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收音机正放着首轻快的爵士乐,甜腻的煎饼香气填满了刚翻新完的厨房。路西法晃着胯骨,哼着歌,正搅着第二盆面糊。
最初问酒店里的人要不要吃煎饼时,他大半是在开玩笑。可他的小太阳眼睛一亮,扑过来抱着他的胳膊喊“爸爸,这主意太棒了!”——这下好了,哪怕天塌下来他也得把这煎饼摊好。
其实也不算麻烦。毕竟太久了,他终于能为女儿做点正经事,而不是每次见面都得扯着天堂那群老顽固开会。
他正走神搅着面糊,收音机突然刺啦一声爆起了静电杂音。
路西法的手像条件反射似的猛地攥紧,手里的塑料刮刀“咔吧”一声断成两截。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球胀得快要炸出来,他强忍着翻个大白眼的冲动,闷头深吸了口气压下火气。动作僵硬地把断刮刀扔进垃圾桶,又抓了把新的继续搅——至少得装得若无其事才行。
眼角余光瞥见个裹着层层叠叠红衣的高大身影晃了进来,黏腻湿滑的影子像条蛇似的缠在他脚边。
收音机里传出经过电子变调的笑声,刻薄又轻蔑——就跟阿拉斯托每次跟他说话时一个德行。笑声越来越近,路西法死死盯着面糊,强迫自己不去看对方那排闪着寒光的黄牙。那家伙永远挂着张没心没肺的假笑,连半分真心都没有,看得人后背发毛,根本没法信任。
“地狱之王穿着带蕾丝边的围裙,给一群罪人煎煎饼!真是活久见啊!”阿拉斯托的声音带着电流滋滋声,他的影子也跟着咧嘴坏笑,“要是能拍下来就好了,地狱的子民们肯定乐意见到他们的王这副模样,你说呢?”
路西法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脸皱成了个包子。他猛地转身,就看见那混蛋正挂着欠揍的笑站在三步开外——这距离已经近得让他浑身不舒服。阿拉斯托的衣服永远熨得笔挺,腰上的皮带勒得紧紧的,正漫不经心地把拐杖在两手间抛来抛去。
“妈的,你又来干嘛?”路西法的声音比他预想中更不耐烦。
“我可是这酒店的主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阿拉斯托往前凑了两步,几乎要贴到他的料理台边,“我刚才闻见股怪味——”
“你说谁的煎饼怪味?!”
“——所以过来看看。”阿拉斯托完全无视了他的抗议,脖子像蛇似的拧了个夸张的角度,越过他的肩膀往煎锅那边瞅。明明他自己比路西法高一大截,根本没必要做这动作。“哦,是煎饼!”他的语气居然带着点惊喜,“妮芙蒂肯定会很高兴。”
“先等会儿,你刚才说‘怪味’是什么意思?”路西法一把将他推开,阿拉斯托的脖子咔哒一声转回去,还活动了两下颈椎。“我的煎饼明明很正常!哪里怪了?”
“没什么没什么!”阿拉斯托挥了挥手,语气轻描淡写,“你的煎饼看起来没问题,甚至还挺诱人——如果我喜欢吃甜口的话,说不定会尝一口。”
“那你到底来挑什么刺?”
阿拉斯托转了个圈,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路西法看着他这副得逞的样子,瞬间就后悔搭理这个混蛋了。
“问题在于——这是你做的。”
路西法感觉太阳穴上的血管都要爆了。这次他干脆懒得装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任由火气露在脸上。为了不让手闲下来干出把阿拉斯托扔出去的事,他小心地把面糊倒进已经融化了黄油的煎锅,一边煎一边阴阳怪气地开口:“至少我还在为查理做事。酒店重建的时候你在哪?哦对了,你正躲在角落里养伤呢——被亚当那个蠢货揍得屁滚尿流对吧?”
