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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车在柏油路上狂飙,引擎嘶吼着劈开漫天风雪,仪表盘的指针飙到一百二,窗外的街景被扯成模糊的色块。
沈诺攥着手机,屏幕上那张男人的背影照片被放大到极致,黑色行李箱的轮廓在雪色里格外刺目,像一道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指尖发颤。
丁程鑫“坐稳了。”
丁程鑫猛地打方向盘,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鸣,惊飞了路边枯树上的寒鸦。
他瞥了眼沈诺紧绷的侧脸。
丁程鑫“废弃写字楼在老城区,那片拆迁拆了一半,人迹罕至,正好给凶手当窝点。”
沈诺没应声,目光死死盯着照片。
宋亚轩发来的补充信息跳在屏幕下方。
宋亚轩[IP地址对应的写字楼十五层,三年前曾是一家私人侦探事务所,老板在连环凶案案发后离奇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沈诺的呼吸陡然急促。
三年前的卷宗在脑海里翻涌,她记得那个失踪的侦探,曾出现在受害者的社会关系网里,只是当时她被凶手刻意制造的心理陷阱误导,将这个人匆匆排除在嫌疑人名单之外。
沈诺“丁队。”
她忽然开口,声音因用力而有些发哑。
沈诺“那栋楼的水电是不是早就断了?”
丁程鑫挑了挑眉。
丁程鑫“拆迁区的烂尾楼,水电早停了大半年。”
丁程鑫“怎么?”
沈诺“凶手反侦察意识极强,不会用常规方式留下痕迹。”
沈诺的指尖划过照片上男人的风衣下摆,那里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绿色苔藓。
沈诺“他若长期盘踞在那里,必然需要自给自足的能源。”
沈诺“还有,他带着行李箱抛尸,说明楼里大概率有存放受害者物品的空间,甚至……不止一个行李箱。”
说话间,越野车已经拐进老城区的巷口。
断壁残垣在风雪里沉默伫立,拆迁标语褪色斑驳,风穿过空荡荡的窗洞,发出呜咽似的声响,像亡魂的低语。
丁程鑫“全体注意,目标建筑方圆五百米,布控。”
丁程鑫对着对讲机沉声下令,话音未落,车身已经稳稳停在街角。
他推开车门,凛冽的寒风裹着雪粒灌进来。
丁程鑫“刘耀文,你带两个人守着后门,防止凶手狗急跳墙。”
丁程鑫“严浩翔,去查最近的监控盲区,看看有没有可疑车辆出入。”
对讲机里传来整齐的回应。
沈诺跟着丁程鑫下车,脚下的碎砖咯吱作响,她拢了拢大衣领子,目光扫过写字楼斑驳的外墙——十五层的高度,在一片低矮的废墟里格外突兀,像一柄刺向天空的断剑。
丁程鑫“张真源和贺峻霖随后到,带着取证箱和急救包。”
丁程鑫检查了一下腰间的配枪,侧头看向沈诺。
丁程鑫“你跟在我身后,别乱跑。”
丁程鑫“这地方地形复杂,指不定藏着什么陷阱。”
沈诺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掏出一副白手套戴上。
她的指尖冰凉,却异常稳定——三年来第一次离真相这么近,那些压在心底的愧疚和执念,此刻都化作了刺骨的冷静。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写字楼大厅,扑面而来的是灰尘和霉味混合的气息,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透过破碎的天窗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楼梯间的扶手锈迹斑斑,踩上去吱呀作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尖上。
丁程鑫“十五层,得爬楼梯。”
丁程鑫低骂一声,率先抬脚往上走。
丁程鑫“这破楼,连电梯都锈死了。”
沈诺跟在他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
楼梯转角处堆着废弃的桌椅,墙壁上满是涂鸦,她的脚步忽然顿住——墙角的灰尘里,有一串清晰的鞋印,尺寸四十二码左右,纹路是防滑橡胶底,而且……是新鲜的。
沈诺“丁队,你看。”
她蹲下身,指尖悬在鞋印上方。
沈诺“鞋印边缘没有被灰尘覆盖,应该是二十四小时内留下的。”
沈诺“而且鞋印深浅不一,凶手可能是个左撇子,重心偏左。”
丁程鑫的目光沉了沉,他掏出手机拍下鞋印。
丁程鑫“宋亚轩,立刻比对鞋印纹路,看看有没有前科档案匹配。”
宋亚轩“收到。”
对讲机里传来宋亚轩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两人继续往上爬,越靠近十五层,空气里的霉味就越淡,反而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
沈诺的心跳越来越快,她能感觉到,离那个男人越来越近了。
十五层的楼道口,一扇破旧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线。
丁程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侧身贴在墙上,缓缓拔出配枪,沈诺则握紧了口袋里的战术笔,手心沁出冷汗。
丁程鑫“三,二,一。”
丁程鑫猛地踹开木门,枪声瞬间响彻楼道。
丁程鑫“不许动!警察!”
