容易把甜甜圈炸完,撒上糖霜挤好奶油,路西法突然起身,伸手就抓了一个。查理心里又期待又别扭——期待他能夸两句,别扭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路西法咬了一口,嚼了两下,突然眼睛一亮,咧嘴笑了:“不错啊查理!这甜甜圈绝了!”
查理瞬间笑开了花:“谢谢爸!不过主要功劳是阿拉斯托,面是他揉的,炸和挤奶油都是他教我的。”
话刚说完,她就看见路西法翻了个白眼,心里暗叫糟糕——她就不该多嘴。
路西法的目光扫向阿拉斯托,后者正背对着他收拾灶台,脸上的笑容又变回了那副看不懂的假模样。
早餐的气氛从头僵到尾。除了路西法,所有人都在等阿拉斯托——他去楼上换衣服,换了快二十分钟还没下来。
路西法独自坐在餐桌对面,旁边的位置空着,没人敢坐过去,要么是怕他,要么是嫌跟他坐一起掉价。
查理攥着叉子,正打算开口质问他是不是又把阿拉斯托堵在楼上了,厨房门突然被推开。
阿拉斯托哼着轻快的调子走了进来,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径直坐到了餐桌主位上:“早上好啊各位!”
大家纷纷小声回应,眼神里透着松了口气的庆幸,又带着点疑惑——这家伙怎么突然又恢复原样了?
阿拉斯托显然察觉到了众人的疑惑,抬手展示了一下西装袖口:“刚才找新袖扣找了半天,差点迟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投向路西法,眼神里写满了“肯定是你藏的”。
阿拉斯托赶紧摆手:“不过!我后来在昨天买的没拆封的袋子里找到了!最近事情太多,我还没来得及把东西都 unpack……咳,都整理出来。”
屋子里的紧绷感瞬间消散。阿拉斯托笑了两声:“最近忙得晕头转向,连新买的东西都顾不上拆。”
查理瞪了她爸一眼,路西法居然还摆出一副“你们凭啥怀疑我”的委屈表情,下一秒又突然笑开,拍着桌子站起来:“我有个好主意!今天我请客,带大家去海滩玩一天怎么样?”
查理转头看向瓦姬特,后者皱着眉,一脸“又在耍什么花招”的表情——这表情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查理还是忍不住动心。她爸昨晚明明说过要道歉的,说不定这次是真的想弥补?而且晨星家的私人海滩有多美,她最清楚不过,那是她小时候最爱的地方,一直想带朋友们去看看。
“我觉得好啊爸!”查理露出个大大的笑容,试图安抚其他人的不安,“那可是咱们家的私人海滩,你们肯定会喜欢的!”
赫斯克把最后一口甜甜囫囵咽下去,含糊不清地开口:“你确定不是想把阿拉斯托扔进海里喂鲨鱼?”
路西法挥挥手,一脸“你把我想成啥人了”的表情:“我今天肯定安分守己!毕竟咱们要去的可是个好地方!”
查理瞬间蹦了起来,差点把椅子带翻:“太酷了!你们绝对会爱上那里的!”
可真到了海滩,查理却有点傻眼——怎么比她记忆里小了这么多?
她穿着泳衣,一只胳膊夹着充气泳圈,另一只手按着头上的遮阳帽,生怕被风吹走。瓦姬特躲在遮阳伞下,正往胳膊上抹防晒霜,脸皱得跟苦瓜似的,恨不能把全身都裹起来。
查理蹲过去,帮她抹后背的防晒霜,刚抹到一半,阿拉斯托就走了过来,在遮阳伞的另一侧坐下。
查理和瓦姬特同时愣住了。
其他人都穿了泳衣,要么是沙滩裤要么是比基尼,就阿拉斯托,居然还是穿着他那套一成不变的西装,连领带都系得一丝不苟,跟来参加商务谈判似的。
瓦姬特盯着身旁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嘴角抽了抽:“阿拉斯托,你知道这是沙滩吧?”