收音机的静电杂音突然尖锐起来,路西法知道自己戳中对方痛处了。
不用回头他都能想象阿拉斯托现在的表情——眼睛肯定眯成了条缝,假笑绷得更紧了。
他就喜欢这样。作为永远挂着假笑、情绪像铁桶似的密不透风的广播恶魔,阿拉斯托很少露出破绽。只有他能轻易把这混蛋惹毛,看他眼角抽搐的样子简直比煎了份完美的煎饼还爽。虽然不情愿,但他也知道阿拉斯托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可现在他实在没精力跟对方你来我往地斗嘴。他伸手够到台面上的咖啡壶,随便抓了个马克杯就往里倒。杯子是亮红色的,侧面印着“哦鹿了”的字样——路西法差点把杯子扔出去。
妈的,居然拿错了阿拉斯托的杯子。
不过也不算坏事,阿拉斯托的静电杂音突然消失了,头顶的鹿角也缩了回去。他挑着眉好奇地凑过来,红眼睛死死盯着路西法的动作,直到对方把杯子推到他面前。
这可不是什么道歉。
路西法扒拉了挡眼睛的金发,嘴里嘀咕着:“亚当那家伙真该把你彻底解决掉。”
阿拉斯托低低笑了一声——这次不是那种电子变调的假笑,是真的轻笑了一声。他拿起杯子,举到嘴边又顿住,冲路西法眨了眨眼:“可惜呀——或者说对你而言很不幸?我不仅活下来了,还活得好好的呢!”他说着挥了挥胳膊,差点把咖啡泼在地板上。
路西法挑了挑眉,没再接话,转头去翻煎锅里的煎饼——一面已经煎出了漂亮的金黄色。阿拉斯托终于喝了口咖啡,也没再摆出要吃人的架势,这让路西法勉强觉得还算不错。
说实话,真要动手的话,他收拾阿拉斯托比亚当轻松多了。只是查理好像挺喜欢这混蛋,他才懒得跟对方撕破脸。
可没清静两分钟,阿拉斯托的耳朵突然竖了起来,红眼睛又死死钉在了他身上。
操,又怎么了?
“是黑咖啡。”阿拉斯托的语气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好像路西法不知道自己倒的是黑咖啡似的。
“不然呢?”见对方不说话,路西法差点把手里的刮刀扔过去。下一秒他突然反应过来,“你喜欢黑咖啡?”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说得太肯定,完全没了疑问的语气——他得改改这破毛病。
“比起别的口味,我更能接受黑咖啡而已。”
靠。路西法差点把脸埋进煎饼面糊里。
路西法别开脸,躲开阿拉斯托那探究的视线,只觉得脸颊发烫。
他本来没打算做对方爱吃的东西。
一开始不过是想随便弄点什么堵住这只烦人的嘴,算是勉强休战,好让自己能安安静静把煎饼做完。
“陛下居然费心做了合我口味的东西,真是太贴心了!”阿拉斯托的语气又变回了那副夸张的亢奋调调。
路西法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成年男性的体面——总不能因为某个家伙惹毛自己就说些幼稚的气话。他压下翻个白眼的冲动,叹了口气:“别叫陛下,叫我路西法就行。”
“嗯?”阿拉斯托像是没听清,歪了歪头。
路西法放下手里的铲子,抱臂转身,差点忍不住吐槽对方的听力是不是出了问题。“直接叫我路西法,没必要用那些敬称,太麻烦了。”
“哦?”
阿拉斯托往料理台上一靠,姿态放松得让路西法有些陌生。这只广播恶魔今天从头到尾都透着股不对劲,可路西法强迫自己别再想这家伙的事,赶紧把注意力拉回煎饼上。才过了十秒而已,锅里的饼胚连个泡都没冒出来。他在心里狂喊,能不能快点熟啊祖宗。
“路西法。”
阿拉斯托突然开口,像是在试探着念这个名字。他那刻意模仿的大西洋腔调裹着舌尖的温度,拖长的尾音像羽毛似的扫过路西法的耳朵。紧接着,对方又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路西法。”
靠。
路西法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怎么会觉得这混蛋念自己名字的声音还挺好听?他怕不是被煎饼的热气蒸傻了。
他赶紧清了清嗓子,伸手扯了扯腰间的围裙带子,试图掩饰自己的反常。而阿拉斯托则更过分了,直接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嘴角的笑愈发得意。路西法心里咯噔一下,那感觉就像踩上了晃晃悠悠的吊桥,明知道下一秒就要掉下去,却连退都退不了。
他的预感果然没错。阿拉斯托的笑容突然变得邪气起来。
不是说好休战了吗?路西法在心底哀嚎。
“真没想到莉莉丝居然会丢下你这样的男人。”阿拉斯托抬手比了比路西法的全身,语气里的嘲讽藏都藏不住。
路西法的犄角不受控制地从头顶冒出来,直接顶乱了他精心梳理的头发。他猛地停下扯围裙的动作,缎带松垮垮地垂在两侧,整个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瞪着阿拉斯托:“你他妈再说一遍?”
阿拉斯托耸耸肩,往前凑了凑:“我们亲爱的查理——”
“是我的查理。”路西法咬牙打断他。
“——跟我说了些有意思的事。”阿拉斯托弹了弹手指,脸上的坏笑更浓了,“关于她那可怜兮兮的家庭。说实话,我还挺惊讶的,地狱的创世夫妇居然也会劳燕分飞?”
