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在哪里？”
指尖触到的冰凉质感太过清晰，绝不是梦境该有的真实。
眼泪砸在手背上，烫得惊人——我为什么要哭？
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钝痛顺着血管蔓延，明明什么都想不起来，却难过到浑身发抖。
我不是在睡觉吗？这里到底是…… 外面忽然炸起唢呐声，喜庆得刺耳，和我心底的悲恸格格不入—— “新郎新娘入洞房咯！”
喜婆尖细的嗓音穿透进来，一对红服新人被人群簇拥着，一步步走向新房门。
红绸刺眼，锣鼓喧天，可我却看得浑身发冷，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比刚才的心痛更甚。
等等……
他们怎么离我越来越近？我死死盯着新郎的脸，可无论怎么睁大眼睛，那轮廓都像蒙着一层雾，模糊不清。
下一秒，喜婆的手竟直接穿过了我的肩膀——冰凉，虚无。
我浑身一震，这才惊觉：他们都看不见我！
眼泪砸在地上，没一点声响，只有心脏的痛感愈发清晰。
不知怎的，脚步像被牵引着，我竟鬼使神差地跟在了新郎身后，一步一步，走向那间红得像血的新房。
刚踏入房门，一道冰冷的男声骤然响起，没有半分新郎的温情，只有刺骨的嘲讽
“一切如你所愿，嫁入莫府，就乖乖做你的侧福晋，其余的，想都别想。”
话音落，他转身就走，擦肩而过的瞬间，一股清冽的松木香飘进鼻腔——这个味道，熟得让人心头发紧！
我拼命想看清他的脸，可那层雾仿佛更浓了，只隐约瞥见他袖口绣着一枚玄色纹路，像某种印记。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个味道、这种压迫感，都让我如此熟悉？
是我最近宫斗剧看多了，才做这种荒唐的梦？可大脑在疯狂叫嚣，像是在拼命记住什么，指尖的凉意、眼泪的温度、心脏的钝痛……每一种感觉都真实到可怕。
我蜷缩起来，想强迫自己醒过来，可意识却越来越沉，只有那句“嫁入莫府”“侧福晋”，在脑子里反复回响。
“叮——叮——”
刺耳的闹钟猛地将我拽回现实，韩语熙闭着眼嘟囔
“好困……不想上学……”
伸手按掉闹铃时，指尖还残留着梦境里的冰凉，和被窝的暖意形成鲜明对比。
肚子“咕噜噜”叫得不停，她揉了揉红肿发涩的眼睛——明明是刚醒，却累得像熬了一整夜，连眼眶都酸得发疼。
再不舍，也只能慢吞吞地爬起来。
刷牙洗脸十分钟搞定，换上校服出门时，韩语熙还在琢磨：昨晚到底做了什么梦？竟真实到让双眼红肿，连心底都残留着一丝说不清的悲恸。
可任凭她怎么想，脑子里只有两个大大的问号，关于那个红绸、唢呐和模糊的新郎，半点细节都抓不住，就像被人刻意抹去了一样。
踏出楼道，韩语熙对着天空长长叹出一口气，语气里满是怨念
“我韩语熙什么时候才能解放？什么时候才能不用被读书逼疯啊！”
“等你考上大学，毕业就解放了。”
清冷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韩语熙吓得一哆嗦，猛地回头，看清来人后翻了个白眼：
“林萧！你想吓死我啊！”
“呦——一大早哪个傻丫头在这儿伤春悲秋？”
顾俊贼兮兮地从林萧身后探出头，冲她挤眉弄眼，伸手就拽住她的胳膊
“走！一起上学去！”
“等等等！”
韩语熙使劲想甩开他的手，一脸苦大仇深
“我一个实打实的大学渣，可不敢跟你们两个高中部的风云学霸一起走！”
她压低声音，一脸警惕
“知道的是我们邻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拐骗初中部小同学呢！再说了，你们俩是老师眼里的宝贝，我是拖后腿的渣，一起入校，别人不得把我眼刀戳穿？小女子告辞！”
话音刚落，她刚要撒腿跑，手腕就被林萧轻轻攥住。他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却字字清晰
“急什么？在这学校，谁敢对你叫嚣？别忘了，这学校是你家的，老师和学生，都是你奶奶亲自挑的。”
“哎哟~两位大哥，低调！低调！”
韩语熙一脸窘迫，往后退了两步，对着两人作了个揖
“我们家可是书香门第，偏偏出了我这么个没半点学习细胞的，说出去太坍台了！”
话音未落，她转身就撒腿狂奔，边跑边喊：
“我先走啦！今天别来找我！”
“喂！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顾俊对着她的背影大喊。林萧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落在语熙消失的方向，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淡淡开口
“算了，让她去。该进校了。”
韩语熙一路狂奔到学校门口，刚喘匀气，就听见不远处两个女生的议论声，语气里满是讥讽
“你看她，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不知道昨晚哭什么呢，装可怜给谁看？”
“可不是嘛，仗着家里有点破钱捐了学校，就敢天天不学习，成绩烂得一塌糊涂，还好意思跟林萧、顾俊两位学霸做邻居，真是拉胯。”
这话刚好飘进韩语熙耳朵里，她攥了攥书包带，刚想装作没听见，身后突然传来顾俊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哦？我倒想听听，是谁说韩家捐的是‘破钱’，说语熙‘拉胯’？”
那两个女生回头，看见顾俊和林萧站在身后，脸色瞬间白了。
林萧没说话，只是抬眼扫了她们一下，眼神清冷，没带半分情绪，却让两人下意识地低下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韩语熙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两个家伙还是跟了过来。她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
“大人有大量”的样子，拉了拉顾俊的袖子“算了算了，跟她们计较什么，我大人有大量，不跟小角色一般见识。”
说着，趁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拽着顾俊和林萧就往校内走，边走边小声嘀咕
“都说了别来找我，这下好了，更引人注意了！”
顾俊嗤笑一声
“怕什么？有我们在，谁敢说你半句不是？”
林萧没接话，目光落在她红肿的眼尾，又想起刚才她狂奔的背影，眼底的深意更浓了几分——他刚才分明闻到，她身上隐约飘着一丝极淡的松木香，和他书房里那瓶老香的味道，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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