“那还用说,亲爱的瓦姬特。我又不是瞎子。”阿拉斯托的目光追着浪尖的碎光,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优雅。
不远处,安吉尔和妮菲正玩得疯,浪头拍上脚踝就尖叫着往回跑,沙子溅得满身都是。赫斯克瘫在稍远的沙地里,四肢摊开晒太阳,活像只懒到骨子里的肥猫。
查理走过来,看着阿拉斯托一身笔挺的西装外套,眉头皱成了疙瘩:“瓦姬特是说,你穿成这样站在太阳底下,会被烤化的啦,阿拉斯托。”
阿拉斯托回头冲她露了个标准的微笑:“放心吧查理,我好得很。”见她还是一脸担忧,他又补充道,“我就想在这儿坐会儿,看看海。多惬意啊,不是吗?”
查理终于松了口气,点点头:“是挺舒服的。”她望着翻涌的海面,嘴角不自觉带上了笑意——想起以前爸妈还没分开的时候,一家三口总这样待在户外疯玩,一闹就是好几个钟头。
瓦姬特站起身,撸起袖子就往水里冲。查理赶紧跟上,临走前还回头喊了句:“那你就在这儿好好放松呀,阿拉斯托!”话音刚落就追着瓦姬特扎进了浪里。
海水凉丝丝的,查理玩得忘乎所以。她和瓦姬特互相泼水,潜到浪底躲猫猫,还跟安吉尔比赛游泳——可惜对方多了几对手臂,每次都把她甩得老远。后来又拉着妮菲玩起了马可波罗,笑声混着浪声飘得老远。
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上次还是和瓦姬特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她忍不住在心里得意,还好当初提议带大家来海滩,这一趟值了。
眼角余光瞥见赫斯克从沙地里爬了起来,查理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他要过来一起玩——转念又觉得不可能,那货本质是只猫,指定怕水。能愿意晒晒太阳就不错了。
然而下一秒,她就愣住了。
赫斯克正往遮阳伞那边冲,脸黑得能滴出墨,爪子都快把沙子刨出坑来。查理猛地停住动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她留阿拉斯托待着的地方。
一股寒意顺着后脊梁窜上来,冻得她浑身发麻。
路西法正抓着阿拉斯托的胳膊,脸上挂着疯疯癫癫的笑,阿拉斯托使劲挣开,他又扑上去按住,看那样子像是要“帮忙”把外套扒下来。
赫斯克很快冲了过去,挡在两人中间。查理离得太远,听不清他在吼什么,只看到他伸出爪子指着路西法,另一只胳膊护在阿拉斯托身前,像是护着什么易碎的宝贝。
阿拉斯托僵在原地,姿势怪异得吓人。他半退半步,胳膊挡在胸前,脸上的笑容扯得发紧,那是查理见过他最僵硬的一次笑。他的眼睛睁得老大,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查理连犹豫都没犹豫,一头扎进水里拼命往岸边游,每隔几秒就探出头看一眼,生怕晚一步就出大事。
路西法像是拍苍蝇似的把赫斯克甩到一边,又伸手去抓阿拉斯托。阿拉斯托脚下一滑,跌进自己的影子里瞬间消失。
查理刚探出头换气,就看见路西法一把抓住那团影子,硬生生把阿拉斯托从里面拽了出来。阿拉斯托踉跄着后退,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只剩下翻涌的怒火。
她拼尽全力往岸边扑腾,等终于踩上沙子时,赫斯克已经又挡在了阿拉斯托身前,正对着路西法破口大骂。路西法却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像刚才的事根本没发生过。
隐约能听见赫斯克的咆哮:“你个狗娘养的……”
查理顾不上擦脸上的水,拔腿就往遮阳伞那边跑,沙子灌进凉鞋里也不管了。
刚跑到近前,就听见路西法喊:“他再穿成这样站在太阳底下会中暑的!我只是想帮他!”
