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人问十一岁的宇智波佐助，他原本以为今天会怎么过，他肯定会这么回答：
五点准时醒，在床上躺半小时，徒劳地等妈妈来叫他起床；吃一碗寡淡的白粥当早餐；练一小时手里剑；去忍者学校上课；放学后接着训练，直到午夜才筋疲力尽地睡过去。
他打死也想不到，现实会是这副鬼样子。
说实话，一开始他确实是按日程走的，直到他刚要跨进忍者学校大门的那一刻。
脚刚迈过校门的门槛，一道粉黄交织的旋风就带着半吊子的吼声撞了过来。
“小心！”
佐助的眼角狠狠跳了一下。
压在他身上的，一个是他最烦的金发同班同学，另一个是最近缠上他的粉色小麻烦。两人趴在他身上，疼得直哼哼。
“滚开！”
佐助闷哼一声，硬把两人从自己身上推下去。那俩货先瞪了他一秒，接着眼神突然越过他的肩膀，脸色刷地一下白得跟纸似的。他们猛地蹦起来，喊了句没人听得懂的鬼话，然后不知抽了什么风，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拽着他就往教学楼里冲。
不到一分钟，三个人就规规矩矩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摊开课本假装看书。至少鸣人跟小樱是装得有模有样的。佐助则是一脸茫然，完全搞不懂这俩货到底闯了什么祸，非要拖着他一起躲。
他们刚演了不到四秒，两个喘得跟拉风箱似的中忍就撞开了教室门。
“漩涡鸣人！春野樱！我们知道就是你们俩干的好事！”
两个中忍大步跨过来，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们——要是他们没喘得连话都说不利索，这姿势说不定还挺有威慑力的。
小樱捂着胸口夸张地倒抽一口冷气：“我们才没有！”她顿了顿，皱起眉头装模作样地问，“等等，你们说的是哪件事？”
中忍气得直喷唾沫，伸手指向窗外。
佐助顺着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瞥见了集市那边升起的橙、绿、粉、红四色浓烟。小樱也抻着脖子看过去，眼睛瞪得溜圆：“我靠！这是炸了？！”
中忍恶狠狠地说：“你们心里清楚！”
鸣人皱起脸，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可、可是我们一直跟佐助待在这里复习啊！”
小樱连忙点头附和：“对！我们约好七点半就在这儿集合，准备今天的考试复习！”
两个中忍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佐助身上。
佐助心里确实想过要当场拆穿这俩货，让他们被抓去罚跑圈，但不知怎么的，心底那点小小的恻隐之心占了上风。
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是真的。”
中忍们来回扫视了他们三人几眼，最终咬着牙说了句：“抱歉，看来是我们搞错了，打扰你们了。”
说完，两人化作一阵烟雾和树叶消失了。
教室里安静了几秒，鸣人长长地松了口气：“刚才差点就露馅了，可恶！”
小樱瘫在椅子上点头：“可不是嘛，吓死我了。”
佐助“嗤”了一声，“啪”地合上课本，一脸嫌弃地说：“你们俩撒谎的破绽也太明显了吧。”
“你说什么，混蛋？！”鸣人猛地拍桌站起来，指着佐助的鼻子吼道。
“你没听错，吊车尾。”佐助皱着眉回怼，“你们俩平时说话都带口头禅，刚才跟中忍撒谎的时候，那两句破口癖全没了。只要是跟你们待过超过三天的人，都能一眼看出你们在扯谎。”
小樱低下头，眉头微微蹙起，开始回想刚才的对话。忽然她眼睛一亮：“对哦！我刚才居然没说‘你懂的’！”
鸣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哀嚎起来：“呜——小樱你怎么也帮着他说话啊！”
小樱歪了歪头：“可佐助说的是事实啊！你刚才也没说‘可恶’啊！”
鸣人盯着天花板愣了几秒，突然脸色大变：“卧槽，好像真的是！”
就在两人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时，佐助挑了挑眉，冷冷地问：“你们俩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
鸣人跟小樱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一模一样的坏笑，凑到佐助跟前异口同声地问：“你真想知道？”
忍者学校刚放学，佐助本来该去族里的训练场，可今天明显是没法按原计划来了。
他跟在那两个小麻烦精身后，穿过一条条昏暗的小巷和空无一人的街道，完全不知道他们要带自己去哪。说实话，他还真有点好奇，这俩货到底在集市搞出了多大的动静。
“到啦！”鸣人蹦蹦跳跳地指着前方。