路西法没法怪女儿把这事说出去,更没法否认阿拉斯托的话——毕竟他说的都是事实。他的犄角慢慢缩了回去,脸上的表情扭曲得能拧出水:“我们没分手。”
“那她人呢?”阿拉斯托用哄小孩的语气问道。
路西法又瞪了他一眼,含糊其辞:“发生了点事。”
阿拉斯托立刻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像只偷到了鸡的狐狸。
不过这次倒是老天开眼,阿拉斯托居然没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他往后退了几步,端起咖啡又灌了一大口,才把杯子重重放在台面上。路西法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今天确实有点不一样——居然没凑到自己跟前黏糊糊地烦人,哪怕刚才故意气他的时候,也保持着还算体面的距离。
“你今天居然没动手动脚。”话刚出口,路西法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他的脑子怎么就跟不上嘴的速度?
阿拉斯托的眉毛挑得老高,看似惊讶,可那狡黠的笑容早就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你是在暗示,你希望我对你动手动脚吗,路西法?”
“你他妈——”路西法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不是!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鬼东西?算了,别回答!”
他的脸不受控制地泛起粉色,赶紧转身对着灶台假装忙碌。他顺手翻了个煎饼,没想到这次居然煎得恰到好处,赶紧把饼摞到旁边的盘子里。为了掩饰尴尬,他扯着嗓子自言自语:“唔……这煎饼味道真不错!绝了!还是煎饼好啊!”
他慌慌张张地抓起第二份面糊往锅里倒,美其名曰多做点以防不够,其实只是想找个借口躲开阿拉斯托的视线——再待下去他都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旁边的水槽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阿拉斯托的“哦鹿”马克杯凭空出现在里面。路西法正盯着杯子出神,冷不防腰侧传来一阵轻痒,原来是阿拉斯托的爪子勾住了他的围裙带子。他吓得手一抖,面糊直接溢到了锅外。
奇怪的是,阿拉斯托这次居然没碰他,只是灵巧地把松开的缎带重新系好,把围裙牢牢地固定在他腰上。路西法僵在原地,直到对方退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
“一个无所不能的丈夫,一大早起来给家人做早餐。”阿拉斯托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语气里带着点调侃,“这可是所有人都向往的家庭生活啊。这种桥段最能打动人心了。”
路西法本想怼回去一句机智又刻薄的话,可脑子却像卡壳了一样,半天憋出一句:“你……你刚才叫我什么?丈夫?”
跟阿拉斯托待久了,他都快怀疑这家伙的脑子是不是缺根弦。也对,能下地狱的家伙,要么是坏事做尽,要么就是性取向不太对——后者从阿拉斯托的言行举止里早就暴露了,虽然路西法从来没觉得这算什么罪过。
“抱歉抱歉,口误而已。”阿拉斯托嘴上道歉,脸上的笑容却越咧越大,完全看不出半分歉意。
“要不是我家小鸭子喜欢你,”路西法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你踏进厨房的第一秒,我就把你挫骨扬灰了。”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阿拉斯托难得没有叽叽喳喳,只是靠在料理台上,跟着收音机里的歌轻轻哼着,眼神飘向新酒店的大堂。路西法则重新专注于煎煎饼,盘子里的饼已经摞得老高,足够每个人吃两块了,可他还是多煎了两张,以防万一。
其实……阿拉斯托不说话的时候,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路西法意识到这个可怕的念头时,差点把手里的铲子扔出去。
路西法正颠着煎锅翻煎饼,把最后一点面糊倒进平底锅时,忍不住偷瞄了阿拉斯托一眼。对方没露出尖牙,但那标志性的微笑还挂在脸上,只是收敛了不少。
他突然发现阿拉斯托的侧脸其实挺耐看。线条锋利得像刀刻出来的,仔细瞧才发现,这张常年挂着笑的脸,已经爬上了三十多岁男人该有的细纹。换做当年,就凭这份魅力和长相,不知道得迷倒多少姑娘。
等等,他在想什么鬼东西!
路西法的耳朵尖唰地红了,赶紧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掐灭。再想下去,他怕是要提前把自己气死——虽然从创世之初就活着的家伙,"提前"死好像也挺奇怪的。
"你当年看你老婆的时候,也是这么直勾勾盯着的?"