“爸!别碰他!”查理的声音带着哭腔,冲过去把两人隔开。
路西法猛地回头,脸上的疯癫瞬间褪去,只剩下错愕和委屈:“查理,你快跟他说,他穿成这样会生病的!”
查理整个人都懵了。她爸说他是在帮忙——看他那皱着眉、眼睛红红的样子,好像真的只是担心阿拉斯托中暑。
可刚才那画面,怎么看都不像帮忙。她的心脏还在砰砰乱跳,肾上腺素冲得她手脚都在发抖:“爸,就算你担心他,也不能直接上手抓人啊!”
“可是——”
“不行就是不行!”查理的声音带着点上气不接下气的虚弱。
赫斯克嗤笑一声,爪子戳着路西法的胸口:“担心个屁!这狗杂种就是故意来找阿拉斯托麻烦的!”
查理喉咙发紧,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知道是安吉尔他们跟过来了。她回头看向阿拉斯托,声音软了下来:“阿拉斯托,你没事吧?”
阿拉斯托看起来像是魂都被吓飞了,整个人都没了平时那股游刃有余的劲儿。查理猜,怕是很久没人敢这么对他动手了——搞不好是第一次。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还有点发颤:“没、没事。”话音刚落,他猛地转头看向路西法,眼神冷得像冰,“你凭什么碰我?”
路西法咬着牙,恶狠狠地瞪回去:“我好心帮你,你这白眼狼!”
“我不需要你的帮忙!谁都不需要!”阿拉斯托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针,死死钉在路西法身上,“你根本就不配待在酒店里!”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冰碴子。
查理心里一紧,赶紧伸手打圆场:“别、别这么说,不是这样的……”
“怎么不是!”安吉尔从她身后挤出来,语气里全是不满,“查理,路西法从来了酒店就没干过一件好事!天天欺负阿拉斯托,把大家都惹毛了!”
查理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她转头看向瓦姬特,想让她帮着说句话,却见瓦姬特也正用看仇人的眼神盯着路西法,那恨意不比阿拉斯托少分毫。
查理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她爸。她不想变成这样的,她只是想让大家好好相处啊!
路西法的脸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好!既然你们都这么看我!”话音刚落,他突然出现在阿拉斯托身后。
布料撕裂的声响盖过了浪涛声,刺得人耳膜发疼。
路西法硬生生把阿拉斯托的外套扯了下来,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把外套扔在地上,抬脚狠狠踩了上去。
“我好心好意想做点好事,你们就这么对我!”路西法一边吼,一边使劲跺着那件红色外套,像是要把所有怒火都发泄在上面。
所有人都僵住了,包括阿拉斯托。他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眼神空洞地看着地面,下一秒却猛地转身,一拳砸在路西法脸上。
“不要!”查理尖叫出声,安吉尔他们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路西法被打得飞出去,撞在沙滩边的岩壁上,滑下来时嘴角已经破了。他却突然笑了起来,眼神疯癫得吓人:“终于肯还手了?原来就需要一件破外套来刺激你?”
阿拉斯托的身体开始冒出诡异的绿光,符文一样的光点围着他旋转。查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必须拦住他,否则路西法绝对会下死手。
“阿拉斯托!别冲动!”她冲上去抓住他的胳膊,却被他一把甩开。
阿拉斯托的眼睛变成了收音机的调台转盘,绿光越来越盛,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
路西法眼睁睁看着查理摔在地上,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你这个杂碎!”
他低吼出声,背后猛地展开巨大的黑色羽翼,像被加农炮射出的炮弹般直撞向阿拉斯托,硬生生把对方砸进了沙滩尽头的崖壁里。
沉闷的撞击声震得整面岩壁都在发抖,大块的碎石从悬垂的崖面上滚滚而下。
路西法迅速站起身,侧身躲开砸来的巨石,目光冷得像淬了冰。
“阿拉斯托!”