佐助环顾四周，只见脚下是沾满污垢的石板路，旁边的房子破破烂烂，远处还有几个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女人的人靠在墙上抽烟。
“到哪了？”佐助皱着眉问。
“我家啊！”鸣人咧嘴一笑，指向旁边的公寓楼。
楼体外墙的绿色油漆（至少佐助觉得那原本是绿色）已经大片大片地剥落，墙上的涂鸦被随便涂了层灰掩盖住，还有一扇窗户碎得只剩下个空框！
他知道村子里没人喜欢鸣人，可也不至于让一个孩子住这种地方吧？
“你住……这里？”佐助的声音有点发紧，努力压下心里的鄙夷，憋出一句，“还挺……接地气。”
鸣人嗤笑一声：“拉倒吧，这破地方就是个垃圾场。我心里有数。”他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但我没别的地方可去了，可恶。好多孤儿都住在这儿，我们每月的补助刚够交这破房子的房租。”
“哦。”
佐助只能说出这一个字。虽然他自己也是孤儿，但他完全没法理解这种感受。
严格来说，他现在是宇智波一族事实上的族长，手里握着近千名宇智波族人积累下来的资产，钱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足够他一个人过得舒舒服服。
鸣人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笑容：“行了，别站在外面了，进去吧！”
“你说什么？”
佐助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两人，手里的茶都放凉了。
鸣人笑得直拍地板，差点背过气去。小樱也捂着嘴笑个不停：“我们、我们把那些定时炸弹定在了七点半，你懂的！那些店主一直讨厌鸣人，老是把他赶出去，最近连我也一起针对！不过我爸妈能压得住他们，他们不敢太过分。”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那些混蛋一直不让鸣人买东西，所以我们就决定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其实就是点颜料和烟雾弹，还有狐火——”
“狐火？那是什么？”佐助打断了她的话。
小樱跟鸣人对视一眼，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她抬起手，掌心朝上，一朵小小的蓝色火焰突然在她掌心上方跳动起来。
佐助盯着那团火焰，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好漂亮的火。
他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樱打了个响指，火焰瞬间消失了。
“这事说来话长。”春野樱的目光扫过鸣人——那金发小子已经直勾勾盯着佐助看了快一分钟，连眼都没眨一下。
鸣人短促地点了点头。
樱立刻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太好了，原来你真不是坏人嘛。”
佐助皱了下眉，没跟上她的跳跃思维：“什么？”
“你听我说，我有个血继限界——”
“木遁是吧。”佐助毫不客气地打断她。
樱捂着嘴笑出了声：“嗯……其实不全是啦。”
夜色深浓的时候，佐助四仰八叉地躺在鸣人那铺备用的床垫上。旁边金发小子正打着震天响的呼噜，樱则蜷在鸣人床上，睡得安安静静，偶尔发出一两声轻哼。
鬼魂。
樱能看见鬼魂。
是真真切切的鬼魂。
不止鬼魂。
她还能看见妖怪。
白天樱一股脑倒出来的信息，此刻还在佐助脑子里慢慢发酵。就因为鸣人觉得他不是坏人，她就把自己真正的血继限界，连同那看似无穷无尽的能力和盘托出了。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融融的。
好人。
他是好人。
佐助的黑眸先扫过身旁睡得四仰八叉的金发脑袋，又移向床上那团粉色的身影。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突然在胸腔里炸开，烫得他指尖都有些发麻。
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他攥紧了拳头。
不管是什么，他都要守住。守住他们。
恍惚间，佐助发现自己的视线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抬手，指尖泛起一层柔和的蓝光——那是他的查克拉，亮得让他差点惊呼出声。
他转头看向门边的镜子。
镜中映出一双诡异的红瞳，瞳仁里正缓缓转动着一枚黑色的勾玉。
哦。
写轮眼。
佐助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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