阿拉斯托的声音突然炸在耳边,路西法吓得差点把煎锅扔出去。还好,至少这一声把他从危险的思绪里拽回来了。
"谁、谁盯着你了!"他梗着脖子嘴硬,手里的煎饼差点滑出锅沿。
"你现在不就盯着吗?"阿拉斯托的语气轻快得像只偷了腥的猫,明摆着在调侃他。
路西法像是被抓包的小偷,猛地移开视线,把脸埋进煎锅冒出的热气里。"你那单片眼镜该换了,换成正经眼镜说不定能看清楚点事实!"他气鼓鼓地把煎好的煎饼往盘子里一扔,又忍不住吐槽,"还有你总提我老婆干什么?你要是那么喜欢她,自己找去啊!"
"查莉需要两个家长。"阿拉斯托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事实。
路西法被这话打了个措手不及,手里的煎饼没翻稳,半边掉在了锅沿上,"咔嚓"一声裂成两半。
"而且我对你老婆——或者说前妻——没兴趣。"
前妻。
这两个字像根针,扎得路西法太阳穴突突跳。莉莉丝已经失踪七年,连句告别都没留下,他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想,比如——
"你要是敢打什么歪主意,想都别想!"路西法嗤笑一声,对着阿拉斯托比了个相当不雅的手势,幼稚得像个闹脾气的小孩。
可阿拉斯托只是咧开嘴,露出了那排标志性的尖牙,笑得一脸得意。路西法看着他那副欠揍的样子,心里暗骂。跟这家伙打交道,根本就赢不了。
他把锅沿上那半块煎饼扒拉回锅中央,虽然已经烤得有点焦,但再翻两下应该还能吃。
"真有风度。"阿拉斯托的语气里满是嘲讽。
又沉默了一分钟,阿拉斯托终于从吧台边直起身,慢悠悠地往灶台这边走。路西法瞬间绷紧了神经,手已经摸向了藏在口袋里的魔法符咒——结果对方只是绕过他,伸手拿起了那叠煎饼的盘子,递到他面前。
路西法愣了愣,先看了看盘子,又看了看自己手里还在煎的半块破煎饼,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为了掩饰刚才的尴尬,他赶紧把最后那块煎得歪歪扭扭的煎饼扣在盘子最上面,伸手按灭了灶台的火。转头就看见阿拉斯托把煎饼放在了餐桌上,手指一弹,一瓶糖浆凭空出现在桌子中央,每个座位前都摆上了餐盘和刀叉。
路西法也没闲着,挥了挥手用魔法收拾厨房,把脏盘子脏锅一个个变没。他刚把阿拉斯托刚才用的马克杯放进橱柜,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煎饼闻着不错。"
路西法差点把马克杯摔了。"你之前不是说闻着'难以下咽'吗?"他把最后一个脏锅变没,扯下围裙扔在一边,走到阿拉斯托身边,看着那叠煎饼,忍不住扬起嘴角。这笑容里带点得意,又有点炫耀,他才不想深究到底是哪种。
阿拉斯托也笑了,路西法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那笑容里好像带了点真心实意。"我改主意了。"
路西法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爸爸?阿拉斯托?"
两个男人同时回头,异口同声地喊:"查莉!"路西法觉得自己的声音比阿拉斯托要兴奋得多。
查莉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又落到摆好早餐的餐桌上,眼睛瞬间亮得像颗小太阳——不愧是晨星家的孩子。"你们俩一起做的早餐?"她尖叫着扑过来,差点把餐桌撞翻。
"是你爸爸做的。"阿拉斯托拍了拍外套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随意得好像只是搭了把手。
路西法有点意外,他本来以为这家伙会抢着跟查莉邀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他居然开口补了句:"阿拉斯托帮忙摆的桌子。"
阿拉斯托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路西法假装没看见,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瞟他,算是一种无声的示好。查莉已经高兴得快要原地爆炸,眼里的星星都快溢出来了。
"太谢谢你们了!我爱死你们俩了!我这就去叫大家起床!"没等他们再说什么,查莉已经蹦蹦跳跳地冲上了酒店的楼梯,估计待会儿每个房间都会迎来她元气满满的叫醒服务。
路西法叹了口气,不敢看阿拉斯托的表情,闷声道:"不许说出去。"
"听你的!"阿拉斯托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突然,一件长长的白色大衣递到了他面前。路西法抬头一看,阿拉斯托正晃着手里的大衣,耳朵尖有点不自然地发红,故意避开了他的视线。
这家伙前几周还跟他针锋相对,现在倒突然装起绅士来了。路西法忍不住嗤笑一声,接过大衣披在肩上。再抬头时,正好对上阿拉斯托的目光。
阿拉斯托在笑,不是那种带着威胁的尖牙笑,只是一个普通的、带着暖意的微笑,眼角的细纹因为这个笑容显得更柔和了。
路西法愣了愣,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