查理和安吉尔几乎是同时喊出了声。他们都以为那堆石头已经把阿拉斯托彻底埋住了——直到数根漆黑的触须突然从碎石堆里钻出来,猛地将压在上面的石块掀飞,直扑路西法而去。
路西法振翅一挥,羽毛如剃刀般锋利,瞬间就将那些触须斩成了两段。
阿拉斯托从碎石堆里踉跄着爬了出来,头发乱得像鸡窝,衣服也在撞击中扯得破破烂烂。
他晃了晃脑袋,脚步虚浮地跪倒在地,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冲击里缓过神。路西法却没有再动手,反而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下次再想搞什么‘为自己出头’的蠢事,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你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全是活该。”
阿拉斯托死死攥着自己的手腕,仿佛那只手是什么脏东西。他抬眼看向路西法,脸上依旧写满了厌恶,却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执拗。
“或许是吧。但我就算输,也绝不会束手就擒。”
查理和其他人这时已经冲到了阿拉斯托身边,扶着他站稳,紧张地检查着他身上的伤,万幸看起来只是些淤青和擦伤。
就在这时,海浪声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沙滩上陷入一片死寂。
阿拉斯托身上沾满了碎石滚落时扬起的尘土——还有密密麻麻的伤疤。
那是查理见过的最狰狞的伤疤,少说也有上百道,从脖颈一直蔓延到脚踝。被破烂衣服遮住的地方,恐怕也早已布满了同样的痕迹。
她听见身后的安吉尔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阿拉斯托猛地用手臂挡住了自己的身体,耳朵向后贴紧,脸上写满了不加掩饰的嫌恶。查理这才反应过来,他厌恶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阿拉斯托……”她的目光无法从那些像条纹一样爬满他手臂的伤疤和齿痕上移开,声音都在发颤,“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话刚问出口,她就后悔了。
尖锐的电流声突然刺破空气,高到让在场所有人——包括路西法在内——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仅仅半秒之后,阿拉斯托就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影子里,试图从众人面前消失。
但路西法猛地将手杖往地上一戳,死死钉住了那团影子。
“女士在问你话呢,你这肮脏的罪人。”
影子在手杖下疯狂扭动,路西法冷笑一声,阿拉斯托被迫重新现形,重重摔在地上,手杖直接压在了他的胸口。
“住手!放开他!我不该问的!”查理惊呼着冲了过来。
路西法却笑得更得意了,凑近阿拉斯托的脸,天空仿佛都跟着阴沉下来。他压低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
安吉尔的怒吼突然炸响,查理吓了一跳。只见安吉尔猛地冲上前,一把将路西法的手杖扫开。路西法没料到他会突然动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安吉尔回头冲阿拉斯托大喊:“快跑!阿拉!现在就走!”
阿拉斯托犹豫了一秒,随即狠狠瞪了路西法一眼,再次钻进了影子里。那团黑影贴着沙滩飞速窜过,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海滩尽头。
查理的视线模糊得厉害,她想走到父亲面前,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扑了上去,拳头用力砸在路西法的胸口。
“你太残忍了!你就是个混蛋!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她边哭边打,最后脱力地跪倒在地。路西法也跟着蹲下身,伸手想去抓她的胳膊,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我……对不起,查理。我刚才太冲动了。”
“别跟我道歉!”查理一把推开他,声嘶力竭地喊道,“你道歉过多少次了?每次说完转头就又做出这种混账事!”
瓦姬特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查理抹了把眼泪,强迫自己不去看路西法那副心碎的表情。
“我不想再看见你。你走。”
路西法猛地一颤,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查理,你不是认真的吧?你居然为了一个肮脏的罪人,要赶自己的父亲走?”
查理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是你逼我的。”
路西法僵在原地,眼眶也慢慢红了。
查理捂住嘴,呜咽着几乎喘不上气:“那我选他。我就是要选他。”
路西法缓缓站起身,喉咙动了动,最终只挤出两个字。
“好。”
查理透过模糊的泪眼,看着父亲一步步走出沙滩,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她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瓦姬特紧紧抱住了她。
这片沙滩上曾经的那些美好回忆,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