沈诺紧随其后冲进去,目光扫过房间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
这哪里是什么私人侦探事务所,分明是一个被精心布置的“狩猎基地”。
房间中央摆着一张长桌,上面整齐排列着三个黑色行李箱,标签上写着受害者的名字。
墙壁上贴满了照片,都是无人区的地形勘测图和受害者的日常轨迹,最醒目的位置,挂着一张三年前的旧报纸,头版头条正是那起连环凶案的报道。
而房间的角落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蜷缩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把匕首,脸上带着惊恐和疯狂交织的神情。
他的左手腕上,戴着一块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手表。
沈诺“就是他!”
沈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男人猛地抬起头,目光死死盯住沈诺,像是认出了她。
他的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声音嘶哑难听:“是你……三年前那个侧写师……你终于来了。”
丁程鑫上前一步,枪口顶住男人的额头。
丁程鑫“老实点!”
丁程鑫“你叫什么名字?”
丁程鑫“为什么要杀人?”
男人却像是没听见,只是死死盯着沈诺,眼神里充满了怨毒:“你毁了我的一切!三年前,你差点就抓到我了……可惜,你太蠢了,你害死了你的搭档!”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沈诺的心脏。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指尖剧烈地颤抖起来。
三年前的画面在眼前闪回,师兄倒在血泊里的样子,马嘉祺冰冷的话语,还有那些铺天盖地的指责……
丁程鑫“闭嘴!”
丁程鑫厉声呵斥,他转头看向沈诺,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
丁程鑫“沈诺,别听他胡说!”
男人却笑得更猖狂了:“我没胡说!他就是因为你的失误死的!你永远都欠他一条命!”
沈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涣散,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桌上的行李箱——第三个行李箱的标签是空白的。
空白的?
她猛地回过神,像是被一盆冷水浇醒。
不对,第三名受害者还没出现,凶手怎么会提前准备好行李箱?
沈诺“丁队,不对劲!”
沈诺的声音陡然拔高,她指向那个空白标签的行李箱。
沈诺“他还有同伙!这个行李箱是给下一个受害者准备的!”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丁程鑫脸色一变,立刻警惕起来。
丁程鑫“什么声音?”
男人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晚了……我的‘作品’,还没完成呢……”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刘耀文急促的声音。
刘耀文“丁队!后门发现可疑人员!正在逃窜!”
沈诺的心脏猛地一沉。
她看向男人,眼神锐利如刀。
沈诺“你的同伙是谁?”
沈诺“你们的目标是谁?”
男人却闭上了嘴,脸上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他猛地挣脱丁程鑫的控制,朝着墙壁撞去——
丁程鑫“小心!”
丁程鑫眼疾手快,一把拽住男人的胳膊。
混乱中,男人手里的匕首划破了丁程鑫的手臂,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沈诺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用战术笔狠狠砸在男人的手腕上,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三人扭打在一起,桌椅翻倒,行李箱摔在地上,露出里面的衣物和照片。
沈诺的额头撞到桌角,一阵剧痛传来,她却顾不上疼,死死按住男人的肩膀。
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贺峻霖和张真源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立刻上前帮忙。
张真源“按住他!”
张真源大喊一声,他迅速拿出手铐,将男人反手铐住。
贺峻霖则赶紧拿出急救包,给丁程鑫处理伤口。
贺峻霖“丁队,你怎么样?”
贺峻霖“伤口不深,还好没伤到动脉。”
丁程鑫摆了摆手,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看向被制服的男人,眼神里充满了杀意。
丁程鑫“说!你的同伙在哪里?”
男人低着头,一言不发。
沈诺喘着粗气,她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孩的身影,背景是省厅门口。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女孩,是三年前那起连环凶案的唯一目击者。
也就是,第三名受害者。
沈诺“他的目标是她。”
沈诺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她抬起头,看向丁程鑫。
沈诺“我们必须立刻找到她。”
丁程鑫点了点头,立刻对着对讲机下令。
丁程鑫“全体注意!立刻排查三年前连环凶案的目击者信息!目标人物是一名年轻女性,凶手的同伙可能已经对她下手了!”
风雪越来越大,敲打着破碎的玻璃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沈诺看着被押走的男人,又看了看照片上的女孩,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这不是结束。
这只是,凶手精心布下的,更大的迷局。
而他们,已经踏入了这场狩猎游戏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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